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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振宇2021年跨年演讲:有些事,时间越久,价值越大

新时代企业家  · 公众号  ·  · 2021-01-07 22:00

正文

来 源 | 笔记侠(ID:Notesman)

作 者丨罗振宇

推 荐丨睡前君


你好,这里是睡前君,今天给大家带来 得到APP创始人罗振宇在 2020年12月31日的跨年演讲。



开  场

有一件事,在我心里憋了半年,跟谁都没说。

因为我一定要把它带到2020年12月31号的这个晚上,在这里,讲给武汉人听。

1)爱他的人,总会让他一次次重生

大家看,大屏幕上有一堆糖果,但这不是一推普通的糖果,这是一件艺术品。

这件艺术品在世界各地的很多展览馆展出过,它的作者是一名艺术家,叫冈萨雷斯。


这堆糖果的重量是精确的79.4公斤,这是艺术家冈萨雷斯爱人生病前在世前的体重。

在人生最黯淡的时刻,艺术家冈萨雷斯,选择用一种特殊的方式,来纪念他的爱人。

没错,就是你看到的这堆糖果。

糖果的周围,没有护栏。

没有护栏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所有路过的人都可以抓走一把,甚至是现场吃掉。

每天晚上冈萨雷斯会回到这儿重新给糖果称重,然后把重量补足,让它还原到79.4公斤。

就这样,日复一日的持续这个过程。

冈萨雷斯他可能是想表达这么几层意思。

第一,生命是甜蜜的;
第二,生命也很无奈,它总是会流逝。

我以这个小故事向1500万武汉人致敬。

这个处境像极了武汉人经历的美好和流逝,以及我们亲手又将生命召唤回来的过程。

今天我们还要致敬的是那些逆行者,年年初的那场抗击疫情的行动中,全国有346支医疗队、42000多名医护人员来到武汉,支援武汉。

当时有一个朋友给我发了一份截图,这是河北省援鄂抗疫医疗队的护士长,河北医科大学第一医院的吕晓静护士长。

她说:等武汉的疫情结束了,我要去听罗胖的跨年演讲。

欢迎吕晓静护士长,你战斗过的大武汉。

经过了这一年,我有一个最大的感慨,三个字: 不容易

其实我有一个秘密,我曾经为今天的这场跨年演讲留了后手,也是我们的底线。

从年初开始,就不断有朋友问我说:罗胖,今年跨年演讲你还办吗?

我说:办,一定要办,哪怕到年末的时候,我租一个体育场,我一个人面对空无一人的场馆我也办。

因为我讲什么对2020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还能通过举办跨年演讲,给大家、给我们的用户带来一点点确定性。

当时我的同事还觉得:你一个人站在台上会不会太悲壮。

所以他们想了一个招——我们在空无一人的体育馆里买了金橘树,大家知道我们得到是橙色,去年跨年演讲我们又讲了一个词,躬身入局。

那好,我们就干脆注册一个品牌叫 “躬身入局橘”


20年我们经常遭遇的那个瞬间,就是原来从来不曾设想过的事情,它居然就发生了。

我们要为那种我们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做思想准备;我们要对那些我们承受不了的压力做压力测试;

我们要为那些似乎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留后手,有底线思维。

2020年我们真的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然后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如此恍惚。

我们经常要说的话是:行就行,不行我们再想想办法。

这就是我们的2020。

我没有想到买一只口罩居然那么不容易;华为,没有想到买一颗芯片居然那么不容易;

留学生,没有想到回家的路居然走的那么不容易;有孩子在上学的家长,居然没想到孩子上个学居然那么不容易;

电影院都没想到开个门那么不容易,更想不到的是,在这种情况下,中国居然还成为了全球第一票房市场。

东京奥运会今年无法举办,那也许要延到明年,而且还叫“2020奥运会"。

连巴菲特都没想到活了89年竟然能在10天内看到美股熔断4次,炒个股,也不容易。

今年,我们真的是无数次凝视深渊,也无数次被深渊凝视。

2)规模是问题的解药,规模也是问题的根源

还有一段话我不得不讲,我以下这段话不带有任何情绪,它只是2020年我们中国人感受到了一层事实,和我们的处境有关系。

40年前有人告诉我们:全球化挺好。

好,我们中国人开始改革开放,我们融入全球化的秩序。

今年他们说:和中国脱钩。

几十年前他们说:我们要淘汰落后产能,于是我们靠着制造业大国的能力,承接了大量的制造业的产能。

但是他们又说我们抢了他们工作。

过去他们说:中国人不创新。

好,我们努力学习,我们创新。

等我们好不容易搞出一点创新,他们说:你们是威胁。

这种感受不同程度的在今年的中国人的心里飘荡,就相当于当年他们三缺一让我们上排桌打麻将,我们好不容易刚和了两把。

他们说:我们改玩三个人的斗地主。

大家认为这是为什么?

咱们不考虑别人怎么想的,我们中国人能够碰出来的答案其实就是4个字: 长大以后。

这是一个长大以后的中国吗?

我们现在生产着全球53%的钢铁,57%的水泥,71%的彩电,76%的光伏面板,78%的空调,86%的微波炉,88%的手机和90%的电脑。

我们长得这么大,再期待别人用原来的眼光看,确实也做不到。

长大以后的中国会面临什么?今天就是要和武汉的观众报告我自己的体感。

30年前,1990年,我来到武汉华中科技大学,当时叫华中理工大学上学。


报道的前一天我们一家三口住在学校的招待所,当天晚上我爸问了我一个问题:

振宇,明天你要报道成为一个大学生,你知道今天晚上对你意味着什么吗?

我心想:不就是要上大学了吗?

我父亲说:当了大学生,你就是大人了,你知道大人意味着什么吗?

今天你要是把别人玻璃给砸了,别人找我们俩赔钱,明天你要是把别人玻璃砸了,你自己赔钱;

今天你说错一句话,我和你妈可以出面说,孩子还小原谅他,明天你要是说错一句话,那就是你说错了。

自己想办法去承担责任。

那天晚上这番谈话我一直记到了今天,30年。

中国现在也长大,我们承担的是一个相对严厉一点的环境。

经济学认为规模是一切问题的解药,甭管面对什么问题,只要把规模做大那个问题都能解决。

但面对着长大以后的中国,也许我们心里要默念下半句, 规模也可能是一切问题的根源。

2020年因为中国长得这么大,我们面对了大量的不确定性的问题。

就像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艾利亚斯卡内蒂说的: 旧的答案分崩离析,新的答案还没有着落。

这种感觉我们是不是很熟悉,2020年我在无数的微信群里,在无数的场合听见别人念叨类似的意思:

过去的经验不管用了,我们过去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一下子被颠覆掉了,我们还没有武器面对那个让我们张皇失措的未来。

但是我今天站在这儿,你们所有人聚在这,不是要听这个不确定性。

我们是共同来找我们这一代人心里以及我们未来生活的确定性。

3)“时间的朋友”效应

下面我说一件事,各位可以感受一下,这是我今年听到的,让我可以说是最震惊的一件事情。


上海有一个投资人,叫王益和,他想搞扶贫,他的方式很简单,不是直接给农民钱;

他们买了20万棵金丝楠木的树苗,免费送给四川大深山里的农民,让他们种在房前屋后、山上路边。

我们都知道,金丝楠木是中国的原生树种,也是极珍贵的木材。 过去只能用于皇家宫殿。

所以,从公元前200多年到今天,只砍伐不种植。即便是在金丝楠木的故乡中国四川,野生的金丝楠木已经非常罕见。

他把树苗免费送给村民,就一个条件,种下去后,5年内不准卖。

这些树苗每年长一公分。20-30年后,就可以长到35-40公分。

村民在房前屋后种上100棵,就是30万。这就是村民的“绿色银行”了。

我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有点震撼了。

为啥?因为,我们经常听到那句话: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

好像这个世界是由不确定性组成的, 在久远的未来,不确定性会被放大到无法把握的程度。

但是在这个故事里,我突然洞察到一个真相:

这个世界有些东西会确定性的成长、向好,无法逆转。

只要你肯等,金丝楠木的基因会给你一个确定性的回报。那甚至是可以算出来的回报。

今天你有一笔钱或者你要做一件事情,谁敢跟你承诺说几十年之后它一定会变得多大不会打,但是在这个例子里,居然就有这样强大的确定性。

我们来扩大点看这个效应。

进入一所好学校,我们享受到的是什么?

家长经常在乎校园的硬件设施、学校的软件、老师的教学质量,那确实是学生的收益,但是仅止于此吗?

活到我这岁数,我就明白当然不是这些。

更重要的是,一所好学校,帮我们筛选了一批好同学。

在时光里,我们在长,他们也在长。

到了40-50岁的时候,你会突然有一天发现,哇,大多数同学都成长为各行各业的中坚力量。

就像我自己,1990年到1994年,在华中科技大学上学。一看周围,都是一群灰头土脸的同学。

“谁的青春不迷茫”嘛。

但是,过了几十年后,现在把我们的校友名单拿出来一看,不得了——

这个院士,那个所长,这个创业成功,那个投资家。

比如微信的张小龙,我们87级电信系的,跟我在一个食堂吃过饭。华为的孟晚舟,我们学校的。

虽然,我也不知道能找他们帮什么忙。

现在才知道,当年上的那些课,也许都还给老师了; 我的学校真正给我的,是这些时间里的朋友。


我居然可以找他们帮忙啊,而且同学之间承诺的那种帮忙又是特别诚心诚意的。

我在长,你也在长,我们从一开始结下的那一点点缘分也在长。

这不是我们自己的努力带来的成果,却是我们实实在在一定能在时间中品尝到的果实。

做的年长一点的人,我估计都有这样的体验,同学的成长你也没帮上什么忙。

但是几十年之后,同学的收益突然就能照耀在你的身上。

大家再想一想我前面讲的金丝楠木的那个例子,是不是也有共同的特征。

我没有干活,没有帮忙,没有努力,但我居然有收获,那这种效应叫什么?

时间的朋友。

“时间的朋友效应”随处都在,它是如此地普遍,以至于我们常常忽略了它的存在,我们经常低估了我们身边的人,低估了这个时代人才的密度。
著名的索尔维会议合影,摄于1927年。

这张照片里面有爱因斯坦、居里夫人、普朗克、玻尔、薛定谔、海森堡、狄拉克、洛伦兹等等。

真有这样的时刻啊,这么多顶级的大脑,居然生活在同一个时代,他们可以在一起开会,一起研究,一起争论,一起通信,好幸福啊。

其实,开会的时候,他们并不会意识到自己身处在一个人类历史上怎样的群体当中。

所以,我们身边充满了确定性,只不过你现在还不知道他的样子,这一路在人类历史上是反复发生。

今天在武汉的大学生已经109万,今天你在武汉大街上走,10个人里面有一个人就是近三年留下来的大学生。

你怎么知道未来它里面不会走出那些群星璀璨的人物?你怎么知道你身边的人将来不会是这样的英雄?


记得很多年前,我在武汉上大学的时候,有一次独自骑自行车去磨山植物园。

那是一次雨后,我一个人站在一片竹林里面,第一次听到万物生长,就是竹子拔节的声音。

噼噼啪啪,喧闹得很,哪里还有生命成长那种慢腾腾的样子?


本土时代

1)桥梁越大,内部结构就越重要

过去一年,我估计很多人心里都上演着一场辩论赛,在辩论中国经济的未来会好吗?

我心里总有一个小人儿,他是一个怀疑主义者,他说中国经济会好吗?都这样了还能好吗?

我觉得中国经济未来会好。

其实我也不是经济学家,我只是一个乐观主义者,我的对立面就是悲观主义者,我特别喜欢一句话:

悲观主义是个骗子,它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但是不让我们参与改变。

我们平时和人争论有乐观有悲观,但是你以为那个中间的分水岭是乐观和悲观吗?

不是,而是 行动还是不行动。

乐观主义者再乐观也得想“我怎么享受这个好处,我怎么参与和建设这个好处”;

而悲观主义者只需要吐槽,重点不在于态度,而是停止了行动。

如果我愿意相信中国经济未来会好,我总得有些理由。

我心里那个小人就开始跟我辩论。

他说,跨年演讲我也听过,你说来说去不就是中国有规模优势、中国人口多、中国的劳动力价格低;

你怎么不看看隔壁的印度,印度现在的人口有13.8亿,马上追上中国,增速比中国还要快;

印度人口的平均年龄是28.4岁,中国是37.4岁,而且印度的劳动力的平均工资只是中国的1/3。

中国怎么跟印度比,更何况还有“人”喊着要和中国脱钩,印度可没有这个问题。

所以问题来了: 印度会不会替代中国成为世界工厂,成为下一个全球供应链的中心?

这个问题不是很好回答。

所以我请教了很多朋友,比如战略专家徐弃郁。

徐老师给我了一份报告,是美国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国际贸易最著名的智库之一)的一份报告。

这份报告是为了提醒美国在发展和印度的经济关系的时候,你要把它当成一个谨慎的伙伴。


这份报告当然很长,我只说它其中的一个论点: 从2008~2018这10年间,中国的制造业在全球烈火烹油一样地涨。

而在这10年间,印度在全球制造业的份额连1%都没有长,印度没接住。相反,接住的是是越南、印尼、孟加拉这些国家。

印度有这优势,那优势,过去10年明摆在桌上的机会都没有抓住,你凭什么让我相信未来它能抓住?

我特别关注印度方面的资讯,其中有一个故事我印象很深。

中国的一个制造业工厂,在印度开了一个分厂,招了很多印度工人。

咱们的中国厂长看到有一个印度小伙子特别能干,然后提拔成了领导,结果这个小伙子不仅没有办法领导他的下属,他的下属还经常打骂他。

为什么?因为这个小伙子是一个低种姓的人。

低种姓的人在印度的社会环境当中,面对着各种各样的约束,比如他去见客户,五星级酒店不让进;

他和客户吃饭,他的下属可以上桌,他不行。

所以打骂领导这种事情在中国很少发生,在印度的工厂里发生了,我们中国人看不懂,当地人觉得这很正常。

他们会觉得你就不应该提拔这样的人当领导,所以后来没办法把这个小伙子调到一个边缘部门, 但是还是解决不了问题,结果这个小伙子最终是黯然离去。

但是你可能说这只是一个个案,但是它说明了制造业这件事情,不是表面上我们看的一些人口、规模、年龄。

我们更应该看这个国家内部的组织样式。

所以徐弃郁老师直接给了我答案,他说:
印度在全球供应链中替代中国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因为印度社会内部并没有做好这个准备,它没有嵌入全球供应链的战略决心。

我是通过这个故事提示我们观察中国的角度,必须开始重新观察中国的内部。

经济学家何帆老师,今年在他写作《变量3》的过程中,我去请教了他。

他说,今年他的观察重点,确实也集中在中国社会内部的组织方式。

何帆老师说一个国家,其实就跟一座桥一样。桥修得越大,跑的车、过的人就越多。


但问题是, 桥越大,桥的内部结构就越重要,桥内部的结构化、组织化水平就决定了它的承载能力。

否则,桥的自重都会把它压垮。更别提跑什么车,过什么人了。

那中国内部结构到底怎样?中国人是以什么方式组织起来的?

我们来看个例子——联想的武汉工厂。联想的武汉工厂是湖北出口额最大的一家制造工厂。

过去一年发生了什么?

武汉人印象特别深,1月23号武汉封城,大家不要以为在武汉所有人都待在家里了。

2月份因为联想工厂生产电子产品,所以他们就琢磨2月底开始筹备复产、复工,3月31号这家工厂已经有1万人在生产线上工作。

因为我们听到的是武汉是4月8号解封的,但是3月31号,这一家万人工厂就已经轰隆隆地在开工了。

在采访这家工厂的过程当中,厂长齐跃告诉了我很多有趣的事儿。

他说: 我们在最巅峰的时候,一天要招1000人。

因为电子生产线上的工人是有要求的:

首先得认识英文字母,否则那个机器那个按钮你都不知道是什么功能;

其次,要有基本的数学能力,因为每次交接班都要进行数据盘点。

齐跃厂长告诉我,这样的工人的规模只有咱们中国能够招得到;

中国这么多年来上过电子产品生产线的工人,全国大概1000多万,湖北本地至少几十万。

今年,疫情来了,他们原本要南下或者东下打工也没法去,就留在湖北本地,所以招工特别容易。

但是,他告诉我联想在海外,比如墨西哥等等国家都有工厂,在那些国家,一个工厂想招到1000人,都是天文数字,几乎不可能。

当时,在疫情期间工厂招工,需要组织核酸检测,这是最起码地,1万人的核酸检测要有人引导,有专门的场地,护士等等。

齐跃厂长跟我说: 当地政府全给干了,我们工厂没操什么心。

而同样是在联想的海外工厂这件事你想都不敢想。

万一查出一个发热的往哪送?这会严重影响那些海外工厂,企业简直是孤军作战。

第三,1万人的工厂工人要上班,下班回武汉的社区,他们分散在周边的好多个社区居住,第2天还要上班。

而在武汉这就没有问题,因为社区的防疫措施十分完善。

但是,在海外的那些工厂内部做的再好没有用,工人一下班,口罩一扔,第2天来上班,谁能保证身上没有病毒?

所以公权在社会里的一个工厂是没法运作的,而这个问题在武汉不存在。

这家工厂在武汉解封之后,一直到现在,1万多人零感染,这家工厂6月份还上了新的生产线。

武汉当然不只是这一家工厂。

我们以为这个地城市已经被封禁了,但是有多少这样的工厂在生产,一季度武汉的GDP掉了42%季度一解封就追平了,强势增长。

现在,我了解到的是前三个季度的数字,武汉的GDP又在全国排进了前10。

武汉政府说:我们这一年,好不容易,真的从风暴眼变成了风向标。

谢谢武汉人。


通过这家工厂我要表达的是:

我们要从内部、从本土来重新解读这个国家,我们看到的是中国超强的社会组织能力。

我们不妨再来看几个微观视角。

今年我们的团队采访了一位很普通的武汉的居委会主任,武汉市洪山区东湖风景区街道新城社区的主任陶久娣。

陶主任手下12个人,但他们服务了12,765个人。

这些居民人因为疫情在家,所以他们的吃喝拉撒、他们的健康问题以及在家产生的心理问题,都由这个居委会来负责。

很多人说:这不可能,12个人怎么可能服务这1万多个人。

不止如此,这12个人仅仅是网络的枢纽节点而已,其他的资源可以往里汇集。

比如当地的一些商业设施,这些社区的物业,服务人员。

这39个人,在疫情期间就归陶久娣书记这个网络去分配资源,但的确是不够的。

还会有社区的居民不断地涌入到这个网络之中却,还有 42名下沉干部。

下沉干部就是政府,包括一些国企银行邮局那些工作人员,大多数都是党员,这时下沉到社区也归陶书记这个网络来分配资源。

此外,还有基层政府,还有周边的商业设施和企业,遇到问题仍然可以呼叫支援。

为什么要跟大家说这个居委会的例子?

因为居委会没有多大的权力,但是你会发现在武汉疫情的封城期间,大量的资源向这里汇集,在这里分发。

这才是中国社会网络那个基层组织运行的真相,全国有多少这样的基层组织啊?

城市居委会109620个,还有发挥类似功能的村委会。

533073个是这样的基层组织,在几乎没有权力色彩的情况下,汇聚资源,分发资源。

我再跟大家聊一件今年我听到挺有意思的事。

出版人张立宪,《读库》的创始人,江湖人称老六。

他今年干了一件事,就是把北京的库房搬迁到了江苏省南通市,他回来就跟我们这些朋友聊天:

南通当地的政府服务有多好。

因为他叫六哥,老六,所以他选择2020年6月6号在南通搞开业典礼,来了很多朋友。

那这些朋友就跟他开玩笑说:六哥,不对,我看你这库房是2号库?你不是啥事都图个6吗?

你看你开业都是6月6号。要不跟当地政府说说,把这库号改成6号。

这本来是一句玩笑,但是就是六哥盛赞的当地帮他忙的那些基层的政府官员,比如南通开发区社会事业局的局长唐敬华说:

话不能这么说,服务我们可以做,但是这个库房的标牌不能瞎改,原因很简单:

这个小区是外资的,我们跟人签了合同,标牌管理是人家企业的权利,我们政府不能瞎管。

这句话道理很简单, 服务归服务,资源的边界归资源的边界。

这个故事和我们过去对于中国基层政府的印象,是不是稍稍有点不一样。

我们是拥有权,它运行的真相其实不是靠权力不是在分配资源全力,他是在培植一种连接网络的能力,这是我们中国人才会有的体感。

今年还有一件事也挺有意思的,前不久我跟跟人吃了一桌特别“豪华”的饭,这豪华不是饭菜,而是吃饭的人。

光院士就有两位,我们华科的书记和校长——邵新宇书记,机械制造专家;李元元校长,金属材料专家,两位都是院士。

但两位大院在饭桌上不是聊科学,不是聊学校治理,他们在发愁怎么推销出去云南省临沧市临翔区的茶叶。

因为华科和临沧市临翔区对口扶贫单位。一个书记、一个校长掌握的权力不小,但是他没有权力用华科的钱你茶叶给买了。

他能做的事情是什么,仍然是在网络上下功夫,比如推销帮助他培植这个节点在网络中的那个位置,那个强悍度。

今年,有一位很著名的投资人李录在一篇文章里面提到了一个观点:孤身来到一个城市,哪些基础设施是“为”你做好的。

比如一个外地企业家来到武汉,在这里投资办厂:

当地的土地问题,修桥造路问题,六通一停问题,组织劳动力的问题,优化税收制度的问题当地都会解决,甚至政府都会购买这家企业的首批产品。

企业家只需要干好你自己擅长的事情,然后给政府贡献税收。

书记和我说:这样,咱俩分个工,你好好写稿子,准备晚上4个小时的演讲,剩下来的这些事交给我,我们光谷的队伍来帮你干,你就安心干自己的事儿。

我享受到的也是这种 总部式服务。

今年其实还有一个挺有趣的瞬间。

我和一位同事在某个机场下飞机往外走时,突然他跟我讲:这儿有块牌子。

这一块。理解痛才算是理解了,中国唉,什么牌子这么神奇?

外国人要了解了,他才算了解了中国,中国就是这么一块牌子——叫 党员示范岗。

我们以后再遇到一个外国人,我们可以给他出一道题,请问:

在一个公共服务场所,中国人看见一个服务窗口出现了这么一块牌子,请问中国的老百姓是更愿意到这个窗口排队?还是更不愿意到这个窗口排队?

我不知道这些外国人会怎么回答,反正我们中国老百姓心里当然知道那个答案:

这块牌子,它只意味着坐在这块牌子后面的人劳动技能更成熟,服务态度更好,我有脾气他不敢有脾气,仅此而已。

所以这块牌子背后是一个网络支持下,我们中国人做自己的事儿,有了更多的助力资源。

这样的组织样式站在外面你看不懂的。

2)中国网络:多维度,高强度,高弹性

所以我们这一代中国人是在共享一个叫中国网络: 多维度,高强度,高弹性。

我们理解不了中国的网络,我们就无法理解这个国家的纵深;

无法理解在2020年这样的情况下它体现出来的那种灵活多变,以及强韧和不脆断。

说到中国这个网络,它也不是一个封闭的网络,只在这960万平方公里的网络,它是一个项圈。

如果你是一个外星人,你凌空一看经由中国这张网络输出的是5亿吨的原油,3亿吨的煤;

是14500亿美元的机电产品,20亿美元的家具,20亿美元的家具和530亿美元的钢材。

这是我们这个网络和全世界的真实关系。

实回到我们中国人的体感,什么叫网络?

就是我们干自己的事儿,我们追求自己,我们追求自己的幸福和目标,我们愿意和很多人在一起——

和邻居在一起,和亲人在一起,和彼此认同的人在一起,甚至和全世界人在一起。

我们和全世界人一样愿意安居乐业,愿意达成自己的目标,只不过我们中国人稍微多了那么一丢丢的色彩,就是我们愿意彼此支撑,这不就是网吗?

其实是我们相信这么4个字: 吾道不孤。


个人财富

刚才我们谈的是中国经济未来会好。其实这个共识很容易达成。

今年真正不容易达成的共识是什么?是我自己未来会好吗?

1)困在系统里面

很多人对国家很有信心,但是对自己其实是挺担心的。

2021年可能每个人遇到不同的挫折,也可能是感受到新技术对我们这代人生命的那种冲击。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

2020年,我们感受到个人命运担忧的那个最大的共同的话题是什么,你可能听到一个词叫“困在系统里”。

准确的说就是 困在那些数字化的系统里。


刚开始是一篇讲外卖小哥的文章爆了,然后,各种各样的困在系统里就出现了,好像谁都困在数字化的系统。

反正当年我是看过一则广告是招外卖小哥的,也是那些大平台发的广告:

干外卖小哥多好啊,假如你不自由就来送外卖。

如你不自由就来送外卖,骑车在春天的风里很暖和。

但是今天你即使你不干,你也知道一顿饭在哪儿取,送给谁,系统会告诉你走哪条路。

用多长时间系统会告诉你。

如果你胆敢超了一分钟,你会面对什么样的处罚系统可以告诉我;

而且这个处罚还不是由你一个人承担,你的伙伴会因此吃到什么样的连累,系统也会告诉你。

外卖小哥真的被困在了那个数字化的系统里。

一开始,3公里60分钟,但是这个数字到2017年缩减到了45分钟,这个数字到2018年缩减到了38分钟。

我们订餐的人当然吃到越来越快,但是外卖小哥真的被困在了那个数字化的系统里。

其实也不仅是外卖小哥,疫情期间。

不知道各位有没有这样的感受,虽然上班了,但是不能去办公室,我们只好在家里呆着。

在家里呆着更自由吗?当然不是,是各种各样的系统。

早上,你没有洗漱停当的时候,他已经在系统里干各种各样的工作了。

你以为公司员工这样吗?
我今年见过很多老板,他们也觉得困在数字里的。

原来文件到他的案头,什么时候批他自己说了算;

现在,数字化系统把文件流转到他这,他没有批,所有的员工都看得见,老板好像也不太幸福。

几乎所有人都有这样的感受。

那么请问,我们每个人真的被困在数字化的系统里吗?

2)分化:对事负责,还是对人负责

数字化这个词当年是显得多么的美好,数字化带来清晰带来透明,带来高效。

而2020年我们突然觉得,数字化居然是意味着紧张压迫和身不由己。

所以每个人都在思考了,系统这么庞大,我该咋办?

香帅认为:

第一,至少在中国,数字化至少被加快了6年。

第二,数字化会加速我们这一代人的分化。

请注意这个词—— 分化。

那下一个我们关心的问题自然就出来了,什么导致分化呢?

同样是在数字化的系统里,为什么有的人好,有的人就不好,有的人被困住,有的人就能脱出牢笼?

香帅老师给了我一个答案,她说这个分化是 命运的分水岭 ,如何分化,只取决于你到底是对事负责还是对人负责。

举个例子,今年我听到了一个特别让我自己开脑洞的事情。

大家看到这句话叫 “把图书馆搬进教室”

什么意思?李希贵校长北京十一学校的校长,李校长当年到北京时,大部分书全部送进教室,让学生看书更方便吗?

校长跟我说,我的初衷是为了改造一个职业,图书管理员。

他说:我问了我们学校的图书管理员一个问题,假设有一个学生特别爱读书,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把书给拿走了,请问你怎么办?

图书管理人员说:那还用说,这是违反校规校纪,严肃处理。

校长说:校规校纪咱先搁一边儿。

你不觉得你作为一个图书管理员,一个孩子爱读书到这种程度,你现在要惩罚他,你站到了读书人的对立面,你不觉得这事有点荒谬吗?


接下来校长说了一句精彩的话,他说:
咱们得想,图书管理员到底是对书负责还是对人负责?

你觉得自己是图书管理员,你对书负责,你对规章制度负责,那很好办啊,书最好没有折角折页没有写写画画,保持整洁。

图书管理员这就是对书负责的样子。

你想,一个只会对书负责的图书管理员是什么结果?

不就是几点开门几点关门吗?怎么借怎么还嘛。

就靠这一个技能,他将来不被什么人工智能替代,谁被人工智能替代啊?

所以校长要把图书馆里的书放到教室里放着,有什么结果大家想想,这个图书管理员要疯了,他忙死了。

这个老师这个星期在上什么课题?这个课题需要配进去的书是什么?每种书什么数量

现在关于这个学科这个话题,市面上的哪些更好的书?这些好的书出来之后,我怎么让那些网站以最快的速度找出来?

淘汰出来的书,我把它放在哪里?

大量的挑战开始出现,但是你有没有发现,这些挑战背后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它来自于大活人。

所以这个图书管理员面对的是大活人的那种无止境的纷繁复杂,甚至是不讲道理的需求。

有一件事情发生了,就是这个图书管理员他的 本事一直在涨

图书管理员干好了之后什么结果,他可能就变成了阅读课的辅导老师。


他对书对人能这么负责,他也许就能开个书店,他也许甚至自己创立一个出版机构。

所以我们经常说自己困在系统里,是系统困你吗?

你只需要在心念中做一个转念就够了, 你是对人负责,还是对事负责。

这句话真的2020年印在我脑子里。

3)让数字化成为你的跳板

我们再回头来看看,数字化系统真的像我们以为的那么狰狞吗?

其实也不是。

人类和机器和数字打交道其实也不是今天才开始的。

23年前我们就知道国际象棋大师卡斯帕罗被IBM的深蓝击败。

但是你可能没有意识到,仅仅第2年国际象棋大师卡斯巴罗夫就杀回来了,他说:

人数和机器有什么了不起,我们换一种玩法不就完了吗?

就是人和机器组队和其他的人和机器组队,咱们大家再比赛。

当时,他说:机器的胜利一如既往,也是人的胜利。

这句话其实理解起来其实很简单。

比如,人会跑步,有一天我们发明了一个机器叫汽车。

我们跑不过汽车,你会感慨人被挫败了吗?或者感慨被汽车困在系统里了吗?

不会,你马上发明了一种新的比赛,就是人加汽车的比赛——赛车。

就这么简单,机器再厉害不会对人造成威胁。


我还记得王朔小说里面的一个桥段:

有一个人站在大街上说,谁敢惹我,旁边一个人站出来说我敢惹你。这个人又站出来说,谁敢惹咱俩?

这就是我们和机器的态度,我们和它共同进化就行。

所以面对那个看似很吓人的系统,我们可能只需要掌握一个方法:背靠系统面对人。

或者我说的更直白一些,叫 越过系统,我们看到人。

现在,我们有各种各样的系统在用,比如,我们公司用的企业微信现在好大。

在过去,你作为一个编辑,交接课程的进度,各项事务的进度,仅此而已。

但是在今天的企业微信里面,有一个就是我今年才发现的功能: 一键继承。

就是这一家公司服务和各位老师的所有过去的记忆的那些细枝末节,那些通路,你全部可以继承下来。

比如,老师是愿意上午写稿,还是下午写稿?

写稿的时候是爱喝茶,还是爱喝咖啡?

爱用1号棚,还是6号棚?

这位老师拖不拖稿?一般拖稿拖几天?什么招催稿比较有用?

系统全部知道,你继承下来之后,你马上知道这个人的全部细节。

这意味着这家公司过往的全部经验成为一个整体的大脑,由你共享,你只要心思是在我要服务好老师。

那这对你是好处还是坏处?系统对你是狰狞还是和善?

所以前两天我就在跟我同事说,我说: 作为一个有上进心的这一代年轻人,数字化系统生活在这个时代挺幸福的。

我作为一个有上进心的人,愿意生活在这样的系统里,因为我有能力越过系统,研发自己的产品。

他就给我开了很多脑洞,他说,未来的数据化系统会变成什么样,让每一个人的优点能被看见。

我举个例子,比如说每个人都在数据化的系统里工作,你在正常的做你的业务,那你的老板会看见一张图。

这张图是什么?说白了,就是你的 人缘的可视化

他突然发现,他不认识你,不知道你什么级别,但他突然发现这个张三了不起,因为他愿意沟通,他有建设性,他跟周边的人有交流。

数字系统会帮老板看到你的优点,所以你就被提拔了。

再比如说,有一个李四,老板看到他在同部门的人当中里,和内部人交流40%,和外部人交流居然占到了60%。

这样的人是公司的脸面,这样的人得加薪。

大家想想,我们今天在职场里,想让自己被看见,多难啊。

我们只有两个渠道被看见:

第一,我们完成了KPI那些数字,被领导看见;

第二,我们的直属领导跟我关系好,赏识我,我才能被看见。

可高我几层的领导怎么能看见我?
在未来的数字化系统,只要你是越过系统看见人,他就能帮你做到这一点。

心理学家有一句话叫:“人终其一生的追求,是被看见”。

而数字化的困局,对你来说可能是一个跳出困境的跳板,只要你愿意和他协同进化。


中国科技创新:
日拱一卒,功不唐捐

1)中国芯片:挺难的,但肯定行
2020年,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知道答案。
中国作为世界工厂,年产17亿台手机,3.4亿台个人电脑,我们占了全球半导体需求量的一半以上。

但是,我们现在能生产的芯片,不过是全球份额的5%。
所以人家当然就有能力说,这个不卖给你,那个不卖给你,卡我们的脖子。
要担心的还不只是芯片。

高精度的数控机床等很多新材料,都有可能被卡脖子,那生产怎么继续呀?出口怎么维持呀?世界工厂的地位,将来还在不在啊?
这个事对我们来说到底严重不严重?

反正我自己这一年,遇到相关的人士,我是一定要问这个问题的,那就是:

中国芯片被卡了脖子,我们自己能做出高端芯片吗?


我四处打听得来的答案,还是有点让我意外的。

虽然好多人觉得特别担忧,但是在行内人看来,答案没有什么争议,就两条:
第一,挺难的;第二,肯定行。


其中,我还收获了一个很有意思的视角,是清华大学微电子系李铁夫老师告诉我的。

他说,芯片问题不是个科学问题,而是个工程学问题。
什么意思?


所谓科学问题,就是:

一个问题提出来,哪条路能通?不知道。甚至,这个问题,从根儿上有没有解?也不知道。

比如说,中国就有个实验室,在地下2400米,寻找宇宙里的暗物质。

这样的科学研究,什么时候出成果?能不能有结果?有了成果有没有用啊?不知道。

这叫科学问题。
而所谓的工程学问题,就是, 这个问题肯定是可以解决的,技术路线也是清晰的,只是暂时不知道怎么做到而已

这叫工程学问题。
比如说,你知道有一个地方,你知道它在哪里,你也知道有人去过,但你现在既没钱,也没地图,你不知道怎么去,这就是个工程学问题。
对,高端芯片就是这样的工程学问题。

堆够了时间和资源,理论上,完全可以解决。

虽然你现在没有钱去那个地方,但是你攒钱啊,你问路啊,你总能去得成。
今年,我请教行内人,得到的答案,大体就是这样。

但是,毕竟我不懂芯片,未来的事情,别人说得再斩钉截铁,再说芯片问题不会被卡脖子,我也只好将信将疑。
2)历史不会重复,但总在押韵
作为文科生,我们想问题倒是有另外一个套路,就是往回看,看看历史上有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而类似的事又是什么结果。
就像马克·吐温说过的: “历史不会重复,但总在押韵。”
那我就问了,在历史上,有没有过这样的例子啊?

一个强权,要用自己的政治意志,通过封锁,把一个重要的全球合作伙伴,驱赶出全球化体系,干所谓的“脱钩”。

请问,历史上有没有过这样的事情呀?
还真有。

法兰西第一帝国的皇帝拿破仑,1812年,他率领60万大军远征俄罗斯,但最后大部分军事力量都葬送在一片冰天雪地里。

此后。拿破仑的江山开始崩塌。
这个故事大家都知道,但是很多人没有追问一个问题,就是拿破仑为什么要打俄罗斯啊?
要知道,就在5年前,法国和俄国之间是签了和平条约的。

拿破仑和俄国沙皇,四舍五入,也算是盟友啊。那为什么还会翻脸?还会有1812年的这场远征呢?
我听过历史学界的一个说法,这就要说到拿破仑当时的一个心思了。

战神拿破仑在欧洲大陆打遍天下无敌手,几乎已经靠武力搞定了整个欧洲大陆。

放眼四望,只剩下一个对手,那就是英国。拿破仑是看不起英国人的。
他有一句名言说:“英国无非就是一个小店主的国家。”

意思是,英国人除了会做买卖、会搞点全球贸易,啥也不会。

隔着英吉利海峡,拿破仑想出来的最狠毒的招数,就是大陆封锁,和英国脱钩。
听着是不是有点耳熟?跟今天某个国家是不是有点类似?

拿破仑先占一个道德制高点,指责英国“不承认全体文明国家所普遍遵守的国际法规则”。

拿破仑的干法,可比今天的那个国家还要狠。
任何一艘来自英国及其殖民地的船,都不允许进入欧洲大陆的任何港口。

凡是来自英国的工业品,只要上了欧洲的岸,当即没收,当场烧掉。
拿破仑就做得这么绝,他的目标很明显,要把英国赶出当时整个文明世界的贸易体系,要把英国活活地饿死。

但是结果怎么样呢?英国还没崩溃,拿破仑在欧洲大陆的盟友,倒是先背叛了。
就拿俄罗斯来说,沙皇虽然跟你拿破仑签了盟约,表面上是盟友,但在执行大陆封锁政策时,还是那句话,身体是诚实的。

俄罗斯当年穷啊,就靠向英国出口一点木材、粮食、皮毛,然后从英国人手里换必需的工业品。

这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需求。

好,现在听你拿破仑的,断了和英国的贸易往来,俄国的贵族们都快破产了。
那既然明面上不能干,就只好背地里偷着干。

当时的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对拿破仑,就只好阳奉阴违,结果俄国成了拿破仑大陆封锁政策的一个巨大的窟窿。
大量的英国货物涌入俄国,再从俄国的西部边境经过波兰、奥地利、普鲁士,输入整个欧洲大陆。
现在你明白,它们之间为什么要打仗了。拿破仑忍不了了。

他意识到,如果要把大陆封锁进行到底,就必须彻底征服俄罗斯,而不是仅仅跟沙皇签一纸表面上的协定。
后来发生的事情我们就都知道了,1812年,拿破仑一怒之下亲征俄罗斯,却大败而归,最后回到巴黎的不过1万人。
你看,这个局面有意思吧, 越是咬牙切齿要脱钩的人,越是以为自己的势力范围固若铁桶的人,其实内部全是窟窿。

无所不在的市场经济规律,还是要尊重一下的。
更有意思的后果是,在拿破仑推行大陆封锁政策的那些年里,英国的出口非但没有受损,反而一度还增加了。

我看到的材料说,1805年,大陆封锁政策颁布的前夕,英国出口商品的价值约5100万英镑。

到了1810年,就是五年后,拿破仑封锁正欢的时候,这个数字增长到了约6300万英镑。
其实,正是因为世界市场被拿破仑这样不正常地切断,英国制造业的优势反而进一步被放大了。
好了,这是我们文科生知道的历史, 也是距离今天最近的一次——

在全球市场上,有人试图通过自己的政治意志,利用自己的大国地位,把某一个国家从世界的合作体系里排除出去,所发生的事情。
3)自下而上的力量涌现
我说完这个故事,大家当然都听出来了,我意有所指啊。
那请问,今天,被卡脖子的中国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对应到刚才那个故事,恰恰是当年英国那个角色。
很多人对今天的中国可能还有一个误解,以为中国身在亚洲大陆,所以还是那个满脑子黄土地思维的大陆国家。

错了,不是啊,今天的中国是12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第一大贸易伙伴。

在今天的全球化系统中,不是英国,也不是美国,而是中国在高举全球自由贸易的大旗,在扮演那个无所不在的蓝色海洋的角色。
所以,结论很明显,只要中国保持对外开放,只要中国人没有脱钩的意愿,只要中国人紧紧地拥抱自由贸易,谁也不可能把我们驱赶出去。
所以,我们要反过来对那些高喊脱钩的人说一句: 拿破仑,了解一下?
话说回来,拿破仑也好,美国人也罢,他们犯不犯这样的错误,那是他们的事。

而科技创新,自己不受制于别人,这是我们这一代中国人实实在在的任务。

现在,我们做得到底怎么样?除了芯片,我们还有哪些短板?能不能补上?

这些问题,我今年是逢人就请教。你别说,还真有几个视角,挺有意思,跟我原来想的不太一样。
第一个视角,我们通常都以为,高大上的科研,发生在实验室,是穿白大褂的科学家叔叔和动脑筋爷爷的事。

你还记得9月15日,消息传来,美国针对华为的“芯片禁令”生效,那时我们的感受吗?

我们作为普通吃瓜群众,我们着急,我们愤怒,但是有啥用呢?我们束手无策。
确实,过去这100多年,绝大部分时候,中国人搞科技就是跟在别人的后面学,就是把别人的成果引进,所以,自然是一小部分精英做的事情。

但是今天,中国是长大以后的中国,成年之后的科技体系有多种多样的点亮方式。
比如,今年有人提醒我说,你 该到工厂里去看看,你才知道中国真实的创新场景是什么样的。
这是中国的一个灯塔工厂。

具体说吧,我们的知识合伙人卡萨帝的大量高端家电就是在这个厂里生产的。

让我震惊的不是那些高大上的设备,也不是窗明几净的环境,而是一个一个具体的创新在这里冒出来。
我给你念几个名字感受一下: 王永涛射流匀风技术、卞伟无压机制冷技术、张焕堂“焕堂”阀、李成林MSA控氧保鲜科技。
听起来是不是跟“麦克斯韦方程组”“伦琴射线”“牛顿第二定律”有点像?

但是对这些创新拥有冠名权的人,不是大科学家,而是卡萨帝工厂一线的生产者:普通工人和工程师。

你看, 创新不是自上而下的,而是自下而上涌现出来的。
再举一个例子。

今年为了了解科技创新,我委托了几组同事分头去采访了一些重头项目。

比如大家可能都听说了,华龙一号核电机组,全世界最先进的核电技术,今年11月刚刚并网发电。
但是我们同事采访回来告诉我,你可别搞错了,华龙一号可不是一个设备,它是一组技术。

研发这么一套东西,需要5300多家公司的合作。
那些技术难点并不是什么神秘的天外飞仙,而是需要无数的人花时间,动脑筋,一点一点地去解决。
给你举个例子,汽轮机低压转子,这个大家伙,285吨,安装的精度,2丝,什么概念?一根头发的三分之一吧。

你说神秘吗?不神秘。
难吗?当然很难啊,极难。

一次安装涉及近300道工序,上千项作业条目,近5万项数据,才装得上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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