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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我杀死庸碌的情怀

秦朔朋友圈  · 公众号  · 财经  · 2017-05-27 06:54

正文

  • 作者: 水水/ 秦朔朋友圈:qspyq2015


这一周留学生的话题讨论得热烈。秦老师很早就让我写容闳了,他说,中国第一个留学生、中国第一个西医、中国第一个律师等等都可以写写, 为什么第一个总是那么有光彩?在研究创造性上,人生活法、过法的创新,恐怕是最感人的创新。人的一生,平平庸庸,忙忙碌碌是常态,但某些时刻还是很特别的。


留学如今是中国大部分精英阶层的选择,而最早去西方留学的却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众所周知,中国第一个留学生叫容闳,容闳之闻名,大抵是因为参与了中国的近代化进程,和曾国藩的关系又非凡。容闳还有两位同去的同学,都姓黄,一个是黄宽,一个是黄胜,他们也各有不凡成就。黄宽是中国第一个西医博士;黄胜是著名报人,创办了中国自办的第一家印刷企业。


按照澳门马礼逊教育协会记载,容闳、黄宽、黄胜分别于1839年、1840年和1841年入学。马礼逊学堂为了纪念第一个来华新教传教士马礼逊(Robert Morrison)而设,这所学校是英国大鸦片贩子颠地和鸦片战争挑起者查顿募资修建的,但校长兼教师——美国传教士、耶鲁大学毕业生布朗(Rev. Samuel Robbins Brown)却是个有情怀的人。1846年,布朗因身体欠佳,决定回美国, 想带学校里的优秀学生到美国接受正规西式教育, 在香港英美商界人士资助下,布朗宣布这一决定并通知全体同学,让有兴趣的同学自动起立。容闳是第一个站起来的,第二个是黄胜,最后一个是黄宽。 在安土重迁的中国,离开父母兄弟孤身出走异国他乡是极难的选择。 容闳曾回忆道: “我母亲极为勉强地同意了……我特别诚恳地乞求她,她虽然伤心难过,但最终还是屈服了。” 他们三人随布朗夫妇于1847年1月4日乘船从广州黄埔港(一说从上海)出发,于4月12日抵达美国,入读麻省孟松学院(Monson Academy),所募经费可资助他们两年学业。



孟松学校是好学校,美国人自己也都会远道来求学。校长本人对中国“素抱热诚”,对容闳等“特加礼遇”。 显然,他们是幸运的。 在人生选择上,遇到善解人意又有情怀有能量的人是福气。 两年后,容闳、黄宽想继续深造,没有经费支持,孟松学校校长海门和布朗先生写信给香港的资助者,后得到回复,如果容闳、黄宽二人愿往苏格兰爱丁堡大学读专科,可继续获得资助。黄宽表示愿意前往英国读书,容闳另谋方法,日后入读美国耶鲁大学。而黄胜仅在孟松学校待了一年,因为水土不服,身体原因被迫在1848年返回香港。 每个人对环境的适应性不同,身体底子不同,性格不同,但都不妨碍他们追求自己的虽不可预见但满怀志愿的人生。


容闳,1828年(清道光八年)深秋出生在广东香山县一户贫困农家;黄宽,1829年出生于广东香山县,幼年父母早亡,由祖母抚养长大;黄胜,广东香山县籍,1825年生于澳门,三人中年纪最大。 每个人的人生,其实都是跟勇气有关,选择本身就跟勇气相关。两眼一抹黑,世界那么大,人生说转折就转折了。

  • 容闳,显然是最能闯荡的,他最能接受新事物,最有自己的主见,最能抓住机会,也最有宏大的情怀,雄心最壮大。他认为中国的教育需要裹挟着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科技等种种目标,大力发展才行。

  • 黄宽,报国和传教都是他的情怀,但他在这两个方面都没有特别的建树,然而他是最踏踏实实发展中国医学事业的人,回到最初的医生角色,做好自己最擅长的事情,放到如今怕是现代商业文化最推崇的事情。

  • 黄胜,最有回报之心,回到资助他们上学的商人传教士那,从点点滴滴的翻译工作做起,在中西思想文化交流领域持之以恒,并延伸到出版、教学等领域,中国台湾学者苏精评价他“虽然始于翻译,也仅止于翻译,但由此可知他是愿意为中国的近代化尽一分心力的”。


也是巧了,他们三人,一个宏观关注国家大局、一个中观致力行业发展、一个微观用力在翻译细致度提升思想交流质量上,每个人都可以在自己的立足点上,找到人生方向。 碰巧三人又分别是教、卫、文事业上的发展者。“科教文卫”是所有国家甚至世界发展的大需求,三人开启的是大方向上的前面几步,总觉得有些事,你想做并开始做了,缘分里的人事物才会一一涌现,他们都在不远处等你。借一份杀死庸碌的情怀,有事做,有人爱,有国可报……


| 歌词里唱着:借我亡命天涯的勇敢,借我说得出口的旦旦誓言;借我不惧碾压的鲜活,借我生猛与莽撞不问明天;借我杀死庸碌的情怀,借我纵容的悲怆与哭喊……


容闳


容闳(1828-1912),幼时家境贫困,家里没钱上学。有时候穷得很彻底也能否极泰来,他后来去了学杂费全免的澳门洋学堂,一路上的都是教会学校。1847年1月,容闳到了美国马萨诸塞州的孟松学校学习,后在慈善组织帮助下进入耶鲁大学,四年后以优秀成绩毕业。容闳求学时就立定: 以西方学术,灌输于中国,使中国日趋于文明富强之境。



他自7岁开始接受西方教育,27岁学成归国,一共接受了20年的西方教育。他首先想做的事情,就是推进中国的教育事业。传教士对他影响很大,本着宗教上的亲近感,当太平天国的洪仁玕邀请他共谋大业时,他答应了。


他在太平天国呆了四十天,并提出了七条建设性意见, 包括:按照科学原则组建军队;创办武备学堂(陆军学校)以培养有才干的军官;创办水师学堂(海军学校)以培养海军;组织文官政府(平民政府),由有才智有经验的人担任各个行政部门的顾问;建立银行体系(金融制度),厘定度量衡标准;为国民建立各级学校的教育体系,把《圣经》作为教科书之一;建立一整套实业学校体系。但是当时的太平天国已经在走下坡路了,根本无法实施以上建议,容闳拒绝了仅次于“王”的“义”的爵位,离开天京。 他明白自己要干什么,也能体察环境,不适合自己的地方,绝对不会抱有不切实际的希望。


两年后,曾国藩对他发动人才攻势。1863年3月,他先派幕僚张斯桂写信给容闳要他去安庆发展,但容闳不相信,以为是要将他骗到安庆以除掉他这个曾经与太平天国密切接触分子;两个月后,张斯桂又来信,并附上李善兰的信。李善兰是著名数学家,也是容闳的朋友。 容闳的朋友圈还是很广的,李善兰信中说徐寿、华衡芳等朋友们也在安庆呢。 容闳自知羞愧,怕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惭愧之下,立即修书一封,答应几个月之后安庆见面。曾国藩看到容闳松口,马上再追加一封信,1863年7月,容闳接到第三封邀请信及李善兰的第二封信函。曾国藩对他的期望是“弃商业而入政界,居其属下任事。”9月,容闳放下九江商业事务,来到安庆。六个月来,曾国藩急于见容闳,但第一次见面时,两人先是四目相对,务务虚;第二次见面,容闳直抒胸臆,阐明教育宏愿,曾国藩没太大兴趣。会面后,其他幕僚告诉容闳,曾国藩想建造中国第一家西式机器厂,邀请他购买机器,有了船坚炮利之后,才会想到再培养人才。从传统观念上看,中国人一向务实,对于硬件这个最实在的东西,就算曾国藩有晚清最强大的幕府,有极好的人才储备(超过200多人,集齐了各方面的才子),他还是觉得自己不可能完成越洋买到称心如意、货真价实的机器作为“制器之器”的任务。


“当时各处军官,聚于曾文正之大营者不下二百人。大半皆怀其目的而来。总督幕府中亦百人左右,幕府之外,更有候补之官员,怀才之士子,凡法律、算学、天文、机器等专门家,无不毕集,几于全国之人才精华汇集于此”。


容闳:《西学东渐记》



10月,容闳抵达上海,携带68,000两银子预备前往美国。在上海巧遇美国机械工程师哈司金也要回国,他将买机器的事情也授权委托给了哈司金。 预备方案有的时候也能成为最佳方案,所谓有备无患,遇到机会就抓住机会,不浪费每一次相遇,怕是有情怀的人的共鸣和直觉。 曾国藩给了他赴英、法、美考察并采买机器的自主权。他就开始了整个旅途——乘外轮取道香港、新加坡、印度洋,在锡兰(斯里兰卡)登陆后换乘轮船过孟加拉海湾,在埃及开罗登陆,坐火车过苏彝士地峡(那时候还没有苏伊士运河)至亚历山大城,继续坐船到法国马赛,然后换火车到巴黎,而后到加来司乘船过英吉利海峡到多尔维(即多佛尔),由此改乘火车抵达伦敦,并参观了惠特尔司机器厂,再换乘汽船过大西洋,于1864年春抵达纽约。


哈司金先到了纽约,当时正值美国南北战争,工厂出货都是先供国家战争所需,幸好哈司金门面熟,在圈子里谁都认识,容闳还真的找对了人。哈司金后来找了马萨诸塞州的朴得南公司订约,但最快也只能半年后取货。他视美国为第二祖国(曾入美国国籍),也想报效美国政府,被在斯匹林菲尔任陆军准将的巴恩斯将军婉言谢绝,说他有中国政府责任在身,还是全力做好这件事吧。 那时候的人,懂得在大局上相互体谅,在细节上照顾情感,那时候没有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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