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听不懂话,到底有没有必要和她说话?
理解我们的语音输入,有效成分有哪些?
以何种方式起效的,从而更好地和孩子互动?
所追求的目标是更有安全感、更幸福的孩子和父母:
1)0–10个月前:前语言时期,妈妈语
对孩子说话的方式,被称为「妈妈语」(Child-directed Speech,缩写CDS)。其特征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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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短的字词或短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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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高高,表达方式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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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晰的发音,词句之间有明显的停顿分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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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语境中不断重复新词;
这好像没什么了不起!没娃的人,见了婴儿,都会立刻切换到妈妈语模式!更不用提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了,全是CDS高手!
但是,仔细想想,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你一定有过这种体验,给你家5个月大的宝贝blablabla讲了一个故事,关于一群毛绒球如何占领地球,自己越讲越嗨,连蹦带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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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娃只get到👇这个,
然而,她还是看着我直乐,如果你体会不到这里面的神奇之处,可以假想自己被外星人劫持,被限制人身自由,强行聆听了一段十几分钟乌拉乌拉的外星语,你会被逗乐吗?如果过几天,甚至一两周再讲这个故事,你会像宝宝一样,认出这个故事,再次逗乐,或者听着就不哭闹了呢?
我们听到的是「兔子」这个信息内容,娃听到的是语音的轮廓,
而且她有特殊的本事,能识别、记住并且喜爱这首「音乐」。并且,你能像她一样,迅速从这种纯物理性的语音轮廓中,发展出精神性的思想和知识来,
这个精妙和神奇的程度就堪比一架深入云端的天梯,从你眼前一粒小豆子长出来了
。
大自然的设计,就是要让小婴儿从语音开始,发展认知。小婴儿阶段的听辨能力比成年人还要强很多。有一种非常罕见的美洲印地安语(美洲印地安语有300多种,所以这是一种非常罕见语言的其中一种),去让他分辨这三种语言中特有的音素,音素是语音的一个最小单位。成年人即使接受500次的语音训练,或者一年的大学专门教育都是分辨不出来的。但是小婴儿不到六个月大就可以分辨出母语和外语,并且明显更乐意听到妈妈说话。
大概就是6岁以前,他有极强的语言能力,到了6岁以后语言学习的很大一部分给卸载掉了,因为它会占用大量的新陈代谢,占用大量的大脑氧气和能量。这就是为什么现在会希望从早期引入英语学习,英语启蒙在第2部分再详细说。
开启娃这种功能的神奇钥匙,就藏在妈妈语中。
CDS的特点,间断、停顿、高音调,清晰与简单有什么意义呢?
先天就是为了配合和实现「共同注意」( joint attention),「你问我答」(turn taking)和 「最近发展区」(proximal zone) 这三种婴儿最基本的交流和学习机制。
2)10个月以后:妈妈语的功能进阶
5个月时,孩子已经能分辨妈妈语的语气差别,哪个句子是赞扬,哪句是不高兴,哪句是在安抚TA。一份研究报告表明,美国、阿根廷、法国和日本这四种不同文化背景的妈妈,都会用同样的充满情感的声调跟自己5个月的宝宝说话,跟孩子打招呼,重复一些声音和叫孩子的名字或指出事物名字。
13个月的时候,孩子不仅能理解,而且能对照顾人的话做出回应,妈妈的话开始包含更多信息,给孩子指令,问问题,和描述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
18个月前,注重语音的音高、间断和重复等物理性质,18个月后,出现了对世界的概念分类,开始交流,此时,妈妈语的其他功能更加凸显:
机制1:共同注意(Joint attention)
和「音乐」不同的地方在于妈妈语是交互式的。
交互的基础就是共同注意,就是观察孩子的兴趣点并扩展孩子的兴趣点。有些孩子语言发展更快,观察这些父母的交流方式,往往会通过模仿孩子的嘟哝或发音或单词,相当于向孩子确认「我听到你的话了」,然后再扩充模仿的词的意思,用简短清晰的音调去吸引婴儿的注意,和他们对话。
跟婴儿一起「嗯嗯啊啊」的对话,这种包含了语言、身体动作和情感表达的交互,带来的认知和发展优势甚至能一直持续到学校学习的阶段,受益时间近十年(Hart & Risley, 1995)。
机制2:你问我答(Turn taking)
在第一篇中也提到,早期婴儿发育的阶段,在日常的流程中,可以引入语言配合动作,比如换尿布,可以跟孩子描述整个过程,穿插一些问答,并且给孩子回答的空间。逐渐孩子会通过身体动作,去拿,去指,或者发出咕哝和咿咿呀呀来回答,从而理解语言交流是一个「轮流发话,你来我往」的行为,并且因为能跟妈妈一问一答而开心,并最终过度到用单字单词,双词句等语言表达。
比如不是静静地切好水果,默默喂给孩子,大部分妈妈还是会本能地问不会说话的婴儿,「我们现在最想干什么呀?」等孩子做出某种回应之后再指着水果说,「对啦!吃水果啦!」
在停顿的过程中,会和孩子共同指向一个事物——共同关注,停顿—你来我往;以及重音放在「水果」这个词上,因为这个词指向眼前的东西,最易于理解。我们会自然将重音放在名词而不是动词上,因为名词标记着摆在眼前的东西,更易于孩子理解。所以是一个proximal zone。
有的妈妈还会一边喂一边帮不会说话的宝宝描述感受,「甜不甜呀?酸不酸呀?」哪怕不会回答,也有相当比例的话是问句,孩子会从不同语调的变化和停顿中感受到这是一个需要TA回应的问题,逐渐会用嗯啊或者点头来回答妈妈。这都是妈妈语中天然包含的学习机制,就好像大自然帮我们内置了「教孩子说话」的软件,一旦触发,就自然启动。
机制3:最近发展区(Proximal Zone)
以turn-taking, joint attention的方式,孩子是如何从给万物贴上语言标签,一直到发展出复杂的句型和思想的呢?
妈妈或照顾者会不断重复简单的词,「车!小猫咪!」而不会提供过多的婴儿无法理解的附加信息。不会一开始就说句子给婴儿,「这是一辆小轿车」,而仅仅说「车」,后才是「小轿车」,「大卡车」,能够根据自己感知到的,自家孩子的概念量来调整什么时候增加信息,一次只增加一点。
绘本是一种非常好的交互媒介,等孩子能看绘本,其实也就是5–6个月之后,就可以跟孩子一起「聊」绘本了。相比起「读」绘本,我觉得「跟孩子一起聊绘本」更加贴切。和日常生活中的对话相比,绘本能提供更加广阔的知识和话题空间,语言也比日常对话语言词汇量更大、句式更加多变。2–3岁以后,每天阅读的孩子语言优势将越来越明显(Whitehurst & Lonigan, 1998; Whitehurst et al., 1994 )。
「聊」 绘本的时候,除了看着书里的内容,更要观察孩子的目光,看看孩子看到什么地方眼睛发亮,手指着画面上的什么东西,我们就用一个词、两个词、一个句子,逐渐扩充去描述这个东西或者提问题,同时等着孩子的回应,哪怕只是一句「嗯嗯啊啊」。
早期语言音乐辅助认知,这个角度可以帮我们理解两个看似没什么关系的问题。
需要着重关注的3点
1)大量输入
语音轮廓:元音、重读、节奏——表达意义与情感的,错误会导致意义和情感无法传达。
0–10月语音轮廓(Contour)、重音(Intonation)和节奏(Rhythm)等音乐形态。
和汉语早期汉语一样,孩子这个时期仍然具备断词和分辨音节的听辨能力。既然是在0–3岁的早期英文启蒙,方法和问题1中所讲的,大量的语音输入,包括英文儿歌、英文故事,用妈妈语去讲,跟孩子用英文聊英文绘本,以及用英文来游戏和交互就可以了。
2)注重内容,词汇量是概念量/知识量。
不论婴儿还是成人,都是根据对内容的心理预期去「听懂」语言
:
知道的越多,语言能力越强,语言能力越强,知道的越多。
非英语环境的英语启蒙,无非是大量输入,包括听、阅读和故事,以及输出,问答和游戏。尽量形成一个和母语环境类似的「平行世界」,通过JTP,完成从依赖情境的具体到属类的抽象认知,建立多重的联系;从而在听到语音cue的时候,能迅速完成自上而下的辨识。
家庭,父母和孩子之间的对话互动,是3岁前幼儿无可替代的proximal zone。幼儿早期开始输入,不论中文英文,坚持持续输入。
👆:持续输入有多厉害!
👆:积累的巨大差异(英语母语者词汇量估算来自心理学家William Nagy and Richard Anderson,转引自《语言本能》作者Steven Pink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