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习惯了对身边人都是
‘有保留的坦诚’
。
”
荆棘一边说
，
给我倒了一杯茶
。
“有保留的坦诚？”
“
对
，
有保留的坦诚
。
你不是不坦诚
，
只是坦诚了一部分
。
”
“我可能是做了
6
件事
，
只会选
1-2
件事说出来
。
”
“对
，
你用的是
‘选’这个字
，
你为什么要
‘选’呢
，
而不是全部告诉
。
”
可能
，
我把自己藏起来了
。
在我小时候，老爸就经常跟我说：“你不要随便信别人，你当别人是老友，别人当你是老衬
（意思为凯子）
。”
我说
：
“
我不信
，
我对别人好
，
别人也一定会对我好的
。
”
我有借过钱给三个很要好的朋友
，
自认为是“过命”的那种
。
这些都发生在
2016-2018
年之间
，
那刚好是我从大学实习到转行
，
收入很不稳定
。
我能借钱上限是
1
万元
，这
不是我的存款数字
，
而是我在某呗信用额度能刷到的上限
——
我刷光信用额度
，
借给了朋友
。
对于当时月薪
3000-4000
的我来说
，
每一笔借款都得还半年或以上
，
才清账
。
第一位
，
他借钱后过两周把我拉黑了
。
第二位
，
钱断断续续还了
6
年，
直到
2023
年才还清。
第三位
，
在今年的
10
月
，
终于把这笔钱还清了
。
我发现，好像越是跟对方“坦露自己”，别人越是会逾越我的边界。
幼儿园那会
，
我喜欢带多一件底衣服回校
，
方便自己出汗的时候替换
，
这件事我只跟一位“我觉得对我好”的老师有说过。
但很多时候
，这件衣服
我是用不上
，
却借给了其他因为玩耍而出汗的小孩替换
。
其实我并不喜欢别人的汗味
，更不喜欢别人穿我的衣服，
却被老师换着方式夸着
“乖”“大方”
，
一次次不情愿地借了出去
。
中学时候
我有告诉同桌
，自己
暗恋的女生是班里的谁。
过了两天
，
我成为了全班人课间后的话题
，
甚至是取笑的对象
——
到后来
，
我还被老师叫去了办公室谈话
。
但事实是，我跟那个女孩丝毫没有交集。
还在酒店工作的时候
，
因为我是总监助理
，
会提前知道一些影响工作的信息
，
我告诉了自以为要好的同事。
结果是他在背后把我戳了出来
，
我被总监拉进去办公室训了一顿。
说到最后
，总监已经不生气，她粤语
说了一句
：
“
细佬
，
职场还是得会藏
，
更要聪明
，
你什么都说
，
你知道谁是人，谁是鬼嘛
。
”
我开始把自己有选择地
“藏了起来”
。
尽量客气地跟每个同事相处
，当他们跟我谈论对老板、同事的某些看法，我只是笑笑，不发表任何意见。
工作里
、
跟客户沟通上也没有所谓
“棱角”或者“看法”
，
每个人对我的评价都不差
。
一个大专毕业的普通人，一个笨人，开始学得“更聪明”。
从22岁开始，爬了8年，终于从月收入3000成为年收入30多万。
这条路上，出现过很多泥潭和飞石，我都靠着自己的“藏”和“聪明”，逐一躲了过去。
坑是躲过去了，但依旧会有泥泞溅起来，黏在我的身上。
我没管，继续埋头往前跑——我害怕自己落后，害怕自己变成“蠢的人”。
不经意地，我在这条路走了很远，也获得了想要的收入。
但那些溅起来的，被我忽视的“泥泞”，成为了我心里硬化的某部分。
很久之前，有一位我认识超15年的朋友，在大排档喝了3大瓶乌苏后，跟我说。
“熊哥，其实我比以前更看不懂你了，你在我眼里没太大的情绪波动，是你原本的性格就这样，还是你藏得比之前更深了。”
“我连这句话，都是在喝酒后，才敢跟你说的。”
一时间我想了很远，只是想得越远，我越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于是我摆了摆手“其实，最近也没有啥特别的吧”
那瞬间我发现。
这些“硬化的部分”在一开始是铠甲，它保护着我，把我的敏感藏起，隔绝外界有可能遇到的伤害。
但我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表达自己，
这在身边亲近的人看
来
，
我藏得更深了
。
而每次当我想卸下的时候
，
一想到“有可能受的伤”
，那
我宁愿被包裹着
。
时间久了
，
我就忘了
，
该怎样把它脱下来
。
跟荆棘聊天是
12
月
20
日
，
“
看见
”
展览开始的前一天
，
很奇妙的时间点
。
之所以我会用“奇妙”去形容，除了是「我在看见展览开始之前，先看见自己」，还因为我记住了「被看见」的感觉。
荆棘跟我相对着坐
，
他是背光
，
我是面光
。
下午的四海城，阳光很好
，
刚好有一道光
映在荆棘的背后
，
落在我的脸上
。
我看着荆棘
，
突然觉得他的圆脸还有点帅
。
荆棘问我
：
“
要不要换个座位
，
你有点刺眼
。
”
我回答：“不用，这光刚刚好，
被照到，被看见。
”
“
你在一条路上走太久了
，
抬头看看其他的路吧
。
”
荆棘那天是这样跟我说的
。
在这里，我也把这句话，送给能看见这篇文章的你。
只是这次
，
我不是以作者树熊的身份
，
而是作为一个普通的被看见的人。
同时，真诚地邀请你过来线下的
“看见”展览
。
不是为了见谁，只是单纯地“看看自己”，看看自己的“来时的路”。
也不必纠结自己
“看见什么”
，
只需要记住，自己已经拥有了
“看的勇气”。
慢慢地
，
会有变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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