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经》记者 金焱/文 发自美国华盛顿 苏琦/编辑
长得有些苦大仇深的班农终于在8月18日正式离开了白宫。
特朗普的白宫首席战略顾问班农神秘而强大，在他的助力下， 特朗普赢得了2016年总统大选。不过近几个月来，班农和白宫其他高层幕僚不断发生冲突，四面楚歌。
班农是“另类右派”运动的领军人物。在夏洛茨维尔(Charlottesville)抗议活动发生之后，让班农辞职的压力一浪高过一浪。据说自8月初以来，特朗普已决心请班农走人，但一直给他一个自行离职的机会。
不过班农自述的版本是：离开白宫是他自己的想法，11天前他就向特朗普总统递交了辞呈，只不过因夏洛茨维尔暴力抗议事件引发的风波而推迟。
在走人之前，班农也没让特朗普舒服。他通过接受美国杂志《美国展望》专访，毫不掩饰地大谈特谈他与国防部、国务院、财政部及白宫内部的竞争者间的内斗。他坦承这是特朗普默认的立场，并承认内斗的代价是整个政府机构都要疯了。
班农一直以来背负着鼓励和扩大总统的经济民族主义和民粹主义冲动的罪名，虽说他的离职并不突兀，但在白宫高层，他是白宫洗牌的最新进展。环顾特朗普左右，挂靴而去的不只是白宫官员，特朗普的商界顾问、一些演艺界名人及专家都在成群结队地离开。
班农离职的喧哗尚未沉寂，特朗普在监管方面的特别顾问卡尔·伊坎(Carl Icahn)离任的消息随后传来。伊坎的名声不好，他傲慢且以“掠夺公司”发家致富而著称一一他大量收购一些公司股份，迫使公司改革来提高股东的利润。但在特朗普眼中，伊坎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商人之一，甚至一度公开考虑命名他为财长。
在伊坎之前，多名美国企业著名大佬宣布退出特朗普政府的制造业顾问委员会，以此抗议特朗普未能谴责白人至上主义。 默克制药公司（Merck）首席执行官弗瑞兹尔（Kenneth Frazier ）8月14日宣布退出特朗普的制造业委员会。
运动品牌安德玛CEO凯文·普兰克（Kevin Plank）宣布退出时语气相对委婉地，他在声明中说，安德玛从事创新和体育竞技，而非政治。芯片制造商英特尔公司CEO科再奇（Brian Krzanich）也向美国制造业委员会递交辞呈。 3M和金宝汤两家公司的CEO以及通用电气的董事会主席也先后退出了所在的顾问委员会。
笔者采访过美国制造业联盟(Alliance for American Manufacturing)主席斯科特·保罗(Scott Paul)，他为人谦和。保罗退出制造业顾问委员会的用词选择也相对平和，他在推特上宣布辞职，因为他说，这是正确之举。
美国劳工联合会暨产业工会联合会主席理查德·特鲁克玛（Richard Trumka）宣布退出美国制造业委员会时则直接明确，他说，“我无法留在一个容忍仇恨和国内恐怖主义的总统的顾问团体里。”
对商界大佬们的背弃，特朗普以不屑来应对，他直接宣布解散两个企业顾问委员会：战略与政策论坛和制造业顾问委员会。这两个顾问委员会没有实权，更多的是为特朗普站台，但特朗普很快意识到，这些商界大佬们不愿被扣上与他同谋的帽子。随后8月17日，特朗普放弃成立基础建设顾问委员会的计划。 7月份特朗普签署有关成立该委员会的行政命令，邀请来自房地产、建筑、运输等相关产业的名流担任委员会成员。
商界大佬的愤而离去并未打击特朗普，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特朗普没有再反省他在夏洛特维尔暴力中有争议的讲话，相反，他不失时机地吹捧他在当地的酿酒厂，并错误地称之为“美国最大的酿酒厂之一”。
离职潮并未局限于商界。8月18日，由第一夫人任名誉主席的总统艺术和人文科学委员会的16位成员辞职。这些成员来自百老汇、好莱坞等娱乐界、艺术界，作为白宫文化政策方面的顾问，他们以离职方式抗议特朗普的仇恨言论。
夏洛茨维尔冲突释放了美国民粹主义的偏狭和暴力，而特朗普对此的反应则加深了美国不同立场人士间的道德鸿沟。白宫的离职潮也许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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