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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永玉:讲价者放恶狗咬之

LCA  · 公众号  · 艺术  · 2017-05-31 22:23

正文


价还是要讲的,但别说欠。


从事设计行业的朋友深有感触的是,身边总有朋友让自己帮小忙——设计这个设计那个。与这相似的事也发生在艺术工作者身上,总是会无意间发现自己“欠”了别人一幅画。


有些人总认为画画是很简单的事情,一挥而就。但这背后多年的呕心沥血却少有人知,无论是设计还是画画首先需要的就是时间成本。这里说的时间不单是创作中的时间,要知道,在完成一件作品前,无数次挥笔的时间不少于任何一份工作的磨练时间。


关于这类事,还是看看那些大家怎么说吧。


1 郑板桥——凡送礼物食物,总不如白银为妙


大幅六两,中幅四两,小幅二两。书条、对联一两。扇子、斗方五钱。凡送礼物、食物,总不如白银为妙。公之所送,未必弟之所好也。送现银则心中喜乐,书画皆佳。礼物既属纠缠,赊欠尤为赖帐。年老神倦,亦不能陪诸君子作无益语言也。画竹多于买竹钱,纸高六尺价三千。任渠话旧论交接,只当秋风过耳也。


2 齐白石——病倦交加,故将润格增加


余年七十有余矣,苦思休息而未能,因有恶触,心病大作,画刻日不暇给,病倦交加,故将润格增加。自必叩门人少,人若我弃,得其静养,庶保天年,是为大幸矣。白求及短减润金赊欠退换诸君,从此谅之,不必见面,恐能病急。余不求人介绍,有必欲介绍者,勿望酬谢。


3 黄炎培——我今定价一联一幅一扇米五斗


渊明不为五斗折腰去做官,我乃肯为五斗折腰来作书。做官作书何曾殊,但问意义之有无。做官不以福民乃殃民,此等官僚害子孙。如我作书言言皆已出:读我诗篇,喜怒哀乐情洋溢;读我文章,嬉笑怒骂可愈头风疾;有时写格言,使人资儆惕。我今定价一联一幅一扇米五斗。益人身与心,非徒糊我口。还有一言,诸君谅焉。非我高抬声价趋人前,无奈纸币膨胀不值钱。


4 张大千——口头鉴定,每件一百元;题跋与盖章,每件五百元


口头鉴定,每件一百元;题跋与盖章,每件五百元,其跋语不超过一百字,赝品不题。


5 吴昌硕——磨墨费每件二钱


衰翁新年七十六,醉拉龙宾挥虎仆。倚醉狂索买醉钱,聊复尔尔曰从俗。旧有润格,锲行略同坊肆书帙,今须再版。余亦衰且甚矣,深违在得之戒,时耶?境耶?不获自已,知我者亮之。堂匾二十两楹联三尺五两,四尺六两,五尺八两,六尺十二两横、直幅三尺十四两,四尺十八两,五尺二十四两,六尺三十二两条幅视整张减半,琴条六两,纨折扇、册页每件四两,一尺为度,宽则递加。山水视花卉例加三倍,点景加半,金笺加半篆与行书一例刻印每字四两题诗、跋每件三十两,磨墨费每件二钱,每两作大洋一元四角。已未元旦老缶字订于癖斯堂。


6 丰子恺——指定题材者加倍


漫画(一方尺以内)每幅三十二万元。册页(一方尺)每幅三十二万元。立幅或横幅,以纸面大小计,每方尺三十二万元(例如普通小立幅两方尺,即六十四万元,余类推)。扇面与册页同。指定题材者加倍,其余另议。书润照画减半。对联四尺三十二万元,五尺四十万元,六尺四十八万元。指定题材者加倍。其余另议。属件先润后墨,半个月取件,或寄件。漫画不须送纸,其余纸请自备,或附款代买亦可,外埠请附回件邮资。广告、祝寿、贺婚等字画,除特例外,恕不应属。中华民国三十七年元旦丰子恺谨订通信地:杭州静江路八十五号。


7 陆俨少——谢绝一切无报酬笔墨劳动以限示


年老体弱、精神衰退,谢绝一切无报酬笔墨劳动以限示。山水画每平方尺一千五百美元,兰竹梅花每平方尺五百美元,书法对联每副四千港币,立幅每平方尺二千港币,题字诗堂每件三千港币,以四字为限,过此面议,匾额每件六千港元,书法手卷每平方尺三千港元,以上价格为作者净得数,所有调节等税概由求者承担。


8 启功——如果不写他会派飞机来炸我不?


有个空军大官派秘书来向启功索字,启功小心翼翼问:如果不写他会派飞机来炸我不?答:哪儿能呢!启功说:那我就不写了。


9 黄永玉——以现金交易为准,讲价者放恶狗咬之


画、书法一律以现金交易为准。钞票面前,人人平等。当场按件论价,铁价不二,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纠缠讲价,即时照原价加一倍,再讲价者放恶狗咬之,恶脸恶言相向,驱逐出院!


附:《教授满街走,大师多如狗


......


意大利土地上的人民,都是在奇妙的文化艺术里泡大的,随口就能来上段艺术评论,哼两声歌剧折子。他们不但“懂”,而且“尊重”。


我对—位意大利朋友说:“你们意大利人不装模作样;随随便便,自自然然!”


“当然!当然!”他说,“要装模作样有的是地方。到歌剧院台上去,或者上那儿去(指大理石像雕刻的石座)。有的是地方!”


这土地和这风俗太适合我的口味了。


不假客套和不粗俗的中国人,跟意大利人其实也相去不远。


我在市中心米切莱小教堂对面的但丁学会门口人行道上写生。这座小教堂里里外外精致得像一具鲜活的钟表。第—次见到它我几乎“吓”呆了,那么美,那么庄重!


来往的行人怜悯地从我身边走过,有的就干脆站在我后面嘀咕。画布平摊在石头地板上,我则像告地状一样趴在画布上头勾稿。从上午九点到下午六时,画幅接近完成的时候,扫地的大汽车来了!


小教堂外和但丁学会之间是—块不能算广场的石头大街,闹中取静。“穿堂风”令人舒服清爽。大汽车一边洒水—边扫地绕圈,每次经过我的范围,都把洒水的龙头停下来,给我留下一小块深情的干地。


彼此都没有打招呼。


洒扫工作完了,他们把大车停公小教堂远处,然后向我走来。


四个人,三男一女。年纪最大的五十多岁,女的长得好看,都穿着衫连裤的灰色工作衣。


他们静静地看我收拾最后的那几块颜色。嗡里嗡咙了一阵。五十几岁那个微胖的清洁工拍拍我的肩,打着手势。指指我的画,又指指自己,再做着数钞票的动作,推向我胸脯这边来:


“ Money!You! Money!You! ”


意思再清楚不过了:我的回答——


“ No,no! ”摇摇手,然后双手仿佛托着这幅画往右边上空晃了一晃,“ Hongkong!Hongkong! ”对着他微笑……


看起来,我跟我对手的英文水平应该是不相上下了;倒是一说就通,感情得到明晰的传达。


“ Coffee!Coffee! ”他们指一指咖啡馆。


“ Thank you! ”我指一指画,摇摇手,点头,微笑。


你看:又通了!


他们喜欢我的画,我高兴的不只这一点——在威尼斯、西亚那、圣其米里亚诺,在菲埃索里山、米开朗基罗广场,都有人问我卖不卖这些写生——尤其是在威尼斯美术学院码头的三个持枪的宪兵有过类似的要求——我高兴有这种融洽的空气。


我的晚年在这里度过是合适的,大家的脾性都差不多。做一个普普通通的画家已经很不错了,何况在意大利!


本文摘自黄永玉 1999 年出版的《沿着塞纳河到翡冷翠》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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