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馆老板扳着指头说:“人都招不到,生意多有什么用?靠前几年的生意,我还有几个钱,留给我儿子读大学,我退休养老。再开下去,这点积蓄都没了。你说现在的房价,我卖多少盒饭也买不起啊。”
春节长假后,楼下的小餐馆一直没开张,弄得一直懒得烧饭、习惯在它家买晚饭的人们很郁闷。眼看元宵都过了,餐馆还是没有动静。没过几天,餐馆开始装修了,改成房产中介。得!必须另外找地方解决晚饭了。 几天前,在小区碰到餐馆老板谈起此事,老板兼厨师连连摇头:“没办法,找不到小工,房租还要涨,实在赚不到什么钱。”
在前程无忧工作的一多半时间在和职位数据打交道,眼看着招聘基本岗位的数量越来越多。上海、北京、杭州、武汉,江西九江和内蒙古包头……中国大大小小的城市的雇主们都苦于找不到餐饮、超市和店铺的服务员、主管和店经理,大的连锁集团如此,小企业更是难!难!难!
餐馆老板扳着指头说:“一个月的收入三分之一交房租,三分之一开工资,剩下的三分之一是我的,可是所有的风险都是我的,刮风下雨生意淡了算我的,蔬菜猪肉涨价算我的。……房租、工资年年都要涨,卖你一份盒饭我能涨价多少?我算过了,赚一样的钱,我越来越累。”
“现在有外卖,生意不是越来越多吗?这店都开了快十年了。”我有点着急:我的晚饭怎么办呢?
“人都招不到,有生意有什么用?靠前几年的生意,我还有几个钱,留给我儿子读大学,我退休养老。再开下去,这点积蓄都没了。你说现在的房价,我卖多少盒饭也买不起啊。”
果然,大城市们正在成为研发中心、金融中心和高端人才中心,可是中心的人们更经常在外面吃饭,逛超市、买东西,去理发按摩吧?这些基础服务业遍布全国各个城市,而且无法集聚为“中心”,它们构成了招聘职位的绝大部分,构成了就业人群的绝大部分。
劳动力越来越贵,这个已经不可逆了。
2012~2016年中国劳动年龄人口5年里减少约2000万(源于:中国就业研究所所长曾湘泉在 “2016年中国劳动经济学会年会”上发言),预示中国人的薪酬成本和管理成本长期为上扬曲线,这也意味着营收增长低于10%的企业很难持续发展。
眼看着家家餐饮店门口都挂着招聘的牌子,服务员的底薪都4000元一个月了(未必能实际拿),这薪水在城市里过得生活也非常非常紧巴巴的,算算4000元的工资老板大概要付出5500元左右,这小本买卖真的也hold不住。
眼见着餐饮、超市和物流企业都上市了,为什么我们的廉价晚饭成了难题,何解?
超市、餐馆和物流等基础岗位需要大量的人员,这些工作本质就是低门槛、辛苦、没有高大的职业前途,还有就是收入不高,即使雇主给予亲人般的呵护,也很难留住员工的快速离开。
在海外的都市,这些基础工作多数属于兼职的,特别是大学生勤工俭学的主要去处,这使得这些行业内的公司不是被连锁企业一统天下,而是存在大大小小、风格各异的门店,消费价格自然多数亲民,城市活力也充分释放。为什么在中国不可以如此呢?
当然,中国的市场一向复杂。如果这些行业的工作岗位多数为兼职,那么无良的老板非法用工、盘剥和克扣员工的情况将会多发,狡猾、缺德的员工偷企业东西,败坏企业口碑的恶行也会多发,而且更难以追究…… 事实上,所有低价的服务背后都难免存在企业偷扣员工五险一金,和从业人员素质、学历偏低的情况。
但是,如果我们不相信市场本身的洗涤能力,那么当前的难处都将愈加困难。我已经戒了每天一杯的咖啡习惯,因为那杯咖啡早已不是前两年的30元,而是40元了,可是我的工资涨得没那么厉害,而且老板一再要求用比去年低的预算做出比去年更好的业绩。而当每年都要交代700万、750万和799万高校毕业生的就业状况的数据统计和问卷分析时,我都一阵阵的眩晕:
就业难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