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艺术市场是个极度不透明的市场。无论买家还是卖家都喜欢保持匿名,而交易的画作也大多躺在日内瓦的自由港里不见天日。这种交易手法也就给了很多图谋不轨的人钻空子的机会。
近年来西方艺术界最大的一桩诈骗案的主谋、艺术经纪人伊尼戈·菲尔布里克(Inigo Philbrick),就是通过拆东墙补西墙、空手套白狼,骗取了投资人8600万美元,成为美国史上最大规模艺术欺诈案。而服刑不到四年的他,如今已提前出狱,准备卷土重来……
曾被视为艺术市场新秀、“天才艺术经纪人”的伊尼戈·菲尔布里克就是在艺术圈长大的。
母亲是巴纳德学院毕业的作家、艺术家;他的父亲哈里·菲尔布里克(Harry Philbrick)曾先后担任康涅狄格州的奥尔德里奇当代艺术博物馆(Aldrich Museum of Contemporary Art)馆长、宾夕法尼亚美术学院院长、以及费城当代艺术馆馆长。
与父亲一样,伊尼戈也进入了伦敦大学金史密斯学院艺术系,毕业后靠家里的人脉进入伦敦白立方画廊实习,并很快成为了画廊的二级市场销售总监,
从年薪35000英镑直接变月薪35000英镑,那时他才23岁。
“在我的印象中,他是一个既聪明又有野心的年轻人,具有敏锐的眼光和令人印象深刻的商业嗅觉”,白立方创始人Jay Jopling回忆道。
Kelley Walker, Screen to Screen 30x40_56, 2014
2011年, 菲尔布里克开始负责运营Jopling在梅菲尔区芒特街 89 号开设的画廊Modern Collections,专攻当代艺术作品的二级市场销售。在画廊的开幕展上,菲尔布里克带来Kelley Walker和Wade Guyton的作品。而
没过多久,Kelley Walker的作品价格就从3、4万美元飙升至近100万美元。
2013年,菲尔布里克在Jopling的资助下自己创业,扩大了交易范围,主攻Rudolf Stingel,Christopher Wool和Mike Kelley等艺术家的二级市场。据同事描述,菲尔布里克会对自己销售的艺术家采取坚定的立场,尽可能地去打听作品分布在哪些藏家手里,以确保自己有足够的货源。
三年后,菲尔布里克向英国商业登记处提交的报告显示,他在2016年的营业额为5060万英镑,净利润为161万英镑;第二年,
公司营业额几乎又翻了个倍,高达9640万英镑
,不过净亏损93.5万英镑,他将其归因于英镑贬值造成的“货币损失”。
Inigo Philbrick with Francisca Mancini
Inigo Philbrick with Victoria Baker-Harber
30岁不到,菲尔布里克就穿着意大利定制的米兰式西装、戴着百达翡丽、脚踩Loro Piana的皮鞋、开着黑色的奔驰,喝着数千美元的波尔多红酒,在艺术圈混得如鱼得水。
对了,他还先后与阿根廷艺术家Francisca Mancini和英国名媛Victoria Baker-Harber交往,各生了一个女儿。
Christopher Wool, Untitled, 2001
故事的走向在2019年彻底转变。
第一个对菲尔布里克提起诉讼的是德国艺术金融机构Fine Art Partners(FAP)。
菲尔布里克自2015年起与FAP签署合作协议,代理收购和销售蓝筹艺术品并从中获得提成。他们收购的作品包括极简艺术大师唐纳德·贾德(Donald Judd)的两件不锈钢作品、一幅Wade Guyton、两幅Christopher Wool、一件草间弥生的作品、以及两幅Rudolf Stingel的画作,包括他2012年创作的那幅毕加索肖像。根据法庭文件,这批货物价值超过 1400 万美元。
Rudolf Stingel, Untitled (Picasso), 2012
其中,
Rudolf Stingel的毕加索肖像成为事件的导火线
。Stingel作品的市场在2017年5月达到顶峰后开始开始下滑,频繁出现流拍。听闻2018年6月瑞士贝耶勒基金会即将举办Stingel大型作品展,
菲尔布里克将希望全部寄托于此
,认定这场大展会将Stingel的毕加索肖像推至1400万美元
,远超艺术家在2017年创下的1000万美元拍卖记录。
在菲尔布里克告知FAP,佳士得为这幅画做出900万美元的担保后,画作于2018年5月在佳士得拍卖会亮相。然而,这幅画并没有以菲尔布里克承诺的1400万美元成交,也没有以所谓的900万美元担保价成交,甚至都没有以佳士得事后公布的650万美元成交——买家Stellan Holm
只支付了100万美元就终止交易了
,
因为连这幅画的所有权都有所争议。
Wade Guyton, Untitled, 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