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写作这件事上,就像当初练跳舞一样,严歌苓是个对自己严苛到冷酷的人。读写作班时,老师要求学生写3页内容,她就一定要写到6页,一个接一个学生退课,她却能顶住压力。
成为专业作家后,每天早上9点到下午3点,她雷打不动地坐在桌前写作,一天都不曾荒废。这种高度的自律和内驱力,是做成一切事情的关键。
有时写到忘我了,早上丈夫出门她什么样,回到家,丈夫一看,还那样。丈夫就开玩笑问:“我今天是不是没去上班啊?”
有一段时间,因为写作,严歌苓严重失眠,断断续续有30来天睡不着觉。跟人聊天时,别人问:“你最近到底怎么了?”严歌苓一听,眼泪“哗”就下来了…
最痛苦的时候,她患上了躁郁症,觉得整个世界抛弃了自己。最后帮她撑过来的,还是小说。
写作之于她,就是生命。她说:
“要是不写作的话,那我生命中最精彩的部分就死了。”
除了上面的狠,再有就是真。
严歌苓是个体验派的作家,每次下笔写一部作品之前,她都会不考虑时间成本和金钱成本,花大量的精力去考据和体验:
● 为了《寄居者》,要写上世纪40年代犹太人在上海的生存场景,她翻遍了资料,连当时的香水牌子、裁缝店构造、舞厅情况都一一记下。
● 为了《老师好美》,她跑过全国5所中学,跟学生一起听课,用最现代的语言跟老师、学生交流,看高中生怎么说话,孩子们如何生活。
● 为了《妈阁是座城》,她往澳门赌场中跑了4次,只为感受一下赌徒的心理,输了几万块钱。还攒下了无数富翁自残戒赌的故事。
● 为了《第九个寡妇》,她直接去乡下体验生活,跟河南农村老太太同吃、同住、种番薯。后来,将父亲曾经的剧本《铁梨花》改成小说时,用的居然是河南的方言。
● 为了《小姨多鹤》,因为早年没钱支持调查,她酝酿了20多年。前前后后,她去了三趟日本,光翻译就150美金一天,时间成本更是难以估量,最后赚来的钱,一多半与调查费用相当。
▲《小姨多鹤》剧照
严歌苓之所以坚持调查,是想找出人物的魂。在日本乡村老人的一举一动中,她挖掘出现代城市日本人不可能保留的精神气质。那一刹那,她才觉得多鹤从自己心头活了过来。
1993年的一天,严歌苓等丈夫吃饭时,在约定地附近看到一个箭头,指向中国移民博物馆。在地下室的陈列馆,她看到一幅巨大画像,其中焦点是个身穿华服、身形比较高大的中国妓女。
这个妓女端庄的体态和神秘的气质,一下子给了严歌苓难以名状的巨大冲击。
照片中的女子,被称为“一代东方名妓”。
妓女的身影久久挥之不去,严歌苓特别想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于是看了无数的报刊和资料,最终还是没有找到女人的名字。
但在寻找的过程中,她对中国移民史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在不断收集资料的同时,一个人物的灵魂,就在她心头悄然建立了起来。这个人,就是扶桑。
《扶桑》可以说是严歌苓最牛的小说。创作《扶桑》时,严歌苓患了严重的抑郁症,陷入近乎疯狂的写作状态,写完之后更是非常怀疑这部作品。
后来,她看到台湾《联合报》征文启事,还不敢拿真名投稿,没想到最后却斩获第一名。
高晓松读完作品后,被感动得热泪盈眶,说:“这真的是一部伟大的作品。像我这种人,一直都是卖艺的,从来不会花钱跟人买艺,但看完书,我是赶紧拿钱买下了《扶桑》的音乐剧版权,这是第一次,也八成是最后一次。”
一个这么美的女人,不怜悯自己,不怜悯这个世界,也不怜悯她笔下的人物,我觉得这是成为伟大作家的素质。
——高晓松读完《扶桑》后谈严歌苓
严歌苓是个特别能写的作家,几乎每年都出一本书。之所以写得多,写得好,离不开她高度的自律。
她很早就懂了内驱力对一个生命成长的重要性,
只有保持内驱力,拥有高度的自律和耐心,付出的汗水,才能开花结果。
任何成功都不是偶然,出版人张立宪就说:“严歌苓每次回国,空运来的都是耳光,响亮地告诉这群生活在北京的朋友,看啊,你们又虚度了多少光阴!”
07
在《开讲啦》里面,有人问严歌苓:“现在人们几乎不怎么读书了,对于这件事您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