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闭口全是谈“钱”的。
在电梯里，我碰到的几乎每个人，张口闭口也都是“钱”。
“老张，你那枚刀币能优惠吗？”
“老王，你还是货比三家吧”……
随便推开一个房门，里面的场景让我惊愕：床铺上、写字台上、甚至地毯上，铺满了一层又一层，全是古钱币，还有大块的银元宝。
从6楼到26楼，300多个房间，全是这个场面，人多的房间，几乎插不进腿脚。
走廊也都是进进出出的人。
我很好奇：为啥不找个大厅摆上柜台，一边展览一边交易？
浙江省收藏协会泉友会陈宝祥会长告诉我，“这样的交易方式私密性好，便于私下交易沟通。
“过去老人们逛市场，最喜欢的交易方式，就是袖内拉手：卖家买家在袖筒里掰手指压手指讲价，最后的成交价格，只有买卖两家知道。”
这样的“房交会”，从2017年第一届全国钱币交流大会开始，连续三届，都在杭州，都在之江饭店，“很受买卖双方喜欢。”
陈宝祥会长介绍，来杭参会的，来自全国20多个省份，之所以连续在杭州举办，原因有两方面，一是浙江历来是鱼米之乡，藏富于民，藏品丰富。二是浙江人购买力高，消费力强。
女孩小冯，90后，戴副纤巧眼镜，显得很文气。她站在一个铺满钱币的床铺前，小心翼翼捻起一枚古钱币。
我好奇：这么文气的女孩会玩古钱？定眼一看，她拿起的是一枚清代的“雍正通宝”。
摊主也是90后，湖北武汉来的小潘。
小冯打开随身小包，拿出一把游标卡尺。她用卡尺仔细测量这枚铜钱的直径和厚度，和小潘谈价。
“你这钱有磨损，直径少了一毫米多点，不过品相不错，这样吧，750！”
小潘爽快答应，两人成交。
和小冯一交流，我吓了一跳：20多岁的女孩，已经有8年玩古钱资历。
“从初中就开始了，我的同龄同伴中，不少人喜欢玩这个。比如这枚雍正通宝，厚度宽度少个零点几毫米，价格天上地下。”
摊主小潘说，不是圈内人不知道，现在玩钱的，90后、00后这批人不容小觑。藏家也喜欢和90后、00后打交道，“出价比大人还豪爽，比如一枚市价600元的古钱，只要喜欢，800元会买走。这叫千金难买心头好。”
小戴也是90后玩家，从台州过来的。
小戴说，他从12岁就开始玩古钱，多年下来，家里收藏的古钱有上千枚。
“小时候，这些钱都很便宜，十多块钱就能买到，后来价格一路涨上去。比如现在，康熙通宝30元、顺治通宝要80元。品相好的，还不止这个价钱。”
摊主谢艾力·司马义也是90后，25岁，长相帅气，上海大学历史系大四学生。
“从小学二年级开始的吧，很多同学家里都有铜钱，我一块钱能买到5枚。其实那时候也不懂，只是觉得好玩。后来上了高中、大学，感觉收藏古钱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他还透露：“我大学四年的生活费，全靠玩钱攒的。”
绍兴收藏家何文龙，床铺上满满当当都是古钱币。这些古钱，全都铸成古兵器形状，或刀或戈，大大小小林林总总，有上百枚。
何先生笑着说，“这些可能是杭州人用过最早的古钱币。”
浙江省收藏协会钱币委员会金志昂主任说，这样的钱叫“越国戈币”，是2000多年前春秋战国时古越国的货币。当时的战国七雄中，有多个国家取“刀”形铸流通货币，而综合国力很强的越国，取兵器中的“戈”形为法定货币。这样的越国戈币，在绍兴和余杭都曾经出土过。落地发声，声音清脆得和绣花针一样。
越国戈币
“这应该是浙江最早铸造的货币。”
我发现这些钱币，厚薄不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