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单机游戏衰落的原因竟然是……？| 有奖书评

译言 · 公众号 · 国际 · 2016-12-04 1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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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产单机游戏衰落的原因竟然是……？

文_大土豆

本文是对杂志书《第九区·社交理毛》内《国产单机游戏90年代兴衰史》的书评。这篇文章的一条主线是从1994年国产单机游戏以来，创新程度逐渐下降，且这与国产单机游戏之后的衰落有着重要的联系。我对这两个观点都有所质疑，但不可否认，这篇文章仍然有索引的价值，而且这本杂志书里其他几篇文章也还算有料，蛮有收获。

警告：本文并未逐点批驳。

正文展开。

文章讲的是1994-1998年间的“第一代”国产PC单机游戏。这对我来说是一个既遥远又可以触及的年代，所以我是尤其有兴趣的。这篇文章惹得我特别想把这些老游戏弄下来玩玩，好在网上基本都有……就是不知道Win 10兼不兼容。对了，最近听了个蒸汽波。蒸汽波，听说和下一篇文章更配哦~

除了索引，文章里还有两篇短评，一篇讲1994-1996年，一篇讲1996-1998年，前者讲“国防”和“教育”游戏，后者讲“中国意象”。作者似乎特别关注所谓的“模仿外国”问题，最后一句是“一直跟着别人跑，也许就是国产单机游戏在今天衰落下来的主要原因之一”。这样的评论我是不以为然的，且不说这症结抓得准不准的问题，对“创新性”的双重乃至三重标准恐怕也难以令人信服：在1995年，从横版变成竖版就已经称得上“对创新的坚持”；到了1998年，尝试复杂的剧情结构就只是“潜流着海外游戏的玩法”了。从分析溯因的角度来看，这篇文章很难说是有实质价值的。

不过，无论如何，这篇文章是有干货的，是一个饶有趣味的索引，里面既有回忆，又有新知。实话说，网上现在关于21世纪初的国产游戏——也就是陪伴我长大的那一代游戏——的文章不少，但向前追溯的文章就少之又少。就此而言，这篇文章是了了我一大心愿。至于里面到底介绍了哪些游戏，这可就是大剧透了，这种事我是向来不干的。搜索关键词“金盘”和DOSBox，我只能帮你们到这了。

中国第一套国产电子游戏开发商，金盘电子的现状

我一直对老游戏很感兴趣，我自己开始玩游戏基本是从21世纪初开始的，记忆中玩得比较早的游戏有《主题医院》、《模拟人生》、《红警2》、《仙剑奇侠传》等等。在此之前的对我来说就是“前史”。最近在知乎上关注了一个专题，专门讲FC游戏，实话说那对我来说是一个太遥远的时代，虽然我爸小时候给我弄了台小霸王，但是我玩的大部分主机回忆都与一间书店的一个角落书架背后藏着的一间暗室里的一台PS有关——小霸王和PS，对小朋友来说不难选择吧。

90年代的电脑游戏又有些不同。这些游戏虽然大部分也没玩过，但在我进入XP时代之前，其实不管是操作系统、普通软件和游戏软件，画风都差不多，而且在《大软》等游戏杂志上多少都看到过些介绍（虽然在那会就已经被当做历史在介绍了），所以看到这些画面和介绍，一半是亲切，一半是猎奇，是那种accessible curiosity。

这里面游戏玩过的不多，基本都是1996-1998年这个阶段里的，有《皇朝霸业》、《剑侠情缘》、《抗日——地雷战》、《水浒——聚义篇》、《中关村启示录》、《血狮》。其中前面四个是当时玩的。《皇朝霸业》是我玩的第一个城市类模拟经营游戏，比1999年的《法老王》还要早，虽然游戏性上差一些，主要是系统粗糙一些，内容也比较少。《剑侠情缘》是类似《仙剑奇侠传》的典型中式RPG，主打剧情，我看不出有什么模仿外国的痕迹，除非把宝岛算进去——事实证明，这条非常有中国特色的道路是中国RPG硕果仅存的一块蛋糕，虽然不大，但最起码支撑着双剑艰难地出着续作，偶尔还有《古剑奇谭》这样的新作出品。当然，在人设和系统上学习乃至抄袭国外游戏系统的痕迹越发严重，但这是与时俱进还是亦步亦趋，还是要在具体语境下谈。《地雷战》好玩！《水浒——聚义篇》很有回忆！而且看得出来，他们确实在创新，努力地创新，究其程度而言，恐怕比1995年前后更强，只是生不逢时。这里面跑不了最后一部作品——《血狮》的贡献，若说它是中国单机游戏界的“雅达利冲击”并不为过。但就这样一款划时代的游戏，在本文中的介绍是：

“《血狮——保卫中国》是一款即时战略游戏。游戏共分为六关，敌我双方可以自动增援，玩家指挥绿方士兵、坦克，攻击黄方阵地。严格说来，游戏内容并未明确指涉中国现实。但游戏的立意借鉴了热点时事，并辅以煽动性宣传，在当时，激起了玩家群体极大的爱国热情。”

不知是作者真的不知道这其中的因果，或是认为在自己的概念框架下给它安排这样一个位置是恰如其分的，抑或这是“郑伯克段于鄢”的春秋笔法。我个人希望是最后一种，其次是第一种，最次是第二种，削足适履是理论家的念兹在兹，却不是史家秉性。

其他一些有些游戏是当时或者不久之后听说过，或者最近在知乎上一个前导专题里见过，从中了解到边晓春那一批人的努力，给他们扣上一个“潜流着”的帽子，实在是有些不公平，尤其是在跟之前游戏对比的情况下。

完全没有听说过的倒也有，四分之一吧，这一部分是纯粹的干货。

《傲世三国》，曾经获得过国际大奖，罕见的国产出口游戏

最后念叨一下本文之后一小段时间内的情况。《自由与荣耀》、《傲世三国》、《秦殇》、《古龙群侠传》、《刀剑封魔录》，以及一票国产RPG……这些游戏都是制作相当精良，而且能看得出主创人员的匠心，如果它们真的能在一个更为封闭的市场中发展，没有宽带入户，没有盗版横行，没有政策干扰，可能真的能走出来一条作者心中的“中国特色单机游戏道路”。但市场从来不会等人，国产单机并没有等到那一天。

作者没有看到的是：21世纪以来，单机游戏越发成为资本密集型，而非创意密集型产业，国外的大部分小型工作室要么被几家大厂商收购，要么惨遭磨灭，提起黑岛和牛蛙，老玩家都会懂。这也是《巫师》这样的游戏一出现就引得全球核心玩家兴奋不已的原因，问题在于：《巫师》诚然拥有大量的东欧元素，但那只是那几个创作者的成功，而不是波兰乃至东欧游戏界的成功。大势如此，本就弱小而缺乏强有力垄断组织（同时也是唯一可能的支持者）的中国单机游戏业只是死得更透一些而已。

90年代那种“中国可以说不”的调子盛行过，若想接着新时代的东风谈些旧事，弹些老调，何不更直接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