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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共读小伙伴们，昨天我们读了一个关于等待的故事，在等待中生命悄然流逝，那么最后能留下的又能是什么呢？是留下泪水悲伤，还是留下情分？今天我们接着读本书的第九节----《留情》。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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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证书
结婚证书挂在墙上，写着：“米晶尧 现年五十九岁；淳于敦凤 现年三十六岁”。敦凤在框子底下数绒线的针头，米晶尧搭讪着走去拿外套，说：“我出去一会儿。”米先生的前妻病了，他想去看看。敦凤半晌应了句：“你去呀。”听她那口音，米先生倒又不便走了。敦凤喊来张妈吩咐说晚上都不在家吃饭。
敦凤出身在上海数一数二有历史的大商家，十六岁出嫁，二十三岁死了丈夫，守了十多年寡方才嫁给了米先生。敦凤道：“我到舅母家去。”挽了皮包网出门，米先生也跟了出来，她只当没看见，又怕他在后面气喘吁吁追赶，因此特意放慢步子。
天下起了小雨，米先生道：“别冻着了，叫部三轮车罢，我跟你一块去。”敦凤似笑非笑瞪了他一眼。两人坐在一部车，敦凤看到了一只灰色的鹦鹉，本来想指给米先生看的，但因和他闹别扭，就没叫他看。
米先生想起了他的第一个孩子。第一个孩子是在外国生的，太太是女同学，脾气暴躁，儿女一个个最后都同她吵翻了。米先生这些年来很少同她在一起，只记得一趟趟的吵架，然而那些年轻痛苦的岁月，真正触及了他的心，使他想起来有涕泪的酸楚。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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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与阔
米先生现在的女人是温柔上等的，这一次他并没有冒失冲到婚姻里，而是预先打听好的，想着晚年享点清福。米先生对从前的女人，是对打对骂，对她，却是有时候要说“对不起”，要说“谢谢你”。
敦凤从婆家到米先生这里，中间是有无数的波折，她是个有情有义的女人。她亲戚极多，现在除了舅舅家，都很少来往了。在他们面前摆阔，怕他们借钱；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又不愿对他们诉苦，怕他们见笑。当初替她做媒的几个亲戚，时刻在她面前居功，尤其是她表嫂杨太太，杨太太的婆婆便是敦凤的舅母。
杨家一直是新派，杨太太被鼓励成了活泼的主妇，春风满面的，眯细着媚眼。客厅的沙龙也有人送糖送花，把她捧得娇滴滴地。许多老爷得空便向她说着家里太太怎样的不讲理，米先生从前也是其中的一个。
敦凤与米先生第一次相见，就在杨家。米先生在旁边有意找敦凤说话，引着杨太太吃醋，末了又用汽车送敦凤回去，就是这样开头的。敦凤还记得从前围着桌打麻将，她做穷亲戚的，可得有小心翼翼的大方。现在她阔了，杨家在这种艰难的时候却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杨太太牌还是要打的，打牌的人换了一批，不三不四的小伙子居多。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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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非昔比
敦凤走上楼看老太太，老太太的房里有金属品的家具、冰箱、电话，因为杨家过去开通的历史，连老太太也喜欢各色新颖的外国东西。老太太说着今年天冷，袴子又贵，只好先应付着。敦凤道：“我那儿倒有两件男人的旧皮袍子，想拿来改改，就怕不够。”她的亡夫是瘦小的年轻人，杨太太知道说的是他的衣裳，米先生自然也知道，觉得很不愉快，站起来看墙上的对联。
老太太抱怨家里的事她不管就没人管，说着想去算算命。敦凤道：“前阵子我去算了个命，说我同米先生以后什么都顺心，说他还有十二年的阳寿。”米先生感到身上一阵寒冷，他看了看钟，敦凤知道他又在惦念他生病的妻。
说起赵外国人算命的经过时，敦凤开始没完没了地提起前夫，米先生显得很难堪。老太太便打岔说着媳妇不中用，成天请客打牌乱花钱，不守妇道，把儿子呕得也不大回家了。杨老太太转身找出几件要买的古董请米先生估价。敦凤想着，这世界在变，舅母卖东西过日子，表嫂还在那里调情打牌做她的阔少奶奶，可是惨了。只有敦凤自己，经过了婚姻的冒险，又回到了可靠人的手中。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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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着？爱着？
米先生拿起报纸看，又抬头看了看钟。敦凤冷冷道：“不早了吧？你要走先走。”米先生笑道：“我不忙，等你一块走。”敦凤不言语了，然而米先生仍不时地看钟。敦凤冷冷朝他看，恨着他，因为他心心念念记挂着病妻，因为他与她同坐一辆三轮车是不够漂亮的。
米先生同老太太谈起了外国旅行，道：“敦凤老早说定了，再去要带她一块去呢。”杨老太太道：“等仗打完了，你们去可容易了。”敦凤叹了口冷气道：“还得两个人都活着-----”她意识到这话出口伤人，慌忙又加了句：“意思说，也不知是你死还是我死……”僵了一会，米先生站起来笑着说要走了。
米先生走后，敦凤道：“这两天他每天总要去一趟。要是为了要男人，也不会嫁给米先生了。”说到这里，她不由得鼓起脸来，拳头轻轻地捶，满腔幽怨的样子。老太太道：“他待你可是不错的了。”敦凤又道：“我为了自己也得当心他呀，多活两年就好了。刚才算命的话我只说了一半，说他今年要丧妻，说我以后只有好。”
老太太去洗澡了，杨太太上来同敦凤聊天。旁边没有男人，杨太太把她的那些活泼全部都收了起来，她空白有许多爱人，一不能结婚，二不能赡养。她笑道：“像你现在这样，真是合于理想了。”敦凤在杨太太面前，承认了自己的幸福，就是承认了她的恩典，所以格外地开始诉苦起来。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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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的虹
正囔闹着，米先生来了。敦凤看见米先生来，心里一阵欢喜，假装诧异问他怎么又来了。米先生微笑道：“我也是路过，想着来接你。”杨太太开始找米先生搭话，米先生很谨慎地应付着。老太太防着杨太太搭讪，连忙赶进房里来。
杨太太也察觉到了，笑着走出去说要吩咐佣人买点心去。老太太怕她借机多花钱，也跟了出去。两人站在楼梯口，老太太道：“敦凤向来很留心的，以前还带些点心来。现在她不在乎这些了，以为我们也不在乎-----”杨太太道：“阔人就是这个派头！不小气，也就阔不了了。”
这时，最小的一个女孩叫了起来，说天上有个虹。众人立在阳台上去看。敦凤看到米先生的背影，半秃的后脑勺与胖的脖颈连成一片，天空上出现一段残虹。米先生看着虹，想起他的妻快死了，他一生的大部分也跟着死了。他和她共同生活的悲伤气恼都不算了，他对于这世界的爱不是爱而是痛惜。
敦凤穿上大衣，把米先生的围巾也送了出来。他们告辞出来，街上行人稀少。叶子在树梢，招呀招的飞出大弧线，抢在人前头，落地还飘得多远。敦凤与米先生在回家的路上还是相爱着。踏着落叶一路行来，敦凤想着，经过邮局对面。不要忘了告诉他关于那鹦鹉。
结语：小伙伴们，今天的共读就到这里了。生在这世上，没有一样感情不是千疮百孔的，当走到某个节点时，曾经的悲伤气恼，刻骨刺痛都不算什么了，最后能留下什么情或许只有自己心里清楚。
明天我们将接着读后面的文章，如果你喜欢今天的内容，可以在文章底部给我们留言点赞。阅读好书，自我成长，相遇十点，读你每天！我们明天见，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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