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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堪托死生-马瓦蒂马

凤翅金盔  · 公众号  ·  · 2025-02-16 2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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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篇文章 印度版的项羽-骑象鼻马的普拉塔普 讲到拉贾斯坦的民族英雄普拉塔普单骑破阵,他的宝马奇塔克披着象鼻马铠面对庞大的战象而无所畏惧,最后身负重伤把主人驮出战场才力竭而亡。奇塔克在印度是家喻户晓的宝马,地位仿佛我国的赤兔马,随着主人普拉塔普的称为民族英雄,奇塔克也被封神成为马神,在它死去的地方,哈尔蒂盖迪之战的古战场有纪念它的神庙。
下图是马神庙里奇塔克的塑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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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奇塔克是匹蓝色眼睛的白色骏马,性格暴烈,只有普拉塔普才能降服它。它勇敢无畏,面对庞大的战象也敢冲上去挑战,它在一条后腿被象牙刺穿身受重伤的情况下,仍然可以跃过7米宽的壕沟将主人带到安全地带。它最后伤重力竭死在主人的怀里,故事后来被写成诗歌和画成壁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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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敢忠诚的奇塔克和主人普拉塔普的形象在印度家喻户晓,拉吉普特人赞扬骏马会说像奇塔克一样的骏马。而宝马奇塔克正是拉贾斯坦邦最引以为豪的马瓦蒂马,很多马主人会说自己的马瓦蒂马是宝马奇塔克的后代。马瓦蒂马也是印度历史上最有名的战马,象征着印度拉吉普特人的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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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育马瓦蒂马的地区是拉贾斯坦的梅沃地区,马瓦蒂马的意思就是梅沃地区的马,此地正是大英雄普拉塔普和宝马奇塔克的故乡。在梅沃的拉索尔人是统治当地的贵族,从12世纪开始他们开始培育一种专门为武士做战马的马匹。在拉吉普特文化里,战马是尊贵的动物,不能驮物拉车和被平民骑乘,只能被身份高贵的武士用于作战和游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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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在13世纪德里苏丹国时代,统治印度北部的是阿富汗人,他们最爱的名马是土库曼的阿尔捷金马,也就是传说中的汗血马。这些汗血马随着阿富汗人的入侵进入了拉贾斯坦地区,改良了本地马种。阿尔捷金马被认为在马瓦蒂马培育过程中起到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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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德里苏丹国统治期间,曾经有一艘阿拉伯商船沉没在印度西海岸。船上有7匹阿拉伯马幸存泅水游上海滩,后来被贩卖到拉贾斯坦用于改良马瓦蒂马种,所以今天的马瓦蒂马也带有阿拉伯马的血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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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15世纪,从乌兹别克来的莫卧儿王朝从费尔干纳盆地带来了乌兹别克马,费尔干纳在汉代被称为大宛,历来盛产骏马,曹操的坐骑就是名叫绝影的大宛马。来自乌兹别克和波斯的马种又改良了马瓦蒂马的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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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瓦蒂马只给武士骑乘,专门用于作战。培养出来的品质是高大勇敢有耐力并且可以忍受疼痛。马瓦蒂马耐热也不畏寒,特别适应北印度沙漠气候。它们是优秀的战马,需要和大象和火枪声一起训练,以适应战场环境。每个拉吉普特贵族都以自己的马瓦蒂马为荣,并在打扮和照顾它们上毫不吝惜金钱。据说马瓦蒂马离开战场只有三种方式:胜利和死亡或者驮着受伤的主人离开。
下图是骑马瓦蒂马的拉吉普特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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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关系到战场上的荣耀和生死,马瓦蒂马的选种和训练特别严格,不合格者均被淘汰。所以马瓦蒂马在印度非常有名而且昂贵,只有贵族才买得起并养得起。下图是印度古代兽医书里关于马瓦蒂马的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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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瓦蒂马在当年相当于今天的豪车,谱系毛色都被严格记录在案,下图是马瓦蒂马的手绘谱系古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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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瓦蒂马高大轻盈,现代品种公马肩高150厘米,体重365公斤左右,母马肩高140厘米,体重340公斤左右。背长腿长,马蹄小巧轻盈。它忠诚而且护主,号称可以像狗一样忠心耿耿跟着主人直至死亡。由于专供贵族骑乘,盛装出席庆典也是给主人挣面子的时候,需要训练出优雅轻盈的步态。下面的细密画我们可以看到当年马瓦蒂马的高大体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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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瓦蒂马作为贵族的战马,冲锋时会披上马铠,为了迷惑对方的战象,马瓦蒂马的面铠做成象鼻子状。平时也要和战象一起训练,做到敢于冲到大象身边把前蹄搭在大象身上,尽量让主人站得高些,好用长矛攻击象背上的敌人。下图就是披甲的马瓦蒂马,象鼻形面甲用于迷惑大象。收得很高的马镫可以使武士站得尽量高些,以便攻击得到坐在3米高的象背上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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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兵护卫下披象鼻马铠的马瓦蒂战马,此时的象鼻铠未必是用于和战象对阵,而是对英雄普拉塔普和宝马奇塔克的模仿和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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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瓦蒂马的毛色有类似阿尔捷金马的金属光泽,最受欢迎的毛色是偏白的灰色,也就是宝马奇塔克的毛色;第二受欢迎的毛色是花斑色,黑色由于象征黑暗和死亡不太受欢迎。马瓦蒂马也有类似阿尔捷金马的金色,栗色也多见。马额头的白斑和四肢的白袜子也比较受拉吉普特人喜欢,被认为是吉祥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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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瓦蒂马有优雅的脖子,被称为孔雀脖颈。胸部要求饱满强壮,脖子要求曲线优美宛如孔雀。脖子上有螺旋状毛旋的被称为龙纹,非常受欢迎;而眼下有毛旋的则不受欢迎,有点类似我国的卢马眼下泪槽妨主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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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瓦蒂马最与众不同的特征是它的耳朵,两个耳朵弯曲内旋,几乎要贴在一块。这是马瓦蒂马独一无二的的特征,印度电影里经常出现这种骏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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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马瓦蒂马的眼睛是蓝色的,宝马奇塔克的眼睛就是蓝色,蓝眼睛马瓦蒂马也视作奇塔克的化身而被人追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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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瓦蒂马在英国人统治印度后受到了排斥,英国人对印度的本地马历来有偏见包括马瓦蒂马,他们更喜欢自己带来的纯血马。随着英国人在印度的势力坐大,各土邦之间没有了战争对战马的需求没有了。英国人还嘲笑马瓦蒂马弯曲的耳朵土气,这种对本地马种的鄙视也影响印度贵族们,他们也越来越不好意思骑被嘲笑为乡下马的马瓦蒂马。在19世纪,马瓦蒂马大量的减少,渐渐淡出人们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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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1930年代,马瓦蒂马种群受到破坏,每个土邦的马瓦蒂马的种群开始退化和近亲繁殖。印度独立后马瓦蒂马更是遇到灭顶之灾,1950年后,印度贵族没有了封地和收入,他们负担不起养马的费用。此时大量的马瓦蒂马被贱价出售充作拉车拉磨的马或者驮马,昔日骄傲的战马跌落尘埃。由于马瓦蒂马需要比较精心的照料,在粗劣的环境下大量的死去。很多马瓦蒂马被看作中看不中用的废物马无人购买,马主无力负担饲养成本而被处死,此时马瓦蒂马几乎濒临灭绝。
下图是1900年的马瓦蒂马,已经略有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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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拥有骏马的拉吉普特人不再养马,神骏的马瓦蒂马渐渐只有在细密画里才能看到。焦代浦尔的王公乌迈德·辛格看不下去了,他曾担任英王爱德华的副官,多次获得英王的授勋。他利用在封地焦代浦尔的一点权力保留了一批血统比较纯正的马瓦蒂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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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批马瓦蒂马一直在焦代浦尔也就是它们祖先的故乡梅沃地区生活,乌迈德·辛格尽量照顾它们并嘱托自己的儿孙不要放弃这批马瓦蒂马。直到他的孙子加吉·辛格担任焦代浦尔王公,仍然照顾着最后一批马瓦蒂马。即使到了1972年,印度政府宣布取缔过去王公的一切封地及特权后,他仍然用私人财产来照顾这些拉贾斯坦最后的荣耀。加吉·辛格现在仍然在世,现代马瓦蒂马种群的振兴离不开他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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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落民间的马瓦蒂马除了被拉去做农活累死外,充当婚庆典礼仪式的道具是它们唯一存活的理由。拉吉普特农民喜欢租了马瓦蒂马在仪式中充门面,高大骏朗的外形加上披红挂彩,马瓦蒂马在游行队伍中特别醒目。一些马瓦蒂马在民间就这样苟延残喘,但是由于繁殖混乱,马种也渐渐退化。下图是民间庆典游行中披彩的马瓦蒂马,可以看得出来个子已经变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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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到了1990年代,拉贾斯坦地区的乌代普尔、斋普尔和焦代浦尔这几个马瓦蒂马的原产地成了旅游城市,外国游客都喜欢骑着印度本地的骏马留影。为了挣钱,开始有人注意繁殖培育高大骏美的马瓦蒂马牵到城里出租。下图是民间的马瓦蒂马,我们可以看到身形已经恢复了以前的高大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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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印度电影里也开始更喜欢用自己本国的骏马来出演,马瓦蒂马也象征着印度古代的辉煌。这个时候马瓦蒂马的小弯耳朵再也不是土气的乡下马标志,而是体现优雅辉煌印度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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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印度的传媒业大多数被马瓦蒂人把持,他们是来自梅沃地区善于经商的民族。这些传媒人把马瓦蒂马看作马瓦蒂人的骏马,对自己家乡的骏马开始炒作,将它骏美的形象传奇的故事传遍了印度和欧美。这些因素的推动下,马瓦蒂马慢慢开始复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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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1995年,英国马术师弗朗西斯卡·凱利女士通过媒体注意到了马瓦蒂马,来到印度考察后,她创立了马瓦蒂马协会致力于恢复马瓦蒂马的种群和保护马瓦蒂马的血统。到了1999年,她和一些印度王公的后裔一起成立了印度本土马保护协会。协会和政府及马主们合作,向印度公众及世界推广印度的马文化。同年还举办了印度第一届马上耐力比赛,冠军即是马瓦蒂马。70年前老王公乌迈德·辛格保留的那群比较纯正的马瓦蒂马的后代,此时还生活在焦代浦尔,由他的孙子,已成平民的加吉·辛格维持。这群马瓦蒂马对种群的复兴居功至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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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2000年,第一匹出口的马瓦蒂马运抵美国,这是马瓦蒂马900多年来第一次走出印度。到了2006年,第一批马瓦蒂马出口欧洲,在法国尚蒂伊马术博物馆展览引起轰动,从此马瓦蒂马世界知名,可以说马瓦蒂马的复兴也就是最近十几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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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不用上战场和战象搏斗,也不再在猎场上和猛兽搏斗,现代的马瓦蒂马比古代体型更加轻盈灵巧一些。机敏富有耐力是现代马瓦蒂马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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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多舛的马瓦蒂马经过了900多年的岁月,我们今天仍然能看到它们孔雀般优雅的身姿,那些保护它们的人们功不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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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批双耳峻,风入四蹄轻。
所向无空阔,可堪托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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