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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IS与丝绸之路研究专题|清代拉达克与新疆之间的交通路线研究

历史地理研究资讯  · 公众号  · 历史  · 2017-09-21 08:43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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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题视点:GIS与丝绸之路研究


特约主持人:首都师范大学历史学院历史地理研究中心张萍教授


主持人弁言:地理信息系统( Geographical Information System 和 Geographi-

cal Information Science,简称为GIS) 是信息化时代的产物,是伴随计算机科学发展而出现的新的技术手段与研究内容。它是一门综合性的学科,将地理学、地图学、遥感与计算机科学结合在一起,利用计算机输入、存储、分析和显示地理数据,因此,也被称为“地理信息科学”。由于地理信息技术的应用,改变了地理分析的路径与模式,彻底将地图这种独特的视觉化效果和地理分析功能、一般的数据库操作(例如查询和统计分析等)集成在一起,使地理学中的地图表达呈现出翻天覆地的变化。地理信息系统应用于历史地理研究大约有三十年的时间,它不仅是一种技术手段,同样也带来了全新的思维方式,以及地理分析模式的重新定位。随着近年来投入历史地理研究的领域与方向与日俱增,历史地图的呈现方式由过去的示意性表达、横断面历史切图转变为时空动态表达、准确地理定位、变动的空间模拟,大大增加了历史地图的表达精度。丝绸之路历史地理信息系统受国家社科基金重大招标项目“丝绸之路历史地理信息系统建设”以及国家文化产业支持项目“丝绸之路历史地理开放平台”的双重支持,也是信息化时代历史地理专题研究的重点领域,由首都师范大学历史地理研究中心张萍教授担任首席专家,开展了大量基础工作,丝绸之路历史地理基础数据的开发以及平台搭建初步完成,一些研究成果也逐步面世。2016年在《陕西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第1、2期先后刊载了系列学术论文4篇,均是作者长期潜心研究的力作。其中包括张萍《丝绸之路历史地理信息系统建设的构想及其价值与意义》、荣新江《从吐鲁番出土文书看古代高昌的地理信息》、[日]西村阳子、北本朝展《丝绸之路遗址的重新定位与遗址数据库的建立》、王子今《早期丝绸之路跨民族情爱与婚姻》,受到学界关注。此期《云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再次组织“GIS 与丝绸之路研究”专栏,共收论文3篇,是课题组人员的工作成果,也是尝试利用GIS技术结合丝路交通研究的探索之作。张萍《丝绸之路历史地理信息平台:设计、理念与应用》针对2017年6月网络开发的“丝绸之路历史地理信息开放平台”,重点介绍了它的设计理念、开发思路、支持形式以及对历史地理研究的价值,可以帮助历史地理学者清晰地了解这一平台的功用。乐玲、张萍《GIS技术支持下的北宋初期丝路要道灵州道复原研究》和史雷《清代拉达克与新疆之间的交通路线研究》都是结合基础文献、考古遗址、历史地名资料,经文献考订与地理定位,按照时间、道路性质等特点,对相关路径所做的时空定位;利用Google Earth准确复原了北宋灵州道、清代拉达克与新疆之间的道路走向,是GIS技术复原丝路交通的典型案例。这两篇文章都充分体现了历史GIS的综合性学科特点,将历史地理学与地图学以及遥感、计算机科学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与当代GIS有所不同的是,它的地图、地名等表达更加复杂,古地图与大比例尺军用地图参用,古今地名对照以及历史地名转译,中亚多语言、文字利用,体现出作者认真严谨的工作态度。

摘        要

本文利用《乾隆内府舆图》,结合清代其他汉文文献及军事地形图,勾勒出了叶尔羌经喀喇昆山山口至拉达克列城之间的交通路线。通过分析中西文的地名调查资料,从地名的历史沿革、地名的语言学演变过程,寻求交通路线沿途中地名定位的依据,从而得到相对精准的地名定位信息,并给出在Google Earth上的参考坐标。

关于清代拉达克与新疆之间的交通道路,乾隆年间清廷组织编绘的《乾隆内府舆图》以及同治三年(1864年)湖北崇文书局刊刻的《新疆图》仅述及桑株卡伦,对于桑株卡伦以南诸地均未予记录。直到清末英俄在中亚大博弈时期,桑株卡伦以南地区才得到重视,清廷委派李源鈵查勘叶城东南边界,这桑以南至喀喇昆仑山口之间交通道路的记录。1943年,国民政府为突破日军对我国西南后方的封锁,拟开辟国际陆路运输路线,曾派刘宗唐等人踏勘列城至叶尔羌这一段商路,这才有汉文关于拉达克至新疆这一段路线详细的记录。今人讨论新疆与拉达克之间的道路,主要有殷晴所撰的《古代于阗的南北交通》,该文叙述了塔里木盆地与南亚之间交通道路的演变过程,并指出了清代和田通往南亚的道路衰落的原因。该文附有作者考察皮山至密里克下、和田至空喀山口这两段重要站点以及公路里程数,这对于我们复原列城至新疆之间的交通道路有重要的参考价值。关于这一段交通道路的记载最重要的当属陆水林所撰《新疆经喀喇昆仑山口至列城道初探》一文,该文论述了历史时期新疆经由喀喇昆仑山口通向南亚地区的交通概况,并将西方旅行者在该区域中所经过的地名与汉文文献进行比对,又与《克什米尔与拉达克地名图志》的记载相对照,最后,将作者所见经喀喇昆仑山口通向南亚的里程表与张大军所经行的站点,以及殷晴考察所经站点进行了简单梳理。不过陆氏对于这段路线只限于地名学上的考察,许多地名不能落实到今天的地图上。朱晨辉的硕士论文《大博弈时代南疆与英属印度的通道研究》也涉及拉达克与南疆叶尔羌之间的通道研究,该文以山口为中心,探讨各个通道之间的联系和使用状况,并将其与英俄在中亚大博弈背景结合,指出了各个通道背后所蕴含的历史意义。文中涉及南疆与拉达克之间通道,梳理出一些重要站点,但对于许多细节没有作揭示。西文有关此段交通路线的论述将随文展开介绍。


有关叶尔羌至拉达克之间的交通路线,直到清末李源鈵察勘莎车、叶城东南边界时才有较为明确的记录。这些记录仅仅记述至喀喇昆仑山口以北地区,对于该山口以南的情况,需借助西方地理探险家的考察报告进行复原。下面分段叙述这一条路线,限于篇幅,本文只讨论叶尔羌经喀喇昆仑山口至拉达克列城的交通路线。

一、 叶尔羌至赛图拉一段交通路线

关于此段路线,清廷组织编绘的《乾隆十三排图》勾勒出了叶尔羌至桑株达坂之间一些主要站点,这些站点主要有叶尔羌、博斯克木、沙都、哈尔哈里克、楚鲁克、皮西纳、穆集、坤得里克、三株等。在《新疆图》中,仅提到了叶尔羌、俄斯坎木台、哈尔哈里克庄以及桑株卡伦这几个地名,并未绘制出具体路线。光绪年间李源鈵调查莎车府东南边界时才获得一手详细资料,调查资料收在《勘界公牍》中,详细记录了莎车至东南边界所经过的主要站点。关于莎车至桑株之间的站点,有莎车州,向东南经波斯坎,而后经过波内、和什拉向东至桑株。这些站点与乾隆年间所编绘的地图描述虽有出入,但是所描述路线的走向是一致的。宣统元年(1909年)东方学会出版的《新疆全省舆地全图·莎车府图幅》,其参考资料吸收了李源鈵的查勘成果,也详细地记录了莎车府至桑珠这一段交通路线,其所经站点自莎车府向东经波斯坎、下波斯坎、一肯苏至叶城,而后经苏拜提至皮山向南经哈巴拉至桑珠而后至桑株卡伦。桑株卡伦以南至赛图拉段交通路线需借助李源鈵勘界日记进行复原。


清末李源鈵在调查这段路线中的莎车边界时,所记录的路线有克里阳一路,他在日记中是这样记录的:


“由叶城县向东南行,一百里至波内庄,即洪图博喇,六十里至克里阳卡。由克里阳卡向南行九十里至阿克寿。草盛薪缺,有敖罕种民数户居此,尚有七十余户于各山沟放牧。向东南行九十里至拉木笼。薪足草无多。向南行一百里至渠坤,左右两山,上下三十里,皆青色,有野葱。转向西南六十里至八浪沙达坂。壬丙骑仑,甲庚过径。极其峻峭,俨入云天。时寒时热,乍雨乍晴,积雪盛夏不消,瘴雾时作。每年六月内起,至九月内止,人马可行。余月皆为雪阻。山梁尚属平坦。查该达坂东流转北流之水,绕克里阳卡,出固吗,伏戈壁。向东南行九十里,至铁克迷列克,柴草俱缺。又九十里至波斯坦,柴草俱有,又五十里至阿巴伯里克。与桑株道会。南行十二里至托古尔苏,由英艾达坂以东诸山之水出也。向东南行三十里至赛图拉……”


这一段文字勾勒出了叶尔羌经克里阳达坂至赛图拉之间的交通路线,与桑株路至阿巴伯里克线交会。下面分别对这两条路线作一考释。


(一)叶尔羌经桑株达坂至赛图拉的路线


这一段路线首站为叶尔羌,该地名在今天有遗址存在。今莎车县莎车镇艾斯提皮尔鲁西侧,现仅存有东西向的一段城墙,残长50米,底部宽约75米,顶宽6米,城墙墙基和顶部保存较好。夯筑而成,夯层厚约6厘米。城墙中部挖有一个拱形门洞。经文物部门勘测,该城址为清代城址。其在GoogleEarth(以下简称GE)上的参考坐标为北纬38.423456°,东经77.245506°。


第二站为博斯克木。该地名沿革清楚,在清代文献中多以其音近的地名标示, 在1935年军事委员会军令部陆地测量总局编绘的《三十万分之一·莎车图幅》 (以下简称军委会陆地局,该系列地图比例尺均为三十万分之一,以下图名不再标注比例尺)中,在泽普县附注波斯盖木,波斯盖木即是博斯克木。国家测绘总局1957年编绘的《J-43喀什图幅》在泽普旁注砲斯干,砲斯干也应是坡斯坎、博斯克木。其参考坐标为北纬38.194982°,东经77.272690°。


第三站为沙都。沙都的标注符号与叶尔羌的标注符号相同,显然是一个比较大的村庄。图上标注其位置在杂布必拉东部,达斯衮必拉以西。在其他史料中并未记载。《J-43喀什图幅》中有一地名三十里巴扎,与其位置相当,疑为该地。


第四站是哈尔哈里克,该地名沿革明确,即今叶城。其在GE上的参考坐标为北纬37.882899°,东经77.412625°。


第五站点是楚鲁克。钟兴麒将楚鲁克的位置定在今新疆皮山县城西30公里处的秋拉克道班一带。清末编修的《皮山县乡土志》在叙述皮山县道路时提到绰罗克驿站:“城(皮山)西九十里绰罗克驿……”这里的绰罗克驿站与上文所述楚鲁克的位置相当,且两个地名读音相近,应为一地。在军委会陆地局编绘的《皮山县图幅》中,绰罗克被标注为却洛克台。在《J-43喀什图幅》中标注为乔拉克,这里应该是由绰罗克的发音而来的。其在GE上的参考坐标为北纬37.674492°,东经77.917386°。


第六个站点为皮西那。《西域图志》记载:“皮什南,其在楚鲁克东三十里……”皮山南即是皮西那,两个地名音近。在清末新疆地方政府编纂的《新疆图志》中有皮什南一地,其位置在城(叶尔羌)东南三百里。《皮山县乡土志》中记有一名为辟西乃的村庄,其位置在城(皮山县)西南七十里,辟西乃、皮什南与皮西那读音相近,应是同一地名。军委会陆地局编绘《皮山县图幅》中有一地名“弼西乃”,应为皮西那、皮什南的不同叫法。今图在皮山县西南有皮西那乡皮西那村。《和田地区地名图志》载:“皮西那,维吾尔语意为草场。”这与《西域图志》中关于皮什南的地形描述是一致的,可见皮山南应为今皮西那村。


第七个站点为穆集。在《西域图志》中被写作“木济”,同一时期的其他文献中并未见穆集的记载,直到清末地方志书中才有该地名的记录。《新疆四道志》载:“其距固玛驿九十里。”此外,在《皮山县乡土志》中也有木吉驿的记载:“本境东南行九十里抵木吉驿……”这里的木吉驿与《新疆四道志》中的描述是一致的,木吉应为《乾隆十三排图》中的穆集。在军委会陆地局编绘《皮山县图幅》中也有摩吉这一地名,摩吉应是木吉的讹写。国家测绘总局编绘的《J-44和阗图幅》中有木吉巴扎,木吉显然即是上文所讲木吉、摩吉。其在GE上参考坐标为北纬37.442639°,东经78.574573°。


《乾隆十三排图》另一站点坤得里克,是穆集东的站点。在同一时期的《新疆地舆全图·叶尔羌图幅》中标注有滚都里克台。滚都里克与《乾隆十三排图》中坤得里克读音相近,应为同一地名的不同写法。钟兴麒将其位置定在皮山县藏桂乡西北兰干村。具体位置待考。


《乾隆十三排图》最后一个站点为三株,在《西域图志》中有萨纳珠的记载:“在章固雅南二十里,西距叶尔羌城四百里,有城垣,由此西南行,可达痕都斯坦”。道光年间徐松编修的《钦定新疆识略》中有桑株的记载:“桑珠距城(叶尔羌)四百里”。《回疆通志》载桑株卡伦“在城(叶尔羌)东南三百二十里”。《新疆四道志》载:“桑株庄,在城东南二百八十二里。”这些记载之里程数互异。《皮山县乡土志》载:“本境东南行九十里抵木吉驿,一南行九十里至桑株庄(一名哈拉哈尔庄),又南行五十里抵克伯孜,又南行六十里阿卡孜,又南行三十里抵达桑株达坂……”从这里可以看出,皮山县到桑株庄里程为180里,皮山县到桑株达坂里程为320里。军委会陆地局编绘《和阗图幅》中标注一地名“三株”,即是桑株的讹写。国家测绘总局编绘的《J-44和阗图幅》中标注有桑株巴扎,即是上文提到的桑株庄。其在GE上参考坐标为北纬37.184410°,东经78.458695°。


关于桑株卡伦,《西域地理图说注》也有桑竺卡伦的记载,其位置“离城(叶尔羌)正南二百四十里……”张大军认为:“由桑株南行20里(这里应是公路)到康凯,一名坑坑牙(即康克尔),此地有营房一座,可宿人马50余。即为桑株卡伦驻地,方位是东经78°19′,北纬37°5′。”此外,殷晴曾经在此地进行考察,并指出了该地有营房存在。今利用GE量取了木吉乡(即木吉驿所在地)到康凯(今康克尔柯尔克孜乡)之间里程合96清里,这与《皮山乡土志》中所述木吉驿与桑株之间里程九十里相近,由是可以认为,康克尔柯尔克孜乡即是上文所说的桑株卡伦。同时,可以认定《皮山乡土志》将桑株卡伦误认为是桑株(哈尔哈尔庄)。按《西域地理图说注》桑株卡伦瞭望山口,路通图伯特。这里的山口应即桑株达坂。国家测绘总局编绘的《J-44和阗图幅》标注有桑株达坂。其位置参考坐标为北纬36.670197°,东经80.244931°。


关于这一段路线,上文仅就《乾隆十三排图》中所提供的站点,结合清代其他文献中的记载,辅以军事地形图,大概勾勒出了叶尔羌至桑株达坂这一段商路的走向。桑株达坂至赛图拉之间的交通路线则依据清末李源鈵的勘界报告进行复原。李源鈵的勘界报告书对这段路程详细记载如下:


“……向西南行五十里至桑株达坂。丁癸骑仑,辛乙过径。山峰极其陡峭,居然天险。倘一夫当关,真万人莫敌。东流转向北流之水,绕桑株庄,出木吉伏于戈壁。向南行一百里,至亥尼牙子。尚有旧堡基址,柴足草无多。哈拉哈什河源之水,由此向东北流,绕杜哇山沟出和阗。又行二十余里,至阿巴伯克里。薪足草缺,与八沙拉达坂道会。山麓有大石,承平时曾于此于此处设防,石上尚有废房基址。后安夷亦曾增修墙围。此地实为边疆要隘也。”

李源鈵的报告中提到两个地名。其一为亥尼牙子。在1919年出版的斯坦因地图《和阗、桑株图幅》中,桑株达坂以南标注一地名“Alī-nazār Kurghān”,直接可以译为阿里纳扎尔库尔干。库尔干意为城堡。按李源鈵描述,亥尼牙子这里有旧堡基址,这与库尔干一词描述相符,且位置相当,应为一地。另外,军委会陆地局编绘《赛图拉图幅》中,该地被标注为“阿里拉沙库尔干”,这与斯坦因标注音近,西北方言容易将“l”与“n”混淆,因此斯坦因地图中阿里纳扎尔库尔干演变成了军委会陆地局编绘地图中的阿里拉沙库尔干。今图中该地被标注为蒙古包。在GE上的参考坐标为北纬36.572758°,东经78.208940°。


另一地名为阿巴伯克里。《新疆图志》中记载了与之相关的地名,如“……抵塔乌孜卡,四十里而立尼则合浑,三十里瓦未克,四十里托克苏,三十里苏盖堤,与前路会”,这里的合浑与麻扎意思一致,都指墓地,即可以说成是而立尼则麻扎。这与海沃德图中所提到麻扎应为一地。在斯坦因地图《和阗、桑株图幅》中“Bostān”(直译为博斯坦)东南方向两河交汇处被标注为“Kilian-Kurghān”(克里阳库尔干),这两者位之间的位置关系与李源鈵的描述基本相当。且斯坦因图中博斯坦与李源鈵所记波司坦系同音地名,按地理位置来看应为同一地。斯坦因地图中克里阳库尔干位置与李源鈵所记相当。另外,李源鈵在记述道路过程中指出:“该地在承平之时,在此处设防,石上尚有废房基址。”依此,这里应曾经有卡房遗址。斯坦因地图标注为克里阳库尔干,其中库尔干表明该处曾经有堡垒。这与李源鈵的描述基本对应。将阿巴伯克里位置定在斯坦因地图中的克里阳库尔干是确信无疑的。《J-44和阗图幅》也有标注克里洋考日干。克里洋考日干与克里阳库尔干音近,在GE上的参考坐标为北纬36.537728°,东经78.087112°。


李源鈵所记阿巴伯克里以南站点,如“……同南行十二里至托古尔苏,由英艾达坂以东诸山之水出此”,这里提到了托古尔苏,在斯坦因地图《和阗、皮山图幅》中标有托格拉苏河,在其汇入喀拉喀什河处标注有“Grunj-Karlik”,这一地名直译为格伦吉喀尔里克。军委会陆地局编绘的《赛图拉图幅》亦标注有伦格吉喀尔里克这一地名。国家测绘总局编绘的《J-44和阗图幅》在吐日苏河汇入喀拉喀什河处标注有地名“吐日苏”,这与斯坦因图和军委会陆地局编绘地图所标注尔格伦吉喀尔里克位置相当,在今地图上仍有吐日苏一地。其位置在GE上的参考坐标为北纬36.534506°,东经78.054753°。


李源鈵提到托古尔苏的下一个站点为赛图拉,在《勘界公牍》中记载为“由托古尔苏向东南行三十里至赛图拉,洪图沙昔都拉,又名叶的拉”,这里指出了托古尔苏与赛图拉之间的里程数为30清里。在《新疆图志》中也有关于该站点的记载:“(托里苏)十里赛的拉合浑,即赛的拉麻扎,回语谓古墓麻扎,亦曰合浑”,这里的赛的拉合浑即是赛的拉麻扎,应即上文所指的赛图拉。今有赛图拉哨卡遗址,该哨卡遗址又名协依都拉,即是今地图中的协依都拉。


(二)叶尔羌经克里阳达坂至赛图拉的交通路线


关于此段路线,李源鈵的日记已经列出了主要站点,李氏所提到的第一站点为波内庄,在洪图标注为博喇。1923年英印政府编绘的《中国与克什米尔和印度查谟及其毗连地区地图·No51 叶尔羌图幅》中在叶城东南标注一地名“Bora”,直译为博喇。这与洪图中的标注一致,即为同一地。军委会陆地局编绘的《皮山县图幅》中标注为波拉。国家测绘总局编绘《J-44和阗图幅》中则标注有保然一地,应为波内、博喇的同音讹写。


第二站为克里阳卡,《西域图志》中仅仅标注有奇灵卡伦名称,没有其他地理信息。同一时期的《西域地理图说》也记述了该卡伦,并将该卡伦标记为启良卡伦,《回疆通志》所载卡伦如下:“齐灵,在(叶尔羌)城东南三百四十里。”《钦定新疆识略》《新疆四道志》中均指出了克里阳卡即奇灵卡,在城西南一百六十六里。今皮山县克里阳(Kiliyan)乡贫尼村有旧卡遗址,当为奇灵卡伦。


下一站为阿克受,在《新疆全省舆地全图·皮山县图幅》中标注为阿克小,阿克小应为李源鈵所指的阿克受。斯坦因地图《和阗、桑株图幅》中克里阳卡南标注一地名“Ak-shōr”,直译为阿克硝尔,阿克硝尔与《新疆全省舆地全图·皮山县图幅》中所标注的阿克小音近,即是李源鈵所提到的阿克受。《新疆图志》也提到了阿克受,其位置在“克里阳卡南八十里”,这与李源鈵的考察有出入。在军委会陆地局所编绘的《皮山县图幅》标注为阿克硕尔。《J-43喀什图幅》标注为阿克日尧。这些地名标注都是根据音译,该地名系阿克硝尔的变体,在今地图中仍旧有阿克硝尔村。利用GE量取克里阳卡到阿克硝尔村之间里程数为34.2公里,合清代里数为59.3清里。这一段行程中道路异常曲折,道路在山谷中不停曲折迂回,当时未修路之前的情况可以想象,行人需要在河谷中来回穿梭,因此,这一段里程数较现GE量取偏大是可以理解的。其在GE上的参考坐标为北纬37.046134°,东经77.865279°。


李氏所提另一站点为拉木笼,《新疆全省舆地全图·皮山县图幅》中标注有拉木伦这一地名。在斯坦因地图《和阗、桑株图幅》中,在克里阳河与达尔楚克河交汇处标注有一地名“Lamlung-mazar”,这三个地名音近,应为一地。在军委会陆地局编绘的《赛图拉图幅》中标注有纳木伦墓地,其位于两河交汇之处,其西为达楚克牧地与达楚克山口。这里纳木伦墓地,应为即斯坦因地图中所指的拉木伦麻扎。按照其位置应为今天地图中的塔拉克。在GE上的参考坐标为北纬36.919617°,东经77.963842°。


李源鈵所提到的下一站点为渠坤。在《新疆全省舆地全图·皮山县图幅》中标注有居什肯,这与李源鈵所提到的渠坤音近。《新疆图志》中有关于居什肯的解释,指出居什肯即是克里阳达坂,东北高山中有草湖。折东南绕西上行,下达坂约四十里托里苏。这里指出居什肯即是克里阳达坂,不确。在斯坦因地图《和阗、桑株图幅》中标注有 “chush-kum”,其位置在克里阳达坂北,直译为楚什库木。这与1909年图中的居什肯读音相近。在军委会陆地局编绘的《赛图拉图幅》中标注有楚什库木一地,即是斯坦因地图中的“chush-kum”,当为李源鈵所提到的渠坤。《J-43喀什图幅》在顷八沙以拉克下达坂北有一聚落,并未标注地名,应为楚什库木,在GE上的参考坐标为北纬36.780197°,东经77.937831°。


李源鈵提到的下一站点为八沙拉达坂,《新疆图志》载:“八沙拉达坂即是奇灵达坂,奇灵即克里阳。斯坦因地图《和阗、桑株图幅》中在楚什库木南标注为“Kilian-dawan”,即克里阳达坂,亦即奇灵达坂、八沙拉达坂。军委会陆地局编绘的《赛图拉图幅》同样在楚什库木南标注为克里阳山口。今图上有巴萨勒格达坂,巴萨勒格与八沙拉音近,巴萨勒格达坂即是八沙拉达坂。其在GE上的参考坐标为东经36.703850°,北纬77.948405°。


另一个站点为铁克迷列克,岑仲勉指出“Toogiamauhuk,土古满似勘界图中铁克迷列克”。斯坦因地图《和阗、桑株图幅》中在克里阳山口南标注有“Tūgürmanlik-jilga”,直译为图古满里克吉勒尕。这里吉勒尕在突厥语中意为山沟。山沟中为图古满里克河流。军委会陆地局编绘的《赛图拉图幅》在克里阳山口南标注有一河流,名为图古尔曼里克河,西北东南流向,在与克里阳山口沟口交汇处。这几幅地图中并未明确提到图古尔曼里克地名,更未提到与铁克迷列克读音相近的地名。这可能与李源鈵所说铁克米列克应为同一块区域,即图古尔曼里克沟,李氏所指应即离开克里阳达坂刚进入图古尔曼里克沟口一带。斯坦因地图中提到了“Karashagil”,这一地名与李氏的描述相近。 


又一站点博斯坦,斯坦因地图《和阗、桑株图幅》中有Bostān这一地名,位于“Bostān-jilga”与“Tūgürmanlik-jilga”交汇处。军委会陆地局编绘的《赛图拉图幅》中也同样标注有博斯坦这一地名。今图不见记载。而后至阿巴伯里克为两道汇合处。


下一个站点为托古尔苏,斯坦因地图《和阗、皮山图幅》中标有托格拉苏河,在其汇入喀拉喀什河处标注有“Grunj-Karlik”,这一地名直译为格伦吉喀尔里克。《J-44和阗图幅》在吐日苏河汇入喀拉喀什河处标注有地名“吐日苏”,在今地图上仍有吐日苏一地。其在GE上的参考坐标为北纬36.534506°,东经78.054753°。李源鈵提到托古尔苏的下一个站点为赛图拉,上文已述。

二、赛图拉至喀喇昆仑山口一段交通路线

赛图拉卡以南第一站点为素盖提卡,李源鈵是这样记述的:“该卡位于赛图拉卡东三十里地方,在洪图中被标注为苏哲特,薪足草缺。”素盖提卡在赛图拉东30里。斯坦因地图《和阗、桑株图幅》中在“shahidula mazar”以东标注有“suget karaul”,直译为素盖提卡伦。军委会陆地局编绘的《赛图拉图幅》中有苏盖特站一地名,应是苏盖提卡伦所在地。今图中在协依都拉东标注有三十里营房一地。根据该地名的字面意思,该地以前曾经为营房。三十里即是距离赛图拉三十里。这与清代文献中的描述是一致的。今三十里营房即是素盖提卡伦无疑。


李源鈵记述素盖提过一达坂,并未言明该达坂名称。1870年海沃德所编绘的《新疆地区概图》在苏盖提卡伦以南标注有“Sooget Pass”,直译为苏盖提山口。1871年罗伯特·沙敖所绘制的《从列城到叶尔羌和喀什噶尔的路线图》中也标注有“Sooget Pass”,即是海沃德图中所指的苏盖提山口。《J-44和阗图幅》中在苏盖提标注有苏盖提达坂。当为李源鈵所记之不知名达坂。今图中苏盖提库如勒达坂即是其地。


李源鈵记述:“……八十里过达坂,五十里至奇博里,洪图池布利,柴草均缺。” 这里的达坂即是上文所指的苏盖提达坂。《新疆地区概图》和《从列城到叶尔羌和喀什噶尔的路线图》分别标注有“chibra”这一地名,音译为奇博拉,在苏盖提山口以南,具体位置不详。1878年福赛斯率叶尔羌考察队绘制的《中亚地图》在苏盖提山口南亦标注有一地名“chibra”,与罗伯特·沙敖所描述的一致。今图未载。《新疆图志》中有关于该地名的记载:“……一百二十里过素盖提达坂,一百二十里奇里布。”奇里布与奇喇博应是一地。


奇博里下一站点为明立克下。李源鈵在日记中这样写道:“奇喇博又六十里,明立克下。”《新疆地区概图》和《从列城到叶尔羌和喀什噶尔的路线图》在苏盖提山口南标注有“Aktagh”,直译为阿克塔格。1890年英印政府编纂《克什米尔与拉达克地名图志》中有“Mālikshān”这一地名,该地名译为马立克沙,在该地名的解释中同时附有“Aktāgh”,可以译为阿克塔格;并指出该地名为一宿营点,在喀喇昆仑山口北30英里处,位于叶尔羌河支流的右岸,是喀喇昆仑路线与羌臣摩路线(经喀喇塔格山口)会合处。从海沃德和沙敖所绘制地图来看,阿克塔格与马立克什有一定距离,马立克什为一达坂,阿克塔格位于该达坂下一宿营地。在军委会陆地局编绘《玛里克歇图幅》中有一地名“玛里克歇”,与马立克什位置相当,且与海沃德及沙敖绘制地图中的马立克什音近,应为一地,即是李源鈵所述明立克下,应为马立克什达坂。1944年刘宗唐在勘察叶城至列城一段驿道中提到过该地,指出:“马立克厦又是一个三叉路口,是驿站咽喉之地,夏季水很大。自此东北行经赛图拉至叶城。”马立克厦应是上文所指的马立克下、马立克沙、玛里克歇。其在GE上的参考坐标为北纬35.986251°,东经78.030453°。


李源鈵所述下一站为达尔乌孜,他说:“(明立克下)七十里至达尔乌孜,与康瓦克道会。”在军委会陆地局编绘《玛里克歇图幅》中 “玛里克歇”南有一地名“达瓦斯沙拉格鄂特”,其与达尔乌孜位置相当,往东有一路通往康瓦克道,这与李源鈵的描述一致。李氏日记中又提到下一站点为黑子里塔哈:“达尔乌孜又五十里至黑子里塔哈”,黑子里塔哈在《克什米尔与拉达克地名图志》中记述为“Kizl Tāgh”,直译为克孜勒塔格。该地是叶尔羌河右岸的一处营地,处于巴尔蒂巴朗格萨与瓦哈卜吉尔加之间,从该地到Chadartash(意为帐篷状石头)5英里,河床有草。克孜勒塔格与黑子里塔哈相近,且位置相当,应为一地。


黑子里塔哈的下一站点,李源鈵在日记中是这样记述的:“又五十里至黑子里塔哈,转向西南行,四十里至八浪沙,洪图布朗萨。沿途柴草全无。又行五十余里至卡拉胡鲁木达坂,洪图喀喇阔鲁木岭,通退摆特。”这里提到两个站点,其一为八浪沙,其二为卡拉胡鲁木达坂。《中亚地图》在苏盖提山口南亦标注有一地名“Karakorm Brangsa”,直译为喀喇昆仑布朗萨,其中“Brangsa”与洪图所说的布朗萨读音一致,应即一地。另在《克什米尔与拉达克地名图志》中有“BaltiBrangsa or Brangza,Karakaram or KarakoramBrangsa-lat35°37′42″Long.Elev.17180”,从这一地名可以看出,喀喇昆仑布朗萨又称为巴尔蒂布朗萨或布郎萨,这几个地名均指一地。按照该地名的解释,该地为休息地。在军委会陆地局编绘的《布朗格萨图幅》中有布朗格萨这一地名,即是上文所指的布朗萨或喀喇昆仑布朗萨,亦即李源鈵所指的八浪沙。


李源鈵所述另一地名为卡拉胡鲁木达坂,洪图喀喇阔鲁木岭,军委会陆地局编绘的《布朗格萨图幅》中在布朗格萨南标注有“哈拉库鲁木山口,5542,(附注界墩)”,哈拉库鲁木山口即是卡拉胡鲁木达坂的不同写法。国家测绘总局编绘《I-43斯利那加图幅》中标注有喀喇昆仑山口。


三、喀喇昆仑山口至列城之间的交通路线


关于喀喇昆仑山口以南至列城之间的贸易路线,清代汉文文献鲜有记载。1944年国民政府为了运输盟军援华物资曾经踏勘列城至叶城之间的交通路线,其所经列城至喀喇昆仑山口之间的站点如下:列城、卡尔东山口、卡尔东村、铁力脱村、潘那密克、卡路尔、班登塞、西塞拉山口、西塞那白朗塞、毛谷肯尼开西、克孜利亚、乔郁溪、喀喇昆仑山口等。对这段路线的复原主要依赖于西文文献。1848年托马斯·汤姆逊经由喀喇昆仑山口至叶尔羌,他曾指出从列城至喀喇昆仑山口的路线分为冬季路线和夏季路线,冬季路线一般指晚秋至早春一段时间,商人们一般选择什约克河谷。6月至10月这一段时间被视为夏季路线。这一时期,什约克河谷由于河水较深不能通行,商人们通常会选择一条经由什约克支流奴布拉(Nubra)河谷的路线。1870年海沃德考察叶尔羌至列城之间的商路,曾经描述过这段路线,指出该段路线主要有两条路线:一条为冬季路线,一条为夏季路线。另外,德鲁也记录过一条列城与喀喇昆仑山口之间的路线,其所经站点与海沃德所述大体相同,有个别站点有所出入。详见表1。

(一)冬季路线


列城,该地为拉达克的都城。军委会陆地局编绘《拉达克图幅》标注有“列”这一地名,在旁附注拉达克。国家测绘总局编绘《I-43 斯利那加图幅》仍有列城这一地。


德鲁所记第二站为萨布,海沃德并未记录该地名。米尔·伊再特·乌拉(以下简称为伊再特)在1812-1813年旅行记中也提到了该地名:“萨布(Suboo),东5科斯,这是一个隶属于列城的相当大的村庄。”除此外的其他资料并未提及,可能为列城附近的一个村庄。在GE上的参考坐标为北纬34.128583°,东经77.632714°。


德鲁所记第三站为迪加尔山口。伊再特提到了“Foot of the DigurPass”这个地名,直译过来即是迪加尔山口的山脚下。其在日记中指出,该地东稍偏北5科斯,有一泉水,但是没有可供休息地方。草料和燃料也不易获得,道路多砾石,崎岖难行,人行其上会感到呼吸困难。伊再特所说的迪加尔山口脚下应是德鲁所记的迪加尔山口最底部。军委会陆地局编绘《拉达克图幅》在拉达克列城东部标注“的戛尔山口”,该地名应是迪加尔山口的音译。在GE上的参考坐标为北纬34.213559°,东经77.701870°。


伊再特在旅行日记中也提到了“Ahgam”这一地名,直译为阿哈格姆,该地在迪加尔北偏东3科斯,隶属于列城,具体位置在什约克河左岸,该地有20户人家。该地亦属于列城通向叶尔羌的另一条路线的站点,即奴布拉路线。该条路线在夏季通行。《克什米尔与拉达克地名图志》也记载了该地名,指出该地位于什约克河左岸即西岸,即迪加尔河汇入处。国家测绘总局编绘《I-43斯利那加图幅》在迪加尔河汇入什约克河处标注一地名“亚格汗”,亚格汗与上文所说阿哈格姆位置相当,应为一地。其在GE上的参考坐标为北纬34.330280°,东经77.830268°。


帕卡拉(Pakra),在《克什米尔与拉达克地名图志》中记为“Pakra”,直译为帕卡拉,并指出该地为什约克河右岸一处宿营地。具体位置待考。

吉姆贾克(Chimchak), 在《克什米尔与拉达克地名图志》中记为“Chimchak”,该宿营地位于什约克河的右岸,有泉水。国家测绘总局编绘《I-44日土宗图幅》在什约克河右岸标注有“奇木查克”这一地名,这应该是“Chimchak”的音译。按该图所标注的位置,该地在GE上的参考坐标为北纬34.316285°,东经77.988734°。


拉玛克延特或什约克,《克什米尔与拉达克地名图志》中记为“Lamkyent”,位于什约克河右岸,旅行者一般选择在此或者在什约克河对岸停留。河谷荒芜无人居住。国家测绘总局编绘《I-44日土宗图幅》在什约克河右岸标注有“萨约克 ”,这应该是“什约克”的不同称呼。 


琼江格尔,《克什米尔与拉达克地名图志》中记为“Chong Jungle”,位于什约克河右岸,该地为一块好的草地,周边地区的人们在此放牧羊群、牦牛以及马匹。该宿营地是羌臣摩河从北边汇入什约克河的地方。军委会陆地局编绘《拉达克图幅》在羌臣摩河与什约克河交汇处标注一地名“昌格占格”,这应该是琼江格尔的音译。国家测绘总局编绘《I-44日土宗图幅》标注有“昌格”这一地名,应即是“Chong Jungle”的音译。按该图标注位置,该地在GE上的参考坐标为北纬34.162906°,东经78.261959°。


洞亚拉克(Dong Aylak),按《克什米尔与拉达克地名图志》解释,该地为什约克河左岸的一个休息地。国家测绘总局编绘《I-44日土宗图幅》标注有“当雅拉克”这一地名,与“Dong Aylak”音近,应是该地名的音译。


曼达尔里克(Mandarlik),按照《克什米尔与拉达克地名图志》的解释,该地位于在北纬34°50′,东经78°5′,高程为13300英尺,是什约克河右岸的一个休息地,从列城出发的第九个站点。军委会陆地局编绘《拉达克图幅》标注有“曼达里克”这一地名,应是Mandarlik的音译。


古塔克里克(Kutaklik),在《中亚地图》中标注有“Kutaklik”这一地名。《克什米尔与拉达克地名图志》解释该地是从迪普桑平原汇入什约克河的一条支流与什约克河交汇处的一处营地。军委会陆地局编绘《布朗格萨图幅》有一地名“达克那克堡”与“Kutaklik”音似,可能是将音节拆分为“ku-tak-lik”,同时将“ku”这一音节略去了,形成了达克那克这一地名,两者位置相当,应是一地。国家测绘总局编绘《I-44日土宗图幅》中有喀塔克里克这一地名,与“Kutaklik”音近,应为一地。 


苏丹久希姆(Sultan Chushkum), 《克什米尔与拉达克地名图志》载该地位于什约克河左岸,在布朗萨萨赛尔下10英里处。布拉克摩尔吉宿营点在夏季路线上,在该站点北14英里处,具体位置不详。


布拉克摩尔吉(Bulak-i-Murghai),该地在《克什米尔与拉达克地名图志》中又称为“Dahn-i-Mughai”,此站点行18英里后经由加普桑(Gapahan)到达道拉特伯克奥尔迪(Daolt Beguldi)。“Bulak-i-Murghai”,为波斯语词汇结构,在突厥语中“Bulak”为泉水的意思,因此“Bulak-i-Murghai”意为摩尔吉泉。军委会陆地局编绘《布朗格萨图幅》有“木尔格”这一地名,与摩尔吉音近,且位置相当,应为一地。国家测绘总局编绘《I-44日土宗图幅》亦有木尔格这一地名。


布尔策(Burtse),国家测绘总局编绘《I-44日土宗图幅》有一地名 “布尔察”与“Burtse”音近,应为一地。


克孜勒兰干(Kizil Langar),国家测绘总局编绘《I-44日土宗图幅》有一地名“困地兰加尔”与该地位置相当。其中该地名中的“兰加尔”即是“Langar”的音译。


道拉特伯克奥尔迪(Daulat,Beguldi Daolat Beguldi),该地名中“Daulat”在波斯语中有“国家”的意思,“Beg”源于突厥语,意为首领。“Oldi”为维吾尔语,即死亡。该地名为“国王安息之地”。军委会陆地局编绘《布朗格萨图幅》有道拉别格攸得这一地名,该地名发音与“Daolat Beguldi”近似,应即该地名的音译。国家测绘总局编绘《I-43斯利那加图幅》有“斗拉特别奥里地”这一地名,也应为上述地名的音译。  


喀喇昆仑山口,前文已述,不赘。


(二)夏季道路


从表1中可以看出,德鲁和海沃德的夏季路线基本相当,因在布拉克摩吉尔以北站点与冬季站点一致,下面主要叙述列城至萨赛尔一段路程的站点。第一站点为卡尔东山口,1889年荣赫鹏翻越过该山口,其在旅行记中是这样记录的:“刚离开列城就必须翻越5280米高的卡尔东山口,没料到上山路线非常陡,不久就产生了高山反应,走路不稳当,一时间大家情绪低落。”该山口在军委会陆地局编绘的《拉达克图幅》中被标注为“哈尔冬山口”。国家测绘总局编绘《I-44斯利那加图幅》在“克东”西偏南处标注一山口,并未标注该山口名称,按 “克东”应为卡尔东简写。该山口在克东西偏南,应即是克东山口,即上文所指卡尔东山口。


卡尔东村(Kardong),在军委会陆地局编绘的《拉达克图幅》中被标注为哈尔冬,即卡尔东村的音译。1944年10月15日,刘宗唐踏勘列城至叶城道路,过卡尔东山口,再行约21公里到达卡尔东村。国家测绘总局编绘《I-44斯利那加图幅》标注有“克东”这一聚落点。克东即为卡尔东。


克尔德萨尔(Khartsar),该地名在1875年德鲁绘制的《查谟和克什米尔地图》中有标注。依其位置,在国家测绘总局编绘的《I-043斯利那加图幅》中为沙地对岸一地。另外,1954年美军编绘《印度与巴基斯坦1∶250000,NI-43-8列城》中标注有“Khasar”这一地名,应为“Khartsar”的讹写,可能是由于地图编绘过程中缺省了“r”与“t”这两个字母。在GE上的参考坐标为北纬34.493148°,东经77.711595°。


蒂加尔(Tigar),刘宗唐指出:“铁力脱村距离列城75公里,奴勃拉河从村内穿过,村民不满百人,有剩余粮食出售,10月16日在此村止宿,虽有客店,但不敷马队使用。”这里的铁力脱村应是蒂加尔的讹译。在美军编绘《NI-43-8列城图幅》中标注有“Tiggur”这一地名,应为“Tigar”讹写。在国家测绘总局编绘的《I-43斯里那加图幅》中标注有“地里特”,应即是蒂加尔的讹写。在GE上的参考坐标为北纬34.630635°,东经77.609696°。


帕那米克(Panimik),在1918年参谋本部制图局所编纂的《列城图幅》中标注一地名“普那未克”,与帕那米克的位置相当,该地名应为帕那米克的讹写。军委会陆地局编纂《布朗格萨图幅》标注为“普那米哈”。在1944年刘宗唐勘察报告中也提到了“潘那密克村,距列城107公里,海拔3236米。该村旁奴勃拉河居民400余人,处于拉达克区内,是农产品较丰富之地方。马队在此采购粮食及牛羊,牛羊随马队而行以供沿途宰食。村旁有硫磺温泉,石屋两间,可供洗澡”。按照刘氏所记,该地很显然是一个重要的站点,过往行旅可以在此补充食物,采购日用品。显然,这里是一个比较理想的宿营地。国家测绘总局编绘《I-43斯利那加图幅》有帕纳米尔这一地名,即是“Panimik”的音译。这里的普那未克、普那米哈、潘那密克村、帕那密克,应为同一地名的不同译法。在GE上的参考坐标为北纬34.798605°,东经77.524683°。


羌隆村(Changlung),在参谋本部制图局所编纂的《列城图幅》中标注有一地名“昌格伦”,该地名应为“Changlung”这一地名的音译,音节划分方式出现偏差导致地名翻译出现偏差。昌格伦应为羌隆或者昌隆的讹译。军委会陆地局编绘《布朗格萨图幅》中标注有“昌隆”这一地名,即是“Changlung”的音译。在国家测绘总局编绘《I-43斯利那加图幅》中有昌隆这一地名,即是“Changlung”音译过来的。在GE上的参考坐标为34.930581°,77.472442°。


土特耶拉克(Tutiyalak),这一地名在民国时期军事委员会所编绘的各种地图中均未载。在国家测绘总局编绘《I-43斯利那加图幅》中有“土特耶拉克”这一地名,即是由“Tutiyalak”音译过来的。


萨赛尔山口(Saser),军委会陆地局编绘《布朗格萨图幅》中标注有“萨萨尔山口”这一地名,这与“SaserPass”音近,应为一地。美军编绘《NI-43-4昌隆图幅》中亦标注有“Saser Pass”这一地名,音译过来即是萨赛尔山口。国家测绘总局编绘《I-43斯利那加图幅》中有“沙塞尔山口”这一地名,即是由“Saser”音译过来的。在GE上的参考坐标为北纬35.034825°,东经77.719313°。


布朗萨萨赛尔(BrangsaSaser),《克什米尔与拉达克地名图志》中载“Brangsa Saser”或“Saser Polú”,该宿营地在萨赛尔山口东北方向山脚处,地处什约克河右岸。向北行穿过一狭窄河谷即到该地。刘宗唐指出:“该地位于旭腰克河旁的一块平地,约五六百平方米,有石屋数间。前行再次渡越旭腰克河,河宽5米,深半米,可涉渡,涨水时河宽可达三四十米,水深无法涉渡。”从刘氏的描述来看,该站点处于旭腰克河旁边,旭腰克河应为什约克河的讹译。国家测绘总局编绘的《I-43斯利那加图幅》中有“沙塞尔”这一地名,其地在GE上的参考坐标为北纬35.059227°,东经77.795673°。

上文基本勾勒出了拉达克列城经喀喇昆仑山口至叶尔羌的交通路线,由于拉达克至新疆的交通道路尚有数条,限于篇幅,本文仅仅勾勒出了其中的一条路线,具体见下图:

 叶尔羌至拉达克列城之间的交通路线简图

上文利用汉文文献和西文地理学家考察报告,结合中西文的军事地形图,基本勾勒出了叶尔羌经由喀喇昆仑山口至拉达克列城之间的交通路线。由于该段路线现大部分属于无人区,现有地名存在较少,且西方地理考察家日记所记载地名多为一些宿营点,并非固定的聚落,且宿营点设置因人而异,每份考察报告部分地名为考察者本人依据当地习惯发音而记录,这样导致了同一地点出现不同地名的情况,给我们的地名考释工作带来了巨大的挑战。同时,也使地名定位工作难以达到预期的效果。尽管如此,我们还要尽可能地利用多种方法,从地名的语言学方面解读,并与该地名所处的地理形势相参照,希望得到一个相对科学的地名定位。另外,叶尔羌至拉达克列城之间的交通道路,多处于河谷之中,地形地貌对交通道路的约束更加明显,因此,将古代交通站点与地形地貌、民国以来测绘的军事地形图进行匹配,大多数情况是高度吻合的。这是本研究能够顺利进行的基础。

作者介绍:

史雷,男,史学博士,云南大学“一带一路”研究院研究人员。


基金项目:本文为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丝绸之路历史地理信息系统建设”(项目号:14ZDB031)、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清朝汉籍文献中的新疆地名写法整理与研究”(项目号:16CZS065)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信息来源




会泽百家微言公众号,

《云南大学学报》,2017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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