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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80后双性恋SM爱好者的自白:我还是“处男”

BIE别的  · 公众号  · 国际  · 2017-02-19 16:33

正文

前言

HOT PINK摄影故事集 · 第7


第七个故事,来自一位80后的双性恋跨性别者猪川猫二饼(化名),她在北京一家公司担任文案策划工作。作为去年8月第一位向Hot Pink来稿的人,她决心将自己长达20多年的虐恋经历讲述出来。她将她的故事命名为“任何身体部位,都可以和性有关”,以表达她在身体探索的历程中经历的那些性与性别相关的侧面。

Caroline



▲ Photo by Caroline,Beijing


多年之后我才意识到,

这个恨里,掺杂了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情 


Caroline一边摆弄相机一边问我,从什么时候开始玩虐。我放下手里的猫,盯着散落一床的漫画书发呆,仿佛回到了1995年的那个冬天。

 

那一年,我作为一名准初中学生正式踏入中学的校门,而我的母亲,则与现在的继父正式踏入了婚姻的禁区,此时,距离父亲去世已有一年有余。我仍旧徘徊在小西天附近上学,而父母则搬去了继父家所在的木樨地,两地距离很远,于是那个暑假我学会了骑车上下学,父母原本计划一个小时骑车回家的路程,我只要花费半个小时或四十分钟就可以。于是,在这个时间差内,我认识了他,那个放学后也在书店徘徊的人。


▲ Photo by Caroline,Beijing

 

我很喜欢漫画,每天放学都把自己藏在书店内的漫画书中。那时,北京的很多书店一般常出现在在菜市场的小路旁,或是学校周围。就这样,我认识了很多其他来书店的外校学生,他便是其中一个。很多没办法和同学说的话,比如那些我羞于启齿的私密爱好或者性幻想,在这里得到了释放。

 

那年我初一,他高一,我们对同性恋这种话题一无所知,但是第一次见面互有好感,在那个移动手机并不普及的年代,我们彼此交换了家庭电话号码,由最初讲作业到最后几乎无话不谈、无所顾忌。


我告诉他我从六岁以来所有看似古怪的幻想,告诉他我既喜欢男孩也喜欢女孩,告诉他当我看到电视剧里高大帅气的男孩忍痛受伤的镜头时,就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和冲动,想要去怜惜他、爱抚他到自己也想要体验那种感觉,被当做小猫一样被爱抚。他说如果有机会我们可以尝试。于是,在我们相识两个月后,我开始了人生第一次玩虐。


▲ Photo by Caroline,Beijing

 

他父母是双职工,上下班时间固定,这样给我们玩虐创造了极大的便利:只要他的父母没回家,我们就可以在他家里做任何事。

 

他家卧室有一个老式扫床扫帚,他爸经常拿这个打他,我想尝试被抽打的滋味,于是我拿起扫床扫帚抽了自己一下,感觉危险系数没有想象中那么厉害,于是从试探开始,我们越玩越嗨。除了被他拿扫帚抽打外,我们还找了裹着塑料皮的铁丝衣架,抽打之余,我们两个都脱光衣服,互相抚摸彼此的身体互相拥抱,像在爱抚一只受伤的小动物,而这正是我一直想要的情景。我们也聊过关于插入的话题,我们从未进行过插入行为,好像对肛门的部位没有特别大的兴趣,我们相互抚摸、相互拥抱、假装强奸扑倒对方摩擦对方的阴茎、抽打对方,却无关插入。我不赞同一些人把同性恋定义为肛交,同性恋是喜欢什么样的性别,而不是喜欢什么样的部位。


▲ Photo by Caroline,Beijing

 

初一寒假,我以写寒假作业为由开始了和他的第三次玩虐之旅,没想到这一次,造成了我长达多年之久的阴影。

 

我依稀记得那个下午,我把肩膀贴在暖气片上,贴完左肩并没有出现伤痕,便把右肩膀也贴了上去,就这样过了五分钟,我看着墙上的时钟强忍着剧痛,他一边让我放弃,一边拿着小镜子照着我咬牙强忍时的表情,增加快感,当肩膀从暖气拿开的那一刻,我吓傻了,一大片紫黑色的伤疤,最表层皮肤已经开始松动,我害怕、我愤怒、我恨他,觉得一切都是他的疏忽才造成的。但多年之后,我才意识到,这个恨里,掺杂了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情。

 

▲ Photo by Caroline,Beijing


这个伤疤,对我来说意味着一系列的改变,迫使我去思考身体与性的探索,什么是对的而什么又是错的。于是,我开始接触有关性教育、性行为的书籍,了解虐恋文化和同性恋相关的知识,但作为一个身处90年代后期的学生,能从书本上接受的相关知识实在微薄,直到后来读到了李银河的书,逐渐在看书的过程中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心理支持。


 

如果“处男处女”没有成为一种污名,

我或许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处男”

 

▲ Photo by Caroline,Beijing

 

如果“处男处女”没有成为一种污名,我或许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处男”,我和任何人没有血液交换,没有触碰过任何人的阴道,都隔着套子。我很注重卫生安全。

 

第一次自慰具体发生在什么时候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时我夹着枕头趴下,靠摩擦,下体会勃起。完全确定双性恋是十几岁之后,但是如果我可以自己选择性别的话,我想当个女孩。我从来不讨厌自己是个男孩,但我更想当一名女孩。或许是幼年的经历,我从小就觉得很多男人靠不住,不想成为他们那样的人,我希望能像变身动漫那样,有一个契机可以随时变成女孩。我不想通过做手术来改变,即使做了手术,该没有的还是没有,包括生育能力和月经等等。

 

▲ Photo by Caroline,Beijing


我是一名虐恋爱好者兼裸体主义者,虐恋即大家通常所说的SM,一种通过痛感获得性快感的性活动,其中既包括肉体痛苦(如鞭打导致的痛感),又包括精神上的痛苦(如羞辱、支配所导致的痛苦感觉),虐恋还包含施虐癖受虐癖两个范畴,而我更多偏向于后者,对我而言,比起撸射,更多是生殖器之外的探索,有时射精之后继续被打,享受在经历纯粹的疼痛感过后被爱抚的感觉。


▲ Photo by Caroline,Beijing

 

虐恋圈有自己的文化,也有这个圈子里不同小圈子内的主流文化,而我则属于其中较为边缘的一类。一般当某个人进入某个小圈子时,很容易被那个圈子的主流文化塑造,而我对这种情况比较警惕。我不喜欢自己的思想被某一场域的资本或关系控制,所以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很多玩虐的偏爱阳刚气质的短发男,类似军人形象,而我总是喜欢留着中短发,偏爱明星气质。我们通常在群里说出自己的偏好,寻找适合玩虐的对象,一对一进行;有时也会有多人抽打,多人抽打一般都发生在正式场所,最多只能一人出血,避免潜在的乙肝和艾滋。比如北京丰台区有一个我们平时经常线下聚会的地方,但是我却提不起兴趣,因为大都来的是中年人。

 

▲ Photo by Caroline,Beijing


虐恋有很多种模式,并不是阶梯式分类。有的人喜欢主奴模式,有的人喜欢排泄物相关,有的人有强暴幻想,有的人喜欢扮演动物,有的人喜欢折磨肛门,也有的觉得手铐皮夹滴蜡也是虐恋的一种,模式有很多。

 

我更多是M,和我玩虐的很多也都是M。因为我对权力关系比较敏感,很难把权力关系当成一种玩具,所以不太能和性格霸道、控制欲强的S相处。如果在某一种情境下,有压迫感或者不平等的情况出现,比如主奴模式,我会本能做出一些反抗,故意把他所要求建构的主奴模式破坏掉。

 

▲ Photo by Caroline,Beijing


性对我来说,无非就是一种游戏,有很多玩法,我会挑自己喜欢的。性无异于看看电影、下下棋,没必要把它特殊化,和别人确定关系是看感觉,不完全是性,有时也无关性。如果确定可以和TA一起生活,即使遇到阳痿这种问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陪伴才是最重要。

 

▲ Photo by Caroline,Beijing



自述 | 猪川猫二饼

编辑 | Caroline

摄影 | Caroli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