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亚军,中国国家话剧院一级演员,1983年毕业于上海戏剧学院。
话剧代表作品:《少帅传奇》《哥仨媳妇儿》《焦裕禄》《太行山人》《枣树》《杜甫》等。
主要电影作品:《走出地平线》《白山黑水》《刺杀毛泽东》《姑娘小伙正当年》《传真女孩》《干娘》等。
主要电视作品:《长征》《延安颂》《民工》《活寡》《忏悔》《喜耕田的故事》《眼中钉》《大工匠》《冤家》《共产党人》等。
在自己还是一个只知道满世界乱跑着玩耍的孩子时,王亚军老师在那部当时红遍全国的电视剧《长征》中所饰演的贺子珍形象就已经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剧中,她所饰演的贺子珍在艰苦的环境中生下女儿后,为了革命,来不及让毛泽东看一眼孩子,便将女儿匆匆送走的场景,不知惹下了观众多少热泪。
犹记得当时,我流着眼泪哽咽地问自己,那位妈妈还能再见到她的孩子吗?长征怎么会那么苦,连吃的都没有,他们会活下来吧?!直到前几天,我和王老师见面、握手、在咖啡馆靠近窗边的位置坐下后,忍不住问道:“王老师,你们当时拍《长征》的时候苦吗?”
其实,我知道自己问的这个问题有多愚蠢,实景拍摄翻山越岭、渡江涉水、爬雪山、过草地,怎能不苦?然而,带着儿时的记忆,见到王老师的那一瞬,我心中就升腾起一抹心疼的情绪。
王老师很豪放地笑着:“宝贝儿,苦啊,必须是苦的呀。我们当初在四川阿坝拍戏的时候,身上连续十天都是湿漉漉的没有干过,那个地方刚才还是太阳,下一刻就是大雨,我们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拍那些雨戏和过草地的戏。可是,在进剧组前,我们就已经知道一定会非常苦,已经做好吃苦的心理准备了。所以,我能做的就是怎么把这个角色演好,怎么让这个生命活起来。”
《长征》剧照
提起“苦”这个字眼时,王老师闪着大而有神的双眸有些激动地说,跟现在的电影电视拍摄比起来,话剧演员才是一个更加辛苦的职业,需要花费演员大量的心力和体力。但是,话剧演员收入不高,因此,很多演员热衷于跑电影电视剧组,甚至同时接好几个戏,几乎不好好演话剧了。她有些无奈地拍了一下桌子后,眉头微皱,感叹自己都不会演戏了:
话剧演员,不像影视演员有后期配音,你得把人物的台词、心理、动作都研究透彻了。你必须认真琢磨自己的角色,努力研究每一句台词该怎么说。但是,现在很多演员就是直接背词,根本不和对手进行交流,我没有办法从他那里接收到信息,那么我就不会演了。我现在说我不会演戏了,是真的不会演了。
《枣树》剧照(钟山摄)
虽然话剧演员是一个非常辛苦的职业,但在王老师看来,它同时也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行业,它让你疯狂、为之痛苦的时候,也会带给你无数的欢乐与成就感。正所谓“不疯魔不成活”,谈吐间,我们可以清楚地感受到王老师对于话剧的那份痴迷与执着,以及她作为一名话剧演员的骄傲与自豪。
演员嘛,他其实就是一个疯子。你需要经历不断地自我怀疑和长时间的磨练过程,才有可能成功地完成角色的塑造。我曾经就怀疑过自己是演戏不好呢,还是说我确实不会演戏。甚至到现在,看着别人在舞台上那种很有“技巧”的表演,我还会觉得自己不会演戏。因为我在舞台上的状态、我的动作完全没有经过设计,我舞台上的所有表演都是通过我内心的感受,根据情绪带出来的。
如果说,我没有掌握人物的情绪,强制按照之前设计的动作去表演,演出来的戏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事实上,作为演员,如果你的表演有半点虚假,你都不要再去掩盖了,因为这些都逃不过观众的眼睛,你的任何虚假都能被观众看出来。
《枣树》剧照(钟山摄)
与王亚军老师见面时,她正在国家话剧院参加《枣树》的排练。这是一部非常生活的戏,讲的是北京一个即将拆迁的普通大杂院里四户人家之间的人情与离别。其中,王老师饰演的是该剧的灵魂人物,德高望重的何奶奶。
在聊到这个戏时,王老师很直率地感慨:“《枣树》是一个非常接地气儿的戏,如果你不生活、不真实,这个戏就没办法看。我最深的感触就是,这个戏你必须全身心投入,来不得半点虚假。如果你不踏踏实实地从内心去感受,你做出来的动作就很难打动人。”
《枣树》第一幕剧照(王雨晨摄)
作为黄盈新京味儿三部曲之一,《枣树》同样以表现邻里间浓郁的生活气息和人情味感动着观众。剧组里,包括王老师在内很多演员都不是北京人,为了更好的地表现胡同口老北京的生活,剧院还曾组织演员们去史家胡同体验生活,和生活在胡同里的人们聊天,感受他们的生活与情感状态。
虽然已经来北京生活很多年,在排练之初,王老师还曾因为自己不能说一口地地道道的北京话而担忧,害怕因为语言问题不能被观众接受,为此做了很多努力:
这个戏,如果你没有很纯正的北京语言,其实演出效果会很打折。我们剧组中还真没有几个说北京话的演员。所以说,这个戏并不是一个北京味那么浓的戏,更多的可以被称为新京味。
北京语言用词非常准确,但我不是一个土著北京人,我是河南郑州人,所以语言方面是我从最初排练时就有的心病。黄盈导演是在北京胡同里长大的,为了加强自己的北京话,我有时候会听导演去说。我还坚持每天晚上十点听《段纯说故事》,他会用北京方言说很多北京故事。
《枣树》剧照(钟山摄
虽然在最初接触这个角色时,王老师曾因语言问题而自我怀疑,但后来更相信这个话剧的真正魅力其实是剧中胡同口老北京的人情味。当我们说起剧中的灵魂人物何奶奶时,她的神情依旧难掩自豪:“我太爱这个角色了,虽然这个戏已经演了四个年头,可每次演出这个戏,我都会非常激动,控制不住地兴奋。"
事实上,当舞台大幕拉开,王老师所扮演的何奶奶坐在小院里对着水井边那棵象征着过往情感与记忆的枣树说出“老伴”二字时,我以及在场观众就已经被王老师那真实自然而饱含深情的表演吸引了。
正如剧中70岁高龄的何奶奶拥有着丰富的人生经历和情感感受,王老师也是在用尽自己的感情投入到这个角色的塑造中去:
每次去演这个戏,我都会把我自己的每个细胞调动起来,我会调动起我全身的情绪,只有这样,我才会觉得我有能力把这个戏演好。因为这个角色太对我的路子了,我就是很真实地去反应,踏踏实实、认认真真地去演。
每次演这个戏,我都会对这个人物有新的理解。这是一个很容易动感情的人物,尤其是她年纪大了之后,她自然而然地从内心里表现出来了自己对这些事情的关心,以及对孩子们的关爱,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她心里有很大的爱,对孩子、对家庭、特别是对邻居,她都投入了很大的感情,她在努力传递着邻里间的情感。在她心中,这个大杂院里的人都是孩子,她对待这群孩子充满了善意,哪怕孩子们犯错了,那也是可以原谅的。我的任务就是要在舞台上去探究并呈现她是如何去爱这帮孩子们的,作为这个院子里的灵魂人物,她又是怎样让这群孩子变得更好。
《枣树》剧照(钟山摄)
《枣树》的最后一幕是离别,大杂院被拆迁,何奶奶将院里的人家逐一送走后,一个人迷茫地坐在院子里望着那棵前途未卜的枣树沉默着,而她手中的红枣散落一地。看完演出,身为观众的我深感这场送别的戏,需要演员拥有很强的表演功力,才能像现在这样将人物所有的情感和能量聚集在这一刻爆发。
在谈到这个问题时,王老师说,如果不是内心里真的相信,没有真听、真看、真正地对这帮孩子的留恋,以及对过往多年生活习惯和邻里间的亲情即将被打破后的彷徨、无助,自己应该也很难表演出现在的效果。说到这里,王老师带着留恋,温情地述说起了自己初入上海戏剧学院学习表演时的美好记忆:
我是上海戏剧学院78级表演系学生,进入戏剧学院那年我16岁,当时就是下意识地想要学表演,而那时,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大家都特别认真地对待表演。
不像很多剧团出来的学生,当初考试的时候,我没学过表演,也不会表演,甚至连小品怎么做都没有概念。我当时主要朗诵了一首高尔基的《海燕》,然后唱了一首歌。为什么老使愿意收我呢?后来,我认真地想过这个问题,主要原因是我当时根本就是一张白纸,老师怎么教,我就怎么做。我的率真与单纯应该是我的优势,入校后就是按照老师的要求去学。
当时,教我的是李志舆老师,李老师是一个比较内在的人、很沉默,上课时经常问我“你内心里有这个角色吗?心里有她,再开口说话,如果没有,你就不要再说。”这句话,我一直记到现在,也一直就是这样表演的,我要相信这个角色,成为这个角色,生活在舞台上。
《枣树》剧照(钟山摄)
说起舞台给自己的感觉时,王老师直呼“过瘾”二字。每次演完戏,家住呼家楼的王老师在从长安街散步走回家的路上,心情都会格外美丽,带着愉快与感动的心情放纵地回味着舞台带给自己的快乐与满足。因为热爱,成为演员、站在舞台上表演,便很自然地成为了她生活的一大重心。
“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演戏”,这也成为了她对自己的要求。无论生活中有再多琐事,每次进入排练厅,王老师都会将手机关机,认认真真地和演员对词,专心研究人物角色。
面对话剧,她总是既喜欢,又害怕。对她来说,每当接受一个新的角色,唯有全心全意地对待,才能为观众展现一个活的生命。而这,不仅是对观众、对剧院的负责,更多的是对自己有所交代。
长按二维码,可以关注我们哟
法律顾问:
北京市尚公律师事务所
合作电话:
186-1224-5708
微信客服:U_cultu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