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年轻人在工作与生活双重压力之下,往往会产生这样或那样的精神困境,这些精神困境不正确审视、及时解决,很容易演变为心理问题。如今抑郁、焦虑、精神衰弱、双相情感障碍已经越来越普遍地成为当代人的困扰。
而对外这种困境则表现为对客观世界的“消极对抗”,通过对于外界反馈的麻木状态来包裹自己,形成一个通过伤害自己来隔绝外界更大伤害的保护词。表现形式就是当代年轻人最主要的特征词:不婚不育、宅、躺平、摆烂、低欲望社会……
面对社会、工作、生活、家庭的压力,年轻人丧失了通过宏观叙事(革命、团结斗争)改变命运的机会,而通常选择了非暴力不合作运动,即被动地包裹自己。然而年轻人的被动选择,却受到了“大人们”一致不解甚至嘲讽。
就是有感于现在的“耳目喉舌”和“大人们”越来越不懂年轻人,我决定从社会层面的宏观角度来分析一下近年来“孔乙己文学”“上香拜佛”“躺平绝育”等现象,而不是一味地指责年轻人“不努力”。
(一)“韭菜”的倔强
近年来因为我国生育率持续走低、适龄生育人口生育意愿低,是近年来持续的一个热点话题。其实这个数据就算没有出来,大家对结果也没有什么太意外的地方,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新增人口持续递减。分析人口普查数据的事我就不做了,网络上已经有了很多文章,因为分析来分析去,无非都是那个结论。我更想分析一下背后的问题——为什么年轻人越来越不愿意生孩子了?
类似的话题也是老生常谈,过年期间我就写了一篇文章《年轻人不是不愿生孩子,只是他们单单养活自己,就要用尽全身的力气了》,再之前还有更详细更全面的一篇付费文章《我们年轻人不愿意生孩子,但问题的根源不在年轻人身上》,这两篇文章总共一万五千多字,千言万语其实也就一句话:年轻人不愿意生孩子,是被剥削得太惨了。
本文继续前两篇文章的论点阐述,当年轻人普遍发现:养活自己就要竭尽全力了,很难再承担哺育下一代的责任,那么他们就会选择推迟生育时间——直到自己有能力为止;如果没有的话,那就不会带来一个新生命来这个世界上经受挫折。无论是不生还是晚生,在数据上都会显示为新生人口的断崖式下跌。我把这种现象类比为当代年轻人挣扎下反抗资本的“卢德运动”。
(二)新时代的“卢德运动”
在工业革命早期,无产阶级虽然遭受严重剥削,但并没有先进理论的指导,于是英国工人就以破坏机器的方式来反对工厂主压迫和剥削,相传莱斯特郡一个名叫卢德的工人,为抗议工厂主的压迫第一个捣毁织袜机,他也被称为“卢德王”。这种自发的、暴力的、破坏生产力式的运动被称作“卢德运动”,这是最早期工人运动的形式。
马克思也是用辩证法一分为二的观点来评价卢德运动,一方面认可其进步性:工人有了反抗意识;另一方面也批判其落后性:把机器看作自己受压迫的根源,并没有指向背后的资本家和资本主义制度;只是通过破坏生产力表达诉求,非但不能实现自身目的,还会产生倒退的负面影响。
在这个996被鼓吹为“福报”,鼓吹者被捧为“人民富豪”的时代,个体年轻人面对资本过于渺小,又在原子化时代、宏观叙事消解的时代难以团结起来,于是只能通过“破坏生产力”的方式来与资本对抗。而与曾经破坏机器不同,新时代的的“卢德运动”更有几分非暴力不合作的色彩在其中,最典型的就表现为:不给资本“生产”下一代劳动力了。
毫无疑问,年轻人的“不婚不育”选择是被动的:讲道理,没有其他条件限制,谁不想儿女绕膝、子孙满堂,享受亲情和家庭的天伦之乐?这是人的本性啊,富豪们想我们也想啊,还不是因为日子过得太辛苦了吗?但是客观现实就是如此,我现在被剥削就算了,将来我的孩子还得受二茬罪、吃二茬苦,长大了走向社会再被资本家的儿子们剥削,闻者伤心,见者落泪。搁谁谁愿生?
几年前,社交网络上一些女权先锋人士探讨总结出了一个“6b4t”号召,简而言之这“6b”是“不结婚,不生育,不谈恋爱,不啪啪,不购买歧视女性的产品,女性互助”;“4t”是“脱束身衣,脱离宗教,脱御宅文化,不追星”。无论这一号召引发了多少争议,无论每个人对此所持不同看法,但我认为有一点是显而易见的——这就是针对资本主义父权制的“卢德运动”。
我在《资本主义是怎样激化男女对立、挑拨两性矛盾的?》这篇文章中分析地很详细,女性在婚姻内承担了生育成本,但是其生育价值和家务劳动难以得到承认,女性因为生育往往还在职场上遭遇歧视——这一切都是资本转嫁的矛盾。于是女性就开始掀桌子了,“6b4t”这几条许多都踩在了破坏生产力上:就比如说“不追星”,制造出的流水线明星没人看了,这就要了资本的老命。
无独有偶,与“6b4t”类似的,不少无产阶级男性也在实践中无意识的践行了针对资本的“卢德运动”,其表现与日本流行的概念“低欲望社会”有几分类似。宅文化固然有许多落后与腐朽的地方,但也看跟谁比,如果不说“文化”,“宅”这个行为对资本主义也有很强的解构作用。
(三)“宅”有革命性吗?
伪小布尔乔亚或者说精神上的小资产阶级生活艰难,但也精神空虚。平时被工作、公司、老板、甲方折磨的生活不能自理,又不认同自己属于无产阶级,拒绝接受真正改造社会的方法论,所以只能沉迷于灵修、禅修、仁波切等宗教鸦片;或者追星这种宗教鸦片的变种,不但被老板剥削剩余价值,还要用自己微薄的工资挤出钱来买牛奶,给割割打投(这里就能看出6b4t理念的进步性来)。
相比而言肥宅甚至都要“进步”一些:我不去工作,不被剥削;我服用信息时代的精神鸦片,我沉迷纸片人、电子游戏,也不会被那些恶心的宗教鸦片利用。讲道理,小姐姐怎么也比大和尚可爱的多吧,“奶头乐”确实是“奶头乐”,但跟封建宗教一比,领先了一个时代呐,至少人家骗钱不骗色不是。
认真讲的话肥宅就是在消极抵抗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是某种意义上的“非暴力不合作”。虽然是逃避,但他们也在解构资本主义。按照西马的理论来说,解构主义也有革命性的成分——所有人都不去工作,资本主义生产体系就无法正常运行。“宅”这个概念在日本就是完全不工作的,一旦工作了就叫“社畜”,因为一来国家福利好,二来日本经济高速发展三十年,中老年财富都是有相当积攒的,啃老也啃得起——因此日本年轻人能真正地“宅”起来。
而我们毕竟是发展中国家,还没能支撑起完全脱离于经济和社会之外的“宅”,例如三和大神都还是要工作的。日语中的“宅”是指NEET(Not in Employment, Education or Training),而我们通常所说的“宅”特指某些亚文化的爱好者(也就是日本人所说的OTAKU),也形容一个工作之余的生活态度,其实是一种引申义的诠释,后者多为消费主义所侵蚀,本文主要探讨NEET的现象。
日本肥宅们不去打工,靠父母遗产和低保过活,不给资本主义提供劳动力——相当于变相砸掉了机器;而且又“低欲望社会”,不出门就不买名牌衣服名牌鞋,更不会消费奢侈品,这又要了资本主义的老命了。如果这个社会全都是肥宅,那就是无产阶级和资本主义同归于尽的一天。
当然,我们要牢记马克思对于卢德运动的评价:既有进步性又有局限性。我既然本文把青年男女的选择称为当代的“卢德运动”,评价也是一致的。
(四)内卷与反卷
谈“躺平”,则必谈“内卷”,因为这是一组注定会同时出现的双生子。一些喜欢思考的朋友已经发现了其中背后的联系——躺平是内卷的结果。惯用的句式就是:“卷不动了,躺了”。
不过这仅仅是“一阶归因”,还必须要归咎于更深层次的原因——剥削。因为多数人的劳动剩余,被少数既得利益集团无偿占有了,才导致无产者在匮乏的物质激励下互相伤害,最终厌倦互相伤害而“躺平”。所以要分析“内卷”和“躺平”,首先要从根源处开始讨论。
为什么我们的社会普遍“卷”起来了呢?有两个原因,第一,生产力没有突破性的大进展,上一次突飞猛进式的出现新行业还是十多年前的互联网革命,如今互联网巨头已经完成了跑马圈地,经济和生产力有没有新的突破,于是只能通过内耗来进行恶性竞争。
第二,在第一个前提下,资本家们掌控了生产资料,决定了生产资料的分配方式,他们要攫取生产经营活动中的绝大多数收益,于是一些“残羹冷炙”只能靠底层人民相互伤害来分配了。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外卖员越跑越快、配送时间越来越短,美团等外卖平台坐收渔利,而把矛盾转嫁给骑手与公共交通、骑手与消费者、骑手与商家中。所以外卖骑手与其说“困在系统里”,不如说“困在内卷”“困在剥削”里。央视这段评论确实难得说到点子上了:
“创造了数十亿利润,却难分一杯羹”;“数千亿美元的商业帝国,谁饿了,美了谁?”。这不就是我们教科书里讲的“剩余价值剥削”嘛。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
所以我们看到,内卷的本质就是剥削。只不过剥削也分为不同种类:当生产力取得突破、经济高速发展时,资本家虽然攫取了经济发展的大部分果实,但是所有人也都能从生产力进步中分一杯羹,所以大家虽然会抱怨累一些,不过还是有许多新机会和上升通道,是可以掩盖剥削现象、消化大量社会矛盾的。
但是,当科技革命基本完成,经济增长进入温和与稳定的阶段时,社会上没有那么多机会了,这时候资本家再想剥削人,就只能靠“再苦一苦百姓”去更深程度压榨劳动者了,这个时候所有人的被剥削感就特别明显了。同时这种压榨凭借资本的上位优势,变成了无产阶级之间的互相伤害,于是关于“内卷”的热议也就应运而生。
简而言之,资本家是一定要剥削的,不能通过生产力的发展去剥削,那就要通过生产力的内耗去剥削。
继续以外卖员的困境举例。2020年人物杂志写了一篇《外卖骑手,困在系统里》,今年北大的博士后陈龙的论文《“数字控制”下的劳动秩序——外卖骑手的劳动控制研究》,这两篇都反映了一个共同的现象:系统是怎样通过“优化”,让外卖骑手的送餐时间越来越短的。
同样的距离,挣的钱越来越少,需要的时间越来越短,这就是系统操作下的“内卷”;同样外卖员更拼命了,给道路上所有人的交通风险变大了,大家的境遇都糟糕了,“内卷”下的互相伤害完成了。而唯独通过“生产力内耗”赚到钱的,是背后的大资本。
无独有偶,这是几年前某市为环卫工人“绩效考核”上的“手环”,也是一样的逻辑。
这里直接引用陈龙博士在论文里的原话,大家可以感受一下专业人士的专业语言是怎样描述这问题的:
“一方面,经过平台公司对控制权的重新分配,平台系统与消费者取代了平台公司对骑手进行管理。平台公司看似放弃了对骑手的直接控制,实则淡化了雇主责任;劳资冲突也被相应地转嫁到平台系统与消费者之间。
另一方面,‘数字控制’从实体的机器、计算机设备升级为虚拟的软件和数据,平台系统通过潜移默化地收集、分析骑手数据并将数据结果反作用于骑手而使劳动秩序成为可能。”
“数字控制不仅削弱着骑手的反抗意愿,蚕食着他们发挥自主性的空间,还使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参与到对自身的管理过程中。数字控制还表明,资本控制手段不仅正从专制转向霸权,而且正从实体转向虚拟。”
“尽管平台系统用于管理骑手的数据是客观的,但其背后存在利益导向。技术不管再怎么飞跃,本质上依然服务于资本。而对技术神话的盲目推崇时常让我们放松对幕后操作的警惕。因此,我们应该看到,平台系统并非客观中立的‘管理者’,‘数字控制’的背后存在着资本操纵的身影。
如果说社交媒体、购物网站的内容会根据受众的偏好和习惯进行因人而异地推送已成为公开的秘密,那么我们也有理由相信,互联网平台公司正将他们收集来的数据运用到使其利益最大化的管理中。”
就像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生产关系反作用于生产力一样,上述例子也形象的证明了:生产力停滞造成内卷,内卷反作用于生产力,导致生产力更加内耗。
估计又有人会拿起老生常谈的论调了——你参与“内卷”是你的个人选择,你完全可以辞职啊,你签了劳动合同不是你自愿的吗,要有契约精神啊?
其实本文讲的就是这个问题——资本可以通过其优势地位永不言败,不管进步还是内耗总能剥削成功;而劳动者往往没有选择的余地。下面这张图可以很形象的解释这个问题:
我们即便不用马克思的理论,我们用西方自由主义社会契约论和罗尔斯正义论的理论、用西方经济学中博弈论的理论也不难发现,资本家和无产阶级之间是一个不平等契约、不对等博弈。
因为资本家和工人的地位、实力和他们所面临的风险完全不对等,这样他们所接受的契约也必将无限有利于资本家——简而言之,工人们无非是饿死而已,而资本家们则要损失无比珍贵的资本增殖的机会啊!
(五)被动式的摆烂与躺平
我用最简练的语言总结一下躺平的内涵:是一种在内卷社会中,选择“非暴力不合作”式的生活态度。
正如开头所分析的,无产阶级通过破坏生产工具来表达不满,而当代最重要、也最方便“破坏”的生产工具就是劳动力自己。于是年轻人开始不生孩子,开始在职场中躺平、摆烂、佛系。
然而年轻人的“躺平”却引发了一众媒体的批判。比如文章开头的截图,《南方日报》那篇《“躺平”可耻,哪来的正义感?》并被新华网转发,其文章论调充满了无聊的说教与精神上位者的优越感:
奋斗本身就是一种幸福,只有奋斗的人生才称得上是幸福的人生。虽然来自外部的压力不容忽视,但与其嗟叹抱怨,不如奋起直追,有志青年大都会正视压力,用奋斗闯出自己的路。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困难和挑战,没有谁的人生是一帆风顺的,动不动就被小困难打败,时不时受“丧文化”所左右,显然不是一个当代青年应有的气质。如果一遇到压力就喊“内卷”,一遇到挫折就想“躺平”,我们又怎能改变人生呢?——《南方日报:“躺平”可耻,哪来的正义感?》
无独有偶,犹记当年《光明日报》写过一篇文章批判“丧文化”,我们来看一下,语气与《南方日报》这篇如出一辙:
我差不多是个废人了”“其实并不是很想活”“漫无目的的颓废”“什么都不想干”“颓废到忧伤”,这些散发着绝望特质的话语,配上生动的“葛优瘫”“懒猫瘫”等表情包,成了新聊天形式的流行内容。从这些话里,我们明显地感受到了某种情绪——什么都不想干、只想蹉跎岁月、找一个最省事省力的方式活着的消极情绪。这与大家对青年朝气蓬勃的一贯印象格格不入,令人费解,也令人担忧。——《光明日报:引导青年人远离“丧文化”侵蚀》
从批判丧文化,到批判躺平,官方的媒体看问题倒是看到了,然而看到了能说明什么问题呢?单靠喊几个口号,进行几轮思想教育,强迫学生背点正能量价值观,年轻人就能不“丧文化”了?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永远坚持唯物史观的立场,永远从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矛盾关系分析问题,年轻人为什么“丧”,简单得很,工作压力过大,上升渠道渺茫,别说事业有成开创未来什么的,就连房子都买不起。
绝大多数人都不傻,你能看到的未来预期就这么点,努不努力差别不大,那肯定就“丧”起来了。日本的现在就是我们的一面镜子。还是那句话,当你发现努力、奋斗都改变不了什么的时候,那还奋斗做什么呢?不是大家想丧,没有人天生就是不努力的,而是一种被动的丧、被动式的躺平
再譬如企鹅新闻的《为国捐躯可以,为资本家不行,年轻人的思想或走入误区》:
这篇文章会让你觉得愚蠢到是个反串黑,但是读来读去竟然发现作者是认真的。这是好事啊,年轻人不许和稀泥,不许装糊涂,不许何不食肉糜,终于图穷匕见,逼出了资本家和他们的乏走狗真实嘴脸:你为国家奉献可以,就不能给我们贡献点剩余价值吗?
什么不是装糊涂?就是必须要正视当今社会贫富分化与阶级固化的问题。年轻人不是不努力,而是努力之后上升通道狭窄,社会资源和资源的分配依旧把持在少数人手里,奋斗并没有用,那还不如“躺平”呢。
还有另一种不装糊涂,而是“真糊涂”的既得利益者。比如当年白岩松一条毒鸡汤又被年轻人们冲得很惨:“难道我们现在指望的是房价很低?然后工作到处随便找?然后一点压力都没有?然后看到喜欢的女孩只要一追求就同意?不会吧!”
老白估计不是装糊涂,而是成功太容易、居高位太久了,真糊涂了。现在年轻人想不想房价很低的问题,而是房价太高的问题;现在不是年轻人想要一点压力都没有的问题,而是压力太大的问题。
这就叫抓住主要矛盾,抓不住主要矛盾,就只能像傻子一样问几句“不会吧不会吧”,沦为年轻人讨论中的笑柄。
(六)历史在螺旋式上升吗
历史上的无产阶级从卢德运动更进一步,最终探索到了科学社会主义这一伟大的道路,那么当代年轻人会不会从“当代卢德运动”出发,走向一个新的历史阶段呢?
无产阶级的觉醒是一个漫长而艰巨的过程,《让子弹飞》中张麻子又发枪又发钱,还让漂亮的小姐姐们敲鼓助威,最后跟他来的也只是一群鹅。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利益割裂的世界,资产阶级无产阶级注定利益会有冲突,那我们你代表你的我代表我的,我们堂堂正正威武之师,正面对抗去分割这些利益,没有毛病。
怕就怕那些臀脑分离的人,被资产阶级价值观洗脑,明明自己每个月月光甚至还要靠父母接济,但就因为透支收入买了点上档次的消费品以为自己晋级上流社会了,瞧不起体力劳动者,一边抱怨着加班一边鄙视那些维护自身权益的人。正所谓“千防万防,工贼难防”,因此,提防被资本家和传教士洗脑到福至心灵的臀脑分离者,成为了重中之重。
总而言之,无产阶级的阶级意识觉醒,年轻人阶级认同的重塑,是一个不可逆的历史潮流。我在《我们不是“牛马”,我们是光荣的无产阶级!》这篇文章中分析过:2020年上半年最火的一个词是“后浪”,下半年最火的一个词是“打工人”。
而对于“后浪”一种普遍的观点是:我们不是后浪。B站宣传片中所展示的冲浪、滑雪、汉服、滑翔翼、全球旅行、手办、无人机、摄影等等元素不是我们绝大多数年轻人的生活。对于“打工人”一种普遍观点是:你们不是打工人。譬如,各种流量明星蹭热点说自己是打工人,被挂在热搜骂了好几天;宝马汽车官微曾打工人的热度,被全网嘲讽;智障富二代曹译文去工地体验生活,被喷得销声匿迹。
这两种情绪可以简单的概括为:“我们不是这样的”与“这样的不是我们”。
“打工人”尚且只是一种“身份认同”,而我们要走出“打工人”的宿命悲剧,就必须从“身份认同”进化到“阶级认同”——我们是光荣的无产阶级这种“阶级认同”。
但是,结果整整五年过去了,“牛马”成为了一个新的流行语,我一看完了,这咋还退步了呢——别说建立起“阶级认同”了,这直接产生了“物种认同”危机了。
当然,往好处想,根据伟大的辩证法,“开倒车”等于“反向加速”,所以都是好事,当退无可退了,就只能前进了。
当年一些关于“打工人”的段子——“你努力打工,你老板就能过上更好的生活”“打工赚不了几个钱,但是多打几份工可以让你没时间花钱”“打工可能少活十年,不打工可能一天也活不下去”……等等这些相关的梗已经开始触碰阶级理论的边缘了——剥削与剩余价值。
当然,绝大多数参与调侃的“打工人”绝大多数都不能熟练掌握马克思主义理论,诸如“打工都是人上人”有自我催眠的成分在,而更有一种无奈的反讽与调侃,其中透露着挥之不去的迷茫、无奈与疑惑,鲜明地带有着后革命时代中无产阶级命中注定的悲观主义色彩。
而到了“牛马”阶段,这种“命中注定式的悲剧大大加强了”,同时还带有着一种决绝:打工人毕竟是人,既然是人就有成为人上人的潜质;而牛马跟人,是有生殖隔离的。
这种退步/进化或多或少反映了当下年轻人,面对不可逾越的阶级固化和贫富差距下的自我决绝。
本文所列举的种种“不生孩子”“不消费”“不去成为劳动力”等一系列非暴力不合作运动,则正是这种悲观与自我决绝的具象体现。
相关阅读:大浪淘沙十周年,最火文章大合集
毛泽东的“大民主”思想
在《三体》的结局中,刘慈欣终于承认了“理性主义”的失败
◆ ◆ ◆ ◆ ◆
上一期内容的视频更新了,欢迎多多点赞:
第二本新书正式连载完毕:《资本囚笼》全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