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停止“push”了！批评越狠，要求越高，博士生的心理状况越糟糕 |《自然》职场

患有焦虑和抑郁的研究生在一项调研中表示， 研究和教学的压力，加上过于严厉的批评和不合理的期望，使他们的症状进一步恶化。

自述患有严重焦虑或抑郁的学生，相比于症状较轻的学生更有可能退出研究生项目，且可能性高出三到五倍。

“如果我们因为没有足够重视研究生项目对心理健康的影响，而失去一些最优秀、最聪明的人才，这应该引起我们的担忧。”坦佩亚利桑那州立大学生物教育的研究员、这项研究的最后作者Katelyn Cooper说，该研究于11月发表在 Nature Biotechnolog [1] 上。

Cooper和她的同事对美国院校的博士生进行了83次深入访谈，这些博士生自述患有焦虑、抑郁或两者兼有。研究团队试图评估 研究和教学的哪些因素会加剧他们的心理健康问题，哪些又能缓解这些症状。

根据这些访谈信息，研究团队设计了一项自愿参与的问卷调研，共有来自142 所美国高校的2161名研究生参与。这项调研也探讨了哪些研究和教学中的因素加剧或缓解了焦虑和抑郁症状，以及心理健康问题如何影响学生的工作以及他们考虑离开项目的可能性。

这项研究的起因是2018年的一篇论文，该论文也发表在 Nature Biotechnology 上[2] ，该论文发现，与其他同龄人相比， 研究生群体更有可能表明自己有焦虑和抑郁的症状。 “这是一个非常值得探索的领域，我们需要了解导致这些现象的原因，以及研究生院的哪些方面会加剧人们的心理健康问题。”这项最新研究的主要作者、现任华盛顿大学的生物教育研究员Carly Busch说。

在研究方面，受访者表示， 负面反馈和不合理的期望对焦虑和抑郁的影响最大。 在教学方面，缺乏培训和责任增加是主要负面因素。总体而言，研究对研究生心理健康的负面影响大于教学。

这一最新发现对于Gábor Kismihók来说并不意外，他是一位教育和劳动力市场研究员，担任研究员心理健康观察站COST Action的主席（COST Action是一项旨在解决研究相关工作环境中的心理健康问题的欧洲倡议）。“成为一名学者或研究者是一种非常强烈的身份认同。”他说。“但这也很脆弱，因为你无法预测三到五年的努力究竟会带来什么成果。”

不确定性加剧

“读研真的会引发很多问题。”美国东北部一位参与调研的化学博士生说。由于担心分享自己的经历可能会影响自己的职业生涯，她希望保持匿名。“ 如果我不抑郁，就会感到焦虑，如果不焦虑，就会抑郁。 ”她说。

她将自己的许多心理健康问题归因于研究项目中遇到的挑战。“什么都不顺利绝对是主要问题。”她说，“我的进展很慢，无法按时毕业。而且我完全丧失了抗压能力。”

调研受访者还表示， 焦虑使他们回避任务，而抑郁导致动力和注意力的缺失。 “有时，我们会认为某个学生不在乎或不想参加这个项目。”Cooper说，她表示这是包括她在内的导师经常得出的结论。“但也许他们正在心理健康上挣扎，我们所看到的正是这些症状的外在表现。这提醒我们要花时间询问学生发生了什么，而不是直接下结论。”

这位匿名化学博士生说，她发现自己很难同时专注于多个研究项目，也很难与同事一起参加组会，但她的导师表现得非常理解并提供了支持。当她决定休学一年以恢复健康，并考虑研究生学业是否适合她时，导师完全支持她的决定。“我真的很喜欢我的导师。他是我能回来继续学业的六成以上原因。”她说。

复学后，她在研究上取得了进展，并在准备发表一篇论文。“一切都好多了。”她补充道。

与其他受访者相比， 身份认同为女性、非二元性别、LGBTQ+群体或经济不稳定的受访者更有可能表示，研究和教学中的某些方面 （例如失败和负面反馈等因素） 加剧了他们的焦虑和抑郁。 此外，由于研究生学业的种种压力导致心理健康状况恶化，这也增加了学生考虑离开项目转而追求其他职业道路的可能性。

积极应对

除了探讨研究与教学中加剧心理健康问题的因素，该研究还调查了哪些措施有助于缓解研究生的心理健康症状。 在研究方面，取得进展和获得情感支持对症状的缓解作用最大。 在教学方面，缓解的因素包括来自学生的积极反馈以及对自身教学能力的信心。 “很多时候，我们认为研究生阶段完全是负面的，重要的是记住事实并非如此。”Cooper说。

研究建议导师和导师团队更多关注为学生提供情绪支持和积极反馈，而不是单纯进行严厉批评。Cooper建议实验室负责人参考美国国家科学院和“改善研究指导体验中心”提供的导师资源，以提升指导质量。

此外，该研究提倡 为研究生提供充裕的教师培训、更大的经济支持以及便捷的心理健康服务。 “我知道并非所有人都能立即作出重大改变。”Cooper说， “但如果我们的目标是招募和留住多元化的科学群体，那么我们需要开始关注心理健康问题。”

参考文献：

1. Busch, C. A., Wiesenthal, N. J., Gin, L. E. & Cooper, K. M. Nature Biotechnol . 42 , 1749–1753 (2024).

2. Evans, T., Bira, L., Gastelum, J., Weiss, L. T. & Vanderford, N. L. Nature Biotechnol . 36 , 282–284 (2018).

© nature

doi:10.1038/d41586-024-0418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