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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法｜一个正当防卫的例子分析

知乎日报 · 公众号 · 问答 · 2016-09-16 17:31

正文

a 是货车司机，途经王庙村时发生侧翻，一车脑白金并没包装破损只是纸箱掉落一地，是可以整箱继续装车带走的，村民闻讯赶来，一盒脑白金买要三百多，他们觉得带走折价卖 200 也好。

于是成群结队蜂拥而至，有的人家还踩着三轮车或开着电动三轮来装。a 练过剑法又当过兵，车上有一把长剑腰间有一把匕首。

a 非常有法律意识，高吼「不准抢我的脑白金，不准碰！」，村民无视他然后过来搬，a 觉得自己应该可以正当防卫了，于是每个手摸到脑白金的村民都被 a 手起刀落用长剑砍伤，受伤村民倒地不起，没受伤的村民恼羞成怒回家取了锄头镰刀杀猪刀赶来与 a 对峙并索赔。

a 表示自己不需要负责因为自己属于正当防卫。

村民表示 a 故意伤人，并表示侧翻货物被大家分走是惯例，之前也没发生过什么正当防卫和要回去，之前货车司机也都没阻拦成功。

a 准备报警掏出手机被远处村民弹弓射落，手机掉落摔坏，村民一拥而上后 a 下手非常毒辣一刀一个抹脖子和捅心窝子，杀掉了半数围着的村民后其余村民仓皇而逃，并且报警声称有人屠村。

警方来后喊施工人员把卡车翻回，脑白金装车一箱都没少，卡车开回警队停车场，为受伤村民打了 120 ，死掉的村民安排送去太平间验尸，把 a 和未受伤村民带回做笔录并关起来等调查案件。

统计下来死掉 35 位村民，20 村民各种伤残，还有 30 个没受伤的村民但都带回警队的，a 没受伤。

a 属于正当防卫吗？

正当防卫可以责众吗？

前提一：理想状态下，不存在证据问题

涉众案件不处罚的根本原因不是因为法不责众，而是因为证据不足。然后才是因为证据不足而产生的底气不足的维稳。

这个容易指导犯罪，不具体说了。

前提二：处于不法侵害的时间中

整个过程中，都是村民方先实施加害行为，接着就出现反抗行为，所以并不存在超出防卫时间的情况。在这个时间要件上不进行论证了。

前提三：法律解释和证据评价

不同的人因各种因素，对法律的理解和对证据的评价与法官的思维是非常不同的，但这种不同不足以否定法官。

所以有不同意见的人大可保留自己想法，但不必来试着说服我了。

整个事件可以简化为：

村民哄抢——持刀反抗伤人——村民持刀索赔——持刀反抗杀人

而这个过程是否属于正当防卫，主要焦点在于双方的暴力程度是否相当，以及主观上是否为了防卫。

1、尊重生命，以防卫为目的

无论知乎还是微博，说到正当防卫，人们更多的是在讨论「如何杀人可以不负刑责」，而不是「如何正确地保护自己」。

所以我要强调，正当防卫中最重要的内容，是以防卫的目的去使用暴力，而不是以伤害他人的目的。

但是很可惜，当你在知乎上提问「X 情况下我能不能弄死他」的时候，这个证据就已经有很大的嫌疑可被认定为「杀人的目的」而不是「防卫的目的」。

请牢记，正当防卫是公民在极端情况下保护自己的合法方式，但千万、绝对、一定不要以此为掩饰去伤害甚至杀死他人。

主观方面的内容在实际的案件中都不是靠某一方嘴上说的，而是要根据客观情况结合阅历、生活经验、常识等各方面内容来判断。

因此，在第一个「持刀反抗伤人」的时候，既然持的是禁止公民非法携带的管制刀具，除非你能证实或合理解释车上刀具的来源正当，否则就推定是非法目的。而既然是非法目的，那自然就不是正当防卫的目的，不属于正当防卫。

在这里，既然是「很有法律意识」，那把刀具换成「顺手抓起座位旁边修车用的扳手」，更加合理。

第二个「持刀反抗杀人」的时候也一样，「一刀一个抹脖子和捅心窝子」，这是早有预谋和准备的杀人故意，主观上并不具有正当防卫的目的，当然也不属于正当防卫。

2、村民哄抢时的暴力程度

哄抢这里要注意几个问题：

其一，聚众哄抢罪惩罚的是「首要分子」和「积极参加」者，所以不是所有的村民都能构成犯罪。

首要分子容易理解，积极参加的「积极」，以明显超出普通程度的「非常积极」为准，而不能是一般人所理解的「积极做某事」。

其二，聚众哄抢中个体的暴力程度非常轻微。

暴力程度要综合多个方面来考虑。

但是要注意的是，聚众哄抢中，使被害人不能有效控制财物的是这种「人多势众」产生的威慑，而不是个体的暴力程度有多高。

其中每个个体所具备或使用的暴力程度是非常轻微的，甚至低于抢夺罪；只是个体数量极多，使这种「羊群」的群体力量很大。

其三，聚众哄抢罪的对象的是财物，而不是人身。

在聚众哄抢犯罪中，受害者因对方的人多势众而不敢反抗或控制财物，但是这个犯罪的暴力是不针对受害者的人身的。

一旦针对人身使用，那就是抢夺甚至是抢劫罪了。

因此相应的，对于哄抢的一般村民，在防卫时所采取的暴力程度也要受到限度，不能造成明显过高的伤。

一般来说，不是明显下狠手的轻伤以下都可以属于正当防卫。

3、村民持刀索赔时的暴力程度

首先，这不是抢劫。

如果是一堆人持刀具阻止受害者反抗，然后继续抢财物，这是抢劫罪，而且由于对方使用刀具的暴力程度极大，这种情况下是可以无限防卫的。

其次，一堆人持刀具围着一个人，并且还先使用暴力制止他报警，这种暴力程度是非常大的。

在双方暴力程度严重不对等的情况下，此时如果正当防卫并致对方死亡，不属于防卫过当，仍然在正当防卫的合理范围内。

但是，我上面说了，刀刀抹脖子这是杀人的故意，不是正当的防卫意图。下手控制不住轻重导致对方死亡，和刀刀要害是完全不同的。

最后再次强调：怀防卫之心去行暴力，与怀伤害之心去行暴力，在客观表现是完全不同的。诸君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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