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交易的经济分析——交易费用政治学述评 | 你身边的政治学Siri

政治学的困惑 · 公众号 · · 2024-06-03 1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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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

1990年制度经济学家诺斯发表了名为《交易费用政治学理论》的论文，标志着交易费用政治学理论的正式诞生。 他主要关注交易成本的一个特殊方面，也就是政治过程中参与者的“工具理性”失灵问题。 交易费用政治学理论是制度经济学中交易费用理论在政治学领域运用的产物，也是制度经济学和公共选择理论逐步融合的结果。 由于交易费用理论的运用，很多政治学和公共选择一直都未能很好解决的问题比如理性的选民为什么选择投票？政治委托人能否有效控制官僚机构？议会是如何做出授权决策的？如何有效的克服政治机会主义？议会内部为什么会发展出委员会体制？为什么有些公共服务只能在公共官僚机构内部生产？等等都得到了比较满意的解决。

一. 交易费用理论：分析基础

交易费用理论，是由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科斯(Coase, R.H., 1937)所提出，交易成本理论的根本论点在于对企业的本质加以解释。由于经济体系中企业的专业分工与市场价格机能之运作，产生了专业分工的现象；但是使用市场的价格机能的成本相对偏高，而形成企业机制，它是人类追求经济效率所形成的组织体。 交易费用(Transaction Costs)，就是在一定的社会关系中，人们自愿交往、彼此合作达成交易所支付的费用，也即人-人关系成本。 由于交易费用泛指所有为促成交易发生而形成的费用，因此很难进行明确的界定与列举，不同的交易往往就涉及不同种类的交易费用。

总体而言，Williamson(1985)进一步将交易费用加以整理区分为事前与事后两大类。 事前的交易费用即为签约、谈判、保障契约等费用，而事后的交易费用为契约不能适应所导致的成本；讨价还价的成本；建构及营运的费用；为解决双方的纠纷与争执而必须设置的相关费用；为取信于对方所需之费用。Dahlman(1979)则将交易活动的内容加以类别化处理，认为交易费用包含：搜寻信息的费用、协商与决策费用、契约费用、监督费用、执行费用与转换费用，说明了交易费用的型态及基本内涵。 简言之，所谓交易费用就是指当交易行为发生时，所随同产生的信息搜寻、条件谈判与交易实施等的各项费用。

二.政治合同：核心概念

正如新制度经济学家威廉姆森（Williamson，1985）指出的 交易费用经济学的基本分析单位是交易及其合同，任何能够描述成为合同问题的关系，都可以从交易费用经济学的角度来分析。 政治活动本身就是一种交易，这些政治交易都是可以从合同的角度来考察的，政治家与选民之间的关系是一种合同关系，政治家议会或者行政首脑与官僚机构之间的关系也可以视为一种合同关系，政治家之间的政治交易也可以视为一种合同关系。 事实上，许多交易费用政治学的研究者都已经明确的提出了政治合同的概念。

在交易费用政治学中，政治合同的一方是公民（个体或利益集团机构），而另一方是政治家（个体和党派）或行政管理机构（规制机构等）。合同是政策（或法令）与选票（或捐款）的交易承诺。相比经济合同所具有合同缔约方的相对单一性，政治合同的缔约方就比较复杂。这种合同可能存在缔约一方有多个主体。并且从合同内容的比较上看，“政治合同的内容一般比经济合同的内容模糊得多，它们有很大的解释空间，以及许多可以逃避责任和指责第三方以转移过失的漏洞。”（Dixit，2004） 这意味着，在政治交易中，相当一部分的政治合同都是隐性合同。 政治合同的这种特性使得政治合同的制定和实施都会面临巨大的交易费用问题，主要是制定合同时的高昂的信息成本，决策成本以及合同实施的风险，这些交易费用问题（合同问题）都会影响到政治交易及政治制度的设计，因此交易费用理论是一个非常有用的分析政治问题的框架。正如道格拉斯·C·诺斯指出的：“交易费用政治学是建立在这些假设之上：信息是有成本的；行动者解释他们的环境是基于主观模型；合同的不完全实施。采用这样的模型而进行的选择造成高昂的政治交易费用，致使政治市场非常不完善。” 他认为，将标准理性选择模型整合进交易费用理论之中，能够极大地提高该模型的解释力，并使我们更好地理解所观察到的政治市场。

三.委托-代理模型：重要工具

政治市场中存在各种因交易费用而产生的政治合同，这些政治合同的一方可以视为委托人，而另外一方则可以视为代理人。 对委托-代理关系的广泛研究是交易费用政治学理论分析政治市场中各种现象的最有用手段。

所谓信息不对称指的是委托人和代理人在交易过程中存在的信息分布失衡。一般情况下，代理人相比委托人具有更多的信息。因此，代理人更容易利用其信息优势，产生不利于委托人的机会主义行为。机会主义行为是指人们在交易过程中不仅追求个人利益的最大化‚而且还通过不正当的手段来谋求自身的利益。 机会主义行为在经济合同的委托代理关系中十分常见，而在弱约束机制的政治合同的委托-代理关系中则更为常见。 比如，在美国竞选中存在政党与选民委托代理关系，作为代理人的政党拥有比选民更多的各种选举信息。在当选之前，政党的真实意图往往是隐藏在他们公开宣称的纲领之后，选民必须通过观察政党当选后的政治行动才能探测到其真正的目的。而在当选之后，执政党可能会利用信息优势采取有悖于曾经对某些选民承诺的行为，从而使某些选民的利益受损。

可见，政治合同的弱约束机制以及政治市场委托-代理关系的复杂性导致的政治代理人的机会主义行为是政治市场中交易费用存在乃至政治市场失灵的根源所在。因此，研究交易费用政治学理论的学者们试图建立各种机制以降低政治交易费用，如建立对代理人政治承诺的约束机制、建立对政治代理人的激励体系以及建立信息透明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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