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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现在小内内受到如此万千宠爱、被视为不可或缺之物，人们几乎要忘了，在过去极漫长的日子里，大家可都是统统光着屁股过活。
文 / 张静 编辑 / 王波
天凉了，“有一种冷叫做你妈觉得你该穿秋裤”的抱怨又来了，有人指出，秋裤是中国的特色内裤，外国人是不穿的。
可真是冤枉，其实许多民族当中，秋裤、衬裤都是内裤的开始。在中国，这种长裤腿儿内衣的古称是“亵衣”，“亵”是轻薄、不庄重的意思，顾名思义，不能直接穿着它面见外人。
93版电视剧《新白娘子传奇》里，演员的内衣一概为款式简单的素色短衣裤，乍一看有点像跆拳道选手。南宋的白娘子和小青，要想穿上三角裤、平角裤等现代意义上的小内内，还得等个七八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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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始部落是人类学家的宝库，在那里可能遇到近似万年以前的习俗。比如在新几内亚的部落，学者们就发现了用中空的葫芦做成的硬壳，男人们佩戴这种装备保护下体，以免“那话儿”在奔跑狩猎时受伤。
葫芦流派一直到了中世纪的欧洲还有残余，无论国王、公爵还是田间地头的农夫，外裤中央全都高耸着一只“裆袋”。
这种男裤裆前手榴弹状的口袋，一般用皮料或金属制成，在几个世纪里，除了宗教人士和法官，几乎各阶层的男士都穿着这样的装备。除了“那话儿”，手帕、硬币、书信等小件杂物也经常躺在里头，和后来藏钱的防盗内裤有相似之处。（看来抗战神剧里裤裆藏雷的桥段也不是毫无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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裆袋费布是值得炫耀的事，法国作家拉伯雷在《巨人传》中这样描写主人公高康大的诞生：“他的妈妈嘉格美尔从左耳朵里生出了他。他一出生就哭着要喝酒，声音非常大……给他做裆袋需要16码（约14.6米）布，因为他的那话儿有着自然赋予的勃起能力。”
小内内的前身还有腰布或兜裆布，都有遮蔽、防护和卫生的作用。比秋裤式内衣成本更低，也更方便清洗，如今热带一些国家仍有人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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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的“国技”——相扑保留了用一根宽布条兜裆缠腰的着装，露出肥硕浑圆的臀部。然而没有松紧带的固定，实在经不起折腾，选手在对决中经常遇到腹带被弄松而“春光乍泄”的尴尬。日本业余相扑协会曾考虑在腹带下加穿贴身底裤，但被职业相扑协会否决，理由是“有违历史、文化和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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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很多文明来说，分离两腿的裤子都属于蛮族服装。古代中国的中原农业民族靠步兵和战车作战，大可穿裙式服装，骑马的游牧民族则需要耐磨的裤子保护裆部和腿部。民族交往使两者的服饰相互影响。赵武灵王就曾进行“胡服骑射”的改革，勒令河北、山西南部的百姓穿上裤子，学习胡人骑马射箭。
古罗马征战四方的步兵们起初也不穿内裤，还是异族盟友教给他们裤子的种种好处，后来类似衬裤的分叉式小裤在军队里十分流行。但元老院的老罗马人仍穿着沿袭古希腊的宽袍大袖。贵族和军人的争斗隔阂，最终成了古罗马崩溃的原因之一。
法国的有钱人曾在长袍下面穿紧身丝绸长衬裤，价格昂贵，在大革命时代，那些“无套裤汉们”自诩“不穿内裤的革命阶级”，与穿衬裤的资产阶级和贵族势不两立。不过，男性不穿衬裤终究是不体面的行为。
但对女性来说，穿内裤一度反而是轻浮的标志。当缠腰带和衬裤在男性的腰臀间起起落落，女性的裙摆下面却几乎都是赤裸的臀。直到宽大裙衬的流行使走光的风险大大提高，内裤才名正言顺地走进姑娘们的衣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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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大革命时期女性着装
1935年，美国Jockey公司发布了世界第一条有Y字形缝线的男士内裤。这是内裤史上的伟大革命，内裤不再是简短版长裤，而成为独立的服装品类。新材料随后被频频开发，和丝棉等传统材质相比，尼龙、莱卡使这种简短的裹身之物更加轻薄有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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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第一条有Y字形缝线的男士内裤Jockey Shorts
直到时装设计师卡文·克莱恩在1990年代把自己的名字印上内裤，小内内昂首跻身时尚的行列。据说CK老板的女儿最尴尬的事，就是和男友情浓意浓之时，对方内裤上赫然出现自己老爸的名字。
丁字裤则成了重口味性爱的标志，其实不过是作为一种不易显露痕迹的内裤被发明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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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和性器官相关，关于小内内的评判充满了道德想象。香港电视剧《同行者》里没穿内裤的小学生子轩受到同学的嘲笑，青春期的男孩则常常收到大人委婉的提醒：“穿宽松的内裤”，“多运动”。
宽松的内裤显然不能湮灭经万年进化而来的身体的呼唤，不过内裤会影响个人形象倒是事实，不合体的小内内是着装的灾难。艺术家安迪·沃霍尔直接说，“我宁愿看一个人买内裤，胜过阅读这个人所写的书。”
看到现在小内内受到如此万千宠爱、被视为不可或缺之物，人们几乎要忘了，在过去极漫长的日子里，大家可都是统统光着屁股过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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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内裤百年发展史
1925年，“可拆式”女式宽松连体内衣在时髦女郎间盛行。
1940年代，内裤变得越来越短，女性也开始尝试三角内裤。
1950年代，内裤上的钩子可以勾住吊带袜，这是当时的时髦穿法。
1990年代，品牌商开始在裤头上印上商标，彰显不同。
▌参考资料：
《了不起的裤裤》，[法]布丽吉特·戈维尼翁，中信出版集团
《裸猿》，[英]德斯蒙德·莫利斯，复旦大学出版社
《说来话儿长》，林行止，上海书店出版社
《女性内裤演变史》，男人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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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首发于《博客天下》23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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