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名称: 张是之
笔耕不辍,这里将分享我关于经济学、教育、成长等方面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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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科学当什么?

张是之  · 公众号  ·  · 2019-11-20 18:54

正文



文 | 张是之
今天拉黑了一个朋友圈的「朋友」,互不相识,是从某个群里加的。
拉黑的原因,主要还是观点相左,意见不一。
意见不一也很正常,我通常也很克制,互相学习才是好的交流方式。
但这种一上来就摆着让别人多学学政治学的架子,令人不爽。
来回几个回合,完全一副不可救药的样子。当然,估计对方看我亦如是。
又没有什么交情,拉黑算了,别浪费彼此的时间。
互联网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但有没有让彼此意见不同的群体相互融合,这很难说。
回到问题本身,政治学存在吗?存在。国家之间的利益矛盾存在吗?也存在,但这并不是问题的本质和关键。
问题的关键在于,能够表达利益诉求、能够用行动去追逐利益的,只有个体的行动人。
无论我们把国家利益描绘的多么重要、多么高大上,背后的实质都是一些具体的个人以国家的名义在行动。
这个名义还可以继续细分一下,比如中央政府、外交部门、地方政府,诸如此类等等吧。
认识到了这一层,我们就会对很多问题产生怀疑。
大的问题比如美国前总统肯尼迪说的,「不要问国家可以为你做什么,你应该要问自己可以为国家做什么。」
肯尼迪这话听起来高大上,实际上落实下来不过是他在以国家的名义让别人尽量听他的指挥。
小一点的问题,比如国家对超生家庭征收社会抚养费,而抚养孩子的实际上依然是父母。
在法律的授权之下,面对很多以国家之名的活动,可供讨论的空间并不大。
就像我们对某些第三世界国家的大额援助一样,即使这位同学有不同看法,自己的钱被拿去干着干那,那也是只能忍着闭嘴。
当然,也会有人说这是国家在下的一盘大棋。
OK,很好。
但这就牵出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也就是这位同学让我多学学的政治学问题。
看不懂是吧?这么大的一盘大棋,作为棋子看不懂就对了,政治学就是让你看不懂、猜不透的。
轻易看懂猜透,那就不叫什么政治学了。
于是我们看到那些关于政治的解读,总是充满了阴谋诡计和小道消息,总是能够引发话题满足人们的窥私欲和好奇心。
所以我说, 政治学第一定律: 讲政治=不讲理。
如果可以讲道理,就没有必要发明一个新词出来,叫你「讲政治」。
那么经济学呢? 经济学是讲道理的,经济学是科学。 政治学是一门学科,但绝不是科学。
政治学告诉你你要听话,不听话就是不讲政治。
而经济学只能告诉你某些事情的因果关系,因果关系本身是必然的,但因果关系中的那个因并不必然。
因为那是一个自由因,是不同的人在不同情况下的不同的选择。
经济学家说,如果人们自由交易的空间更多,那么人们的生活水平将更高,社会将更加繁荣。
这是因果关系,你想要自由、要繁荣,要生活的更好,但架不住有人不想要。
比如隔壁的金家王朝,人家说不定要的是自己铁座王权的稳定,给你自由做什么,凭什么让你过的更好?
金三能看不到中国、韩国的经济成就和生活水平吗?他清楚的很,但那不是他想要的,所以你看到的就是今天的朝鲜。
经济学家说,如果走市场经济的路线,那么我们的物质生活水平和精神生活水平都将得到较大提升。
这是因果关系,但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这是姓社还是姓资的大问题,于是很多地方禁止卖鸡蛋、禁止养鸭子超过三只、禁止投机倒把。
当然不要忘了,他们同样是以国家的名义,在履行自己的职责。
经济学家说,医疗、教育等等与其他行业没有本质的区别,应该对有明确价格信号的市场更加开放,这样可以更好的为人民服务,人们选择的空间更大,价格也不会更贵。
这是因果关系,但架不住很多人把医疗、教育定义为民生领域、公益事业,怎么能让钱玷污了这些事业的神圣呢?所以你就会看到看病贵、看病难的问题。
科学揭示了因果关系,但我们未必能够踏上科学指出的康庄大道。
一个物理学家告诉一个站在楼顶的人,根据牛顿定律,你从 18 楼跳下必死无疑。咱们有话好好说,一起顺着楼梯走下去,定能保你平安。
这是因果关系,但那个人最后还是纵身一跃,这能怪物理学家吗?不能。能说明物理学错了吗?也不能。
他跳楼背后的原因是什么?也许是炒股失败、生意失败,也许是抑郁或是失恋,都有可能。
物理学家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但物理学家告诉了他正确的因果关系,告诉了他后果。怎么选择,那是他的事情。
高中物理我们就知道能量守恒定律,知道造不出永动机,知道水不能变油,这是因果关系。
但你架不住南阳日报头版刊发《水氢发动机在南阳下线,市委书记点赞!》,人家说了,「一句话,加水就能跑」。
而据报道,在这个项目83.16亿元的总投资中,南阳市政府平台出资40亿元。

上世纪90年代轰动全国的水变油骗局,被《我爱我家》讽刺

物理学家揭示的和经济学家揭示的,在科学的层面并没有本质区别,都是告诉我们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些因果关系的存在,提醒你要注意。
他们作为科学家的身份止步于此,不去做任何的价值判断和选择取向。
但说者有意,听者无心,无论如何就是不上科学的「套」,不走科学的路,那也没办法。
物理学家说会摔死,但还是要跳,这没办法;经济学家说计划经济必定失败,但还是坚持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这同样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虽然结果也必定是符合因果关系的结果,但必定作为一个一般的人,物理学家应该还是希望别人不要随便跳楼,还是希望他人活着,经济学家通常应该还是希望别人过的更好。
亚里士多德有句话说,人天生是一种政治动物。
没错,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政治。
我们的生活时刻都离不开政治,但如果因为政治而放弃科学,势必将招致科学的惩罚。
写出水氢发动机市委书记都点赞的记者,难道就没有一点科学素养吗?未必,但那是他的政治工作。在那里,他不得不放弃科学。
政治,充其量是一种手段,我并不否认这种手段的重要性。但这种手段,应该尽量靠近科学、推广科学,而不是以科学的名义,玩弄政治手腕。
如果政治正在逐步远离科学,那不是经济学的错,不是科学的错,也不是解释不了,而是你跟他讲科学,他跟你讲政治,你永远不知道他背后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亚里士多德还有句话,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就是在真理面前,就是老师也要杠起来,怼回去。
但大多数时候没必要, 容易友尽的话题,不谈论是上策。

我爱真理但我同样珍视友谊。面对真朋友的疑问,最好的回应是这样的。

当然,最后还是忍不住要说几句真心话,我这位同学看了大概不会把我拉黑哈哈。
改革开放是落实下去的吗?并不是。
改革开放首先是对此前计划经济的拨乱反正,而众所周知,全面的计划经济导致的穷困潦倒、民不聊生,不正是此前很长一段时期政治手段的产物吗?
一般人哪有能力去搞一个全国范围的计划经济大实验?哪有能力发动 WG?除了高效的政治调动和执行,没有人能够做到。
但很遗憾,这种调动与科学背道而驰,这才有了后来对此前政治错误的纠正,努力回到正轨上来。
那么回到正轨的过程中,是一个自上而下的贯彻落实过程吗?
我们被宣传的好像是有一个总设计师大手一挥,下面落实就好了。
但真实的过程是一个自下而上,逐步突破当时的思维禁锢和法律桎梏的过程,到了上面不过是逐渐承认了原来不合法交易的合法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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