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馆的利益和声誉建立在记者的努力和名望之上,因此上海四大报都积极创建
起督促记者努力拼搏,鼓励记者脱颖而出的工作制度和工作氛围,即明星记者中心
制。首先,他们建立起岗位工作考核制,鞭策记者提高采写效率,激励记者争抢独
家新闻。如《新闻报》在采访科之外增设考核科,本报记者挖到独家新闻则予以
表扬和奖励,倘若脱漏重要新闻则给予警告甚至处罚(顾执中,1985a:251)。而
《申报》采访部每天将沪上几家知名报刊的新闻,“包括电讯、国内通讯等题目剪
下,按条贴在本子里”,晚上采访部主任康通一将其与本报报道逐一比对,日常奖
惩,年终考核,以此为据(孙恩霖,1983)。恰如民国著名记者徐铸成所说,“能
抢到‘独家新闻’,那就有希望被称为名记者了。”(徐铸成,2010:272)报馆
重奖独家新闻,激励记者争抢独家新闻,即在试图制度化地鼓励记者成名和生产知
名记者。其次,上海四大报普遍重视对记者的专业教育和职业培训,则为明星记
者脱颖而出奠定人力资源基础。恰如对此有深切体会的顾执中所指出,“一家报
社或一家规模较大的通讯社,对新当的新闻记者来说,就是对业已当了多年的新闻
记者来说,实际上就是一所新闻学院,是一所拥有好老师,名教授,设备优良,在
学习上,锻炼上,最切合实际的新闻学院或新闻专科学校。”(顾执中,1985a:
43)金雄白在《时报》得到其伯父,总编辑金剑花的苦心磨练、全力训育,使其后
来满怀感激地说,“对报馆方面一切编辑与外勤的知识与经验,却都是在那一个时
期中所学得。”(金雄白,1988:93、95)顾执中也十分肯定《新闻报》培养记者
的做法和魄力,并且其本人也受报馆资助环球旅行考察各国新闻事业。《申报》采
访部在康通一的带领下也一贯注重老中青记者的传帮带(孙恩霖,1983)。虽然缺
乏叶如音对《时事新报》内部培训的评价,但从其同事邹韬奋对此的高度赞誉中亦
可见一斑。“我在时事新报馆工作的一年,是我生平更有意义的‘练习’的时期。
我常觉得我的这一年的‘练习’,比进什么大学的新闻科都来得切实,来得更有益
处。”(邹韬奋,2004:184-185)
因为记者明星制度本身就是报纸经营管理现代化和新闻生产职业化发展到一定
阶段的产物,所以如果说报馆采取的以上两点举措只是报纸经营管理现代化和新闻
生产职业化过程中的一般举措,记者明星制度的特征似乎仅初现端倪的话,那么上
海各大报馆推出的以下三点措施则集中体现了明星记者中心制的典型特征。第一,
报馆在新闻采写上给予知名记者倾斜支持,优先配置重要新闻条线,安排独家采访
显要新闻人物。“四大金刚”都是从社会新闻开始职业生涯,当他们在业界声名鹊
起之后,迅速被报馆安排转入政治新闻报道条线。他们果然不负所托,凭借其出色
的交际能力和专业才华很快就在时政新闻领域打开局面,并且得到民国政要的广泛
认可,甚至高度赏识。“四大金刚”在政治新闻条线的成名进一步巩固了其作为知
名记者的行业地位。恰如时人所说,只有这种政治条线的资深记者才称得上为名记
者,“有种资格最老,对于国内要人知道较深的,就是所谓名记者。”(胡鸣祥,
1936:78)第二,报馆尽力给予知名记者采写的新闻以充足的版面和显著的版位。
例如对于金雄白采写的耸人听闻的社会新闻,《时报》老板黄伯惠总是毫不吝惜地
给予整个版面、大号字体、套红印刷,大登特登。第三,报馆将知名记者提拔到新
闻工作的中层管理岗位上,给予他们招募记者、组建团队、调配资源的权力,以此
在组织制度结构中确认其明星地位,亦藉此在组织运行机制中最大程度地发挥其明
星效能。在此之前,经理、主笔、编辑甚或其他任何人等都可以担任采访部科长,
如在顾执中之前,《新闻报》采访科主任是“对采访纯属外行”的陈达哉 (顾执
中,1985:79);而在金雄白之前,《时报》采访科根本没有主管,直接隶属主编
管辖。而自此之后,知名记者执掌采访部,逐渐在上海各大报馆勒成定例。所以,除叶如音外,“四大金刚”基本都曾担任过采访科的主任或负责人。
顾执中、金华亭、叶如音、金雄白之成为“四大金刚”而非其他媒体记者,这
和他们供职的报馆有极其密切的关系。恰如有时人说,“记者最好的出路,只有向
大报馆发展,那是比较好的”(胡鸣祥,1936:77-78)。所以,新闻记者“四大
金刚”其实就是“申、新、时、时新”报业“四大金刚”在追求报业市场利益最大
化和推行新闻记者职业化过程中的产物和缩影。
在“申、新、时、时新”四大报中,顾执中、金华亭、叶如音、金雄白之所以
成为“四大金刚”而非其他记者。金雄白说,“这非但是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
锋,浪得虚名,也可说是村中无虎狗为王也。”(金雄白,1988:133)其实,金
氏过于自嘲。“四大金刚”均口才好、文笔佳、通摄影、善交际、人脉广。此外,
他们还各有所长。顾执中英文娴熟,在沪上记者中首屈一指。叶如音摄影精湛,可
跻身当代名家之列。金华亭擅京剧,精胡琴,还打得一手好桌球,人称“弹子大
王”。金雄白谈吐出众,且容貌俊秀,有“新闻界梅兰芳”之誉,这点似乎还可以
揭示他为何颇受女性采访对象的亲睐。总之,用顾执中(1985:46)的话来说,他
们都具备“合格地当做新闻记者的必要条件。”虽然前述金氏之言过于自嘲,但确
实也反映出当时上海新闻记者整体业务能力不强,尚有待提高。如《新闻报》采访
科“规模之大、及设备之完善、在海上称最”(西西,1928年10月29日),而其负
责人顾执中却坦白地承认,该报“外勤记者的人数,虽不少,但实力也不强。”
(顾执中,1985a:79)曾虚白当时所观察到的情况也印证了金氏和顾氏的说法,
“各报馆虽有几家有采访部之设,其实是有名无实的多,产生不出怎样特殊的访
稿。”(曾虚白,1938)
尽管“四大金刚”觉得其同事们“实力不强”,但他们还是丝毫不敢松懈,全
身心地扑到工作之中。恰如金雄白所说:“正在一生中精力最旺盛的时期,我对
于这一项职业,感到新奇,也发生了兴趣,尤其因我好胜的性格,不避艰险,的
确曾经尽过我的最大努力。”(金雄白,1988:124)揆诸实际,确实如此。如北
伐逼近上海之际,金雄白一周不曾回家,疲劳至极之时,支颐假寐片刻,一闻电
话铃响,霍然而起,冲去采访(金雄白,1988:168)。顾执中也同样坚称,他在
“采访工作上,勤勤恳恳,一些也不敢懈弛时时刻刻紧张地工作着。”(顾执中,
1985:56)他为考察西北,更是“跋涉山川,苦雨凄风,历尽艰险”(顾执中,
2012:8),撰写出《西行记》《到清海去》等新闻史上的佳作。金华亭的妻子也
总是记得,金氏当时每日早出晚归,即使到家亦不得余暇,冲洗照片,撰写文章,
忙个不停(金介云,曹晓波,2015年10月21日)。并且“四大金刚”之间还殚精竭
虑,通过紧密合作、优势互补来增强其新闻竞争力和生产力。恰如金雄白说,金华
亭、叶如音“和我联成一线,互通消息,时常共同出发采访。”并且因私人恩怨,
金雄白也借此试图“抵制顾执中的活动,也处处给他以打击。”(金雄白,1988:
173)其实,顾执中也在积极争取和其他知名记者建立良好的关系网络,他和金华
亭也是“好友”,工作之余经常在一起打牌跳舞,还邀请其担任民治新闻专科学校
采访课程的教师(顾执中,1986)。尽管“四大金刚”在性格上实则格格不入,顾
执中朴质执拗,金华亭高傲悭吝,金雄白任性轻狂,叶如音敏感而充满神经质,但
他们在工作上互通有无,密切合作。这是因为名记者通过这样一种对内合作、对外
竞争的共生状态来生产和再生产他们作为知名记者的地位、力量和名誉。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颇似电影明星制度发端于演员积极斗争要求在影片中播
映他们的真名实姓一样(deCordova,1991:17-29;Shail,2016),记者明星制度
形成的必要前提是新闻作品开始出现记者署名。况且电影演员即使不署真名,只要
经常出境,并且演技出色,依然能够逐渐被观众所熟知赏识成为明星。而新闻作品
不署名,则普通读者一般根本无从知晓作者是谁,从而彻底埋没了记者成名的可
能。除极少部分特约通讯之外,近代以来上海报纸刊登的新闻报道大多都是不署名
的。“四大金刚”出色的采访能力使其在同行之中名重一时,但是如果他们始终在
新闻作品不署名的制度下工作则很难迅速在社会大众中扬名立万,或者至少可以说
他们的成名之路将会变得更为漫长和曲折。尽管当时新闻报道不署名,但在报纸副
刊、杂志、画报上开始新兴的新闻特写,特别是新闻摄影作品则开始出现署名制
度。“四大金刚”在《时报》《时事新报》的摄影副刊和《天鹏画报》等摄影杂
志,以及广为流行的时尚杂志《良友》上发表了大量新闻摄影作品,如蒋介石、冯
玉祥、李宗仁许多权倾一时的国府要人参与誓师北伐、西山祭灵、国庆阅兵等重大
国事活动的照片。附翼于这些国府要人鼎鼎大名之后,记者的名字也开始有意无意
地受人注意。更重要的是,这些新闻摄影作品不仅显示出记者总是出入政府重地,
追随政要左右,拥有耳闻目睹国家最高国务活动的特殊资格,而且他们所拍摄的有
关高官显贵公余休闲、居家生活的照片更暗示出记者与政要们非同寻常的私人关系
和个人交谊。这恰好满足了世人对记者作为“无冕之王”的想象,“他们竟天都得
看一些不大被常人看得见的人和东西,听一些不大被常人听得见的消息和议论。”
(李青崖,1934)因此,“新闻记者无形中在社会上便具有一种莫大的权威,成为
一般人眼目中高不可仰的人物。”(张万里,1938:78)
当“四大金刚”成名之时,恰是中国新闻专业主义发展方兴未艾之际。值此之
刻,戈公振(2010:1)踌躇满志地宣布“报业职业也”;邵飘萍(2008:25)则
与有荣焉地宣称新闻记者已跻身于“与医生、律师等同一阶级”。无论戈氏与邵氏
的豪言壮语有几分为现实写照,几多是未来期许,但都恰恰反映出,中国报业正在
迅速转型,试图发展成为一个专业技能更高、更受社会尊敬的“高尚之职业也”
(戈公振,2010:4)。任何社会职业在转型发展中都迫切需要制造和展示其行业
明星作为彰显职业合法性,提升职业美誉度,增强职业社会影响力的重要途径之一
(Hesmondhalgh,2005:98)。因此,明星制度不仅是个别报馆组织的企业效益诉
求,而且也是整个新闻行业的内在结构需求。当时,在尚未建立起由国家政府和行
业协会通过官方仪式隆重加冕明星的时代,同业口碑赞誉通常就发挥着册封记者职
业荣誉的明星制度功能。上海新闻界将金华亭、顾执中、叶如音、金雄白称之为佛
教神话中法力无穷的“金刚”,即在表彰和揄扬其具有超越一般记者的特出品质。
恰如其封号“金刚”所蕴含的宗教偶像意义一样,具有这种神话般能力的记者理应
作为明星受到同行的崇敬和社会的崇拜(Rojek,2006:389-417)。此外,“四大
金刚”加入上海新闻记者联合会并被选举担任重要职务,亦可视为新闻同业对其能
力和名望在全行业范围内的一种正式确认。
除了封赏给明星记者职业荣誉等精神性奖励之外,报纸行业层面还通过物质性
利益来确认和强化明星制度。其典型表现就是,上海各报争相高薪延揽知名记者。
当“四大金刚”头角峥嵘之时,《时事新报》总编何西亚给金雄白数倍于《时报》
的薪水,邀其改就《时事新报》(金雄白,1988:130)。《申报》《新闻报》纷
纷游说顾执中跳槽(顾执中,1985a:74)。金华亭也是在远东通讯社崭露头角,
引人注意,经人举荐,转入《申报》。
最后,从广阔而深邃的社会语境和时代背景来看,上海都市文化和媒介工业的
蓬勃发展也在呼唤明星记者和明星制度的诞生。就在“四大金刚”投身上海报业
的1920到1930年代,上海报刊的数量从百余家增至三百余家,上海报刊的销量,以
《申报》和《新闻报》为例,从三、五万份,增至十四五万份,十年间增长了三
倍(王敏,2008:318-319)。与此同时,作为上海都市文化和媒介工业的消费主
体,日益激增的外来移民、知识青年,以及已经事业小成的中产阶层,无论是想获
得人生成功的激励和启发,还是宣泄事业挫败的焦虑与苦闷,亦或仅仅是打发寂寞
而空虚的无聊时光,他们都热切渴望阅读达官显贵、豪商巨贾、戏影明星、文艺新
秀,包括新闻记者等各类传统社会精英和现代社会名流的人生传奇。
而近代上海小报发展迈入极峰则加速催化了“四大金刚”的成名,以及记者明
星制度的确立和扩散。恰是沪上小报真正将“四大金刚”的名气从业界、政界播扬
到社会大众之中,并且将知名记者转变成社会名人。1920年代末到1930年代初,在
短短三四年之内上海竟然先后出版了700多种小报(洪煜,2007:59-67),畸形的
媒体繁荣和剧烈的报纸竞争引发了巨量的新闻需求,任何竹头木屑般的饾饤琐事都
可能成为小报大肆报道的新闻热点,任何原本不名一文的人物在小报竞相煽情炒作
之下都可能成为家喻户晓的社会名人(Rojek,2001:17)。
如果说在新闻圈内评判知名记者的标准主要是其业务能力和专业水准,而都市
小报在舆论界中塑造各类明星、名流、名人时则远远跨出其职业生活的边界,致力
于追踪和曝光其个人癖好、私人情感、家人隐私,将其私人生活空间建构成为一个
自足自爆的公共报道领域,甚至几乎完全遮蔽了其职业活动和业务表现。这种大众
媒体报道取向的差异既是社会名人区别于行业精英的重要差异,也是将行业精英转
变为社会名人的关键途径(Turner,2004:8)。有关“四大金刚”的容貌衣着、
爱情婚姻、儿女家庭、休闲爱好等等个人生活的纷繁面貌都被这些小报、画报、时
尚杂志充分地挖掘刊登出来。如金雄白风流倜傥的西装佳影,金华亭与妻子新婚燕
尔的依依丽影,金雄白女儿蹒跚学步的童稚趣影,以及叶如音婚变的悲惨经过和悲
痛心路等等。这让名记者在其职业角色之外,展示出令人可惊可愕、或可悲可叹
的个人特性和私人生活,从而使知名记者作为社会名流的形象变得更加多彩而迷
离,更具吸引力和扩散力。同时,读者藉此想象式地建立起一种与记者仿佛常来常
往、熟人旧友般的亲密感受,行业知名记者在人们茶余饭后的津津乐道中变成社会
大众明星(戴尔,1979/2010:145)。此外值得注意的是,任何明星制度形成的一
个基本技术条件和显著社会标志是大规模地展示和传播明星的视觉形象(Evans,
2005:11-55)。1920年代晚期随着摄影图片的广泛应用与都市画报的日益风行,
使“四大金刚”的各种私人形象能够像戏影明星一般更为生动鲜明、栩栩如生的展
示出来,更具识别度和可视度,进一步刺激了人们窥视的欲望和消遣的乐趣。当看
过这些记者的多彩形象,再读到这些记者精彩的作品时,读者不仅会联想翩翩而且
亲切之情也会由然而起。当然,有些“以‘骂’号召阅者”,以煽情耸动为能事的
小报少不了刊登讥讽、攻讦,甚至揭露记者“洋场作风”的言论(瘦竹,1929年4
月17日)。如叶如音怎样多情而吝啬,金雄白如何依靠风尘女子攀附周佛海等等。
无论是美名还是恶名都是名人身份经济的重要特征,只要有曝光度都有利于制造与
扩散记者的名气(Conboy,2014;Turner,Bonner,Marshall,2002:105-109)。
恰如顾执中(1985a:85)回忆说,某些记者在“一些小报上造谣骂我。……我父
亲有时看到了,心中不高兴,一天晚上,他跟一位开照相馆的潘姓老友谈及此事。
那潘老笑咪咪地答复我父亲道:‘那有什么不好。人家为您的公子不要钱的作义务
宣传,使他的名气在上海响起来,求之不得,多好!’”这些小报在撰写“四大金
刚”故事的同时,“四大金刚”也在为小报撰写故事。如叶如音、金华亭经常为
《福尔摩斯》《报报》供稿,金雄白自己开办有《今报》,而顾执中参与创办了
《虎报》。小报在建构着他们的名人形象,他们也在经营着自我的名人地位。如
果说社会名人与大众媒体之间主要存在着合作、协商和斗争等三种互动模式的话
(Gorp,2014),那么明星记者与大众媒体之间的核心互动模式则是合作和共谋。
即使大报也蠢蠢欲动步武小报,不时报道知名记者行踪,相关新闻喧阗一时。
例如金雄白在上海新闻记者联合会中的活跃身影,金华亭带头抗议电影《新女性》
“侮辱记者”的倔犟态度,叶如音参访马来华文报业的潇洒英姿,顾执中环球新闻
考察的宏伟旅程等等。在“四大金刚”之前的新闻记者,甚至包括黄远生、邵飘
萍等时代声望和历史地位远大于“四大金刚”者,当其职业生涯风华正茂时,从
未获得过各种报纸、杂志和画报,如此密集化的报道频率和如此私密化的报道话
题。恰如前所述,这是时代使然。自1920年代末叶,上海都市历史开启了一个媒介
名人消费时代,媒体殚精竭力地追逐名人,也在不遗余力地制造名人,名人新闻业
(celebrity journalism)大行其道。从此之后,媒体添油加醋炒作记者新闻以制造轰
动打开销路,新闻记者在媒体炒作中沸沸扬扬声名大震,变成了沪上一道光怪陆离
且愈演愈烈的媒介奇观(谢美霞,2006;冯剑侠,2012)。
“四大金刚”凭借出色的业务能力原本已创造出引人注目的光环,又因缘际会
都市文化崛起和媒介名人消费勃兴的时代浪潮,所以在大报小报有捧有骂的报道炒
作之下,以及读者亦真亦幻的移情式阅读和幻想式交往之中,其光环变得更加灿烂
炫目,知名记者变身为社会名人、时代明星。亦正是从这个意义上说,明星是社会
建构的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