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宙所发的是半虚构写作的故事
「夜行者」系列是现代的都市传说
大多基于真实社会新闻而进行虚构的报道式写作
从而达到娱乐和警示的目的
在做夜行者这份工作后,我遇见过许多令我不舒服的东西——恋童癖收藏的录像、更衣室内的直播摄像头、被故意弄残的乞丐 、毫无人性的器官贩子。
这些令我不舒服的都有个共同点,都发生在我的同类,人的身上。只有一次很特别,与人毫无关系,是关于狗的。
今年七月的一天,我和周庸走进梨园一个冷库,里面非常大,狗的尸体数以百计的堆积在一起,也有散乱的扔在地下的。
最大的一堆,密密麻麻堆成了一座尸山,我和周庸迈过地下零散的狗尸,走过去观看,里面有不知名的土狗,也有哈士奇、金毛、阿拉斯加这种常见的狗。
从种类上来讲,这里可能比通州狗市还多——除了这里的所有狗都死了,被冻着,但即使被冻着,也能闻见一股腥臭味。
有许多狗尸都是睁着眼,你不管走到什么角度去看,都觉得它在看着你。
我在当时了解了一件事,就是死不瞑目的,不一定只有人。
我有两次做噩梦时,梦见了这样的眼睛
我进到这家冷库的事,还得从虐狗的案子说起。
今年的7月15日,我收到一个叫女读者,王津的消息,说北京回龙观的龙跃苑二区有虐狗事件发生,把小狗从高楼扔下,把大狗用铁丝穿起来,手段十分残忍。
同时我还收到了另一个女读者,吴悠的消息,说她养的罗威纳丢了。
巧的是,这两个姑娘住得仅一街之隔。
我在犹豫要不要查这件案子时,周庸提议说我们应该为读者,尤其是为女性读者做点什么。
于是我开始追查虐狗案,查到了虐狗的陶涛,查到了两个假的“中国小动物保护协会”义工在给他送狗,好让他进行虐待。
而这些狗,大多是从狗主人那偷来的或从领养中心骗取的。
除此之外,这些人还将捕捉的流浪狗和盗取的狗,卖给狗肉馆。
他们的出狗量很大,让我怀疑全北京的狗肉馆都从他们手里进货
我和我的助手周庸,一直在追踪这些人,两个月前的一晚,他们在西三旗的澳洲雪梨别墅区盗取了一只藏獒,我们开车跟着他们,来到了梨园的一个中式大院。
然后我发现这是一家,地下斗狗场。
对前情感兴趣的,可以在历史记录里看看我们上篇文章
我对地下斗狗场还是有些了解的,12年的时候,我曾跟着老金调查过一家北京的斗狗场,在大兴的青云镇,那家斗狗场被曝光后很快就查封了。
那时北京的斗狗产业刚刚起步,还处于使小阴招的阶段。
比如给狗注射兴奋剂,让战斗力更强。再比如在赛前给狗身上涂抹丁卡因盐酸盐、利多卡因之类的麻醉药,别的狗在咬了之后就会失去战斗力。
12年大兴斗狗场的新闻
后来为了防止这些行为,参加比赛的斗狗都会提前八小时被放到庄家那,单独关起来,行话叫“封狗。”
但这家斗狗场,和大兴的那家有些区别,我和周庸跟一个刚赢了钱的大哥搭话(这种处于高兴状态的人比较容易说话),他觉得最大的不一样,就是庄家。
我提起四年前被封的那家赌狗场,他也知道:“当年大兴那家太乱了,在那赌狗,临上场检查清理一遍都没用,防不胜防,狗的主人总有一百种小手段,没法赌,庄家也就是开个盘,赚赚提成,出事也不爱管。”
“这边正规多了,庄家真管事啊!”
一个赌徒告诉我,这里每天都有上千万的流水
说到这儿他声音低了点:“前几天有个狗主人,封狗结束后,临上台前,把针藏手心里,假装摸狗给打了兴奋剂,被庄家发现了。”
“然后这个人就再没出现过,但他的狗还在,就是现在场上那只比特。”
和大哥聊了一会儿,他又去下注了,周庸问我:“徐哥,至于么,给狗用了针兴奋剂,就被人间蒸发了?”
现在斗狗大量使用比特犬,因为这种狗耐力和咬合力都很棒
我说其实和狗没什么关系,斗狗的重点在赌不在斗。
“这种赌博一般由庄家牵头,设下奖金,联系斗犬的主人,再设盘让“观众”参与赌博,奖金和庄家所得皆从赌资中抽成。”
“但庄家赚钱可不靠抽成,那太少了,赚不了多少。这些狗赛前八小时都在庄家手里,完全可以根据下注情况对参赛狗做点什么,让下注少的一方获胜,或者干脆私下直接参与赌局,那大头就都是庄家的。”
“所以一旦情况不在控制内,就有可能造成庄家损失,夺人钱财,这仇恨可大了。”
周庸点点头:“徐哥,场上那罗威纳是不是吴悠的啊?”
我说我也不确定,我对狗没什么辨别能力,你录段小视频给她发过去问问。
周庸拿出手机,偷录了一段小视频发了过去,问吴悠这是不是她的狗。
周庸给吴悠发了段小视频
吴悠没回微信,直接打电话回来说确定这条就是她的狗,求求我们救救它。
周庸和吴悠说话时,比赛分出了胜负,体力不支的罗威纳被比特咬住了脖子,已经泄力了,两个赌狗场的工作人员进笼子想把比特拽开,比特死不松口。
其中一个人示意周围围着的赌徒站远点,从角落里拽出一个高压水枪,把两只狗冲开了。
狗场里都会有高压水枪,在狗打架时这是最有效的方法
周庸想上前看看吴悠的罗威纳,我拽住他:“那俩人就在人群里,别被发现了,他们带着弩,还有抹了氰化钾的毒箭,你知道被那玩意儿射中什么后果么?”
周庸:“死得像狗一样。”
我说是,而且这家赌狗场肯定也不是什么善茬,所以在这次调查中,我没说你千万别自己行动,咱得把危险降到最低。
周庸点点头:“放心徐哥,关键时刻我妥妥的。”
我和周庸隔着人群,绕圈盯着那个拖罗威纳下场的工作人员,。
他拖着罗威纳的两条腿,从旁边的一条土路逐渐远离人群,在土路上拉出一条血迹。
土路上的血迹
周庸:“要让吴悠看见,得哭出来。”
工作人员把罗威纳扔进土路尽头的一间屋子,然后转身关门回来了,我拍了拍周庸:“走!”
我俩抽着烟聊着天,假装漫不经心的往那边溜达。
其实这挺多余的,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撕咬的狗上面,根本没人看我和周庸——我俩毫无阻碍的走到屋边,推门而入。
土路尽头的小屋
屋里血腥味很重,满地的大狗(都是能斗狗的犬种),基本都死了,我走到罗威纳身边,给它检查了一下,还有气,它脖子被比特咬得血淋淋的,看起来很惨,但喉管没被咬破,以狗的恢复能力应该没什么生命危险。
周庸:“这怎么把它弄出去啊?”
我听见赌狗的那边一阵欢呼声,还夹杂着叫骂,应该是这局结束了:“咱先出去说,别让拖狗过来那人堵屋里。”
我和周庸出了门,刚走不到一半,就远远看见那边斗狗结束,工作人员拖着狗正在往这边来,能碰上是肯定的了。
我开始解腰带:“脱裤子。”
周庸没懂:“啊?”
我说假装尿尿,快点,过来了。
周庸急忙解开裤子,我俩在路边站成一排,开始随地小便。我尿完抖了抖,提好裤子,转过身,拖狗的工作人员刚好经过,想了想,在我和周庸背后停下了。
我和周庸假装在路边小便
我侧脸看着周庸,他正在用口型问我是否干他,我轻轻摇了摇头,这时那个人说话了。
“先生,不好意思,能不能请您别在院子里随地大小便,那边有厕所。”
我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知道了,他没回话,拖着狗走了。
周庸还在尿,我说你差不多得了,已经混过去了。
周庸:“等会儿徐哥,我憋半天了。”
我没回答他,又转过身解开裤子。
周庸很惊讶:“怎么了徐哥,是前列腺最近不太好么?”
我说咱跟着那辆面包车开进来了。
那辆我们跟踪一路的面包车开进了院子里,从我和周庸身后开过,停在了土路尽头的房门口,我们一直跟踪的两个人下了车,走进小屋,开始往车上抬狗,包括吴悠的罗威纳。
我们通过跟踪这辆面包车,找到了很多线索
周庸:“他们和这斗狗场是一伙儿的?”
我说不知道,咱出去吧,在门口等他们,估计一会儿他们就把吴悠的罗威纳运出来了。
我和周庸出了斗狗场,坐在车里,盯着大门,过了一会儿大门打开,面包车开了出来,我和周庸打火跟上,跟着它又到了之前去过一次的库房。
库房门口停了辆大卡车,几个人正在往卡车的货箱里运狗,看样子都是活的,我们跟踪的面包车停下后,两个“志愿者”下车和那几个搬东西的人聊了几句,就从车里搬了两只活着的狗,放进卡车货箱里——包括吴悠的罗威纳。
然后他们又把车上其他已死去的狗,搬入了库房,开车走了。
周庸:“徐哥,咱不跟着了?”
我说先不跟了,想想办法怎么把吴悠的狗弄回来,你把手套箱里的袖珍望远镜给我。
周庸拿出望远镜递给我,我看了一下大车的车牌吉B*****,我拿出手机,用印象笔记记下来,周庸瞄了一眼:“这是哪个城市啊,这车牌怎么跟骂人似的?”
袖珍望远镜
我说是吉林省吉林市的牌照,他们用这种长途货运的大车拉狗,可能是要运往吉林了,东北那边狗肉馆比较多,这应该是进货来了。
周庸:“这可怎么办,在北京都没弄回来,这要运东北去更难办了。”
我说是:“不能让他们出北京,出北京事情就不好解决了。这样,你给吴悠打个电话,我和她说。”
周庸点了点头,给吴悠拨了过去。
拉狗的大卡车
我接过电话,先和她说明目前的情况:“我们现在没法出面,一旦他们都防备我俩了,其余的也都没法查了。”
我和她说这件事最好她自己解决。
吴悠都快哭了:“徐哥我求求你了,我真没办法才找你的,你救救我家**吧。”
我说没说不帮你:“他们有一辆大车,上面能装几百条狗,我估计他们还得装一会儿,你趁这个时间,把这个消息发到爱狗论坛和一些动物基金会,看能不能组织起一些人统一行动,反正拦狗的事情总有。”
几乎每年都会有人在路上拦运狗车
“但一旦上了高速,就不好拦了,太危险,所以你们最好在他上高速之前拦住他。他的牌照是吉林的,应该会走京哈高速,从梨园到京哈高速,他会走台湖收费站。”
“所以你只要尽快组织起人在台湖收费站前拦住车就行,车里的狗应该都是没有正规手续的,而且你自己的狗还在里面,拦住他们以后可以报警,就说自己狗被他们偷了。”
吴悠说知道了:“我马上徐哥,发动我所有朋友去发帖和联系。”
吴悠发在论坛上的消息
我挂了电话,周庸一直看着我,我让他有话快说。
周庸:“徐哥,为什么你总能有办法呢?”
我说别拍马屁,好好干活,吴悠的狗那边让她自己去联系,我们现在该去看看那个库房里有什么玄机了。
周庸:“咱怎么看啊,有两个库管看着呢。”
我说富贵险中求,利用人的惯性思维试试。
我和周庸下了车,走到正在搬狗的两个大车司机旁边,上去递了两根烟:“我们这狗怎么样?”
两个大车司机接过烟,我给他们点上,其中一个说谢谢:“我们哪儿懂这个,就是拉拉活,养家糊口,狗是雇主买的,运回去就得了。”
我和周庸又跟大车司机聊了几句:“嗨,反正闲着也没什么事,我俩帮你们搬吧。”
大车司机以为我们和卖狗的是一伙的,客气两句,就不推脱了,我和周庸与他俩一起聊着天走进了库房,库管以为我们认识,什么都没说。
库房
一进库房,里面有个小屋,屋内有个上下铺,应该是库管休息的门房,往里走有两扇门,左边的是一扇是普通的木门,右边是金属门,一看就很厚。从左边的木门里,传出了狗叫和一股骚臭。
我和周庸跟着大车司机进了左边的门,里面是一个个的简易笼子,每个一米左右宽的笼子里,都至少挤着三只狗,连动都很困难,好在屋里开着空调,一时不至于热死。
我们帮着大车司机抬了几个笼子,假装累了,又凑到库管那边,递上两根烟:“最近来买狗的人多么,我们这是不是算大客户了?”
库管没多想:“哪儿啊,我们自己需要的量比出货量还大!”
我说也是用我们这种车运么,他说不是:“小货车,每天都得运个四五车。”
我点点头:“唉,你们活狗在这屋里,那屋子是什么,死狗?”
他点点头:“那屋是冷库,死的狗都在那儿冻着。”
冷库的门紧紧的关着
周庸:“也像活狗那么多么?”
库管撇下嘴:“比那可多多了,一年的存货都在这儿呢。”
我说能让我看下么,他抽了我的烟,可能不太好意思:“行,看一眼呗。”
他去门房拿了钥匙,打开了冷库的金属门,一股寒气吹出来,我和周庸都哆嗦了一下。库管费劲的拽开门:“看一眼吧。”
我和周庸走进冷库,里面非常大,比放活狗的那屋大得多,里面的狗密密麻麻堆成了一座又一座尸堆,什么狗都有,有许多狗尸都是睁着眼。即使被冻着,也能闻见一股腥臭味。
周庸看着冷库里:“徐哥,这里面得有上万条狗吧。”我说我觉得也差不多。
周庸:“我觉得我下半辈子所有见的狗加起来,也不会有这么多了,看着这些,觉得真是作孽啊。”
这只是其中一角
我点点头,说咱出去吧。
我和周庸走出来,库管关上门,问我俩:“多吧?”
周庸:“怎么会这么多!”
库管说都是给冬天囤的。
周庸:“为什么囤到冬天啊?”
库管嘿嘿一笑:“狗肉夏天也就十二三块钱一斤,冬天价格贵,和猪肉差不多,二十五六,所以我们喜欢囤积狗到冬天卖,省得到时候货源不足。”
狗肉价格走向
又给库管递了根烟后,我和周庸就出去了,这时大车司机也快搬完了,我告诉周庸通知吴悠一声尽快,他们要上路了。
周庸打完电话:“徐哥,我们去么?”我说去哪儿。
周庸:“跟着吴悠去高速公路拦车啊。”
我说不去了:“他们能拦下来,最不济吴悠也能把自己的狗抱回来,那边已经没有秘密了,我们在这边呆着。”
周庸:“在这儿干嘛?”
我说刚才那个库管说,他们自己需要的量比出货量还大,每天都的运四五小货车,咱就在这儿等着这小货车,看看他们干嘛每天需要这么多狗。
这时已经很晚了,周庸:“今天他们不能再来了吧?”我说也是,要不咱先回家,明天一早来蹲点。
我和周庸刚开出去没多远,迎面来了一辆小货车,周庸:“徐哥,不能是去那仓库的吧?”
我说不知道,回去看看吧,我和周庸又挑头开回去——果然,那辆小货车停在了库房门口。
小货车
我和周庸又开始了漫长的等待,等待货车司机把狗搬上车,周庸:“那俩库管就不能搭把手么,太TM慢了也。”
断断续续搬了半个多小时,他们歇了会儿,抽了根烟,开车走了,我和周庸点火跟上。
沿着京沈线,开到北六环附近的**工业区的一个院子门口,货车停下来,几个人往下卸狗,搬了进去,我和周庸研究了一下,觉得想要潜进去危险系数太高,不如明天来观察观察再说。
工业区
第二天我和周庸一早就来了,坐车里观察了一上午,除了又有货车运来一批狗以外,还有几个人来买了一些柱状的肉。
周庸:“徐哥,看来这是个卖肉的地方。”
我说是,下午换上行头再来。
我和周庸回到家里,穿上了我们能找到的最土的衣服,周庸还带上了他在尸块案中买的金项链,借了一辆起亚k5,我们又来到了北六环附近的**工业区。
我和周庸把车停在门口,院子里的人丝毫没怀疑我俩是来买肉的。
卖狗肉的院子
我一进院里就觉得特恶心——这里十分肮脏,地上到处都是毛发,臭气熏天,一大堆死狗被随意的丢在了院子里,肢体僵硬,大小不一,有些狗脖子上还挂着项圈,因为这些狗很大一部分都是偷盗来的。
有的狗一看就刚解冻,身下有一滩水。院子旁边还有几个狗笼,每只笼子里都塞满了活狗,特别拥挤,看起来像是晚高峰的1号线。
我问一个正在解刨狗的口罩男,他们老板在哪儿。
他放下手里的刀,摘下口罩和手套:“我就是,您想要点什么?”
我说我们是来买肉的。
他说明白:“要狗肉还是羊肉?”
我问他狗肉是什么价格,他示意我跟着他往里走。
我和周庸跟着他走到一间像是车库一样的屋子门口。
他喊出来了两人,一人拿着一只大铁钳,另一人拿着大棍子,看起来像要打架似的。
笼子里挤着的狗
我立马警觉了起来,周庸也是往后一退:“卧槽,这是干嘛?”
”能干啥,打狗呗”,两人笑了笑,牙齿黑黑的。
然后一只狗被大铁钳子从笼里拖出来,随后另一个人用棍子猛击狗的头部,直到把狗打晕了。
另一只狗就在笼子里紧张地看着同伴被乱棍锤晕,看起来有点惊恐。
接着打狗的人把狗带进了里间,剥皮的时候狗还没完全死亡,还能看到不时抖动,看的我俩毛骨悚然。
在屋子里还有另一个人,正在给一只死狗脱毛,这只狗看起来很恶心,表皮已经变绿,还有点发臭,看起来死了很久了。
他脱完毛后,把狗挂上铁钩,从另一个房间搬出了煤气瓶和火焰喷枪,直接对着狗身就是一阵烧烤,一会,狗身表皮就变成金黄色的了,如果没看到之前一幕,根本看不出这跟鲜活的狗肉有啥不一样的。
他们用火焰喷射器处理腐烂的狗尸
老板对僵硬的我和周庸笑了笑:“那种“处理过”的狗肉,八块钱一斤,正常的十四块钱一斤。”
我转移话题:“你这儿羊肉怎么卖?”
他说有二十一斤的,还有二十五一斤的。
一边说着,一边把之前卸狗时拆下来的一只狗头扔到了笼子里——笼子里几只饿得精瘦的狗疯狂的抢食这这个狗头,这种同类相残的画面让我觉得恶心异常。周庸更直接,转身就吐了。
老板看周庸吐了,笑笑:“小伙子心理素质不行啊,我这就是节约节约资源。”
我差点一拳打到他脸上,赶紧逼迫自己转移话题。
我说我前几天在三源里菜市场买羊肉,四十多一斤呢,你这二十一斤和二十五一斤的和那个一样么?
他耸耸肩:“哥们你这不是抬杠么,你买那是好羊肉,我这都是冻肉,削片涮火锅的。二十就是全用狗肉和羊肉香精做的,二十五就是加了猪肉的,吃着更香,口感更好,这两样当真羊肉卖,涮个锅考个串,都一点问题没有!”
墙角有个冷藏柜,他走过去从里掏出了一卷冻肉:“这是狗肉掺猪肉做的,你闻闻。”
我伸鼻子一闻,一股浓烈的羊膻味。
见我闻了,他很得意:“是不是纯羊肉味,我们用的羊肉香精特别棒,厂家也在这片工业园,一锅水,放50克香精左右,能卖50碗羊汤。”
你平时喝的羊汤,就很有可能是这东西兑出来的
我说这样,你每样狗肉和羊肉都给我来个一斤,我拿回去试试,然后再决定以后进货进哪种。
我和周庸拎着肉上了车,开过一个垃圾箱时,我们停下车把肉装了进去。
周庸:“徐哥,这TM可真是挂着羊头卖狗肉啊。”
”这帮孙子真TM会做生意啊,不仅偷狗卖,还TM能做出多元化的产业链。”
我说是:“但我们还需要更多偷狗盗狗的证据,现在我们举报了,也最多就是狗肉来源不明,即使给他们查封了,也不一定追究刑事责任。”
周庸:“所以咱怎么办?”
我说需要服务在盗狗一线的人提供证据,比如那两个“志愿者”。
我和周庸第二天跑到库房守株待兔,等到下午三点多时,两个“志愿者”来送今天的狗了,像往常一样把狗搬进了库房后,他们上车走了。
我和周庸跟了上去,故意离他们很近,让他们很容易就发现了我们在跟踪。
他们发现有人跟着后,开始向103国道的方向开,我和周庸仍然紧跟着。
在103国道一个没人的路段,面包车忽然停了,我和周庸也停在了他们后面。
空旷的103国道,非常适合做些不希望别人知道的事
开车的是周庸,我让他把门都锁上,别熄火,别下车,我自己也没下车。
我们不下车,面包车里的人下来了,其中一个人拿着把弩,走过来,敲了敲车窗:“来的时候就觉得有人跟着,不好好做公众号,跟着我们干嘛?”
我稍微按下一点车窗:“hello,又见面了。”
他拿弩箭指着我们:“小逼崽子,别TM跟了,我TM知道你俩是谁,你们公众号我也知道,小心我整死你们!”
见我俩没说话,他转头往回走。
我告诉周庸:“激怒他。”
周庸打开车门,以车门作为掩体,开始对着他开始骂脏话,骂得十分难听,以至于我都没法在这里写出来。
北京人有与生俱来的骂人天赋。
知乎上也有人有同感
威胁我俩那哥们受不了了,转身往回走,举起弩箭就射了我们两箭,都射在了周庸打开的驾驶位车门上。
周庸赶紧把门关上,我把车门车窗都锁死,对方过来拽了下门,没拽开,周庸还在车里骂他做鬼脸,他又愤恨的射了车门两箭,然后发现没用,不打算跟我俩纠缠,回到车里准备走。
我说点火撞他们,周庸一愣:“真的假的?”
我说真的:“快点,一会儿他们开起来了,容易撞出事!”
周庸点着火,砰的一下就撞了上去,把刚要起车的面包撞停了,面包里的两个人吓坏了,都拿着弩箭下车:“你们TM傻逼吧,我艹……”
我把窗户开了一道缝:“我就想和你们聊聊狗的事,我需要证据。”
他俩气笑了:“你疯了吧,你得有多傻逼啊!”
我说我是挺傻逼的,我安了一个隐形车载记录仪,上面有你俩刚才拿弩射我们,尤其是他,谋杀未遂的证据,我们却不报警,还想好好和你这个杀人犯聊天。
隐形行车记录仪
刚才拿弩射周庸那个有点傻了:“艹,你说有就有啊!”
我说真有啊,打开手机里的行车记录仪app,用蓝牙连接上记录仪,给他看刚才行车记录仪拍到的东西。
他看完后半天没说话:“你想问什么?”
我说跟你俩在国道上聊天我没安全感,咱去个人多点的地方,去王府井书店旁边的麦当劳吧,那人多监控多,我有安全感。
人山人海的王府井麦当劳
我们开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王府井的麦当劳。
周庸在角落里找了个位子,四周都是嘈杂的人声,但这是最好的场合——面对两个有致命武器的人。
我去买了四人份的可乐和薯条,回来坐下:“还真有点饿了,你们饿么,今晚不用干活吧?”
他们看着我:“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问他们和斗狗场有什么关系,他们说没关系:“我们发现有这么个地方,就把偷来的大狗送去卖钱。然后跟他们经理商量,每天死的狗我们也拉走,他们也懒得处理,就答应了。”
我说狗不是都得运到仓库么,他摇摇头:“我们也算替别人打工,抓住一只狗给我们十五块钱,有时候我们会偷卖几只给饭店或者斗狗场,算是私活,赚点外快。”
周庸奇怪:“他们给的工资也不高啊,怎么不单干呢?”
他们说不敢:“之前有个人跳出去单干,没几天就死了,中了一箭,有新闻,都能查着。”
当时新闻
我问他们有没有这个团伙大量盗狗然后非法出售的证据,他们说就是自己知道,但没特意留过证据。
周庸:“徐哥,只有口供不行吧?”
我说不行:“最好有证据链,才能把这帮孙子一网打尽。”
我喝了口可乐,问他们两组织还招人么:“你们能介绍别人入伙一起干这个么?”
他俩说能。
我点点头,告诉周庸给他表姐打电话,让她到这儿来,周庸:“找她干嘛?”
我给他解释,查到这儿基本到头了,再查也就是证据的事,所有的信息我们都已经掌握了,证据的事就交给警察吧。
鞠优来了后,我和她解释了一下情况,建议警方派几个人盗狗团伙卧底,收集证据,她说回去需要上会讨论下。
我和周庸从麦当劳出来,周庸:“徐哥,我有件事想做。”
我说你别突发奇想了,赶紧回家睡觉吧。
周庸:“我太想干这事儿了,你不让我做我睡不着。”
我说行吧:“你说说什么事。”
这件事就是,我们开车去了回龙观龙跃苑,把陶涛叫到了他虐狗的体育公园里,打了他一顿。
为了怕周庸受情绪影响下手留下证据,我在旁边看着他,保证他只打肚子和隔着书打人,不留下淤痕。
不要去尝试.....
警察在盗狗团伙里卧底了一个半月,终于收集齐了证据,打掉了这个团伙。
虐狗虽然不犯法,陶涛的行为却构成了收购赃物罪,能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一般来讲,这种行为,法院是会从轻判的,但估计他们知道陶涛干了什么后,会想多给他判几年。
像大兴的斗狗场一样,梨园的斗狗场也被打掉了,但估计以后还会死而复生,再出现个什么昌平斗狗场之类的。
直到昨天,我才有时间约了吴悠和王津一起吃饭,王津一见面还是热情的拥抱,吴悠干脆强吻了周庸——她说是作为帮她找到狗的感谢。
在簋街吃着小龙虾时,我问吴悠,她们那天去拦运狗的车,最后怎么样。
小龙虾福利
吴悠说狗都救下来了:“都在小动物保护协会的基地养着,有一些被人领养走了,还有的狗我们照了相贴在网上,看能不能找到之前的主人。”
我说挺好,皆大欢喜。
吴悠沉默了下:“浪哥,周庸,有件事我得告诉你俩。”
周庸:“说呗,客气什么。”
吴悠点头:“那天我们拦下大车后,那个大车司机自残了,拿刀割自己的手,求我们放他走,说他这一趟如果不把狗拉回去,会陪很多的钱,后来警察来了才制止了他。”
周庸放下手里的小龙虾,看着我:“徐哥。”
我说正常,每个人做每件事都会造成一定后果,你要是觉得有亏欠,咱就从那次卖新闻的钱里,拿出两万给那个司机。
周庸:“这样好么,要不我自己掏钱给吧?”
我说:“那也行。”
这次没让周庸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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