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扰老人的“失智症”，可能有救了？

三联生活周刊 · 公众号 · 杂志 · 2024-12-27 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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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为「三联生活周刊」原创内容

主笔｜袁越

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很多慢性病后来都被证明和微生物感染有关。比如胃溃疡的真正原因是幽门螺杆菌，宫颈癌的罪魁祸首是人乳头瘤病毒（HPV）。最近又有人把注意力转向了失智症（Dementia），认为像阿尔茨海默病（Alzheimer）这样的神经退行性疾病也和大脑感染了某种微生物有关。

这个说法遭到了很多神经生物学家的攻击，因为他们相信大脑是个无菌环境，血脑屏障会把绝大部分微生物挡在门外。即使有个把漏网之鱼也会被颅腔内的免疫细胞迅速杀死，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脆弱的脑神经元安心工作。

《爆款练习生》剧照

这个信念在2013年首次遭到质疑。当年有人在研究艾滋病患者的大脑时意外地发现作为对照组的健康人的大脑内也有细菌生活的痕迹，只是因为相关实验难度较大，很容易出现假阳性结果而没有被主流科学界接受。要知道，为了研究这个问题就必须抽取志愿者的脑脊液，这不是个简单的手术，操作过程中很容易发生感染，事后的细菌培养也不太容易，所以这么一个简单的事情竟然研究了很多年都没有一个明确的结论。

虽然直接证据不足，但间接证据倒是越来越多了。2023年11月19日出版的《阿尔茨海默病和失智症》（Alzheimer’s and Dementia）期刊发表了一篇论文，爱丁堡大学（University of Edinburgh）的传染病学教授理查德·拉瑟（Richard Lathe）在这篇论文里梳理了十几个相关病例，得出结论说至少有一半的失智症患者的病因其实是各种微生物感染，只要治好了感染，这些人都有可能恢复健康。

在这些病例当中，细菌、真菌和病毒感染都能找到。比较常见的细菌感染包括链球菌（Streptococcus）、金黄色葡萄球菌（Staphylococcus）和导致莱姆病（Lyme）的伯氏疏螺旋体（Borrelia）；比较常见的真菌感染则包括念珠菌（Candida）和隐球菌（Cryptococcus），以及一种和藻类很相似的神秘微生物；比较常见的病毒感染则包括单纯疱疹病毒（Herpes simplex）和带状疱疹病毒（Herpes zoster）等。

《小欢喜》剧照

在拉瑟看来，老年人之所以更容易得失智症，原因就在于老年人的免疫系统活力下降了，导致各种微生物有更多的机会入侵大脑。所以，要想预防失智症，最好的办法就是增强免疫系统的健康，而疫苗就是一种刺激免疫系统活性的好办法。

举例来说，预防小儿结核病的卡介苗经常被用于治疗膀胱癌，原因就是卡介苗具有增强免疫力的效果。几位以色列学者曾经研究过一群接受了卡介苗治疗的膀胱癌幸存者，发现这群人后来得失智症的比例比对照组低了75%，说明卡介苗对免疫系统的刺激作用间接维护了脑组织的健康。

不过，这一派科学家仍然属于小众，因为他们无法通过实验证明微生物能够在脑组织中存活下来。为了解决人脑难以用来做实验的难题，美国新墨西哥大学（University of New Mexico）的艾琳·萨里纳斯（Irene Salinas）决定试试鱼。她和同事们花了5年的时间研究三文鱼和鳟鱼的大脑，终于用无可辩驳的事实证明鱼类的大脑内确实存在一个丰富的微生物群落，相关论文发表在2024年9月18日出版的《科学进展》（Science Advances）杂志上。

《妈妈！》剧照

鱼和人类一样都是脊椎动物，而几乎所有的脊椎动物都是有血脑屏障的。这是科学家们第一次证明脊椎动物的大脑内生活着大量微生物，这就为人类大脑微生物群落的研究铺平了道路。相信很快就会有更多的科学家投身其中，帮助我们弄清失智症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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