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骇人听闻!一场史无前例的人虎大战,当年百只华南虎曾围攻洗劫湖南村庄

读史  · 公众号  · 历史  · 2017-05-17 0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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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6年春,贵州榕江县虎患严重,政府提出打虎号召,并组织打虎队。


60余年前,一场史无前例的人虎大战,真实地发生在湖南大地上。


上个世纪50年代,湖南的土地改革方兴未艾,农民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土地,政府为了解决人民的温饱,对省内连绵不绝的野岭荒地进行了大规模的开垦。


人为的征服遭到自然无情的报复。农民的耕地增加了,野生动物的空间却被压缩了,无处栖身的野生动物只得与人类争夺生存空间。一时间,被撵得四处游荡的山牛、野猪闯入农田吃秧吃苗,农民的田地被这些入侵者祸害得没了收成。


针对山牛野猪为祸庄稼的现状,当时的中南军政委员会发出指令,号召各地猎手上山捕兽,打死野猪奖谷一斗,打死山牛奖谷二斗。就这样,森林生态链被人类活活撕断,两年后,饿虎出山了。


1952-1963年这十年间,湖南人与被称作“四脚土匪”的饿虎们,展开了一场匪夷所思的战斗。从1952年开始,湖南全境爆发饿虎之灾,甚至当时的长沙城都受到虎群威胁。十年中,有近两千湖南人惨落虎口,家畜损失更是以万计。


在这场牵动全省的虎患灾害中,最骇人听闻的是,1957年发生在雪峰山脚,被当时的人称作“百虎围村”的事件。


老虎集体疯狂了

人类与华南虎的间接冲突开始


一般来说,一只华南虎的生存空间至少需要70平方公里的森林,以草食性动物野猪、鹿、狍等为食,森林中还必须生存200只梅花鹿、300只羚羊和150只野猪。就像在一个池塘里,青蛙吃虫子,虫子吃庄稼,我们为了保护庄稼,把虫子都消灭了,结果青蛙饿死了。当年就是因为把老虎的食物如野猪、山牛、野兔都打干净了,老虎找不着食物,于是把目标对准了人类。


上世纪50年代开始的鼓励捕猎政策,是迫使虎群迁徙汇聚、寻找食物来源,进而接触到人畜的根本原因之一。也正是因为当地猎人打山牛、野猪的表现太出色,结果饿虎出山,一场人虎之战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在一份1956年2月3日出版的《湖南日报》上,有一块巴掌大的地方,集中了五篇报道,分别讲述了5个县市饿虎伤人伤畜的事情。其实从1952年开始,湖南全境就几乎同时爆发了一场凶猛虎患。在湖南林业志中,对当年这种状况也有记载:近到长沙岳麓山,远到沅陵官庄,新化、安仁、耒阳乃至通道,湖南数十个县市传来虎患急报。老虎集体疯狂了!


1956年厦门地区双岭村南岗社打虎队捕获的虎崽。


一天之内老虎连吃32人

人类与华南虎的直接冲突开始


从1952年开始,湖南全境爆发饿虎之灾,甚至当时的长沙城都受到虎群的威胁。1955年,在长沙市岳麓山上还捕杀过一只华南虎,这也是迄今为止,岳麓山出现的最后一只老虎,它的标本如今躺在湖南师范大学的实验室中。


十年中,有近两千湖南人惨落虎口,家畜损失更是数以万计。一场消除虎患的战斗打响了。


据统计,从上世纪40年代末到50年代初,湖南省各地纷纷成立了 “打虎队”,表彰“打虎英雄”、“灭害模范”,全省共猎杀华南虎170头以上;到上世纪60年代,全省共猎杀华南虎647只,占历史猎杀量的88.1%。


炎陵县一直以来有着狩猎文化传承。在一本炎陵县志上,其中有章专门讲到了炎陵的狩猎文化,在这一章最后有一份表格,详细记载了炎陵县从1952年到1963年打到的老虎数量。按照上面的数据统计共有25只。但是,与炎陵的打猎队数量比起来,这个数字真的不算什么,高峰时期的1954年,炎陵有425支打猎队,平均下来,每17支打猎队才打到过一只老虎。


在1962年10月9日的《湖南日报》上,讲述了炎陵县一个叫钟永泰的打猎能手,活捉11只老虎,猎杀4.69万只野猪、山牛等野兽的故事。他的猎杀野兽量占了当时炎陵全部猎杀量的2/3。钟永泰已经在几年前去世,但他的妻子周运梅如今还住在炎陵龙溪乡。


1955年,一名耒阳青年骑在虎背上。打死这只老虎的就是陈耆芳。


陈昌奎是炎陵游猎派青草堂第三代传人,今年87岁。1953年时,33岁的陈昌奎已经是个狩猎老手,炎陵出现虎群集体下山时,住在深山里的陈昌奎成了与虎群正面交锋的第一人。


借着师传的狩猎密咒,加上一副排弩,陈昌奎先后猎杀了12头大虎。其中,光是其大儿子出生那天,他就一口气扛回了三头大虎。面对记者的采访,陈昌奎很激动地说,他曾打到了纵横炎陵的最大一只老虎——约150公斤的虎王,至今他仍保存着一颗虎牙。据记者目测观察,现在这颗虎牙的两端因为历史久远已经被磨掉1(市)寸左右,估计当时这颗虎牙长度在5(市)寸左右。老人说,“这就是虎王的牙齿”。


耒阳,是当时湖南全境虎患闹得最疯狂的地方。


整个1952年,耒阳县有120多人被老虎咬死,伤家畜以千计,其中更发生一天之内老虎连吃32人的事件。


据当时的耒阳土改工作组组长资朝阳讲述:1952年11月,年仅31岁的杨泽芝(耒阳县第一任县长)面对这种情况心情十分沉重,迅速找来当时各乡镇的负责人、武装部同志和县里的职业猎手,在耒阳县政府礼堂召开大会。这就是历史上规模空前、发生在耒阳的“打虎大会”。


为了支持猎户们全力打虎,耒阳成立了打虎队,队长是很有经验的、号称“打虎王”的陈耆芳。县里不仅给猎人配发枪支,还定下每人每月300斤粮的补助标准。而且,每次打虎行动结束,县城必定要开大会庆祝。


随着耒阳开展这种有组织的大规模打虎行动,此后7年,耒阳共打到猛虎168只。不过,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其中的五分之四都是“打虎王”陈耆芳率队所猎。1953年,陈耆芳创下平均每10天打虎一只的纪录。7年间,他打到猛虎138只。


1957年底,陈耆芳因为打虎数量惊人,被请去北京,受到了周总理的亲自接见,成为湖南当之无愧的“打虎王”。


当时的猎虎手法多种多样,有陷阱、弩、猎枪、圈套、炸药等。


“打虎王”布局除“虎王”

传奇猎户陈耆芳和老虎的恩怨情仇


陈耆芳,湖南耒阳夏塘乡人。当记者赶去采访这位著名的“打虎王”时,得知老人已于上世纪90年代去世,其二儿子陈寿英已有96岁。虎门无犬子,陈老说起当年,竟然非要展露一把家传拳脚。


穿过记忆的长河,陈家血脉中,一股豪侠之气依旧浓烈。


其实早年的陈耆芳,只是当地一位小有名气的老猎户,并不专门猎虎。但到了1952年,这位64岁的老猎户却拍案而起,发誓从此要专杀猛虎,虎患不除不封刀!这背后,还有一个悲惨的故事。


1952年深秋的一天,陈耆芳让年仅14岁的孙子陈青乃,到自家地里挖红薯,但直到天黑,孙子也没有回来。感觉不对,陈家人赶到田头,却只找到一只鞋。从脚印分析,陈耆芳断定孙子遭遇了虎患。孙子遇害,令老猎人愤恨难平,他发誓从此要追杀此虎。陈耆芳连夜调配出一种毒药,在处理完孙子后事后,带着两个儿子出了家门。


从这一天开始,陈耆芳父子3人开始了长达3年的丛林追猎。陈耆芳含恨出手,一年猎虎竟达40余只,附近县城的精干猎手先后慕名而来,他的打虎队也由父子3人迅速发展到50多人,猎虎手法也多种多样,有陷阱、弩、猎枪、圈套、炸药等。陈耆芳常将队员分成6组,以耒阳县城为中心纵横深山几百里围猎猛虎。


随着名气越来越大,邀请“打虎王”陈耆芳到湖南省其他地方帮忙的人也越来越多。在毛主席的故乡韶山那边,据说有只猛虎重达300公斤,当地没有人能收拾得了它。听说陈耆芳最能打虎,所以政府把他们几个队全部调集到韶山打虎。


1955年12月的一天中午,应邀前往韶山一带除害的“打虎队”终于发现了虎踪,陈耆芳稳住队员,寻找有利地形布下毒箭陷阱,接着率打虎队围住山头,等待合适时机出手。一个小时后,山林恢复了平静……


陈耆芳带人摸了上去,好家伙,一头200多公斤重的大虎中毒倒毙在地,身长丈余,额上赫然有个“王”字!


1957年湖南益阳武装民警队打虎队与死虎合影。


“百虎围村”至今仍成谜

人类和华南虎的最后战斗


“打虎王”陈耆芳和他的队友以及其他打虎队两年打虎下来,湖南其他地方的华南虎已难见踪迹。华南虎在向更深更偏僻的深山转移,以避开人类的捕杀。此时的虎群,悄然转移到川贵交界的雪峰山……也许是偶然中的必然, 1957年,雪峰山脚下发生了“百虎围村”的最骇人听闻的事件。


1957年9月的一个午后,湖南通道县高坪村雪峰山南麓一个不足80人的小村庄,来了一位30出头、来收山货的汉子。这位进村的货郎名叫谢耀宗,就在谢耀宗前脚走进高坪村,后脚村外就出了大事。


先是牛突然都冲回来了,接着狗都不叫了,村头有人拼命敲锣,有人在惊叫。高坪村这天午后经历了223年建村史上最惊魂的一天!村子陆续被大批老虎围困,老虎们非但不肯散去,反而越集越多,最后达到上百只。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三个昼夜,最终饿虎们竟然无视村民燃起的火堆和锣声,狂风般冲进村中,将所有牲畜洗劫一空,并且还顺带叼走了一个不慎走出屋门的小女孩。


记者在采访中获悉,通道县遭遇百虎围村的见证人谢耀宗,已于1986年去世,他的儿子、现任湖南《发明与创造》杂志主编的谢长华,于2006年写出了《猎神与虎王》一书。据他推测,当时可能是有一只虎王率领这群老虎来围村。


日前,记者还是采访到了几位当事人,高坪村老村民李怀德和当年通道县的副县长、当地人称 “打虎县长”的姚荣义。遗憾的是,对于当时为何会出现百虎围村的现象,当年的“打虎县长” 姚荣义同样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这位87岁的老人对当年虎群袭击村庄,叼走小女孩的事情依然记忆清晰:“(老虎)吃人就吃得惨啊,背上背一个,肚子里一个,连娘一起三个,扛到山上那伢还在哭……”


高坪村老村民李怀德也向记者证实了此事,但他和姚荣义一样,一直感到难以理解的是:这些老虎十分聪明,十分有组织,开始老虎也不攻击村子里的任何人,不攻击任何牲畜,而是把村子封起来,把村子围起来。一直等到把虎崽放了,它们就开始咬牲口了。


在谢长华的记忆中,父亲谢耀宗每每提起此事,总是一脸难以言表的惊异。在雪峰山上浪迹了八年的谢耀宗曾告诉儿子,按理说“一山不容二虎”,出现这样大规模的群虎聚集,历史上绝对是闻所未闻的,更何况“人有三分怕虎,虎有七分怕人”,这简直不是他记忆中的华南虎。这么多老虎冲进村子,将牲畜洗劫一空,这在历史上也没有相似的记载。


通道发生这么严重的虎患后,姚荣义找到了陈耆芳这位顶尖高手。经过一段时间后,通道县也看不到华南虎的踪影了。现在姚荣义还保留着两张华南虎皮,较大的一张铺开后整整占了一张床的大小。据姚荣义说,这只老虎足有300多公斤,而一般的华南虎只有180~200公斤。


2007年12月,老人在网上放出消息,要出售一大一小两张虎皮。迟暮之年的老人想以这种方式了结他与华南虎50年的恩怨情仇吗?我们不得而知。


后记


发黄的照片、磨损的虎牙、破旧的虎皮,一场从炎陵到整个湖南省的虎患、一场从耒阳到通道的追剿,一场前后延续达十年之久的饿虎之灾,就这样真实地发生在湖南大地上。


2007年10月3日,陕西一个名叫周正龙的农民,宣布他拍到了野生华南虎,这个消息一出,立刻在媒体上被炒得沸沸扬扬。大家争论的焦点是:这老虎是不是真的?


姑且不论这“周老虎”是真是假,时间不过短短50年。50年前,耒阳的陈耆芳可以十天打只虎,还因为打虎,被请上北京;50年后,陕西的周正龙,却因为号称拍到了活老虎,在全国甚至世界范围引来关注。历史到这里,又走出了一个轮回。


换到今天来思考,饿虎之灾的突如其来与激烈的收尾,是在湖南山林中逍遥纵横了数百万年的华南虎消失前的最后一场表演。因为手段落后、认识和方法有限,打虎,成了当年解决人与山林间矛盾的唯一手段。但这结局却提醒着我们,经济发展了,社会进步了,人类应该发挥出均衡与和谐的大智慧,才能不在将来留下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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