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以外
| Don Shirley 与 Dave Shaw 的故事
2005年1月8日早上6点,Dave Shaw 准备下潜,图左为 Dave Shaw,图右为 Don Shirley。图片来自 outsideonline.com,由 Gordon Hiles 提供
下文由
程程_Constance
译自 telegraph.co.uk,并
基于 中国大陆创作共用协议3.0之署名-非商业性使用-相同方式共享(CC BY-NC-SA 3.0)编辑发布,译作权归译者所有
Don Shirley 与 Dave Shaw 的故事
原文作者:
Sebastien Berger
原文出处:
http://www.telegraph.co.uk,可点击文末阅读原文进行浏览
当 Don Shirley 和 Dave Shaw 在南非 Boesmansgat 洞穴深处发现了失踪近十年的潜水员 Deon Dreyer 的尸体时,他们就决定必须将其带回水面,即使这意味着要返回水下270米深的“死亡地带”,在那里几乎没有潜水员可以全身而退。
- 作者按 -
纵观历史,仅有不到10人曾潜入250米或更深的水下,而如今还能活着讲述这些亲身经历的人就更少之又少了。
这段距地表不到六分之一英里的距离,从纯物理的角度来看,并不算远。但它却通往了一处人类完全陌生的荒凉之地,那里堪比月球的背面,不支持任何生命形式的存在。但搞笑的是,曾在月球上行走过的人类,却要比进行过这样超大深度潜水的人多得多。
在这样的环境中,大量的水产生的巨大压力使得常规物理和生物学都变得不再适用。阳光无法穿透水层照射进来,生物在地表赖以生存的空气也变得一吸毙命,大多数生命形态因此惨遭扼杀,这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死亡地带”。
Don Shirley
是幸存的250米俱乐部成员之一。仅凭外表,你很难想象这位来自萨里郡、说话慢条斯理、留络腮胡子、戴眼镜的50岁男子是一位服务于南非皇家机电20多年的高级工程师,且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技术潜水员。他可以借助高度复杂的设备在“死亡地带”畅饮精心调制的混合气鸡尾酒,并保持头脑清醒。Don 在位于约翰内斯堡以东200英里的自然保护区
Komati Springs
经营了一家潜水中心。该中心的主要潜点是一个深达186米的水淹废弃石棉矿井。他每年都会在这里训练数百名潜水员,使得 Komati Springs 变得热闹非凡,就像假日的海边。
Don Shirley,洞穴潜水员,Dave Shaw 的潜伴。图片来自 outsideonline.com,由 Alex Tehrani 提供
“我曾在水下经历过非常美妙的时刻,甚至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 Don 说:“你将完全置身于一种虚无之中,就像在外太空,你会竭尽全力地去远离地表。此时,自己的命运和周遭的局势都完全掌控在你的手里。这是一件很有禅意的事情,甚至不需要你进行思考。”
好吧,不是完全没有思考。Don 承认,技术潜水的吸引力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成为大深度潜水员必须要掌握的技术知识。在地面上,我们所处环境产生的压力为一个标准大气压。而在水下,深度每增加10米,潜水员所需承受的压力就会增加一个大气压。当然,大多数休闲潜水都不会超过30米的深度。为了防止肺部被增大的环境压力压瘪,潜水员必须吸入与周围环境等压的呼吸气体来
保持正常呼吸。正因如此,潜水员在水下的
每次呼吸都会比在地面上吸入更多的气体。
正常空气是由约21%的氧气和78%的氮气组成的。但在270米的深度,单纯地呼吸空气会使潜水员的氧气摄入量上升至正常的28倍。在这样的力度下,氧气将变成有毒气体,呼吸氧气会引起神经系统的不良反应,并引发严重且无法控制的抽搐。
因此,在进行深潜时,潜水员需要
用其它气体(如氮气)来稀释氧气。当然,这会
导致新的问题。当潜水深度超过30米时,呼吸高压氮气会诱发迷醉,那是一种类似醉酒的感觉,有时会让人觉得兴奋愉悦,但更多时候只会让人行动迟缓、判断力丧失。为了弥补这一点,在大深度潜水中,潜水员会用氦气代替氮气,但超过一定深度范围,呼吸氦气也会导致抽搐。
此外,当潜水员使用浮力控制装备升水时,如果环境压力下降过快,其体内的气体就会形成微小的气泡从而导致减压病。减压病很折磨人,其轻则使人感到疲劳、关节疼痛和恶心,重则使人瘫痪、昏迷和死亡。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潜水员升水时,必须在规定的深度停留规定的时间来缓慢释放体内的氮气和氦气,防止气泡的形成。因此,大深度潜水是一种潜水员体内气体情况与潜水员在不同深度的活动之间的微妙平衡。
当你真的达到了那种平衡,你的体验将是绝无仅有的。Don 说:“你到了一个没有上帝,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只有现在和下一毫秒的点。那里没有威胁,只有无尽的宁静。”
2002年9月,Don 结识了一位叫 Dave Shaw 的澳大利亚飞行员。当时 Dave 正在 Komati Springs 的石棉矿井潜水,这次相遇将改变 Don 的一生。 相识不久,Don 和 Dave 便成为了默契的潜伴并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Don 不愿意在那些只为满足自我虚荣而不断刷新深度纪录的人身上浪费时间,但 Dave 对大深度的态度和看法与他们不同。“如果 Dave 跑过来跟我说,我想破记录,想做这、想做那,我想我们绝对不会成为朋友。” Don 说。
飞行员 Dave Shaw,图片来自网络
Dave 是一名非常虔诚的基督徒。他长得很像 Don,不相熟的人有时会误以为他们是兄弟。Dave 职业生涯的开端是受基督教航空事务慈善奖学金的赞助在巴布亚新几内亚驾驶飞机为农作物喷洒杀虫剂,后来他加入国泰航空,驾驶A330和A340客机,并成为了最资深的飞行员教练官。Dave 和妻子 Ann 一起生活在香港,Ann 是 Dave 儿时的恋人,也是一名数学老师。他们的兴趣爱好截然相反,Ann 无法理解 Dave 对冒险的热爱,甚至也不想提早知道他什么时候有飞行任务,什么时候要去潜水。
1974年12月,Dave 正准备开飞机载着他的新娘 Ann 由澳洲的 Perth 飞往海边小镇 Albany 度蜜月,图片来自 outsideonline.com,由 Ann Shaw 提供
Dave 是1999年在菲律宾度假时和儿子 Steven 一起学会潜水
的
,但他进步神速。他在自己的网站 deepcave.com 上写道:“踏足未有人及之地才是初心所在,为了实现这一目标,我必须潜得更深。”
1999年,Dave 和儿子 Steven 在菲律宾学潜水,图片来自纪录片《Dave Shaw’s Final Dive》
“我和 Dave 会去一些人迹罕至的地方潜水,”Don 说,“我们潜得很有格调,像是在水下舞蹈,而且跳的是芭蕾。那是一首明亮的诗。”
在洞潜圈里,有一个家喻户晓的潜点:Boesmansgat,又称 Bushman's Hole。
Boesmansgat 是
世界上最深的淡水洞穴(或天坑)之一,其具体深度仍有待测量。长久以来,
Boesmansgat
一直是广大南非技术潜水员的热门潜水目的地。1994年,20岁的 Deon Dreyer 和他的朋友在这里潜水时不幸遇难, 更为这里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与其它事故不同的是,经过几个搜救队的轮番搜救和微型潜水艇的深度排查,
Deon
的尸体一直未被找到。
Boesmansgat 从此被人们认
为是一个可以生吞活人的地方。但对于 Deon 的父母,Theo 和 Marie 来说,只要一天没找到 Deon 的尸体,他们的儿子就一天没有死去,这种想法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他们的悲伤。
Deon 的父母,Theo Dreyer 与 Marie Dreyer, 图片来自 outsideonline.com,由 Alex Tehrani 提供
而 Deon 的失踪恰好印证了一句话:去到那样深的“死亡地带”并没有太大难度,真正的难点在于如何活着回来。
Boesmansgat
简直就是为 Don 和 Dave
量身打造的。其周围灌木丛生,把这里装扮成了干旱沙漠中狐媚的眼睛。陡峭的岩崖垂降至一湾碧水,把更加绝美的风景封印其中。一条水下通道会从水面延伸至水下40米深,再把你悄悄送入一个巨大的洞穴。洞穴的直径可达250米,远远超过了任何电筒或主灯的射程。“Boesmansgat
有点像伦敦的圣保罗教堂,” Don 说,“有些时候,阳光透过水面在这里流淌,就像射入教堂的圣光。”
Boesmansgat 的入口,你完全想象不到这下面是世界上第三深的淡水洞穴。图片来自 outsideonline.com,由 Alex Tehrani 提供
2004年10月,在
Deon 失踪的第十年,Don 和 Dave 再次潜入 Boesmansgat。Don 做 Dave 的深潜支援,Dave 成功触底
Boesmansgat,270米深,这是他们第四次打破世界深潜记录。然而,Boesmansgat
的水底是一个向下倾斜的陡坡,现在还没有人知道斜坡的尽头是什么。在探索斜坡的过程中,Dave 的主灯突然照到了一个人。“那是 Deon
的尸体,我没有很震惊。相反,我做了一个决定,” Dave 后来在潜水日志中写到,“这个决定很简单,我要把它带回水面。”
Dave
放弃了继续刷新深度的计划,他开始移动 Deon 的尸体,但种种尝试都是徒劳的,尸体深陷淤泥之中,纹丝不动。Dave
意识到在这样的大深度即兴打捞尸体并非明智之举,而且他在水底已经超过了计划的底部时间,他开始升水。经过9小时的漫长减压,Dave
终于浮出水面,他迫不及待地告诉 Don 他必须要尽快回去,把 Deon 带回来。
Dave 一出水就迫不及待地告诉 Don 自己找到了 Deon 的尸体,他觉得自己和 Deon 有一种奇妙的联系,他甚至在这次潜水的几天前梦到了 Deon,他要尽快把 Deon 带回来。图片来自纪录片《Dave Shaw’s Final Dive》
准备下一次潜入
Boesmansgat
的打捞任务要花上几个月的时间。由于要在超大深度打捞一具失踪十年的尸体,这次任务成为了轰动整个洞穴潜水圈的大事件。有一个纪录片制作团队跟踪记录了
Dave 和 Don 从准备到打捞过程的一举一动,打捞当日,也有大量媒体涌入现场进行实时报道。
在打捞任务开始前,Dave 和 Don 制定了十几份潜水计划,每一份计划都详尽地描述了哪一位潜水员需要在多大深度、停留多长时间、呼吸什么配比的混合气体,以及要完成什么样的任务。
所有这些要进行深潜的潜水员(Dave,Don
和其他七位支援潜水员)都将使用密闭式循环呼吸器进行下潜。该机器可以将潜水员的呼吸气体储存在一个呼吸回路中循环再利用,并在潜水员呼吸的过程中清除其呼出的二氧化碳、补充定量的氧气。这样,潜水员呼出的气体就不会完全流失掉,他们仅携带少量的气瓶就可以在大深度待上数个小时。
“人们会问,要进行这样的潜水,你们不觉得担心或者焦虑吗?但那只是他们在用他们自己的方式来思考这个问题,而不是我和
Dave 的。”Don 说,
“你很难强迫一个不潜水的人以我们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我们并不认为这次潜水有什么不妥,这是一件值得我们去做而且我们很乐意去做的事情,只是恰好它也是一次270米的潜水,仅此而已。”
在进行尸体打捞的前一天,Dave 对支援团队的所有人说:“请记住,你自己才是这次潜水中最重要的人,如果你自己出现了问题,请优先处理你的问题,不要管我,死一个人总比死两个人好。”图片来自纪录片《Dave Shaw’s Final Dive》
2005年1月8日,一切准备就绪。警方搜救队也来到了现场,他们准备了一个移动减压舱,万一 Dave 和 Don 出现什么问题,他们可以在第一时间得到帮助。
“我们握了握手,我说,回见?”Don 回忆到,“Dave 也说了句回见,便慢慢走向水边。一切就这么开始了,他放空浮力控制器中的气体,潜入水下。Boesmansgat 的池水将他吞没,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 Dave 活着的时候。”
按照之前的计划,Dave 入水13分钟后,Don 也跟了上来。
“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Don 说,“我觉得很平静。之前的计划正在被付诸实践,大家都非常专注于眼前的事情,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然而,当 Don 刚刚下潜至50米的时候,Dave 却永远地离开他了,这不是计划的一部分。Dave 一直对这次潜水充满信心。
使用密闭式循环呼吸器在 Boesmansgat 潜水的 Dave Shaw, 图片来自 outsideonline.com
安装在 Dave 头盔上、用于拍摄纪录片的摄像机揭示了事情的原委。Don 在观看视频时发现,潜水最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Dave 准时到达了 Boesmansgat 的底部,并找到了 Deon。
Dave 带了一个简易尸体袋,这个袋子是他的妻子 Ann 用两个国泰航空的毛毯缝制而成的。他打算把 Deon 的遗骸装在这个袋子里带回去,十年过去了,Deon 除了骨头应该不再剩下什么了。
Ann 用国泰航空的毛毯制成的简易尸体袋,图片来自纪录片《Dave Shaw’s Final Dive》
然而,在
Dave 上一潜时还被牢牢卡住、纹丝不动的尸体,这一次却不知何故,Dave 只轻轻一拽 Deon
的腿骨,它便从淤泥中跳脱出来,开始在水里乱漂。视频中显示,Dave 刚抓住腿骨,Deon
的头骨也跟着飞了起来,并在屏幕里飞进飞出。有那么一刻,Deon 的头骨甚至还直对镜头,它深陷的黑眼窝透过面镜死死地盯着 Dave。就在 Dave
忙着应付骨头和尸体袋的时候,他的主灯和引导绳发生了缠绕,这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Dave 的主灯和导绳发生了缠绕,图片来自纪录片《Dave Shaw’s Final Dive》
Dave
虽然成功解除了缠绕,但他的呼吸已经由最初的有条不紊变得急促吃力,他每一次的浅呼吸都会在肺里积存越来越多的二氧化碳。计划底部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尽管现在松动漂浮的尸体已经变得更容易打捞,但部分出自本能和训练,部分原于二氧化碳的麻醉作用,Dave
仍旧坚持原计划,还在不断地尝试将尸体装入尸体袋。突然,Dave
失去了重心,向后倒在了倾斜的洞穴底部。他又查看了一次电脑表,终于决定放弃打捞开始升水。然而,他的主灯再次和导绳缠在了一起。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他拿出潜水刀,准备剪断导绳,但是他的手在发抖,很难剪到导线,他的动作变得越来越迟缓,最后一切就这样停止了。
“这就是
Dave 的最后一潜,”Don 说。实际上,Don 已经看过无数次这个视频了。他会把这次潜水经历融入到自己的教学中,每当讲到这次潜水时,Don
都会平静地重复同样一番话:“我对 Dave 的评价一直都很高,反复观看这次潜水的视频并不会改变事情的结局也不会改变我对 Dave
的看法。对我来说,这是事情的真相,仅此而已。但我从来都不会开声音,一直都只是静音播放。”
Dave 和 Don 的合影,图片来自网络
Ann 相信 Dave 的信念会一直支持他到最后。她说:“我知道 Dave 以前也遇到过这种命悬一线的危急时刻,然而他一定会相信自己能化险为夷,并竭尽全力让自己活下去。他会觉得这很有趣。我不认为这对他来说很可怕,这是令人欣慰的。我知道他不害怕死亡。”
当
Don 下潜至位于220米深的会合点时,他发现洞穴底部的光束是静止的,一动也不动。他说:“那个时候,我就决定要下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
Dave
遇到了麻烦,我或许可以帮上忙,把他救上来。再不济,我也还可以把他绑在导绳上,方便日后的遗体打捞。我们是朋友,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如果可以的话,我一定会帮他解决这个问题。
但是当
Don 下潜至250米时,他的循环呼吸器由于水压过大,出现了故障。 他不得不切换到正常的备用气瓶。Don
直言不讳地说:“控制器的爆炸声打消了我继续下潜的念头,那样做是不切实际的,是时候离开了。在那种情况下,没有任何情绪可言,你正处于求生状态。
就是这样。”
Don 上升至81米时,在手写板上写下 Dave not coming back 并交给支援潜水员带上水,图片来自 outsideonline.com,由 Alex Tehrani 提供
Don
即将进行数小时漫长的升水和减压,但他仍然怀抱希望,祈祷 Dave 可以平安归来。但是没过多久,Don 自己的噩梦开始了。在50米的时候,Don
突然觉得一阵眩晕,他左边内耳产生了一个氦气气泡,这使他丧失了平衡。他在水中左右旋转、上下翻飞,丝毫不受自己控制。Don
已经完全迷失了方向,他伸出手试图抓住导绳,幸运的是,他竟然抓住了。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Don 不得不在恶心和疲惫的包围下继续减压。
“我做的任何一个动作都会让我觉得想吐,” Don 回忆道:“我甚至已经没有办法把气从调节器里吸出来。”
最后,Don 的减压过程持续了12个小时,出水后又在减压舱里度过了7个多小时。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他一共接受了至少6次减压治疗。单从外表上看,Don 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但是经过数个月的练习他才完全恢复了平衡能力。
六个月后,他又开始了潜水,并且去了几次
Boesmansgat。“我没有停止潜水,”Don 说,“这次经历的一切并没有让我觉得 Boesmansgat 和以往有什么不同。”虽然
Don 嘴上没有承认,但是在他内心深处,有一些东西还是发生了改变:这次事故后,Don
去过的最大深度就只有110米。“我不认为有什么必要要进行超过150米的潜水,那本就不是人类应该踏足之地,100米已经是一个很大深度的潜水了。”
使用密闭式循环呼吸器的 Don Shirley,图片来自BBC.COM
Dave
Shaw
的故事还没有结束。事故发生的第四天,支援团队开始回收最后一批遗留在洞穴里的潜水装备。他们将浮力袋绑在导绳上,准备打捞最深的减压瓶。让人没想到的是,Dave
的遗体也随气瓶一起浮出了水面。他面朝水下,主灯垂在他的身体下方,指向缠在导绳上的另外一具尸体,Deon Dreyer。
“Dave 完成了他的使命,把 Deon 带回了水面。”Don 说:“人固有一死,Dave 死得其所。想必他宁可为此献出生命也不愿意平庸地老去吧。”
这是 Dave 的第333潜。
1996年
OW + AOW + Nitrox, 在第23潜使用双瓶侧挂减压瓶,下潜至33米。两个月后,下潜至54米。并在三周后,于科隆取得进阶沉船的牌照。
2000年8月
在PG 3天6潜,其中3潜51米,1潜61米,这是他的第62潜。接下来在佛州进行了21潜,他的第85潜是在 Peacock Springs 进行了900米的洞穴穿越。
接下来的18个月里
去了两次佛州,并在PG学了三混课程,成功下潜至100米。
2002年8月
在南非结实了有20年潜水经验的 Don Shirley,在 Komati Springs,Dave 完成了他的第180潜。
2003年1月
在PG学习了CCR,除课程外,他进行了26潜,并购买了一台 Inspiration CCR。
2003年4月
第一次在 Komati Springs 使用CCR潜水,而且是第一次干衣潜水,而且是第一次 CCR Solo Cave Dive,深度为69米。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他在 Komati 进行了4次66米+的大深度CCR Solo Dive,并在其第262潜第一次与 Don Buddy 潜水。
2003年8月
Don 组织了一个6人团队开始对 Komati Spring 的石棉矿井进行有规模的探索,Dave 便是其中的一员。他们在矿井中放置了很多 Bailout 气瓶,其中最深的位于120米深。Dave 在探索过程中的最大深度为148米。
2003年10月
在探索 Komati 矿井的过程中,下潜至182米,这是矿井的“尽头”,也是 Dave 的第283潜。在接下来的284潜,Dave上演了一次死里逃生,他的CCR在126米深的地方坏掉了,Dave 出水后得了减压病。在减压舱中做了三次治疗。
2004年6月
Dave 买了一台二手的MK15.5,并进行了大量的改装。在减压病后的第一潜,Dave 就使用这台改装的CCR在 Boesmansgat 进行了一次120米的潜水。在此次行程中,Dave 潜水的最大深度为213米。
2004年10月
Dave 再次来到 Boesmansgat 为 Verna van Schaik 做支援潜水。当时 Verna 的目标是创下女子深潜的新记录,其下潜的深度为221米。
2004年10月28日
Dave 在 Boesmansgat 270米深的位置发现了 Deon 的尸体。这是 Dave 的第330 潜。
2004年12月 潜水前四周
Dave 和 Don
进行了大量的准备工作,其中包括:联络移动减压舱;协调打捞潜水员、支援潜水员、救援队、医疗人员、法医和警察;设计如何对打捞工作进行摄影与记录;气体采购与运输(减压舱所需的50瓶50L氦气和15瓶50L纯氧,将被投放在各计划深度的28个逃生瓶);确认各潜水员的工作深度、时间与职责;各潜水员进行
Check Dive。
潜水前9日
Don 对打气工作进行了收尾并最后确认检查所需潜水设备;Dave 在香港打包行李与装备,准备出发。
潜水前7日
Dave 执行为期一天的飞行任务,任务结束后动身前往约翰内斯堡与 Don 会合。
潜水前6日
Dave 抵达南非,并与 Don 在水下10米预演了尸体打捞的步骤,其中包括解除尸体装备和将尸体装入尸体袋。整个预演过程相当顺利,切割器和尸体袋配合完美,没有使用障碍。
潜水前5日
来自世界各地的潜水员、救援队、减压舱及其操作人员抵达
Boesmansgat。水面的水草和浮游生物均被清除。在警察的帮助下,大量潜水装备被运至入水口(入水口四周是高达50米的峭壁)。救援队开始布置用于运输伤员的滑轮和吊索。第一批气瓶下水。下午早些时候,减压舱混气(heliox
50/50)工作正式开始,并于24小时后结束。
潜水前4日
救援队完成滑轮和吊索的安装工作。准备潜水一:在洞穴内布设挂逃生瓶的绳索。确保所有CCR可以正常运行,因为只有一半的队员真正需要潜水,所以如果有人CCR出现故障,其他队员可以替补。
潜水前3日
准备潜水二:所有支援潜水员在各自工作深度进行水下预演。另有潜水员在挂逃生瓶的绳索上挂平衡逃生瓶重量的浮漂(从50米至150米,每隔50米挂一个)。
潜水前2日
所有潜水深度超过100米的潜水员禁潜。
潜水前1日
所有潜水员禁潜。上午9时至12时,救援队向各位潜水员展示如何通过吊索将受伤潜水员运送至移动减压舱。移动减压舱操作员为大家讲解减压舱的操作方法。
潜水当日 2015年1月
0:00 (0分0秒) Dave 入水。
11:33 Dave 触底。
12:35 Dave
抵达尸体所在位置并拿出尸体袋。
13:25 Dave 试图用尸体袋套住 Deon 的双腿,呼吸开始有些急促。
13:47 Deon 的骨头失控,开始在水中漂浮。Dave 继续尝试将 Deon 的尸体装入尸体袋,他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
14:29 引导绳缠住 Dave 的主灯头,Dave 呼吸变得沉重但成功解除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