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乡村教师的跑路

前言：

因为工作原因，笔者经常走访农村基层。在一次乡村走访中，了解到这个让人震惊又伤心的故事。这是小县城的江湖，也是生活中残酷的另外一面，但愿你我身边的朋友能够以此为戒，不再悲剧重演。

正文：

李老师是一个乡村教师，刚刚三十出头，年纪不大，教龄却已超十年。虽为乡村教师，但是因为现在农村的学校都集中在乡镇上，乡镇离县城又不远，所以他把家安在县城，每天与同事拼车往返在学校与家之间。

他从小在农村长大，母亲早逝，父亲一手把他和姐姐拉扯大。后来姐姐嫁到外县，李老师也通过努力学习从中师毕业考上了老师，娶来的爱人是县城的老师，有一个姑娘已经读小学了，聪明又漂亮。前几年，他们在县城买了房，就把父亲从乡下接来，每天负责接送女儿上学。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幸福美满。

李老师教学很负责，多次被评为优秀教师。不过近年来，因为乡村学校的孩子日渐减少，算课时并不太忙，比较闲之后，李老师经常和人约在一起打打麻将。政策管得严，就少在学校里打牌，而是下班回到县城去麻将馆坐坐。通常也就打几块钱的，娱乐娱乐。妻子偶尔对他打牌晚归表示不满，他会老实几天，可是过不了多久，又出没与麻将馆里。

财色双收？

2016年的夏天特别炎热，暑假里妻子带着女儿回娘家避暑，父亲也回乡下老屋呆着。李老师觉得无聊，便答应了几个在麻将馆认识的牌友约去本地一个风景区玩耍。

景区很大，到处是植被，在山谷的深处有许多小房子，外观别致豪华，里面装饰精美。只是山区通讯信号不太好，和家里联系断断续续，彼此知道平安也就没管了。牌友不仅请李老师吃喝，还带他去按摩，当然少不了在一起打牌。但这里的牌局非常大，一局起底都是好几百。一看这阵势，李老师开始并不愿意参与。

牌友们于是自己玩，李老师在一旁观战。玩了一会儿，牌友有事上厕所，让李老师帮忙先打几局，李老师推辞不能就硬着头皮上阵。谁知道手气很好，连赢好几局。牌友回来，表示自己有事得先走，于是李老师便当仁不让继续打了下去。

接连几天，每天打完都能赢不少钱，数以万计。李老师同座的牌友中有一个美女，一直夸他牌打得好。大家慢慢熟起来后，美女牌友自称对这里很熟，打牌之余提出一起出去逛逛，有一次逛街的时候女牌友还给李老师买了鞋和衣服。面对美女的关心，李老师把家里妻女忘到了九霄云外。每日沉醉在打牌中，吃喝玩乐的，不亦乐乎。

欠上巨债

转折很快到来，李老师牌运开始下行，不光把赢的钱输光了，还把随身带的钱输没了。期间几次因为没钱了美女牌友还专程陪同去城里取钱，无奈手气继续不佳。一个星期的时间，经历着由赢到输，李老师很不甘心，他觉得不是自己牌技差，而是自己的运气太不好。旁边女牌友也及时体贴安慰，让李老师觉得这不算多大的事情。

景区酒店的服务很周到，不光提供食宿，还可刷卡套现，只要交一些手续费。很快，银行卡的钱刷光了，就连信用卡的取现额度也都刷没了。美女主动提出借钱。然而十几万很快就又输光。

面对这样的“霉运”，美女牌友表示无能为力，也不能继续借钱了。她热情介绍朋友借款给李老师，面对女牌友的热情相助，李老师不好拒绝，他还想着早日返本，赢回自己的本钱和早日还清女牌友的借款。

女牌友的朋友很热情，也很大方，写个借条都可以拿到钱。方便又灵活，据说利息也不高，可以按天计算，只是每次借款都要把利息先扣掉，欠条上也并不是拿到手的这么多钱。借款到手，牌局却越打越大，有时一局都能输赢好几万，李老师越打越输，越输越起劲，没钱了就又借款。

又一个多星期过去了，借款的人突然不愿意借款了。他们给李老师算了算帐，前前后后一个多星期的时间，本金加利息已欠七十多万。没有钱，“牌友们”也不愿意和他一起玩了。借款人带着他和欠条，让他去找亲朋好友借款还账。

妻子打电话来也不敢说，瞒着妻子找亲朋好友借了十多万，还给人家一算利息，欠账反而变成了九十多万。想和他们理论，却每次都是一番拳头的威胁，这帮人，每天跟着他形影不离。这时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入了局，借款遇到了高利贷。

走向破碎

不光欠高利贷的，还欠美女牌友的。还好美女牌友一直没有催促还款，不过她给李老师出的主意是，可以把房子卖了。李老师一听当然不同意，可是换来的是高利贷一顿拳打脚踢。到处借钱无门，放贷的人却把他欠钱的事情告诉了学校的校长，还有他的妻子。校长痛骂，妻子大哭，却无法改变房子被变卖的现实。

房子卖掉后的钱，还了部分贷款，但还欠着一部分，放贷的人倒不再每天盯着了，美女牌友也不见了，妻子也和他离了婚。但是他们还是时不时催着李老师要债，实在走投无路，李老师有一天悄悄跑路了，到现在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一个学期已经快结束了，李老师一直没有去过学校，谁也找不到他。欠债的还经常来学校，校长也是不堪其扰。远嫁到外县的姐姐也经常有不明人士上门骚扰。离婚后的妻子带着女儿在外面租房住，而他的老父亲，七十多岁的老人，开始在老家山上一养猪场打工赚钱。

一个家庭的高开低走，这是发生在小县城的真实故事。据笔者了解，这样的案例其实有许许多多。

识局君注：

近年来，不管是学者、回乡者自发调研的结果，还是媒体介入关注反映出的现状，赌博捆绑乡村社会已经是大范围存在的事实。不仅仅是农村，小镇小城也参与其中，构成复杂的利益链。这里既有参与者自身追求的因素，也有城镇化过程中必要的娱乐文化生活长期缺位的影响。

如今逼近年关，可能此风又要渐长。关注之、呼吁之、改变之，可能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但还是那句话，先重视起来总不会太差。比如今年下半年，识局的来稿文章也不止一次对这个话题有所体现，在此一并呈现：

故乡归来回望系列之二：不想读书的少年、贷款赌博的中年、还有“胆大”的村干部

故乡系列之六：拆迁后遗症——拆出了财富，也拆出了无数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