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文／小西玖玖
01
Merry,merry Christmas.
lonely,lonely Christmas.
写了卡片能寄给谁，谁来陪我过这圣诞节......
南方酒吧里，孤寂的歌声混杂着或悲或喜的低语声，酒杯交错碰撞出的清脆的声音，微醺之人的沉重的脚敲击地面的声音......凝固成纷飞大雪，落在脑海里。
当然，这一定不是我的心境，却一定是诩杰的悲欢。诩杰将一杯Manhattan倒入喉里，甜、苦、涩，皆涌上心头。他转头对着耿轩说：“你这歌放得也太不合时宜了吧，多开心的圣诞节，全都被你搅和了。”
轩摩挲着酒杯上凝结而出的水珠，微微笑着，道：“过节的人谁会在酒吧买醉？你这猪脑子，这大多都是寂寞之人，来找点同类，一起消遣孤独罢。”
舞池里有闭眼扭动的三三两两人，像被牵扯的提线木偶，面无表情。诩杰一摇一摆地走进舞池里。我坐在吧台旁，看着色彩斑斓的灯光打在不同的人脸上。
轩递给我一杯Mahattan，我摆手拒绝了。酒杯放在吧台上，晶莹透亮的杯子折射出情人的泪，有些孤单。轩问我：“诩杰怎么了？贝芷呢？”
“贝芷走了。”
02
2015年的圣诞节，诩杰和我为了庆祝单身快乐，跑来南方酒吧，打算不醉不归。在此之前，我都没有来过这酒吧。相比其它酒吧的精致装修，正是看中了南方酒吧门口随意摆放着的大概两米高的圣诞树和一旁的圣诞老人。
诩杰说：“就这家了，多喜庆啊。”我答，好。
酒吧不大，灯光不是昏暗的看不清人脸的黄，反倒显得些许明亮，没有孤独之感。酒吧里的人觥筹交错，笑颜笑语，好不快活，全然不像是落单的人。
舞台上坐着一位女子，穿着单薄的连衣裙，抱着一把纯木色的吉他，弹唱着Eason的《圣诞结》。歌曲从她的口中过滤而出，伴随着轻快的吉他声，变换了滋味，褪去了沧桑孤独之感，剩下的是欢愉。
那是初识贝芷，诩杰说她美丽、大方，像一朵纯白的玫瑰。玫瑰如此美，冷艳又何妨，他偏要赏一赏她的芬芳。
台上的贝芷在唱歌，台下的诩杰在听歌，一边听着，一边给我讲怎样对贝芷展开追求攻势。耿轩这时候端着酒杯坐到我们身边，浇了诩杰一盆凉水，他说：“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兄弟，贝芷心里藏着个人，好多年了。”
我忍不住笑了。本就不太看好酒吧男女之交情，在这纸醉金迷的地方，无非不是一时欢乐，再分道扬镳。我拍了拍诩杰的肩膀，道：“你就老老实实过你的单身节吧，别瞎折腾了。”
轩也附和着，末了，他介绍自己是酒吧的老板，贝芷是这儿的驻唱歌手。
诩杰显然是不死心的，用他的话说，越有难度的事情，越能勾起他的兴趣。在他的追问下，轩贝芷驻唱的时间告诉诩杰。
03
起初他守着贝芷的驻唱时间点，拉着我一同往酒吧跑，后来他忙着追贝芷，也就无暇顾及我，我便也没再去。
只是偶尔会与轩谈论两句，或听说诩杰又被贝芷揍了，死皮赖脸果然没用，又或者是诩杰拉着轩在喝闷酒，感叹这小姑娘性子怎么这么倔。
难道接近这个女孩儿都成问题了？我寻思着，就算再高冷的女孩儿，也犯不着谁都不搭理吧。我问诩杰怎么和人家说话的，他张口道：“我就是和她说，我看中她了啊，问她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轩当场喷出了嘴里的酒，看着满脸酒水加口水的诩杰，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和轩轮番给他支招，不知道是损招还是妙招，但我觉得损招偏多。轩的办法是，应该每天买一枝白玫瑰，送给贝芷，也不用说太多话，装作简单地欣赏歌曲。诩杰反问：“一枝玫瑰会不会太小气了，两支，要不三支吧。”气得轩一个劲地喝酒。
他眯起眼睛问我，求我给点建议。其实，我并不知道怎么追女孩，说来惭愧，二十多岁，依旧只牵过邻家小妹妹的手，邻家小妹妹都谈恋爱了，我依旧是单身狗，于是我便说道：“你就拿着个话筒和他一起唱，像对唱情歌的那种。”
此话我只随口而出，没想到被诩杰听进了心里。轩依旧在一旁摇头。
在诩杰的苦苦哀求下，轩给他一支备用话筒。他一开口，轩明显愣了一下，倒是贝芷显得格外平静。
诩杰唱歌，是真的好听，大学期间是班级里公认的麦霸，从甜蜜蜜到孤独患者，最了不起的，是他能唱出自己的味道。
曾经我们还一度怂恿他去参加选秀节目，他手捧一本书，不正眼看我们，说到：“哥哥我对当明星不感兴趣。”
南方酒吧里，诩杰跟着贝芷唱：
谁能够将天上月亮电源关掉
它把你我沉默照得太明了
......
像默契的山水遥想对望，不用明字传言，就能懂了对方的节拍。轩说：“我小看这诩杰了，唱歌不错啊，贝芷居然这么放纵他，还把自己的声音压低了。”
我在心里暗自庆幸，终于能看到诩杰守得云开见月明。
04
美丽的爱是萤火虫的抱团成光，悲壮的爱是孤独的飞蛾扑火而亡。
看着诩杰成功走入了贝芷的生活中，尽管还只是徘徊在心门外，尽管还只是游走在花园边，我们都无比开心。
轩让诩杰和贝芷一同做驻唱歌手，诩杰洋洋得意又极不要脸地拉着我和轩庆祝了一宿。最后我倒了，轩倒了，诩杰依旧神清气爽地扯着嗓子深情地站在贝芷旁唱情歌。
那段时间，是我与诩杰相识以来，见他笑得最没心没肺的日子。所有的开心都铺呈在脸上，毫不掩饰，毫不遮挡，那么纯粹的快乐。
贝芷终于也和我们打成了一片，在他们俩唱完歌走下舞台后，我们时常会聊一聊近来的趣事。
比如A街区的某家蛋糕店不卫生，被投诉了。或是城头某处又发生了火灾，还好没人受伤。
诩杰三句话不离贝芷，嘘寒问暖，刨根问底。诸如：贝芷，你想不想吃蛋糕啊，我知道一家味道特别好。
贝芷，你在家要注意点，用电啊用水啊要时刻小心，出什么事了立刻给我打电话。
自然是惹得贝芷红着脸骂他：“你是诅咒我，还是怎么？”诩杰便立马闭上了嘴。
轩总是笑他，可是爱上一个人，仅靠只言片语怎么说得清。
05
我们都深谙飞蛾扑火自取灭亡的道理，可是我们谁都没有能力，提前预知那爱恋是燃烧的火焰。
2016年平安夜，南方酒吧里多了个陌生而熟悉的人。
贝芷正和诩杰在舞池里跳着舞，我在吧台边点了杯长岛冰茶。一直以来都想尝尝杨千嬅的歌里如梦似幻的醉，却也担心自己不省人事的样子太颓。
在这个陌生人到来之前，轩和他的女朋友分了手，南方酒吧从此没了老板娘。我和轩甚是伤感，单身俩人。诩杰因有贝芷在，也没太难受。于是我和轩商量，索性醉一场，醒来就放，也好。
等到我和轩都趴倒在了吧台边，我迷迷糊糊看见酒吧门口站着一位俊俏的男子，他定睛看着舞台上，脚步停留。我知道绝对不是来看诩杰的，陌生男子眼里的柔情，都直达贝芷的衣裙。
敌人来了，我想，最重要的是，这小子比诩杰帅。我推推轩，他已经醉得浑然不知，我强撑着身子走到陌生男子面前，想赶他出去，可只说了句“酒吧不欢迎你”，便倒地不起。
再醒来时，我和轩横七竖八地倒在酒店沙发上，不见诩杰的身影。
我着急之中打开手机，准备打电话问他在哪，看到他发来的简讯，说，他和贝芷都好，不用担心。便也长舒一口气。
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只是一天后诩杰背着贝芷的纯木吉他再来到南方酒吧时，轩急忙打电话给我，告诉了我这个好消息。
我赶到南方酒吧，看到贝芷挽着诩杰的手走下舞台，像一对步入教堂的新人，肃穆庄严。那时我认为，所谓爱情最美之模样，大抵也不过如此吧。
我和轩都不曾问过诩杰，贝芷是怎样变成了他的女朋友，就像轩说，有些事，说出来足以动了天地，还是藏在心里为好。
06
诩杰有了贝芷之后，我和轩变成了孤老之人。他带着贝芷看电影，逛街，吃饭，时不时来个短途旅行。我和轩守着南方酒吧，捧着Manhattan一饮而尽。
贝芷和诩杰一起在酒吧驻唱时，我们会聚一聚，大多时候是听着诩杰讲他和贝芷的恩爱故事，我和轩纷纷吐口水表示鄙夷。
贝芷是开心的，至少诩杰这样觉得，轩这样认为，我也勉强这样认为。
可是若你若闭了眼听她的歌声，还能感到那种空，那种压抑寂寞。
诩杰喜欢贝芷，不由分说，贝芷是诩杰的女朋友，名副其实。可是我们谁都不敢问贝芷：“你怎么喜欢上诩杰的啊？”尽管我很想问。
当事情变得迷糊不明，光明也是黑暗。
贝芷走得时候我们谁都没察觉，诩杰疯了般地寻找。可是所有关于贝芷的痕迹消失不见，只留下诩杰的手机相册里苍白的图片。
如斩断的发丝，留下了理还乱的忧愁，供未离开的人观摩。尽是回忆，尽是眼泪。
07
2017年圣诞节，诩杰摇晃入南方酒吧的舞池，随着三三两两面无表情的人扭动着身姿，没有贝芷，没有合唱的曲子。
我和轩坐在吧台旁，握着冰冷的酒杯，各怀心事。
我闭了眼想象贝芷归来时的样子，着一袭长裙，背一把木吉他，看着诩杰笑。诩杰也笑，笑容似地狱绽放的阳光，笑着笑着，就掉下了泪。
Eason孤独的声音在酒吧回响，诩杰在舞池跟着哼唱。
Merry,merry Christmas.
lonely,lonely Christmas.
写了卡片能寄给谁，谁来陪我过这圣诞节......
随后他喃喃道：“贝芷前男友病危，托我照顾她，可是我明白了，留不住的，真的，留不住的。”
圣诞夜的酒吧，缘聚缘散，所有的过往都随风而散。
无戒365训练营 第25天
谢谢喜欢我的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