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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1号病人”病愈回家了 | 欧罗万象·新冠专题

欧罗万象EuroScope  · 公众号  ·  · 2020-03-22 0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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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欧罗万象原创,如需转载,请联系我们。




作者:Giovanna Vicarell

翻译 / 晓丹



“新冠专题”是欧罗万象为帮助中文受众全面、深入地理解欧洲疫情而新推出的译介项目。


本文记录了科多尼奥市“1号病人”马提亚 (Mattia)的经历。他在住院一个月后终于回归家庭。这位来自伦巴第大区的38岁病人于 2 月20号入院治疗,确诊感染了新冠病毒。“我坚持下来了,一心想等到女儿出生。”



原文标题: Un mese dopo: Mattia, il paziente 1 di Codogno, può tornare a casa

https://rep.repubblica.it/pwa/generale/2020/03/19/news/coronavirus_mattia_paziente_1-251742995/


意大利La Repubblica 《共和国报》,3月19日

作者: Giampaolo Visetti

原文版权归《共和国报》所有


一个月后,马提亚回家了。帕维亚 San Matteo 综合医院的主治医生 Raffaele Bruno 对《共和国报》说,“我们刚刚移除了他身上的最后一台机器,他可以自主呼吸了。我可以肯定他在康复。他刚才激动地哭了——命运对他高抬贵手,让他有机会见证第一个女儿的出生。” 说到这里,这位救治了欧洲(新冠)大流行标志性病人的医生不由哽咽。

2 月20日星期四,正午刚过,来自科多尼奥(Codogno)的麻醉师 Annalisa Malara “不惮做最坏猜测”,确诊38岁的“1号病人”感染新冠病毒。


那一天起,这位在 Casalpusterlegno 的联合利华任职的研究员开始了与夫人 Valentina 的分别。怀有八个月身孕的 Valentina 也被感染,但她挺了过来,并且很快就要做妈妈了。“我觉得我们每个意大利人都是马提亚,” Bruno 说道,“每个病人都很重要。但在这一个月里见证他的康复,让我意识到作为一个人,能回归正常生活多么可贵。” 从昏迷中苏醒的马提亚对重症监护室的护士说,“我一直没放弃,因为我要做爸爸了。气管插着管的时候我想,要是剩我孤零零一个,可能早放弃了。往往是生命里的牵挂让我们活下来。”



四个星期的奋战




当马提亚成为时间分水岭,Fausto Baldanti 也为人所知。作为病毒科主治医生与马提亚朝夕相伴的他说道,“我第一次面对一个普通人在短时间内造成大规模死亡的困境。从医学角度来说,我们在病房内与病毒短兵相接,实际上,我们必须靠实验室取胜。” 在整个世界的认知被刷新的四周里,Baldanti 似乎接近了大家期待的转机。他透露,“我们从洛迪(Lodi)第一批感染者身上分离出了抗体。像在中国一样,他们的血浆也会拯救很多人。我们已经得到了一种更快速、更强大的试剂。它不仅能测出阳性和阴性,还可以确定病毒的浓度。我们将根据病人体内病毒的浓度给出更有效、更及时的治疗方案。”


马提亚的周围,还有第三个人的身影。他叫 Stefano Paglia,是科多尼奥(Codogno)和洛迪(Lodi)急诊室的主治医生。他也曾在一个月前期待过春天的到来。今天他问道,“您知道我为什么再没回过家吗?答案很简单,我们这些在医院待过的人都知道新冠病毒的厉害。你不可以出错,不然就被它干掉。” Paglia 说,在 “那个我们都再也回不去的旧世界里” 他曾是一个 “心境完全不同的医生和男人”。

在需要救治的病人当中,他说道, “让我难过的是,尽管大家都做出了巨大的牺牲,在急诊室和重症监护室拼命的医护人员也极力呼吁,人们仍然我行我素,这一点我很难接受”。

没有时间去争辩了。四个星期对大流行来说稍纵即逝。Paglia 说,“目前,医生和护士在全力抢救尽可能多的生命。首要条件是坚守工作岗位,第二条就是分享我们了解到的情况。有太多人对事实视而不见:建议他们在发表意见之前,到危重病人的床前走一圈,估计就懂了。” 意大利人对软禁在家颇有怨言。而医院外面,试剂的问题亟待解决。通过试剂分析才能了解传染曲线。Paglia 说,“其实这在流行初期适用。如今疫情已在爆发点肆虐,拯救生命是当务之急。如果我们将测试出阳性但无症状的医生和护士隔离在家,谁去救治病人?”



传染之谜




贝加莫(Bergamo)因隔离需要关闭了118急诊中心,整座城市沦为一间传染病医院。而伦巴第、威尼托、艾米利亚-罗马涅大区的所有病房,都面临同样的结局。Paglia 说,“60%的医护人员都感染了病毒,但其中大部分人无症状。为了避免出现患者无人照料而在家中去世的情况,医生和护士自行隔离——隔离点也就是他们工作的医院。”  一个月前,细胞生物学家、顶级艾滋病病毒学家、特伦托 (Trento) “CIBIO” 实验中心负责人 Massimo Pizzato 的实验室便严阵以待,争分夺秒地在小鼠身上测试能够阻断新冠病毒进入细胞的分子。他说,“对抗体的研究是通向疫苗之路。确实,伦巴第大区的重症患者与死者数目很失常。”


对科学家来说,“探究病毒的大规模杀伤力” 是控制它的关键。Pizzato 说,“两个答案浮出水面。第一个是统计学解释——还有很多感染者我们没发现,这抬高了死者和插管患者的比例。第二个与我们的免疫系统有关,它似乎接触过一个与 Covid-19 相似的病毒:系统会以更迅速、更激烈的方式给出反馈。”  对 Papa Giovanni XXIII 医院急诊科主治医生 Roberto Cosentini 来说,解开 “贝加莫之谜” 至关重要。他说,“一个月前,我们听说了一种可以在一千人中制造一个死者的流感。目前在我的科室,5个人里面只有1个不陷入昏迷,停尸房要爆了。我学会了为前所未有的状况做准备,也包括心理准备,还有集体行动的重要性。”

这个病毒似乎对瓦解医疗系统很有一套,仅仅在重击的程度上略见分别。Cosentini 说道,“这样下去,我们坚持不到下个月。如果病毒占领米兰,那就一败涂地了。现在只有米兰人,靠着他们的循规蹈矩来拯救意大利。挤满担架的走廊还留在我的脑海里。我之前从没被这么多呼吸困难的人死死地盯住过,你还帮不了他们,它(病毒)杀人。”



保护医护人员




一个月前的生活对 Mario Negri 研究所的流行病学主任 Giudo Bertolini 来说,就是个 “被遗忘的梦”。他说,“在马提亚进入重症监护室之前,平均住院期是5天。这四周以来,病毒将住院期生生延长到20天。插管的患者几乎到了4000,其中一半来自伦巴第大区。我们学到的第一课是,当每天有成百上千的人失去生命,没有时间再关注统计数据了,关键是救治。第二课是我们需要竭尽全力保护医护人员。我们不需要英雄。照片上那些人难过的样子让人心疼,但让医院裸奔就是一个我们不能容忍的丑闻。” 马提亚入院后的一个月,曙光还是那么遥远。




版面编辑:杜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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