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宇春“野蛮生长”巡演重庆站。
截止至2016年12月31日，数字专辑《野蛮生长》在音乐平台总销售量累计650万张，销售额超过3200万元，11年前跻身娱乐圈风暴中心的李宇春如今依旧成绩斐然。从2005年的选秀歌手到如今的舞台“皇后”，李宇春实现了自己的梦想，也见证了乐坛变革的十年。曾经那个“在家里穿着西装弹钢琴”的姑娘把她内心的“小仪式感”一次次搬上舞台，不仅是熟悉的演唱会，也在陌生的大银幕和时尚红毯上走出了自己的步调。回忆自己过去的十年，李宇春欲言又止，在香港拍戏时的她就把想说的话都写在歌里，成了那首自述体的《西门少年》。而这一次，我们在2017年的开篇遇到李宇春，她早已褪去“自闭”的外壳，风轻云淡地讲着“野蛮生长”过程中的难忘故事。
采写｜张宇
（南都娱乐周刊记者）
录音整理｜张宁萍
（实习生）
李宇春“野蛮生长”巡演南京站。
被动唱歌到主动创作
“别人帮我写歌，我只是一个演绎者，不是音乐人”
江苏卫视的跨年演唱会上，李宇春压轴出场，300人舞团紧随其后，震撼效果把现场气氛推至高潮，唱起那首《西门少年》，仿佛就着这一晚繁华，倾吐十年心事。“这阵势除了春春还有谁能hold住？”在很多网友眼中，李宇春从出道起就是那个霸气的舞台皇后，从未让歌迷失望，尽管私底下的她是个安静的姑娘，但只要一站到舞台中央，聚光灯洒在身上，就能燃烧所有能量。“今年的感受比较不一样，我觉得在舞台上面更加稳了。”虽然在我们看来，李宇春变化并不明显，但对她来说，每一次演出都是成长的必经之路。
李宇春《西门少年》MV剧照。
从去年开始，李宇春的专辑《野蛮生长》被拆分成《野》《蛮》《生》《长》四部分别发售，记录她成长的每个阶段。庆功会还穿着散发女性魅力的薄纱白裙，采访时已经换上利落的休闲装，面前的李宇春和刚出道的模样没差，但聊天中，她没有所谓的“自闭”，也不像从前那样惜字如金。“以前相对自闭的时候算是‘蛮’跟‘生’那个阶段吧，因为在那之前我是没有生活的，只有工作。”现在的她慢慢清醒认识到除了工作，生活还有许多美好等待开掘。“包括音乐上面，以前都是别人帮我写歌，我只是一个演绎者，不是音乐人。”从2009年开始，李宇春尝试创作音乐，寻找自己喜欢并适合的曲风，“你在创作的时候，人还在成长，但那个作品它已经做完了。所以你就会在这个过程当中不断地领悟，不断地吸收和积累一些东西，这成为一个宝贵的财富。”李宇春在创作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虽然每一次都多少会有遗憾，但她会在下一次争取有新的颠覆。出道11年，这个会跳舞的文艺青年，不仅实现了梦想，成为了“皇后”，还在音乐的道路上继续“野蛮生长”着。
《野蛮生长》主封面。
音乐之外，爱上电影与时尚
“最开始很多导演被我‘吓’走了，我直接说不会拍戏……”
在同名专辑《李宇春》发行那一年，李宇春横扫众多音乐大奖，也正是那一年，她第一次触电大银幕。“我就是一个学音乐的，完全没有想过拍戏这件事跟我有关系。”在《十月围城》之前，已经红遍娱乐圈的李宇春也接到过不少导演邀约，但她总是不自信，“有不少导演都有跟我见面，但都被我吓走了。”耿直的李宇春直言自己不想拍，其实心里却是怕自己做不好。直到遇见陈可辛和陈德森，在数次表达自己不会拍戏之后，导演们还是坚持要她尝试。“反复沟通了几次，我觉得那就试一次吧，让我自己也死心，拍不好就算了，大家也就都明白了。”还不具备演员思维的她老老实实按导演要求去做。没想到这次的大胆尝试竟然让自己喜欢上了演戏，“进组之后发现一些新鲜的东西，在我之前那个世界里是没有的。后来发现我是可以的，其实也有蛮活泼的一面，只是参加工作的方式让我好像把自己蜷缩起来了。”说着，李宇春摸着脑后作回忆状，脑海中，可能出现的是那个嬉笑玩闹的少年时代。随后一整年的《如梦之梦》让她不断磨练演技，跨年结束，李宇春很快要进入剧组，有她加盟的《捉妖记2》是否能突破第一部的逆天票房纪录，我们拭目以待。
《澳门风云3》剧照。
近几年，李宇春不断跨界，不仅银幕表现可圈可点，还进军时尚界，并在各大时装周展露头角。与诸多女星性感华服不同的是，李宇春总能独树一帜，偏中性的搭配，时不时透出独立女性的气质。“其实，我对时尚是不感冒的，对它的理解也很表面。真正转变还是在2012年，当时跟高缇耶先生认识了。”结识了时尚大咖，让李宇春走出自己的小天地，开始注意到音乐之外的新世界。“我觉得设计跟音乐创作是一样的，每一次秀的设计都不是那么表面的东西。”李宇春对时尚逐渐有了新的认知和感受。
春春戛纳红毯亮相。
“自闭”后的野蛮生长
“大部分时候我不会有排解压力的形式，积累到一定程度才会爆发”
“春春的粉丝凝聚力和能量超乎想象。”从业多年的记者提起李宇春的第一反应就是“玉米”们，似乎每一个“玉米”都懂得“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爱豆的每一次活动都要去啊，能看看她就好。”粉丝“西瓜”告诉本刊记者，从春春刚出道就追随她，各地的演唱会都不错过，为她拍的每张照片都要珍藏。这样的粉丝有很多，也正是这种爱的加持，让李宇春从相对自闭的情绪中走出来，逐渐变成更强大的自己。
对李宇春来说，她一直坚持奔跑，不止步于每一个阶段。“有媒体问过我‘你的每一个阶段是不一样的，野、蛮、生、长，你的作品最终走向哪里？’我说：作为一个作品，它不一定是根据你的年纪你的阅历真的就发生了改变，也许最终它还是回到了这个起点。你最终的‘长’其实跟‘野’并不相违背。初心和人物个性上面，我觉得我其实并没有发生很大的改变。”李宇春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其他变化，也记得自己出道之后的两次爆发。“顶多两次。一次是在《Why Me》第五年南京演唱会上面，当时唱了一首《流言》，情绪失控，这是我没有想到的。第二次是在天娱的一个新年活动。大家都各自在玩的时候，我就打那个架子鼓，把它打坏了。”长时间一个人默默承担的李宇春在爆发后愈加坚强。
“其实我的生活非常简单，我在舞台上面是那种能量爆发，但是私底下特别安静。”采访结束，李宇春恢复安静，匆忙吃了一顿饭后又赶着下一个通告。新年前后的她几乎无休，如此忙碌的状态下还不忘在离别时跟我们道一句“新年快乐”。
南都娱乐 X 李宇春
“没出道的学生时代，我其实有蛮活泼的一面，
参加工作后我好像把自己蜷缩起来了”
“刚到北京，很多很多东西积压，
到一定阶段会有一次两次爆发”
南都娱乐：新专辑有特别提到那首《西门少年》。为什么会选择自述体这样的形式？
李宇春：这首歌就是我去年写的，因为去年刚好是十周年，然后也是“Why Me”十周年，Why Me第一年是从成都出发的，然后十周年的我是在成都开的。所以对我来说有一个小仪式感吧。当时就在想，应该是有一些想说的话。我是在香港拍戏的时候写的，越写越多，好像一般的歌曲也容纳不下了（笑），后来就变成这样一种形式。
南都娱乐：相当于表达自己心声。
李宇春：对，算是过去十年吧，想说一些东西。
南都娱乐：之前有说过这首歌描述你经历了一些荆棘，主要有哪些事情呢？
李宇春：应该就是我这十年的成长历程吧，就是我觉得方方面面的。不管是我的内心的一个成长还是或者说这个音乐行业的，其实都是在经历一些坎坷一些困难，然后不断去超越它。我觉得很多，不仅仅是单一的。
南都娱乐：你觉得这十年来，对你来说最大的困境是什么时候？
李宇春：其实现在不太去这样思考了。现在我的整个团队都是不嫌事儿多不嫌事儿大的。我记得我们很多次开会，一些常规工作，大家都会觉得无趣。反而是一些比较有挑战性的、非常累的，大家会觉得很兴奋。大家都愿意去面对一些困难的事情，因为不困难的事，你做它也没什么成就感。这就是我们内心的那个价值感吧。
南都娱乐：新专辑叫《野蛮生长》，你觉得自己现在处于哪一个阶段？算比较成熟游刃有余了，还是在一个不断打磨自己的阶段？
李宇春：我希望我是一直就像《西门少年》最后的那一句，一直坚持在奔跑，而不是说止步于前的这样一个状态。
南都娱乐：你刚说了四个阶段，最初刚开始出道的时候，算是第一个阶段？
李宇春：对的。我回想起那个时候，就是一个“晕”。因为我其实从这个出道的时候，方式上面就跟大部分的艺人不太一样，然后进入这个行业之后，没有引导的人，没有人。真的连一个最基本的采访，也没有人跟我引导过，所以一切东西就是你自己要去摸索，然后有无数的问号在脑子当中，但是好像也没有人可以沟通，需要自己去思考消化。去到哪里，很多地方我都回忆不起来。但是我今天很清醒知道我在忙什么，但我那个时候是不知道我在忙什么。
南都娱乐：有说过那个时候是有一点自闭？
李宇春：那是因为很多问题根本就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访问，为什么要拍大片，为什么要参加这个活动，没有人给你解释，所以你就会观察大家，但是我不讲话，所以大家会觉得这个人自闭。但其实是因为你对周围的世界完全都是陌生的。
南都娱乐：后面三个阶段又是哪三种心态呢？
李宇春：中间经历了一些阶段，也就是说可能状态，就是我经历过一些就是叫做不友好的状态吧。你就会觉得对世界完全是陌生的，后来就发现也有很多不友好。最开始的时候，你是不知道有不友好的。因为你是被包在一个环境里面了，然后我的整个过程都是一直被唱片公司，包括经纪公司保护的很好的一种状态。然后所以当你发现这种不友好的时候，我又是性格比较要强的，大部分的时候我不会有排解压力的形式。就比如说有的人喜欢喝酒，有的人喜欢唱歌，我都没有，我就是来北京之后，自己思考自己消化。好多事情不好的事情，就是通过我自己，我也没有对朋友倾诉的习惯，所以很多很多东西积压，就是积压到一定阶段，会有一次两次爆发。我顶多有两次，顶多。
南都娱乐：爆发出来之后，会不会心情好一些？
李宇春：我长期的状态都是我觉得都是良好的。那个时候我也是一个相对自闭的状态，就是不愿意跟别人沟通。（记者：算是“蛮”那个阶段吗？）我觉得可以这么说吧，因为蛮也不能完全概括，情绪和细节不一样，但我觉得就是蛮包括蛮跟生中间的一些阶段。然后再往后就是我开始有一些朋友，包括我愿意面对自己的生活，因为我在那之前是没有生活的，只有工作。但是你并不知道，我并不像现在这样清醒地知道我在做什么事情，所以你还是一个被动的角色，包括在音乐上面。前些年，其实你只是一个演绎者，因为唱片公司帮你做专辑，别人帮你写歌，你只是一个演绎者，不是一个音乐人。
李宇春“野蛮生长”巡演北京站。
“拍电影是必须要跟人沟通的，
也让我认识很多好朋友”
南都娱乐：现在也不断有了一些除音乐以外的发展，刚才也说有在香港拍电影，其实已经有不少作品了。
李宇春：嗯，在香港是拍《澳门风云》，今年有《捉妖记2》。
南都娱乐：拍戏的时候心态会有变化吧？
李宇春：拍电影其实这个过程也是有一些曲折的，2009年开始拍《十月围城》的时候，我其实完全没有想过自己要就是拍戏。我就是一个学音乐的。完全没有想过拍戏这件事情跟我有关系。那个时候你没有演员的思维，只会按导演要求做，你没有自己对这个角色的想法，然后我就努力地做好导演要求我做的，不要拖后腿就好了，是这样想的。但是我就觉得进组之后，发现一些新鲜的东西，在我之前的那个世界里面是没有的，因为我之前那种感觉是比较自闭嘛，但是你拍电影是必须要跟人沟通的，必须要沟通的，必须要跟别人对戏的，这迫使你得融入到那个环境当中。其实我发现我是可以的，甚至在我没有出道的学生时代，我其实是有蛮活泼一面的，只是我的参加工作的方式让我好像把自己蜷缩起来了。
《澳门风云3》大咖主创们自拍。
南都娱乐：因为音乐人大多在个人状态下创作，电影可能要走出去。
李宇春：嗯，然后后来就又尝试拍这个《龙门飞甲》，然后就认识很多好朋友，像周迅啊、陈坤啊他们，都非常非常好，心里面还是觉得挺开心的，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挺开心的，包括范晓萱啊他们。后来自己就想尝试就是，后来尝试话剧，尝试一个八小时的话剧《如梦之梦》，就希望说真的可以在表演方面有一些历练，并且我觉得可以跟赖声川这样的老师合作，而且是一整年的合作嘛，相当于大家都基本上吃住在一起，他一定有很多东西可以给我启发，所以我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今年去客串《摆渡人》的时候，我其实没想太多，因为之前我都不知道剧本是什么，然后我只知道我自己是个客串，我想我客串应该就是一个轻松的角色吧，然后去到上海，一共不到两天的时间。之后我才知道要演一个情绪崩溃的人，其实有点不知所措，而且是第一次跟梁朝伟先生，包括王家卫导演，都是第一次。就尽力去揣摩，但我其实还是会觉得话剧有帮我很多。这一次配音我明显感觉跟之前不一样，我之前就是那种不会，老师要不断去启发你，然后你还是觉得比较生硬，那这次我就会觉得容易多了。所以这次我看那个小片段的时候，觉得好像还可以，我就放心了，哈哈哈。
《摆渡人》中春春和梁朝伟有对手戏。
“我不是那种主动分享型的人，
很多东西还没沉淀、还是碎片的时候不愿意分享”
南都娱乐：刚提到拍戏认识一帮好朋友，看你之前有给他们拍过照，据说对摄影很感兴趣？
李宇春：对，2012年开始的。暂时就是想多积累，也有一些摄影师的朋友、艺术家什么的。但是目前还没有想过要开展。
南都娱乐：平时自己出去旅行的时候会拍一些照？
李宇春：对，（记者：也喜欢旅行吧。）也是这几年才有的。
南都娱乐：很多人都说李宇春是宅女啊。
李宇春：这两个不矛盾，其实我的生活非常简单，我在舞台上面是那种能量爆发，但是私底下特别安静。而且我不混圈子，对，就喜欢在家里面看书啦，或者是看电影啦。（记者：真的穿着西装弹钢琴？）其实现在没有了，是早年的事儿，早年间，仪式感很重哈哈哈。现在还真没有这样，就看电影、听音乐或者是写歌啊，就是煮菜啊，然后一年会安排自己一到两次旅行。去一些我自己想去的地方，可能是我书上读到的一些地方，或者是我书上看过了我再想去的地方。比如说像我之前因为工作其实有去过意大利，去罗马，但是我其实那个时候对于罗马很多细节的东西并不那么了解，然后去了以后发现很多有趣的东西，然后后来我就会看很多关于罗马的一些历史书啊、纪录片呐、宗教的东西啊，然后我就特别想再去。所以我今年就再去一次罗马，又再细看那些东西，你就会发现一些不一样的。
南都娱乐：想起你去国外的一些时装周经常会给大家惊喜，最近几年也成了时尚界的宠儿。有没有自己的穿着的理念？还是都是设计师他们搭配？
李宇春：还好还好。我觉得在时尚方面，其实是内心的一个转变，因为我从2005年入行到2012年之间这个阶段，我对时尚是不感冒的，而且我对它的理解也很表面。真正转变还是在2012年，对，2012年就是我当时跟高缇耶先生认识了，然后他是一个每天嘻嘻哈哈的老顽童那种，我去巴黎那次，让我彻底转变。我看到了他非常严肃的一面，就是他对待他的工作的偏执，可以说是精益求精的状态，我觉得其实跟创作音乐是一样的。我会对他充满敬意，对这个行业有了新的一种敬畏吧。
南都娱乐：嗯，其实跟音乐是共通的。
李宇春：我觉得是共通的，包括他们每一次秀的设计里面的一些东西，你其实才会发现说其实它不是那么表面的一个东西，它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南都娱乐：时尚界包括娱乐圈啊，评论总会有好有坏，你会不会在意一些外界的看法？
李宇春：还好诶，我觉得我在工作上其实一直都还挺专注的。偶尔会看一些评论，但是不多。
南都娱乐：现在不开微博的明星挺少的。
李宇春：我觉得可能就是我不是那种主动分享型的人吧，跟性格也有关系。好多东西我就喜欢去想，你想的那个东西它会随着你的时间就会改变，所以我觉得那个就叫做沉淀吧。就是沉淀之后的那个东西反而是我愿意分享的，就是碎片的时候，我是不愿意分享的。
南都娱乐：攒到什么程度了？
李宇春：其实就是平时很多不经意间的东西，我都会随手把它记录下来，就是有的时候用这个手机备忘录，所以我常常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有些时候是名字啊，有些时候是句子啊，都有。
南都娱乐：新的一年有没有最想做的事儿或者计划？
李宇春：其实我年底还是想旅行，因为一年嘛，就是结束之后，也是想给自己有一个小假期。然后可以去一些我比较喜欢有历史感的、人文感一点的地方，我不太喜欢去景点。（记者：正好也躲躲雾霾？）对对对，就是还是也要回去过春节，先陪爸妈，春节之后吧。影视方面，其实这个月会拍那个《捉妖记2》嘛，就是综艺方面反而是我特别慎重，综艺其实一方面是竞技类的，我觉得特别不适合我。我特别容易受伤，就一做节目，我不是腰伤就是腿拉伤或者怎么样，脑力方面其实我比较喜欢。
编辑｜Somnilo 美术设计｜小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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