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据报导说,鲸鱼的生殖器长达三米。这当然不是说所有的鲸鱼,也不是说所有年龄段的鲸鱼,都能拥有如此宏伟的生殖器,而是说这种生物的生殖器平均值上,最为接近上帝的尺寸。
李勇福是一个热爱冒险的人,当他从某某海峡导报的报纸上看到这一条信息之后,他的人生志向就变成了:“与鲸鱼的生殖器进行合影。”
李勇福也是一个浪漫主义的人,他没有想到实现理想的方法,也没有想到为什么要实现这个理想的理由——他只是兴趣使然,于是乎,在李勇福的前三十年里,他都是一个守法的公务员,和别人一样有买车买房的愿望,娶年轻漂亮妹子的欲望,和在仕途里走得更高更远的展望。
在他的后半辈子中,鲸鱼的巨大生殖器则占据了他脑海中的所有想象,如谜一般的挥之不去。
于是他放弃了即将晋升的事业工作,拒绝了在婚姻介绍所认识的离异少妇,断绝了与朋友和亲人的所有往来。因为李勇福清楚地知道,他绝对不能和别人说,他放弃了眼前和身后的那些东西,就是为了一根长达3米的生殖器。
而且,还不是拥有,只是体验。
他用历年来的工资买了一条小鱼船,买了鱼叉和渔网,开始学习捕鱼。当然他知道这样的鱼叉和渔网,是不能捕获一只十几米长的鲸鱼的,甚至这条小船,都无法承载这种鲸鱼的一尾之力。
可是他还是出海航行了,其他沿海的渔民本来害怕他抢占自己的利益,听到他的志向之后都主动送了他几尾鱼。
有几个还笑出了眼泪。
但是李勇福还是锲而不舍地问他们,这几年中有没有遇到过鲸鱼?得到了否定的答复后,他觉得有必要自己出海去寻找鲸鱼。
几个比较年长的捕鱼人,相对比较有悲悯之心,不像其他捕鱼人这样忙着奔走相告地取笑李勇福。一个曾经在捕鲸船上工作的老人,甚至答应李勇福去联系捕鲸公司,看看有没有闲职能供内部推荐。但是如前所述,李勇福是一个极其浪漫主义的人,他拒绝掉了嘲讽、建议和好心,还是决定在一个风和日历的时候出海。
没有人知道李永福的船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只是在一个感觉毫无故事会发生的早上,当打鱼人准备出海时,就哪里也找不到他的船了。
渔村里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于是这件事被当做笑料和传奇广为流传,事件亲历者添油加醋的描绘下,李勇福首先变成了一个一米八的壮汉,其次腹肌和胸肌也被添上了,随行的那条小船也被好事者安上了捕鲸器。
关于动机,村里人选取了一个最让人信服的观点:李永福无法满足他的老婆,所以需要寻找巨大的生殖器来进行事半功倍的进补。
但是,就和现实本身一样,小的渔船是不可能补到鲸鱼的。于是这个笑话终于在几年后失去了它的滑稽效力,也没人再提了。小孩子说日后要去和一头鲸鱼的生殖器合影,是要被大人一巴掌打在脸上的。
不过这个故事仍然没结束。在离李勇福的船消失的三年零八个月之后,他的船奇迹般又搁浅在了岸边。还是几个老资历的骨头在下午的时候发现的,那时波光粼粼,海风吹得让人慵懒,阳光西斜。几个老船员大呼小叫地把船搜了个遍,都一致认为是当年的廉价渔船,可是李勇福却消失了。
这件事一发生就有小孩跑去村里报信,不多时几乎全村没事的闲人都来了。手电筒打出一束又一束的光,大家都拥挤地朝前排走。后来不知有谁大喊一声:“找到一架单反!”,人群中就立刻有人跑回去拿充电设备。
这台单反,让老一辈人想到那个已经不甚流行的笑话,于是老一辈人开始缄默,年轻一辈还是开着玩笑,问李勇福是何许人,为什么会失踪,有没人知道他的行踪。据一些口风说,他家人事后跑来村子里闹过,被几个壮汉挡了回去。
那个单反充电后开机了,村里人在搜索照片时惊奇地发现,有一张照片是李勇福和鲸鱼同框的。照片中鲸鱼跃起,长长的生殖器直指苍天,李勇福一脸皱纹地笑,脸和生殖器刚好在黄金分割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