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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木的女儿，俞敏洪的妈，教员的用人之道

天下传播 · 公众号 · · 2020-10-19 09:06

正文

出主意，选干部。不说成都大学书记之死，说别的。

一

成都大学书记辞世，所留长篇朋友圈，摘录部分：

一路走来，遇到过小人、伪君子、邪恶的人性，王清远，是极致了。

披着学者的外衣，满心名利追逐；在成都大学建立起的利益集团和独立王国，强力防御着全面从严治党和党委领导下校长负责制的政策要求，连续挤压三任党委书记，而我是被害最深当然也是斗争最强烈的。

一年多来，本人受到的伤害和不公，今生极知。用阴招，泄私愤，拉山头，无底线，表面上是校长与书记的意气之争，背后是深刻的正义与邪恶较量，确实没有想到的，是制度机制建设、治理体系健全如此艰难，甚至无助到付出生命的代价。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毕竟是一面之词，况且事件正在调查中，我不做评论。

成都大学的官网上，领导介绍还没有更换：

一个市属院校，这么多领导，最后还有一个不知具体职务的“校级领导”，确实有点多了。

用我没什么文化的妈妈的话说：“龙多不治水，儿多不养娘”。

领导这么多，在领导别人的同时，内部也要领导，到底谁是老大，听谁的？

看排名，逝去的书记排名第一；校长兼书记第二。

很清楚，但又不那么简单。

二

我在北外英语学院新闻系任教时，安排了新华社副社长马胜荣先生的讲座，并告知之后学校杨学艺书记招待用餐。

他觉得有点怪，业务方面的事，一般是校长对接。我说您是副部级，北外是正局级，一把手出面，以示重视。他不解，啊，北外书记是一把手？

餐间轻松，他随口问，北外谁是一把手？

书记答：党委领导下的校长负责制。

他说，您是书记，党委不就是您领导？

书记说，集体领导，重大决策由党委常委会决定。

双方干杯，我两边陪。

杨书记说这话是有底气的，因为担任10年校长的陈乃芳刚刚退休，那时杨虽然也是书记，但不会这么说，因为校长比他更资深、强势。

以后和杨书记搭档的校长有好几任：北大调来的郝平、人大调来的陈雨露、北师大调来的韩震，前两位很快就升至副部级，但学校的一把手一直是杨书记。

但要说大学书记一直是一把手，也不是。

比如郝平，从北大副校长调至北外当校长后，不久又成为教育部副部长。后来又调回北大当书记，这该是一把手到头了吧？两年后，又成为校长，兼副书记，还是一把手。

你说到底书记、校长谁是一把手？

三

大学的上层建筑搞不懂，谈谈我所在的英语学院，原来叫英语系的事。

姜绪范任学院书记的时候，虽然是辅导员出身，但因为资深，他是一把手，学院的财政一支笔，花钱由他签字说了算。

他升任学校副书记后，原来的院长孙有中成了一把手，花钱由他签字，而不是从学院副书记扶正的王卫放，尽管他们都是正处。

所以很难确定谁是一把手，要看资历、势力，甚至性格、手腕，谁更强硬。

我在英语学院的时候，院长和书记合作愉快，一方面是两人性格互补，另外就是分工明确。院长负责教学、研究、财务等，书记负责学生工作、教工服务、后勤等。

政治学上把这叫“双头政治”，主要在公共机构、公有部门等，前提是双头职责明确，愿意合作，既合理分工，也能相互监督。中国的大学、国企、政府单位很多就是这样，党政有分有合。

但双头政治很容易打破、失衡，因为一方或双方变化，最主要是如果机构要以盈利为目的，或者如政府需要很强的执行力的时候，就是单头政治，保证效率和权威。

类似的书记、校长谁是一把手问题，在国企一般不是个问题。在私企，完全商业化的公司，更不会存在。

四

但家庭就比较特殊，你说夫妻是单头还是双头政治？这不由我说了算，从我女儿的选择就能看出来。

在国内的时候，女儿什么都找她妈，也只听她妈。因为妻子挣的不比我少，和学校、外界的沟通也没有语言问题，对孩子学习、家庭事务比我更操心。

当然我操心的问题更多更重要：国家大事、中美关系、人类未来。这些女儿不会找我，除非妈妈说找你爸要钱去。

这个时期我们家是单头政治，既有基于综合贡献确定的妻子在家中的地位，也有我主动让渡的权力，没什么好争的。

来美国后，权力格局变化，女儿开始更多地找我，既有学习上的英语问题、和学校的沟通、外界的联络，还有带她旅游、玩耍，花钱。

因为在美国，就两点：英语、资本，我比妻子有优势。优势决定权力分配和力量对比。

当然碰到吃饭穿衣，女儿还会找妈妈，家里成为双头政治。

幸亏女儿不是西门庆，美国也没有王婆，否则我是武大郎的命运也有可能。

古今中外，双头政治导致的争权夺利、血雨腥风实在太多，毕竟天无二日，国无二君，对于企业更是如此。

新东方开始的时候，俞敏洪后面有她妈妈李八妹。妈妈是村里的生产队长出身，敢闯敢干。他在北大上学的时候，妈妈来看他，还没下火车，带的土特产就卖光了。回去时从北京进的货，没到家就全变成了钱。

俞敏洪开始办学时，业务单一，规模小，妈妈帮着盯人、看摊、数钱，挺好。两人的话，员工都听。后来做大了，有了合作者、合伙人，但妈妈认为公司还不是我儿子创立的，而我又是他妈，他从小听我的，你们也得听我的。

但这种“双头政治”公司受不了。几个元老、高管逼俞敏洪，要么你妈退出，我们听你的；要么我们退出，你听你妈的。

俞敏洪经营有方，但生性懦弱，特别在强势的母亲面前。据说跪了一晚，妈妈含泪，全身退出。当时民企不设书记，现代社会也没有圣母皇太后。

从此单头政治，避免政出多门、员工无所适从，新东方大发展。

五

书记、校长之争，最核心是花钱、用人的问题，谁更强势，手下也会站队。而强势一方，没有分工、合作、监督，长远来看也会出事。

90年代中期，我在北京市政府工作的时候，出了副市长王宝森畏罪自杀事件，书记陈希同也被查办。陈在北京多年，先是市长，后是书记，兼国务委员。

当时给我们学习江总一个讲话，他在陈当市长时，建议他不要成为没有书记的市长，意思是不该管的别管。在他当了书记后，又建议他不要做没有市长的书记，意思是别管得太多太细。

毛主席对一把手的作用，总结六个字：出主意，选干部。

也就是管大政方针，不要插手具体事务；用好人，不要管得太细。

六

我做过北外英语学院下面的小主任，后来辞去职务。再后来去了图书馆，最后辞职出国。当年一起起步的同事，升官、发财、当博导，有名有利，各有所得。我是loser。

有网友留言：

北外似乎没有这么惨烈，但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成都大学书记和我同岁，我不像他幸运，也没有他不幸。

异国他乡，落寞沉寂，反而想明白许多事。

想知道更多大学那些事，看下面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