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声明,这里探讨的是经济风险,国内外政治、外交、军事风险不在其中。
其次,这里说的风险,是“灰犀牛”而不是“黑天鹅”。因为黑天鹅是无法预测的。
所谓“灰犀牛”,是指“大概率且影响巨大的潜在风险”。灰犀牛个体巨大,大家都不会看不到它,也知道它的威力,但最终它仍然很有可能给大家带来伤害。
近来,官方媒体列出了中国最大的“5只灰犀牛”:
1、影子银行
2、楼市泡沫
3、国企高杠杆
4、地方债务
5、非法集资
对于1、4、5,今年以来财政部、一行三会等部门都采取了严厉的管控措施,应该说未来爆发严重危机的可能性在降低。
相比之下“楼市”和“高杠杆”是两个最大的风险点。
所谓“高杠杆”,就是“高债务率”。中国债务率非常高(整体超过260%),基本上接近全球最高水平。但不是所有的领域债务率都高,比如中央政府债务率在全球是偏低水平,加上地方债务,整个政府债务率也不算太高;居民家庭债务率(主要是房贷)上升很快,但仍然低于发达国家。
中国债务率最高的部分,是非金融企业债务率,有的研究者认为已经达到了170%。而主要债务,又集中在国企、房企。
国企在经历一轮大合并,以及普遍限产之后,利润水平有了好转。再加上转债股,负债率将有大幅下降。因此,这个风险在变小,未来几年将基本可控。
比较麻烦的是“人口流失的中小城市的楼市”,以及在这些城市有大量库存的开发商,或者有大量贷款的区域性金融机构。在我看来,这可能是中国经济未来最大的危险。
中国的城镇化率已经达到了57.3%(常住人口),年城镇化率是1.2%,还有10到11年就可以达到70%的“城镇化天花板”。所以,一般认为中国城镇化在经历了“黄金时代”之后,还有白银十年。
2017年是中国城镇化的一个重要分水岭。在这一年,北京和上海收紧了对外来人口的控制。但这两个城市是特例,深圳、广州以及一大批二线城市,全面开打“人口争夺战”,希望在城镇化的“白银10年”里做大做强。
从2016年开始,为化解北京、上海的城市病,官方提出了“建设10个北京”——也就是说,增加中国中心城市的数量。2016年12月,武汉、郑州成为“国家中心城市”。
在今年的全国“两会”上,受国务院委托,国家发改委提请人大审查《关于2016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计划执行情况与2017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计划草案的报告》,这份文件正式提出:今年将启动国家中心城市布局建设。
随后有媒体报道,发改委在回应“将西安列入国家中心城市”的建议时表示,西安已经具备条件建设国家中心城市。
这样,获得“国家中心城市”头衔的城市已经达到了8个——北京、天津、上海、重庆、广州、成都、武汉、郑州;即将列入的有西安。此外,深圳、沈阳、南京、杭州也没有悬念。至于青岛、厦门等城市,则在积极努力。
“启动国家中心城市建设+人口争夺战+城市圈化”,其结果必然是人口加剧向中心城市(及其城市圈)的集中。那些经济不太发达、远离中心城市的三四线城市,将面临显著的人口流失。
我们的研究团队发现,从2010年到2016年,很多中西部的地级市,其小学生人数出现了超过25%的下降幅度,比如河南的周口、驻马店、商丘,甘肃的白银、定西、陇南、天水,山西的晋城、大同、吕梁、朔州,辽宁的丹东、辽阳,就连广东的汕尾过去6年小学生都减少了29%。
至于黑龙江的部分地市,比如伊春、鸡西、佳木斯、鹤岗、黑河,6年里小学生都减少了超过40%!
这种规模空前、速度惊人的人口流动,远远超出了官方公布的“常住人口”变动。其结果是:在上述地区,城镇化的红利其实已经终结。而地方政府仍然在刺激楼市、去库存。
这种给“人口流失的三四线城市楼市打强心针”的做法,最终将给这些地方的金融体系留下大量的烂账。一大批地域性的小银行,未来有可能陷入危机,因为他们的抵押品的价值早晚会有一天突然坍塌!
换句话说:中国的楼市调控在2017年已经出现了“内在逻辑的矛盾”:
在中心城市,由于增加商品房土地供应、增加租赁住房的供应,再加上“租购同权”,对外来人口吸引力大幅提升,将引导人口加速流向中心城市,并带来中小城市的人口流失。而中小城市仍然在刺激楼市,有些地方在去库存刚刚见效之后,就增加土地供应,刺激开发商“加库存”、改善财政收入。
这种调控逻辑的矛盾,最终将让一大批人口流失的中小城市,率先体会到楼市泡沫破裂的痛苦。
投资时,远离这些人口流失城市的楼市,远离这类地区发行的地方债,远离这些地区的“区域性银行”,才是明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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