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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州人到底花生了什么事啊?

平话  · 公众号  · 福州  · 2024-08-21 15:00

正文

好,是花生

在福州,花生是既不起眼,又随处可见的存在。

不仅纵横传统节日、一日三餐,在婚庆习俗中的存在感也很强。

这朴素的植物种子,硬是被福州人吃出了花样。



•••

 

古龙在《边城浪子》中,描写了一位极爱吃花生的角色——路小佳。

 
「只要有花生,不吃饭也没关系的。」

 
一碟花生米,好像自古以来,就带有些江湖气。

 
大漠黄沙,路过酒家,大侠一位,搭两盏淡酒,一碟花生,管它晚来风急。


现实世界里,夜市大排档的花生与毛豆一上桌,就像五脏庙里,戏台子的大幕缓缓掀起,人们等着大快朵颐。
但在福州这样的南方城市里,花生的出场率很高,不仅纵横传统节日、一日三餐,在婚庆习俗中的存在感也很强

 
福州人愣是把这朴素的植物种子,吃出了花样。

 

花生无咸淡,却有香气,生花生褪去红衣,余下白胖的身子,略显干涩,嚼着嚼着,甜味也能从后槽牙挤出来。

 
炒熟后,坚果的油脂微微渗出,挂在焦黄的花生仁上。

 
炒与不炒,在福州,都要被做成甜食的。

 
花生去皮,加水熬得绵密细软,浮在乳白色的汤里,颗粒分明,却早已酥烂如泥。

 

一碗花生汤,夹杂着几颗若有似无的绵软花生,喝一碗便觉喉头清甜通透。


倘若花生在微火里炒过,加水与大米、芝麻一同磨成浆,这就是和其他城市相比,独树一帜的榕城滋味。

 
浓稠顺滑的花生浆,从喉头鱼贯而下,其中古老的香甜,即便是福州人也遍寻不着了。


花生炒香,浇上热糖,粒粒分明的花生便粘在了一起,趁热切块,就成了「花生嘎」。

 
「嘎」既有粘住之意,象征着它极易粘牙,又指代声响,咬上一口,就在嘴里碎成数片。


花生与糖浆,硬挺与浓稠,看似不相关,却能百般组合,千变万化。

 
饼如其名的「花生饼」,肉眼可见的,只有花生和饼。

 
一口咬下,能尝到两种滋味,花生的油脂微微冒出头,饼子的气孔大而饱满,能被牙齿轻易碾碎。


熟花生与熟面粉一同打碎,用糖、盐调味,则成了柔弱的「花生糕」。

 
吃的时候,得「轻拢慢捻抹复挑」,糕体对牙印很是惦记,轻轻一咬,便碎裂开来,化在嘴里。


最好的食用方式,是配一杯茶。

舍弃所有的配搭,熟花生仁就是冰饭里克制的脂香满溢。

称霸了榕城的甜食圈,花生又贯穿了福州人的节日。

 
过年时,以花生点缀红糖粿、白糖粿与肉丸,既增加口感,又满含美好的寓意。

 

在福州街头,用花生摆成「福」字的白糖粿,往往更易出售。


此时的炒货,以花生为首,独占鳌头。

 
炒花生、鱼皮花生、怪味花生、龙岩花生、白晒花生……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宵节里,吃一碗八果馅的汤圆,馅料以白糖打底,其中混着花生碎、核桃仁和黑芝麻。

 
煮熟后,白糖融化了大半,糖油混着花生仁经历高温烹煮,渗出的油花与之构成一种古老的甜。


到了农历廿九,花生同荸荠、红枣、桂圆等熬成一碗拗九粥。

 
粥煮至水米交融,米粒开花,看不出一粒粒的形状了,喝起来软绵、顺滑。

 
粥中的花生粉糯得不像话,就像柔情万种的福州,一口难得的甜蜜温暖,藏着静气与坚忍,熨帖于心。


到了端午,任凭世间粽子千千万,花生粽子蘸白糖,总会填满福州人心底微小的柔软。


冬至的米时囫囵搓个浑圆,在黄豆粉、花生粉、白糖、芝麻里打个滚,粘一圈豆黄色,香气微微甜。

捻开一枚花生,通常会收获两粒花生米,或者更幸运的人,至多也不过剥出四粒。

 
两粒、三粒、四粒……串联起福州人餐桌上的家常味道。

 
炒香的花生搓去红皮,细细研磨,眼见花生从粉状逐渐成泥,再转为稠密的酱,就是拌面的终极奥义了。

 
要做一份拌面,得先把浓稠的花生酱泄开,面条刚滑入盘子里,就趁热拌匀,快速吸溜起来,稍有迟疑,就会相互纠缠难解难分。


与拌面调味相比,福州人更熟悉的「花生酱」是酱菜的另一种形态。

 
花生焖到软烂,与大头菜、香干丁和本地黄豆酱同炒,便成就一碗咸甜下饭的闽式酱菜。

 
如今,这样的酱菜也许已鲜为青年人知晓,但浓郁的酱香味,刚一尝着,多少都能唤醒福州人与祖辈的生活记忆。

 
花生投入炖罐,与猪肚同炖,两种食材,各有各的紧翘坚韧,在高温数小时的炼化下,变得软烂适口,醇厚清香。


福州人的童年零食清单,也有花生的身影。

 
裹上面粉和葱花的花生,入锅炸熟,捞出过后,趁热撇些糖和盐,搁进大碗里,双手捧着碗沿向上颠起来,葱香骤然升起,跃进鼻腔里。

 
放凉了,就存进玻璃罐子里,随吃随取,大人用作配酒,小孩儿趁大人不在,用来搭配快乐的童年时光。

 
在酥脆的坚果返潮,溢出油薅味之前,它都或多或少地占领着福州人的休闲时光。


「咔哒咔哒,咔哒咔哒。

 
一张边缘加高的木桌,垫上几层油纸,铺着些糯米粉,盘着蜿蜒的麦芽糖。

 
摆摊的老师傅一手拿剪子,一手握糖,老式的剪子互相撞击,发出悦耳的声响。


一剪子下去,绵白的麦芽糖化成大小均匀的段,内里是焦糖色的花生芝麻夹心,缝隙间点缀着葱花的碧绿。

 
人们眷恋的福州麦芽糖,缺了花生,就算是缺了灵魂,可售卖麦芽糖的摊主们可爱又自由,他们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一眼难寻


 

大约四千年前,秘鲁人就已开始人工栽培花生。

 
小小的作物在海陆间四处漂流,足迹遍布全球,直至16世纪,由海路传进中国的南方沿海地区,进而传入福建,明代进士王世懋将它记录在《学圃杂疏·菜蔬》中。

 
福州市面上流通的花生,多来自平潭、福清等地,路边随机移动的花生摊,也时常挂着「白晒花生」的招牌。

 
白晒,是将花生煮熟后,直接晾晒干燥,既不改变花生的风味,又可长久保存。


根据清乾隆版《福清县志》记载:

 
「落花生、清康熙初年,僧隐元往扶桑觅种寄回。」

 
扶桑即日本,由隐元禅师赴日本宣讲佛法后带回,此后广泛种植。

 
花生在福州,挂上了「白晒」的招牌,即是一种自信,即便人们挑选花生,各有各的评判标准。

 
种皮红否?

有「坏粒」否?

颗粒饱满乎?


花生这个名称,听起来真是富有蓬勃的朝气。

 
落花而生,意味着成长与新生。

 
在福州民间新娘出嫁,娘家人要在红桶里装上花生、红枣和龙眼干等,让新娘一并带走,寓意阖家幸福、早生贵子。

 
在食物的谐音里附上美好的寓意,这就是美味的中式浪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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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甜甜甜甜甜甜甜甜甜甜甜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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