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心里有没有底儿,反正这个活儿又落回了 「新媒一」 手中。
陆怜生向自己的组员们宣布这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时,所有人都拿一种 「主管你这是吃错药了吧?
」 的表情来看她。
吴姐表示自己会再去找金城集团的领导疏通疏通关系,但陆怜生这面肯定也要抓紧。
「你这回,可能真的得拿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了。
」 吴姐说。
就因为吴姐这句话,陆怜生整个周末都没有过好,海外置业发展了这么多年,早就形成了稳定的、行之有效的宣传套路,冷不丁地让她拿出点儿新的主意,还真是有点儿强人所难。
当然,也不是说就没有新的宣传方式。
有是肯定有的,就是都太烂了。
「我要是能想到又新又好的点子,也就不在这儿干了。
」
一直到周一上班,陆怜生都没想到合适的点子,「新媒一」 的其他人也是一样。
一筹莫展的陆怜生把手头的工作全都停了,带着新媒一的组员们连开了好几天 「头脑风暴会」。
方案一个又一个地被提起,一个又一个地被否决。
几天下来,除了发现有家排骨饭的外卖特别好吃外,他们一丁点儿的成果也没有。
期间他们通过七扭八拐的关系找到了在金诚集团工作的员工,希望能探查出一点儿有用的内幕消息,得到了回复却是一句极有想象空间的:
「你们尽情发挥就行。
」
至于究竟是 「你们尽情发挥,一定会有好的结果」,还是 「你们尽情发挥,刘总肯定看不上你们的企划」,人家没直说。
不过陆怜生更倾向于后者。
一直到周四的下午,眼见着 ppt 还是一片空白,陆怜生咬了咬牙,决定去找之前救过自己一命的于凯,看看能不能打探出一些其它的消息。
当然,在见于凯之前,陆怜生还有两个重要的问题要解决:
一、她不知道于凯的电话。
二、她没记清于凯住在哪儿。
于是她在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离这里大概十五分路程的,外墙是红色的公寓楼!
」
在被接连两次轰下出租车后,陆怜生终于遇到了愿意带着自己在附近乱转的司机。
她靠着模糊的记忆找到了于凯居住的公寓,却怎么也想不起于凯究竟住在哪一层。
于是陆怜生只好在公寓楼的外面守株待兔。
这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她眼睁睁地看着太阳一点一点地消失在地平线,直到天都黑了,直到她站得腿都开始发抖,她才终于看到于凯出现在道路的尽头,拎着一大包东西往公寓楼这面走。
绝处逢生的狂喜从她的身体内迸发,积累一天的疲惫感一扫而空。
陆怜生从暗处中跳出,像是一支快乐的羚羊扑到了于凯身边:
「于凯!
」
于凯正低头想着什么,被陆怜生这么一吓,下意识地支起肘子,一肘顶在了陆怜生的脸上。
…………
陆怜生本来的计划是找个咖啡厅跟于凯好好聊聊,挨了那一肘子后,她就把计划忘了,迷迷糊糊地跟于凯回了家。
房门一关,陆怜生忽然有了种任人宰割的恐惧感。
于凯把买回的东西一样一样地装进冰箱时,陆怜生就坐在沙发上四下打量,客厅的装修异常简洁,除了沙发、茶几、电视和柜子,便没有多余的东西。
她扫视了一周,不仅没见到女性居住过的痕迹,连人类居住的痕迹都很少看到 —— 于凯把屋子收拾得井井有条,你看不到搭在椅子上的衣服,桌子上也没有任何摆件,所有的家具保持着刚刚出厂的状态,干净,克制。
没过一会儿,于凯拿着一罐啤酒走了回来。
陆怜生故作轻松地开了个玩笑:
「你平时都是这么带女孩回家的么?
先打晕?
」
于凯将啤酒递给陆怜生:
「不一定,有时候也在天台等,看看有没有跳楼的,然后给抱回来。
」
陆怜生尴尬地笑了两声,之后从于凯的手中接过易拉罐。
「啤酒?
」 陆怜生有些困惑地问。
于凯说:
「止疼用的。
」 他没往沙发上坐,拉了个凳子过来,和陆怜生保持着礼貌的距离,「试一下吧,挺管用的。
」
陆怜生不想让于凯觉得自己是个犹犹豫豫的小女生,于是拉开易拉罐,咕咚咕咚地灌了好几大口。
苦涩的啤酒泡在口中炸开,陆怜生抬了抬眼,发现于凯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于凯:
「我是想让你冰敷,不是喝……」
两人尴尬地对视了一会儿,于凯又起身去开冰箱的门:
「你在我家楼下干什么?
」
陆怜生:
「我不知道你的电话,只能在你楼下等你。
」
于凯:
「我记得你拿我的手机给你朋友打过电话,你没看看她的通话记录?
」
陆怜生没有说话,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于凯又拿了一罐啤酒回来,递给了陆怜生:
「冰敷,别喝了。
」
陆怜生红着脸,从于凯手中接过啤酒。
冰凉的易拉罐贴上脸颊,火辣辣的痛感果然舒缓了许多。
于凯:
「手机给我吧,我给你存一下我的号码。
」
陆怜生乖乖地给手机解了锁,交给了于凯。
于凯一边输着自己号码,一边问: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想打探些内部消息?
」
陆怜生假模假样地说:
「怎么会?
我就是过来感谢感谢你。
」
拿着手机的于凯抬起头,看向空手而来的陆怜生:
「怎么…… 感谢?
」
陆怜生说:
「上门感谢呀。
」 话一出口她就听出了歧义,连忙解释,「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特别诚恳地过来说声谢谢,就这样……」
「好吧,白期待了。
」 于凯随意地开了个玩笑,他拨通了自己的号码,随后将手机还给了陆怜生,「你那天走得急,我都没来得及问,你为什么会跳楼?
」
不知道是那口酒的原因,还是因为于凯给人的感觉很是舒服,陆怜生犹豫了一下,就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给了他。
她讲了和苏贺的相亲,讲了几乎是十年一次的同学会,到最后,甚至讲起了大学时那次结局荒诞的表白。
直到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讲清,她才想起自己来找于凯是有正事,可不是来讲故事的。
陆怜生吐了吐舌头:
「哎呀,我说这些做什么……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李浩然和刘雪薇的的恩爱都是在作秀,看着人家成双入对,就觉得自己特别可怜……」
她看到于凯皱了皱眉,连忙说:
「对不起,你都听烦了吧。
」
于凯笑着说:
「没有,很有趣的故事呀。
」
陆怜生:
「别骗我了,我都看到你皱眉了。
」
于凯摇了摇头说:
「我不是因为这个皱眉。
」
陆怜生说:
「那是因为什 么?
」
于凯欲言而止,最后摆了摆手:
「没什么。
」
陆怜生问:
「到底怎么了?
」
于凯笑了笑,才说:
「你刚刚说,那个时候,你还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是在作秀。
」
— 未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