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名称: 中国国家地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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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到底有谁在啊?

中国国家地理  · 公众号  · 地理  · 2024-11-13 18:01

正文


Passion——!

青春没有售价,夜骑开封拿下!


虽然共享单车开封骑行

已经因为安全被按下了暂停键

但开封的爆火没有停歇

几乎每隔一阵,开封就要作为旅行胜地

被膜拜一次

为什么总是开封呢?

开封到底有谁在啊?

开封——难道本身就是流量密码吗?



为什么是开封?


郑州骑行去开封,“骑行”才是关键词。


为什么开封只要“骑行”就能到达?因为开封位于黄河冲积扇平原的东部,实在很平坦——千里平原,河网密布,“八荒争凑,万国咸通”。如果从地图上看这次骑行的关键:郑开大道,就能看到一条近乎完全平直的东西方向干道,这简直是骑行的绝佳条件。


郑州与开封之间的骑行并不是今年才开始的

几乎可以算是两个城市大学生

大学期间的“保留项目”


“河网密布”是开封繁华的另一个关键词。魏惠王九年(公元前364年),魏惠王修浚大梁的水利工程,在荥阳东北分黄河水东南流,与北面的济水、南面的汝水、泗水、淮水相联,构成了一条统一的水运河网,使大梁城成为南北水运交通的咽喉。


隋炀帝开凿大运河,是开封真正的繁华之始。大运河中段,现在名叫“通济渠”,此后,它还有一个更广为人知的名字——汴河。汴河上引黄河,下通淮水,南接邗沟,是大运河的中部要冲。开封就此成为南北水运交通的咽喉,天下货物流通的枢纽。


开封州桥及汴河遗址临展馆

《东京梦华录》载:“其柱皆青石为之,石梁石笋楯栏,近桥两岸,皆石壁,雕镌海马水兽飞云之状……”

考古发掘还原了大运河及东京城繁华的宏大历史场景

模型,宋东京汴梁大运河两岸风光

汴河是北宋东京的生命线

汴河遗址毫无疑问位列年度考古十大新发现


成书于北宋的《东京梦华录》曾极尽描写开封之景。若你惊异于开封彻夜通明的灯火,惊异于人们对开封彻夜奔赴的热忱,那可能是你不知道如今这座方正的古城,曾是整个世界最繁华的一颗“明珠”。


说是“明珠”,一点也不为过——东京汴梁(今开封)曾是整个世界最亮的地方。如今我们看惯了LED的炫彩,蜡烛于我们不过是萤火之辉,但当年的汴梁一个灯笼便“方圆丈余,内燃如椽蜡烛”,各色灯火有如当代霓虹灯般流光溢彩。


清明上河园烟火

由于北宋开封还曾流行油灯,而蚊蚋恶油

这里曾能做到油灯燃至夏日蚊蚋绝迹


中外学者经过长期、持续争论后得出结论:11世纪的东京(今开封)人口已达到了150多万是当时世界上人口最密集的城市。值得比较的是,12世纪末的伦敦作为中世纪欧洲城市生活的缩影,人口只不过3万多。


开封繁华,冠绝中外,可见一斑。


清明上河园夜景



为什么是“夜”骑?


虽然最初的夜骑是奔着开封的早餐去的,但绝大多数人都将在夜晚到达开封,于是便能发现开封喧嚣繁盛的夜晚——鼓楼夜市彻夜灯火,人群摩肩接踵,沉浸在美食之海中。


虽然这在今日只是一时之景,但事实上,这是来自于开封千年的回望——开封,才是真正的全球“夜市第一城”。


如今的清明上河园

正是对北宋张择端《清明上河图》

的部分复刻


首先要说明,夜市并不自宋始,较早可追溯到魏晋南北朝的“夕市”。唐代的汴梁、宋之东京、今日之开封,那时就有诗人王建对夜市的吟咏:“水门向晚茶商闹,桥市通宵酒客行。”


但没有夜市能与宋朝的开封相比。宋的夜市几乎与白日并无差别,当一弯晓月洒下的清辉尚未散尽,勾栏瓦肆的窗棂已被一阵又一阵欢乐的声浪推开了……这是当世从未有过的最富浪漫色彩的一幕——东京(也就是今日的开封)的文化娱乐集市开张了,许许多多市民被吸引着急急忙忙奔来,唯恐“差晚看不及矣”。


最能描绘开封繁华的便是

北宋画家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

图中用散点透视法生动形象地刻画了

1659个形态各异的北宋东京市民


这种夜晚的文化娱乐在被称作“瓦子”的地方进行,“瓦舍”就是依托于瓦子的集市,也是今天夜市的雏形。据《梦粱录》记载“瓦舍者,谓其来者瓦合,去时瓦解之义,易聚易散也。”只要有演出,便有做人群生意的瓦舍出现,易聚易散,但热闹非常,《燕翼诒谋录》载:“凡商旅交易,皆萃其中,四方趋京师以货物求售,转售他物者,必由于此。”


不仅有售卖物品的“瓦舍”集市,“瓦子”还通常与酒楼、茶坊一起,通宵经营。“勾栏瓦肆”,至今依然被用来形容繁华之景。


开封打铁花

“瓦子”就是演出的地方

艺伎红袖、民间奇人的表演都包括在内

今日的开封民间表演仍是重中之重


瓦市的出现带来了北宋东京(今开封)极其繁华的商品经济,而夜市的出现,意味着白天的商业活动已经不能满足商人的胃口,商业时间开始延伸到夜晚


保存完好的古代中国城市,中轴线上都有钟鼓楼:“暮鼓晨钟”,钟鼓楼是专用来报时的建筑,为里坊制城市提示宵禁的时间。唐朝也曾有过“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之喧闹,但那仅限于坊内;然而北宋的开封城下,商品经济的浪头已冲破了“坊”的封闭。


临街开市,全城内外,商户鳞次栉比:皇宫脚下,御廊两旁,宣德楼前,东华门外,也都商贾密集,买卖纷纭。


开封鼓楼夜市

本次骑行最火的目的地


北宋东京城(今开封)的繁华就在商业的滋养下发展出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东京城的市民们竭尽所能地娱乐:每逢正月十五至正月十九的“是人都会去看灯”的 “上元狂欢节”,男女混杂,无问贵贱,聚戏朋游,充街塞陌,以至于出现了宋徽宗幽会李师师的传闻;


开封上元灯会


宣和年间东京(今开封)的伎艺人,已经可以自如地运用火药知识制造出上乘烟火效果来了:爆仗声中,云烟蔽覆,一群扮作神官仙众的盗贼,利用练就的踏索踢弄的伎艺,在烟火中踩着系于屋角兽头上的长绳似覆虚而行,如同真正的神仙下凡;


清明上河园烟火


今日的开封仍然保留了每日头回出演的“小杂剧”,包括清明上河园、开封府、包公祠、大宋武侠城等等,早上都会进行演出,但很少有人会想到这是千年前东京梦华的遗风——


卖艺赚钱并不自宋始,但是形成市场规模,在固定的娱乐场所进行演出,实质是将伎艺当成商品出售,则是宋开先河,形式无异于小滑稽戏,过程短暂,但幽默风趣,有些追忆历史,发人深省,今日仍然如此。


开封府

开封府现在每天早上仍有开府表演

演出脱胎于《铡美案》

不仅是开封府,开封各大景区

早晨都有开府表演


1948年,美国《生活》杂志在“过去一千年来影响人类生活最深远的一百件大事”排列中,将第56的位置授予了“宋代的饭馆小吃连带快餐外卖服务”——


是的,外卖也是开封开启的先河,《清明上河图》中那个挂着“脚店”牌子的酒楼旁,就有店小二打扮的、一千年前的外卖小哥。


《清明上河图》里的外卖小哥

图源:开封市文广旅局



这下真吃K(开)F(封)C(菜)了!


据中国青年报报道,这次第一个发起骑行的女生就是想吃开封灌汤包才在夜晚“说走就走”的。


一部青春热血公路漫画应该以什么开篇?当然是一个远方、一群朋友、一段爱情,还有——一张馋嘴!


灌汤包到底有多好吃啊,你非要去开封?


夜骑开封,交警紧急保驾护航

夜骑开封目前已经被紧急叫停

青春要passion,但更要安全!


天下小笼包,尽出开封。最初,“馒头”与“包子”同指“带馅的面制食品”,“馒头”提法出现又早于“包子”。“馒头”初作“曼头”,最早见于晋代束皙的《饼赋》:“寒气既消,温不至热。于时享宴,则曼头宜设。”


包子作为饮食类名词最早见于书成书五代末北宋初的陶谷《清异录》,该五代汴梁阊阖门外有个“张手美家”食馆,主卖节令食物,伏日卖的是“绿荷包子”,而此处的“汴梁”,就是如今的开封。


《清明上河图》中的面点铺子

图源:开封市文广旅局


小笼包则是开封的创举。今日江南十分有名的蟹粉小笼,便是南宋北人南迁将手艺携带至江南的,至今仍沿用了灌汤包早期的汤汁技法:将猪皮冻与蟹粉混合,蒸熟时热气会透过薄薄的面皮,将皮冻化成浓浓的汁水。而今天的开封小笼包,为了保证猪肉馅鲜而不腻,已经将皮冻技艺转化为了将水分搅打进馅料的技艺。


“拎起像灯笼,放下是菊花”,一口小笼包,“先开窗,后喝汤,满口香",汤汁鲜美馨香,是北宋风月的回望。


开封小笼包

小笼包必须以死面为皮,18个褶

皮薄汤鲜为佳


如果你走在开封老城街头,还会有一个感觉:似乎闻到了羊肉的香味?放心,那不是错觉,开封与羊肉的羁绊可谓情深似海。


开封食羊肉的历史由来已久。在北宋宫廷的肉食消费中,羊肉占据绝大部分的份额,并且上升到“祖宗家法”的高度。哲宗赵煦说:“饮食不贵异品,御厨止用羊肉,此皆祖宗家法所以致太平者。”


今日的开封,羊肉仍然是重头戏。早上一碗羊肉汤,加上炸酥肉、炸牛肉丸、黄花菜、炸面筋四种食材煨制,就是开封人最想念的一口:四味菜。


开封四味菜

图源:开封开封市文广旅局


中午,河南人总馋口面食,于是羊肉汤里加上拉面,放上冬瓜羊肉卤,就是开封特色的五香羊肉拉面;


晚上,夜市摊上满天星一样开满了羊肉炕馍,雪白的羊油铲一层,煎一层雪白的面皮,面香和羊油香味就在夜市摊上飘散开来。


羊肉炕馍

图源:开封开封市文广旅局


开封和洛阳一起构成了两个豫菜的核心。如果说洛阳水席是豫菜比起其他菜系别具一格的那个,开封豫菜就有点“中原正统”的感觉:“五味调和之中,天下正味。”


“黄河鲤鱼焙面”,带有母亲河名字的菜,一听就是一个大菜,席面正中间压阵的那种。黄河鲤鱼肉质细嫩,调味酸甜,配上“焙制”的细面,面中含碱,称为“龙须”——“鲤跃龙门”,黄河之“龙”,一道菜,气势恐怖如斯。


黄河鲤鱼焙面


“套四宝”是开封的一绝,重要程度和精细程度堪比洛阳的“牡丹燕菜”。“四宝”指鸭、鸡、鸽子、鹌鹑,四只全禽层层相套,腹中又有海参丁、香菇丝、玉兰片——不禁感慨开封厨子的想象力。


“套四宝”


“清汤东坡肉”是带有浓重北宋气息的豫菜名菜,指将东坡先生苏轼热爱的鲜笋和东坡肉炖在一起——完全颠覆了东坡肉浓油赤酱的印象,反而清醇利口。


清汤东坡肉

用三层的五花猪肉,经浸煮、片皮、切片

同玉兰片一起饤碗而蒸之

肥腻尽去

图源:开封开封市文广旅局



除了开封,还有哪里?


夜骑已经因为安全问题被按下了暂停键,众多学子已然“攻陷”开封,但还有千千万万的大学生没来得及踏上的路途,这怎能忍下这一口气呢?


当然是还可以去开封的周边看看!


骑行安全至上!

图源:央视新闻


“首当其冲”的就应该是发起这次骑行的郑州


郑州曾作为“火车拉来的城市”出现在地理书上,米字型高铁是她如今的招牌,但其实郑州“又新又旧”的:1955年,考古发现的郑州商城,经研究确定为商朝开国之王商汤所建的“亳都”,内城城垣周长达7公里,是迄今所知我国最早且规模最大的商代都城。而且作为河南省省会,郑州还坐拥“最有价值的博物馆”前十名的河南省博物院,非常值得一逛。


河南省博物院

与馆藏唐俑

这些唐俑是《唐宫夜宴》中小姐姐的原型


其次就是隔黄河而望的新乡。新乡在今天有一个大气的英文名:New york!但其实她在古代也有一个霸气的名字:“牧野”。这里曾是一片古战场,武王伐纣的牧野之战就在此处,宋朝名将岳飞也曾在此驻军。若你留意新乡市的地名,“孟营”“臧营”“饮马口”都与军事有关,“营”字地名得名于曾经驻扎在这里的军队,“饮马口”则是得名于岳飞曾在卫河上令将士与马饮水。


得益于卫河的经过,《诗经·国风·卫风》的故事多发生在脚下的这片土地:《氓》《木瓜》《淇奥》……


新乡市南太行风光

太行山景色格外眷顾新乡市


开封的南边是许昌。她和另一个人息息相关:曹操


曹操曾在这里“青梅煮酒论英雄”,也曾在此写下赞美许昌的诗句:“望景富之嵯峨,飞栋列以山峙,长途邈以委蛇”。当初袁绍也正是试图集结70万大军攻打这里,发生了著名的“官渡之战”


许昌市曹魏古城夜景


青春没有售价,老家河南正在等你驰骋天下。虽然夜骑开封暂时被画上了休止符,但青年人的passion下一站燃烧到哪里,也未可知呢?



青春没有售价

今日开封逐梦,昨夜东京梦华

时间总是眷顾开封城的

开封铁塔下埋着的“城摞城”,几场旧梦

今天又生新芽


安全第一,避免扎堆,适当骑行!

千年古城交通便利

如要前往,记得乘坐公共交通哦!



【参考文献】

[1]中国国家地理.开封 中国市民的“摇篮”.200807.

[2]中华遗产.城摞城:开封的记忆基因.201601.

[3]刘永加.北宋汴河与陆海“丝绸之路”[J].珠江水运,2022,(04).

[4]中华遗产.开封不能封.201601.

[5]闫艳.古代“馒头”义辩证——兼释“蒸饼”、“炊饼”、“笼饼”与“包子”[J].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学报,2003,(01)

[6]程民生.惊艳:宋代开封的城市色彩[J].河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2,62(06)

[7]苏锡国.豫菜文化的历史、现状与前瞻[J].河南社会科学,2001,(06).

[8]赵芳,魏法山,王振旭,等.豫菜文化及其特色[J].食品安全导刊,201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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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创作团队

编辑:李长歌

设计:巍巍

图片:视觉中国、图虫、网络


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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