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跌倒并不严重。即使当我下跌的时候,我听见关门声,在我跌倒时,使我得到一点安慰。那表示他们没有用棒把我追到街上去,在路人面前打我。因为倘若那是他们的原意,他们就不会关上门,而会把它打开,因此聚集在走廊的人就可以欣赏我受惩罚而得到教训。所以,一次过,他们决意把我抛出去算了。我有时间,在我躺在水槽之前,去总括这段推想。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任何事促使我立刻起来。我以手肘靠在人行道上,想起有趣的事,用手托着我的耳朵,开始想自己受不了的熟悉的处境。那声响很微弱,不错,那是关门的声响,它唤醒我的幻想,那幻想已经形成了整块土地,很可爱的,有山楂、野玫瑰,极象梦境,使我望上去时带着惊讶,我双手拦放在人行道上,而我的脚撑牢准备起飞,但那只是我的帽在空中游来,来的时候转动着,我抓着它,戴上。根据他们所自命不凡的想法,他们是对的。他们可以保留这帽,但这不是他们的,那是我的,所以他们就送回给我。但那符咒遭受破坏了。
怎样描述这帽?而又为了什么?当我的头得到了那帽,我将不会说它的局限而说它最大的容积。父亲对我说:“来吧,孩子,我们去购买你的帽,似乎它预先在无法追忆的时间,在一个预先建立的地方存在了。”我个人对这件事没有决定权,卖帽的人也是一样。我时常都在怀疑,到底父亲原意是否要羞辱我,倘若他不是嫉妒我年轻及英俊,至少青春,而他已经老了,痴肥,亵渎的。从那天开始,我被禁止光着头外出,帽子里美丽的褐色头发再不能随风飘动。有时,在一条隐蔽的街道上,我除下帽拿在手里,但在战抖,我需要早晚擦拂它。不管怎样,当我被迫与我同年纪的男孩子混在一起时,他们嘲笑我,玩那些驼背人大鼻子游戏。但我对自己说,那不是真的为了那帽。他们开玩笑,只因为它比其他的帽耀眼。而他们缺乏手段。我时常因为同时期的人缺乏手段而觉得惊奇,我的升年从早到晚不安,只为了寻求真相。当我父亲去世后,我本来可以抛弃那帽,再没有什么人来阻止我,但我没有这样做。我该怎样描述这件事呢?下次,下次吧!
我站起来,离去。我忘记了我有多大年纪。刚发生的事,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那不是摇篮亦不是风木或其他什么。或许它太象其他众多的摇篮,众多的坟墓,我失落了。我想我没有夸大,当我说我是在生命最美好的时刻,我相信的是我完全掌握了个人的能力,啊,是的,不错,我拥有这些,我横过公路,背向那拒绝了我的屋,我从来不回顾离开的地方。多么美丽呵!窗户有天竺葵。我一直欣赏天竺葵的。天竺葵是艺术的顾客,但最后我可以对他们做我喜欢做的事。我时常对这间屋的门极为欣赏,上去一段梯级。怎样描述呢?那是很大的绿门,围满了在夏天——一种绿与白边的屋,有一个陷入的熟铁门环及细长的投信口,后者已布满尘埃,苍蝇及山雀配上弹簧的铜铰链板。暂时这么描述。门是在两条颜色相同的石柱之间,钟在右面。窗帘没有特别的风味,甚至从其中一个烟囱冒出的烟,散开来而又消失了,那烟比邻居更忧郁、更蓝。我望着屋的第三层及最后的一个层,看见我的窗令人不能容忍的开着。屋内正进行全面的清洁。几小时后他们将会把窗关上,拉上窗帘,满屋喷消毒剂。我知道他们会这样做的。
我会快乐地死在那里。在幻想中我看见门打开了而我的脚踏了出来。
我不是害怕去看,因为我知道他们不会从布帘后监视我,他们可以这样做,如果他们愿意的话。但我了解他们。他们都返回自己的居室继续做他们的工作。
而我没有对他们有任何损害。
|本文节选自贝克特的《被逐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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