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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资源的编辑怎样做营销:《有毒植物志》编辑手记

做書  · 公众号  · 文学  · 2021-02-26 14:51

正文

写在前面:


做编辑什么时候最有成就感?大概就是看到自己一手栽培抚养的孩子得到社会认可的那一刻。一般来说,编辑说到自己的孩子都是指那些被称为“我的书”的书,指编辑自己策划责编的书,说这话的时候大概还自带骄傲语气。比如“我的书”《有毒植物志》获得了中版好书奖,同时入围了新鲜出炉的坪山自然博物图书奖。


收到消息的我,就像老母亲看到自己的孩子出息了一般备受鼓舞,同时也忍不住回忆起那些含辛茹苦做书的岁月。




最近因为拓展了生活圈子,常常被问到:编辑是做什么的?是写花边报道和速成文章的吗?还是专门改错别字的?


发出提问的人大多是互联网人士,因此我只能回答说:类似于互联网行业的产品经理吧,主要负责统筹工作。想了想,还会补充一句:是自己做产品的产品经理。是的,编辑不仅要负责策划、组稿,对接版权部、总编室、排版、校对、设计、印刷、营销、发行等各个部门,还要自己审稿,专注于内容生产。


有时候编辑和其他部门的界限并没有那么清晰,比如营销,导致编辑也会做很多原本并不属于编辑范畴的营销工作,尤其是在营销人员缺位的前提下。饶是如此,我仍然觉得,要想成为一个好的策划编辑,营销思维是少不了的一环。


但是作为一个零资源的编辑怎样在生产好内容的基础上再拿出精力去做营销呢?这是我的功课。好在,《有毒植物志》这本书还算交上了一份不错的答卷。

有毒植物志

2020年9月出版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生活书店出版有限公司


不得不说的是,图书市场上已经有太多家出版社在做博物类书籍,几个人齐心协力还好,若是只有一个人孤军作战,且粮草不足后无援军,那考验的就不仅仅是勇气了,也许还需要一点谋略。



这是怎样的一本书?


有毒性与实用性


这本书的主标题是《有毒植物志》,副标题是《解密实用植物》,一个植物专业公号的老师看到之后大为不解:“有毒”的植物要怎么个“实用”法……顾老师在微博上还特意强调说“把这本书当作投毒指南是万万不行的”。在这本书中,众多“有毒”的植物,以及被误认为“有毒”的植物被正名,它们无一例外在医学和药学领域发挥了重要作用,因此是对人类非常有益的“实用”植物,也因此澄清了大众对于“毒性”的误解。



文化性与趣味性


这本“植物志”不仅包含植物学描述、民间用法,讲述博物学知识,而且关联神话传说、历史遗珍等多方面内容,涉及历史、政治、文化、艺术等多重领域。比如在提到“保禄乌头”时,讲到在法国一个山区,一个女人为了复仇让敌军喝下用乌头根做的汤,最终导致22名士兵死亡,并对曾想独自对抗敌军的丈夫说:“我的草药难道不比你的步枪还厉害吗?”这本书实在是一本了解植物文化与趣史的佳本。



观赏性与收藏性


既然名为“植物志”,自然收录了众多植物标本。这本书采用16开大幅图片展示了来自法国蒙彼利埃大学植物研究所收藏的植物标本,用菡帛超感纸印刷,展现了植物真实细节,还原了植物当时的生存样态,既有观赏性又具很高的收藏价值。


所以这是一本内容与形式俱佳的关于“有毒”植物的文化读本。




编辑做了哪些基础性工作?


此书于9月23日在京东、当当电商上架,截至10月30日,《有毒植物志》在当当新书热卖30日榜内排名第8位。在没有花费一分钱营销推广费用,没有营销编辑配合的情况下,仅靠编辑一己之力做到这样的成绩,个人感觉已经很值得骄傲了。可喜的是,这本书还同时获得了中版好书和坪山自然博物好书奖。


那么,这样一本书是怎样做成的呢?在内容、形式方面编辑都做了哪些努力?


内容为王,专家审校+权威推荐


博物学图书的内容首先是科普而专业的。在审稿过程中,我查了很多专业资料和植物学网站,订正了书稿中讹误的生物学名词和似是而非的表述。但因为我并没有受过系统的植物学培训,我本科和硕士皆出身于出版专业,最开始入门做博物方向,全因硕士毕业论文的研究对象选择了喜欢的植物手绘类图书,从此一入城门不回头,真正走上了博物之旅,从零做起。


鉴于此,为了保证文本内容的准确性,我请了植物所专家刘冰老师为此书做专业审校,刘冰老师是中国科学院植物研究所的植物学分类专家,订正了书中植物的专业知识,保证了内容的专业性与准确性。我认为,专家把关是做好一本博物书的重中之重。


植物所专家刘冰老师审校痕迹


正因为内容是有保障的,所以业内人士也会比较认可。在一次科普讲座的活动上我有幸认识了余老师,他是英国皇家植物园《柯蒂斯植物学杂志》的专业插画师,我把这本书的定稿发给余老师,他的反馈意见是,书中的物种非常有趣和真实。同时我在微博上联系了科普作家、中科院植物学博士史老师,他也非常喜欢这本书,并同意为这本书做推荐。就这样,两位权威推荐人为这本书加了专业认证。还是要先有好的内容,才能获得行业专家的认可。


图文得宜


图文书天然要比纯文字书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这是自然的;而此书的图文版式却让编辑抓狂到没有任何脾气;如果脾气管用,就不用折磨排版、折磨设计、折磨编辑自己了。这本书是引进自法国的版权书,因书中牵涉图片、模块较多,外方并未留存单个小图的分层图文件,而是整页图片文件。后通过版代再次联系到外方出版社,希望能够提供分层图(以方便排版),然而二次提供的图文依旧如故。


这就像给了你一整块铁板,然后说:你去把铁板中镶嵌的每个图案都一一抠出来,然后再重新布局,在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情况下还要保证每个元素都能精准地填到各个坑位中,使整体看起来和谐如是。


正因如此,在审稿编校过程中付出较多的时间和精力在调整图文关系和比例上,而实际工作往往更琐碎,因为图文间空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文字出框、歪斜都会导致版面失衡。


在做此系列第一本书《神奇植物志》时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当时同样被磨得没脾气。我之所以现在还能淡定地回忆起做书的种种艰辛,首先要感谢每天被我催稿改来改去的排版老师,没在一气之下冲动地提刀来见我。


《神奇植物志》内文版式


《有毒植物志》内文版式


封面与文本相得益彰

“博物万象·植物志趣”系列第一本书《神奇植物志》是一本剪报式的植物笔记,因此在封面设计上采用了标本插入标本袋的样式,广受好评。

《神奇植物志》封面


到了这本《有毒植物志》,其内文没有分层图且多为标本枯叶的情况下,延续上一本风格却很难做出能够彰显其文化内涵的封面。限于内文图的单一,封面怎么做都有一种大学教材的既视感。不过,那些被废弃的图书封面,借着编辑之手也许能够让读者看到它的另一个样子。

《有毒植物志》被pass掉的封面方案


感谢我的设计罗老师孜孜不倦地探索多种可能,最终用多幅标本叠色的方式展现了神奇效果。红色给人以“生人勿近”的有毒气息,叠色形成的红黄两色之间的似真似幻又造成一种神秘感,仿佛潘多拉的盒子,一经打开就是一个魔幻的毒性世界。然而,《有毒植物志》书中的那些植物是否确如人们想象得那般“罪孽深重”,看了副标题《解密实用植物》,是不是更有冲动打开此书去寻找答案了呢!


如果说内容是一本书的里子,那么书封就是一本书的面子,两者相得益彰才能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很高兴地收到读者反馈说:书很好看,书封也是。

《有毒植物志》定版封面方案


拍摄书影


图书出版之后需要拍摄书影,毕竟一本好看的书要在详情页和新闻通稿上让大家看到它的面子和里子。刚好赶上营销不在,于是我这个摄影渣渣只能自己扛起照相机拍照,幸得偶遇人美心善的同事帮忙,拍了几张外景,于是我便躲在书后面充当书模;内景则只能自己一一拍摄,在拍摄的几百张照片里只找到十几张能用的图片,谁让我调不好光手又抖呢。果真是应了那句话:不会拍书影的书模不是好编辑!


《有毒植物志》书影和充当书模的编辑



编辑怎样做营销?


《有毒植物志》是一本法国引进的版权书,在没有本土作者配合的情况下,是没办法做线下活动带动流量的,因此只能通过一些线上活动来实现。


说是线上营销,其实也就是一些微信自媒体和微博专业号的推荐,推文是少不了的,转抽赠书也是有的。除了自家媒体账号之外,主要是一些植物专业自媒体进行了一些推荐,还有一些媒体书讯、微博转抽活动等。


但是对于一个零资源的编辑,是如何做到这些的呢?



参加领域内线下活动


初入博物领域,在一个人都不认识的情况下,如何能够了解业界动态呢?当然不能指望天上掉馅饼直接砸到自己头上,所以还是要靠自己的一双脚去跑。


说起来也可能是傻人有傻福。在最初没有任何门道、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我只想着去现场学习一下,于是我到自然博物馆参加科学脱口秀活动,到自然科普机构听现场讲座,到书店参加科普图书首发仪式,到户外参加植物识花活动……就这样,我得以有机会有了与自己崇拜的偶像和大咖交流的机会,并建立了联系,然后有机会向他们学习,向他们展示我的书。


我的审校刘老师是我参加自然笔记图书分享会时,请主讲嘉宾推荐,然后通过微博建立联系的;我的图书推荐人,余老师是我参加科普学习班认识的,史老师是关注植物领域微博认识的;帮我做微博转抽活动的严老师、顾老师,各自都是通过参加线下活动认识的。


这种方法可能看起来比较傻,毕竟参加线下活动的时间成本很高,而且这种活动大多是工作日的晚上或者周末休息日,但是对于我这种嘴比较笨的人来说,这是唯一能够想到的“勤能补拙”的方法,抱着学习的心态,真诚之下反而会比较容易融入这个圈子。



关注相关领域内公众号


因为比较喜欢植物,所以会关注一些相关内容的公众号,时间久了之后,比较了解公号的内容和调性,也会关注到一些读者的兴趣爱好,慢慢也会考虑,这个公号是否跟我的书搭调。通过微信后台联系,说明合作意向,可发资料,可寄样书,如果对方觉得内容不错且合适的话,就会比较容易建立合作,愿意推荐。


之前一直关注一个专业做植物的公号,稿件质量很高,阅读量一般在八九千,但是下面读者评论特别多,粉丝黏性比较高。通过微信后台联系,发现这个公号完全是一个人在运营,像植物这类小众爱好者平台阅读量能够保持在这个水平,也是令人十分佩服了。


后来蒋老师在公号上推了一期《有毒植物志》的微信推文,短短几个小时内留言数就达到了上限。


在需要的时候再去四面八方寻找合适的人员来合作,当然也是一种方式;但是我会觉得,一起参加活动,一起专注一个事物,一起去促成一件事情,会比功利性的推荐更让人舒心。



维护好书人的天堂——豆瓣


我自己逛豆瓣一般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并没有用心经营,但还是会坚持更新我的书,偶尔也会把自己写的关于做书的想法发到豆瓣上。直到有一天,一个专业做图书推荐的李老师通过同事找到我,说在豆瓣上看到了《有毒植物志》这本书,想要做推荐;直到有一天,一个专注做出版领域的公号运营老师说,在豆瓣上看到了一篇文章没联系上作者,可是巧了,作者就是我本人!


好好维护豆瓣,这是一本书与爱书人联结的窗口。你维护了不一定能够被看见,但是这份简单又持续的坚持,说不定在什么时候就会给予你甜蜜的回击。



多写写,肯定没错


坊间一直对编辑有个误解,觉得编辑一定非常善于写作,甚至以为编辑的日常工作就是写作,所以需要写什么东西时,第一反应是:“你做编辑的,帮我写写吧!”


编辑当然不是写东西的,但是编辑需要写一些东西倒是真的,毕竟书名、文案、广告语大多还是处自编辑之手。但这些远远不够。


我的习惯是每写一本书都要写一篇编辑手记,前有 《神奇植物志》编辑手记 ,后有 《花间鸟语》编辑手记 ,倒不是为了营销宣传推广的需要,毕竟这并不是一本书推广的标配。但我自己会觉得,在做书的过程中有很多心得体会,比如学到了很多东西,积累了很多经验,得到了很多灵感,受到了很多人的帮助……这些东西是会随着时间被遗忘掉的,但是写作的过程会让你记住它们,并且加深和强化它们。


如果非要功利一点说,编辑手记有什么用?怎样让更多的人看到这本书精髓的内容,也是考验编辑策划力的一部分。编辑是最了解自己的书的,在做书过程中有很多关于情怀的考虑,以及站在读者角度去考虑的东西,非编辑不能传达给受众。因此编辑手记就是打开了一扇编辑与读者直接对话的窗口,使读者真正地看到一本书最核心的东西,以及编辑想要呈现给读者的书中世界,获得读者共鸣。


除了编辑手记之外,选取合适的图书卖点写一篇所谓的“软文”也是打通编辑与读者很好的窗口。《有毒植物志》之毒性很容易让人想起金庸老先生,于是我写了一篇 《十香软筋散、三尸脑神丹、七虫七花膏……金庸笔下的毒物你认识几种?》 ,反响非常好。实际上,这篇文章最开始的配图非常有趣,只是考虑到电视剧图片版权才忍痛换掉了。



直播+视频,提高曝光


不管是直播还是小视频,总归是要提高图书的曝光率。对于我这种自认为社恐的人来说,竟然也自己上过两次直播,是的没错,自己。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只是觉得辛苦做出来的书,应该让更多的人认识它们。


在准备直播的过程中,其实也是梳理自己这本书的过程。编辑在做书过程中,看了一遍又一遍的书稿,几乎已经对内容麻木了;直播前的准备工作则会让自己静下来,重新提取这本书的精华,同时建立这本书与日常生活、兴趣爱好的联结,这个过程也是在帮助读者更深刻地认识一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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