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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男生屋的那天晚上,大壶没有打车回家,留在他屋里过了一夜。
是大壶先从浴缸里站起来的,他拿男生挂在门背后的浴巾擦头发和身体。
蓝白条纹的浴巾不知道是男生用过忘了洗还是怎么一回事。
一搭上脸,一股男生的味道浓密地包裹住了大壶。
一时说不清楚是什么味道,说是沐浴露,又仿佛混合了十分轻微的他的气息。
不难闻,甚至可以说是有一点喜欢。
“草,你是真够懒的了,浴巾用了一年都没洗啊?”
“放屁,上周的时候我刚刚洗了。”
大壶一边拿着浴巾擦头发,一边说他,话语里是嫌弃,心底里却一丝丝都没有。
“可真够味的了。”
“反正你喜欢,我知道你。”
“喜欢你奶奶个腿。”
大壶将头发稍微擦干了些,趿着拖鞋出了卫生间,准备去卧室。
“拖鞋我穿走了哦,一会你自己光着脚吧。”
“行。”
进了男生的房间,大壶发现卧室是有点乱啦。
一条纯白色的内裤不知道洗了还是没洗,正搭在椅子的靠背上,三四件衣服没叠散落在床上。
不过倒没有和某些男生的房间一样你一进去立马能闻到的一种特有的难闻的气味。
“你怎么这么邋遢啊,床上的衣服是干净的吗?干净的话我给你叠着吧。”
大壶朝着卫生间里喊了一声,很快便收到了回声。
“洗过的,你叠吧,多谢你啦。”
谢个屁啊,我是自己完全看不顺眼了。
大壶将衣服叠好了,准备将那条搭在椅子靠背上的内裤也给叠了,刚拿在手上,男生进来了。
“我就说你们同性恋喜欢原味,没说错吧。”
“喜欢你妈!”
“行啦,不用叠啦,一会直接放进柜子里就好了,我让你来我家可不是当婆子妈的。”
窗户的开了一半,男生住的楼层不高,小区有小孩的声音,好像是在跟他爸妈说话。
说的什么没听清,只听见什么西瓜什么的。
城市的夜晚,夏夜的风,大壶擦干了身体,卧在了男生的床上。
男生正站在床边上用浴巾正擦着身体。
“刚刚你将浴巾弄湿啦,现在我用了怕是更润了,一会我拿出去晾着吧,免得下回你来又嫌。”
“谁他妈跟你说的还有下回啊?”
“我自己说的呗。”
他们俩都没穿衣服,卧室橘黄色的灯亮着,男生光着身子将浴巾拿了出去,屋子只剩大壶。
俩人倒没有说什么有深远且具体意义的对话,说的都只是平常,可是大壶现在却觉得平常很可怕。
他脑子里甚至有一股想法,好像他和男生已经确认关系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了。
在北京这座人来人往的城市,有人渴望稳定而持久的关系,有人却对稳定和持久充满了惧意。
在《我可能不会爱你》中有一句台词,大壶一直记得很是确切。
拥有就是失去的开始。
大壶单身了将近两年了,在这两年中,他约过的人怎么都说不上少。
他碰着过不止一个明明在小软件上写着有对象不约却仍给他发消息问他“约么”的人。
大壶对男人,甚至包括他自己都不抱有信心。
只是多想也没什么用处,今朝有酒今朝醉吧,大壶掏出手机接着打开了《跑跑卡丁车》。
大概是心里装着事情吧,城镇这张一颗星的新手地图,大壶都打得跌跌撞撞。
男生晾了浴巾很快回了屋子,他一跳便蹦上了床,紧紧地贴着大壶。
“又在玩跑跑卡丁车哦?”
“恩,要不然玩什么?”
“你可以玩我啊。”
“滚。”
男生朝大壶的方向拱了拱,是说是夏天,刚刚洗过的身子贴过来也是凉悠悠的。
他顺手将屋里的灯关了,整个卧室立马陷入了黑暗,只有一些电源的指示灯颤颤巍巍亮着。
像是浮着的一颗颗星子,
男生的呼吸平稳而悠长。
“对了,刚跟你说的搬过来一起住,你考虑一下吧。”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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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壶毕业到北京面试工作,会选择策划这个岗位除了感兴趣,也正因为它不用出差。
大约是从小耳水平衡没有很好的关系,别说坐高铁了,大壶连坐飞机也容易晕机。
他只要一想着交通工具上特有的味道、座位摇摇晃晃的颤动,大壶便直打脑袋。
噢,骑在一个男人的身上摇晃,大壶倒是不会晕只会享受的。
大壶接到出差的通知距离他去男生家里隔了一天,是周五的上午刚到公司收到邮件的。
说是临时出差,周五下午去,周天下午回。
草,这可真他吗的操蛋,出差坐飞机这回事已是很令人恶心的了,现在更恶心了,居然是周五。
好好的一个周末又要给浪费了。
是说要是一个人留在北京周末除了约炮大壶没有什么其他的schedule。
不过哪怕宅在屋里发呆,周末的时间总是属于自己的。
现在又要去坐飞机,周末还得办事,并且还要和另一个同事睡一个酒店的同一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