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名称: 维舟
维舟的观点、评论与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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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法迎合读者

维舟  · 公众号  ·  · 2021-04-25 11:00

正文


一早上一地鸡毛。因为晚了10分钟叫醒孩子,老大还只是轻轻抱怨了一句“爸爸你怎么这么迟才叫”,老二就大哭大闹,“你这个老糊涂,都怪你”,最后我也绷不住发飙了,他还以更猛烈的暴怒,只是当妈妈提醒他就快要迟到了,才哭哭啼啼,饭也不吃、牙也没刷,一路在后座用拳头捶打着我的背到了学校。


送完孩子,一阵疲惫就像老酒的后劲涌上来。很累。之所以晚叫醒,是因为我忘了五一长假调休,今天星期天也要上学的。昨晚睡前,老婆还让我记得(因为我是全家最警醒的人),但这两日事太多,今早一睁开眼,我满心想的都是昨天未了的一些思绪,想先打开电脑记下来。


昨天那篇引发的留言很激烈,以至后来评论区被管理员关闭了(重申一次:我本人 绝对不会 关闭评论区)。许多人无处宣泄,还继续给我发信息,骂我的居多,比如这位在取关前丢下一句:



当然也有人说好的:



另一位则给我忠告:



其实我也知道这不讨喜——也许我所有文章的写法都是不讨喜的。这些年也经历了很多次这样的争吵,我逐渐意识到,很多人对社会评论的期望似乎是某种“秉公说理”的态度,这可能源于中国人对“公”(公平、公正)深厚的伦理期待,但这对我而言没有多大意义,因为写作不是判案,在我看来,其价值在于能否带来新知。



当然我说的不一定对,我只是提出一个可能很少人提及的视角、观点,仅供参考。昨天那篇也是因为看到次条的文案说“再优秀的人,都会毁于不会说话”,忽然想到特斯拉危机公关,其副总裁陶琳“决不妥协”的高姿态也不是专业的处理方式,如果他们一开始就拿出数据、就事论事地技术性处理、别去指责维权车主的“居心”,这事也不会闹到现在这样。


我的本职也经常处理危机公关事件,在入行之初,老板就告诫过两条基本准则:


第一条:消费者是没有错的;

第二条:如有异议,请参看第一条。


在我看来,不管怎样,需要尊重当事人的权利、倾听他们的诉求,进而在技术层面不卑不亢地分析,才可能真正解决问题。就算对方在闹事,也得了解清楚他为什么采取这样激烈的方式。普通消费者没必要考虑特斯拉的难处,你要做的只是如何维护自己的权利而已。


但很多人显然不是这么想的,至少有几种典型的反应:闹事不应鼓励,这是给法治化开倒车;闹事者道德有瑕疵,是无理取闹,动机不可告人;为什么针对特斯拉,还是因为国内外的大环境,上下联手,会把仅有的外企都赶出中国;特斯拉的品质就是好,再怎样也胜过国内的同类。


我得承认,自己原先低估了这个问题的复杂程度(果然陶琳的发言是“很懂中国”),也因此,我认为更有必要回归技术性处理。实话实说,我虽然喜欢做社会分析,也正是复杂多元的反应才更有意思,但本能地警惕和反感中国社会泛政治化、泛道德化的倾向,最终把简单问题搞得复杂化了。



当然,某种程度上,那个消费者法则稍稍更改下,也未尝不适用于我自己:读者是没有错的;如有异议,参见第一条。在不同观点的碰撞中,也让我看清楚自己立场、视角的问题所在,刷新自我认知,但我肯定无法每一篇都让人满意,遑论让所有人喜欢。


我集中关注的几个议题,读者也未必都喜欢。去年我就察觉到,有些人赞同我对疫情的评论,但反对我对美国大选的观察(尤其我还预测了川普败选),连我一位读者都发现了,有次说:“维舟涉及到性别议题的文章下常见‘你平时文章很好,但这篇太偏激/逻辑太混乱’的评论,维舟这么温和的人了……某些人真是听不得实话。”之前写了那篇《 弱国时差综合征 》,有一位给我赞赏后留言:“感觉我熟悉的维舟又回来。你写时政就好,女权什么的就别写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当然感谢有人喜欢我写的,但我也怀疑,有时这种“喜欢”只是恰好合了他的胃口,未必是我自己写得多好。就像当年“伤痕文学”轰动一时,但那是因为有一群特定的读者,可以产生强烈的共鸣,然而时过境迁,大部分文学评论家都赞同,就文学性而言,这些作品绝大部分都没什么价值。我不想自己也这样。


“我喜欢的”不一定就是“好的”,更不一定是“对的”,但很多人都分不清楚这其中的差别。我在意的,是自己写的,即便在多年后,还能让人觉得“观点有可取之处”。至于别的,就像美国色情大亨拉里·弗林特在自传中说的,“如果你不喜欢电视里说的一些话,关掉电视就行了。如果你不喜欢《风尘女郎》里面的东西,不看就得了。”


这里记录的本来就是我个人的所思所想,我既不想迎合读者,也无法做到这一点,因为“读者”本身也是一个庞大多元的群体,反应不一,就好像我做的菜,喜欢吃这一道的,不一定喜欢吃另一道。但很抱歉,这我也没办法,我只会做这些。


日本导演小津安二郎有一段话深得我心:“我常常说,我是卖豆腐的,只会做豆腐。同一个人,是拍不了那么多形式各异的电影的。这就好像在万物具备的百货大楼的餐厅里吃不到美味饭菜一样。在别人看来可能一样,但我却在一部部的作品里加入了新的表现、新的想法。”


小津安二郎(1903-19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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