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Jason Koebler 编译:JIDUDU
我有次在秘鲁一家中餐馆的经历特别有意思。当时我和店里的一名服务员交谈,对方是一个不会说英语的中国移民。于是,我俩就用对我们来说都是第二语言的西班牙语交流了起来。
这让我开始思索一个问题:如果全人类都学习同一种语言,那么我们所有人就都可以相互交流了,究竟为什么不这样做呢?换言之,为什么大家还在使用不同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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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人们做过多次尝试,想要创造一种全世界通用的语言,其中最著名的就是世界语(Esperanto)。然而事实证明,出于种种原因,我们恐怕永远也不可能有全人类通用的语言。你大可以试着列出一些原因,这些原因肯定都有道理:比如语言代表文化,比如并不是人人都接触得到用来传播世界通用语的互联网,比如要让每一个人都同意的事总是非常困难,比如政治很复杂,等等。
技术的因素、科学的因素、文化的因素都可以帮助我们探求,为什么人类、为什么现在的全球不太适合使用一种全世界通用的语言。
语言是一种身份认同
美国退伍军人事务部的理论音系学家马克•埃特林格(Marc Ettlinger)目前在研究脑损伤、听觉障碍和语言的关系。他告诉我:“一个人说话的方式传达了大量有关‘我是谁’的信息。我们有各自的身份,于是我们就有各自的语言。人们过去以为,随着电视的发明普及,方言会同化,人们会说通用权威方言。但后来我们发现,由于媒体同质化,美国各地的方言差异反而更明显了。人们在寻求更多的方式来使自己有别于他人。”
语言就是一种身份认同。在埃特林格看来,这比单单说语言是“文化”要区分得更具体一点。
如果两个人可以使用克林贡语交流,那他们显然拥有某种共同的身份——《星际迷航》爱好者。图片来源:美剧《生活大爆炸》
有种现象可作为典型的例子:(美国)听饶舌音乐的郊区白人孩子,会有意无意地去用一种他们从未接触过的城里黑人说的英语方言。这两种方言混杂后的语言,向外界传达了说话人的某些信息。
方言不是一种语言(尽管怎样界定方言和语言的问题在语言学领域时有争议),但上面的例子可以说明语言是如何发展的。说丹麦语的人和说德语的人之间大多能相互听懂,挪威语和瑞典语之间、乌尔都语(巴基斯坦官方语言)和印地语之间也是如此,但出于政治和身份认同的原因,这些语言都被认为是各自不同的语言。按照埃特林格的说法,当一个丹麦人说着丹麦语时,其实是在说:“我是丹麦人,我以身为丹麦人而自豪。”
自豪的丹麦人图片来源:The New York Times
印度和巴基斯坦之间持续对抗,导致两国让他们的语言也尽量独立。乌尔都语和印地语虽然都源自一种叫印度斯坦语的语言,但是现在需要产生新的技术词汇时,印地语会借助于梵语,而乌尔都语借助于阿拉伯语。
各国在保存、保护和推广自己的语言时,往往有其经济利益和政治利益。任何一种语言在技术语域的发展都是其演变的重要一步,因为这意味着它明确化到了一定程度,可以建立只用这种语言教学的大学,能用这种语言撰写科技论文和法律,等等。对于很多群体来说,拥有一种专门的语言就是在表明“我存在”。
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图片来源:http://daomeiguoyouxue.com/
这也是为什么从政治角度上,像巴斯克语和库尔德语这类语言对于使用它们的人十分重要。“在土耳其,库尔德人的身份非常重要。但是还有一种语言——拉兹语,它正在消亡,它在政治上不强大。”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语言人类学博士生里卡多•里维拉(Ricardo Rivera)告诉我,“拉兹人的孩子说土耳其语。拉兹语并不是一种民族标志,这点和库尔德语不一样。”
我们不知道全世界总共有多少种语言,多数专家估计现有7000种上下,而埃特林格认为这比过去少了很多,几百年前有1万多种语言。语言衰退的最主要因素是殖民化、与当地人的暴力冲突,全球化以及城市化进程。这些原因几乎全是社会学和人类学上的,而非语言学或科学上的。比方说,今天你生活在一个发展中国家的小村子里,为了获得更好的经济出路,你很可能会想搬去这个国家的大城市。而这么做的同时,很可能你就丢下了当地的土话。
为什么语言会不断演化?
为什么新的语言会不断形成?
新的语言不会一夜之间出现,但新的语言确实还在不断形成且具有实用性。例如在波斯湾,南亚过去的一大批移民形成了一种新的洋泾浜,即阿拉伯皮钦语。皮钦语是两个没有共同语言的群体需要沟通时采用的一种原始交流方式。尽管皮钦语不能算作像法语之类的真正的“语言”,但可以看作是一种新语言的萌芽。皮钦语通常并没有确定的语法,但它们常会演变成克里奥尔语(creole),也就是由混合语而产生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