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人的《冈仁波齐》,所有人的冈仁波齐
影片《冈仁波齐》中,从芒康到冈仁波齐,沿着318国道一路向西。导演没有着力刻画这条“中国人的景观大道”,甚至邦达七十二拐、林芝、然乌湖都没有过多的风光镜头。
整部影片就平实地讲述“朝圣”这一件事:
11位藏族百姓用磕长头的方式,步行2500公里到冈仁波齐转山。没有戏剧冲突,平淡的有些像纪录片。
可是,这样一部小众的电影,为何有人称它震撼心灵?
风物君征集了十三位看过电影的朋友,请他们来讲述影片中最打动TA的瞬间。每个人的经历不同,感受也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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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个朝圣者一起出发,走到村口。送行者只有一句简单的“一路平安”, 连多几句寒喧和叮嘱都没有。没有仪式,没有口令,朝圣者就那么突兀又自然地扣上手掌的木板,身体直直扑出去,趴倒,额头抵住地面,磕下了漫长朝圣路上的第一个长头。
一位没有去过西藏的90后姑娘:
我之前只在书里看过磕长头的描写,不知道磕长头是这样的。总以为会有锣鼓喧天的欢送仪式,总以为会有执手相看泪眼的恋恋不舍,总以为会有无语凝噎的千叮万嘱。可是什么情绪外放都没有,我不知道藏族人是不是都这样不善于表达,还是他们觉得这件事太过平常而不值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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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屠夫,觉得自己杀了很多牛,业障深重,于是戒酒,加入朝圣的队伍。 在过泥泞的山路时,他忽然停下趴在地上良久,因为要让眼前一只蚂蚁先走过去。
一位在藏区呆过半年的女生:
看着这一幕,想起我在藏区时候,跟着一位小尼姑学藏文。某次上课的时候,有只小虫子飞进来,落在我衣服上,我本能地想一巴掌拍死它,小尼姑抢先我一步,从我身上抓走那只虫子,放在自己另一只掌心,手托着虫子伸出窗外,让那只虫子自己飞走了。这就是最简单地
对生命的尊重
,不需要用“放生”这类词来扣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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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他们累了,停下来休整,在清澈的小河边支起帐篷,喝着酥油茶,在开满黄色格桑花的草地上跳起欢快的锅庄。
一位骑行过318国道的男生:
每当我骑得快要死过去的时候,看见藏族人在路边歇脚喝茶,都打心眼里羡慕。他们不急于赶路,累了就休息,睡醒就上路,时间观念没有那么强,
一切都在遵循内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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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中的孕妇生完小孩,几天后就跟随着同伴一起磕头,孩子哭了,就爬上拖拉机的货箱里喂奶。
一位新手辣妈:
知道西方人没有“做月子”一说,但没想到藏族人也把生孩子这么不当回事。反过来想想,
本来生孩子就是生活的一部分
,大动干戈也没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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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黑帐篷里,为了保护女孩被石头砸了脚的男人抱怨老天不公,他强调着自己家族的虔诚。他之所以走上朝圣之路,是为了亡者祈福,因为去年家里建房子的时候,死了两个人。这句话他絮叨过多次,连他自己都怀疑,这个世界真的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吗?帐篷里的人们沉默着,给不出答案。老人打破沉默,说“我们开始念经吧!”于是,这一天同往常一样,在诵经声中结束。
一位嫁给康巴汉子的汉族姑娘:
藏族人就是这样,也许犹豫过,也许怀疑过,这是人性,但依然会单纯而坚定地走下去。对他们来说生命中的每一刻,都是修行。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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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拖拉机被躲避大卡车的轿车撞翻,倒在路边的护坡下。轿车车主说,我车上有个病人,需要尽快赶到拉萨去。他们就那么淡然地接受了轿车司机的说辞,没有索要任何赔偿,让轿车司机开着车走了。
一位有着“堵车狂躁症”的男司机:
我第一反应是肇事司机为了逃避责任在说谎。为什么他们就那么信任他人?为什么不索赔?他们为什么能在预知没有车的后果时,仍然能那么轻易把肇事司机放走?想想我们在路上遇上一点剐蹭就能争论半天,等交警来处理时,后方已经严重拥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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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丢下被撞坏的车头,几个男人拉着装有全部物资的车斗向前走,停下,又折返回到起点,拿起自己的手板,拜天,拜地然后五体投地,认真磕下去,一步都不敷衍。快走到海拔5000米的米拉山口时,男人们已经耗尽力气,女人和老人都上手帮忙推车,最终所有人一起唱着歌,脚步越来越轻盈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