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人物行止录(九)
陈远 辑
著名法学家王宠惠,生性吝啬小气,并且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据他的好友罗文干表示,王宠惠即便已经贵为司法总长,但家里还是不聘厨师,早餐自己随便吃点,午饭晚饭则到朋友家去,尤其晚餐更是如此。关于王宠惠的揩油方法,大约有以下四种:
一、王下午公事忙完后,到某位朋友家中,坐到六七点还不走,主人只好留他吃饭。此时他还假客气说:“时间尚早,还是回家吃吧!”主人再三挽留,他就不客气地说:“有啤酒吗?有酒我就在这里吃。”
二、在朋友待到用餐时刻,若朋友未开口留他吃饭,他就邀请朋友出去上馆子吃,并表示他要请客,此时主人自然会不好意思,留他在家用餐。
三、若朋友不明就里,或者识破他的“诡计”,当真与他一同上馆子,那么当吃完要付账时,他就会走在最后面,让别人抢着掏出钱来。
四、有时朋友们上馆子不与他客气,吃完先走,留他付账。这时他也有一套应变办法,就是一拍口袋,故作意外地大喊:“你们回来,我忘记带钱了!”
这四种方法屡试不爽,谁都对他没办法。但是王宠惠的白吃白喝也是看对象的,经常被他白吃白喝的人包括罗文干、黄晦闻、周诒春、顾维钧、蒋梦麟等。
赵元任和夫人杨步伟认识的过程很有意思。那时,赵元任正在替罗素做翻译,有一天完了事跟他的表姐冯织文一起去吃饭,就在杨步伟工作的医院。那个医院从医生到护士都是女的,赵元任比较腼腆,坐在那里吃饭就是不开腔。杨步伟是冯织文的同学,就开玩笑问赵元任是不是哑巴。赵元任受激也不生气,冯织文却不服气了。就叫赵元任唱歌。赵元任唱了一段ANNIE LAURIE,席间气氛就融洽起来了。赵元任为人很拘束,他按照美国的规矩,不肯一个人先走,吃完饭就在桌边坐着,等杨步伟她们。那天罗素在高等师范讲学,站在讲台上等了半天,赵元任也不来。后来来了,还带了一个年轻的女子。罗素一看就大怒,对着赵元任连说:“Bad man,bad man !(坏男人)”
沈寿自清末南京劝业会驰名艺苑,夫妇同到北京,为当时刺绣传习所所长,因为绣意大利皇后像名震欧洲。后来家中遇难,多病无依。张謇同情她的际遇,重其才艺,聘请她到南通做女红传习所所长,并且在自己别墅旁边建起女红传习所,又建筑西山村庐,让沉养病。沉寿死,张骞为之下葬于狼山,亲自为其树碑,上书:“神绣沉寿之墓 江淮男子张謇立”。
当年的“国民参政会”,有四人以舌锋锐利著称,时称“四辩士”,为共产党陈绍禹,救国会王造时,国社党罗隆基,另一人似为女律师史良,也有一说为青年党左舜生。罗隆基曾主天津《益世报》笔政,批评时政,以泼辣犀利见长。天津《益世报》为天主教机关报,总经理刘浚卿,总编辑为刘侄豁轩,当时聘罗隆基为主笔,月薪六百元,为当时各报待遇最高者,《大公报》星期评论,执笔者均为著名人物,稿酬不过每篇二十元,章士钊为《新闻报》撰论,稿酬也是每篇二十元,寻常评论,如《申报》,《新闻报》,《大公报》每篇稿酬十元,已为当时最高待遇,罗每月六百,已经是并世无两。而且罗隆基对《益世报》的条件苛刻:一、不能删改其文章,二、所写之文,不能搁置不登,三、不写应时文章,如报纸必须刊载,应嘱他人执笔——因《益世报》为天主教机关报,有关教廷或教务诸事,必须着文——罗虽不执笔,但报酬不能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