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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神”乔布斯 (上)

月光博客  · 公众号  · 科技自媒体  · 2019-05-30 10:40

正文

作者:孔雀鱼。本文为首发,如需转载请联系作者授权。


如果Apple 的产品是端到世人面前的一道菜,那么乔是食神,Ive 是厨神,Cook 只是一个勤奋的餐厅经理。


乔的品味决定这道菜的味道、摆盘、餐具甚至于享用时的灯光。


而禅就是他的味蕾。


(全文用乔指代乔布斯,而引用的“”里的内容如无特别说明,均来自乔自己的表述。)



1.简


有位禅师是个了不起的园丁,寺庙的花园里开满了各式各样的牵牛花。连拥有数百亩大花园的君主也要求前去观看。


第二天,君主如约而至,却只看到一朵牵牛花,没看到传说中的数百万朵,不免责问禅师。禅师答,确实有数百万朵,但昨晚已搬出去了,因为我们只信这一朵是花丛中最美丽的,怕您会错过,所以将其它都搬走了。只有最好的,最美的为您留下了。


在对产品的本质进行审视后,确定取舍原则,去除不必要、不重要的部分,就能专注于最重要的核心部分,并将其发挥到极致。


简,在于去除干扰信息,更加突出呈现关键信息。iPhone 的介绍短片,纯白背景,单色T恤的Ive ,要突出的就是iPhone。


后世很多模仿乔的极简主义、简约风格,然而做减法不成功的,最大问题在于,他们并未领悟自己产品的本质是什么,没找到“最美的那朵牵牛花”。最美的反而可能被“搬走”了。


简,或者说减,早已成为乔的强迫症——产品任何部分的存在都必须有充分的理由支撑。


诺基亚曾纵横手机行业十数年,然而从未想过手机卡芯片外的部分是完全多余的,而iPhone 开启了剪卡,后续芯片才越来越小。


Google 电视遥控器有78 个按钮,苹果的只有三个:一个用来播放和暂停,一个用作选择键,还有一个是回主菜单。因为苹果认为只有这三个是必需的。


这种简,很多时候逼着整个世界去跟上苹果的步伐。比如Mac 去掉软驱,MacBook Air 去掉有线网线插口。Cook 则开启了手机去掉耳机孔的序幕。最后,同行们纷纷跟进。


取舍的确定反映着决策者的偏好。“计算机内部的风扇有悖于禅意,它们的噪音会让人无法集中精神。”这是苹果笔记本不能有散热风扇的原因,同样的考虑,历代iOS 产品实体键再怎么精简,依然要保留一个单独的静音键。后来Cook 在iPad Air2 开始去掉了这个实体键。


“乔剔除按键让电子设备简单化,剔除功能让软件简单化,剔除选项让界面简单化。他把这种专注的能力和对简洁的热爱归功于他的禅修。禅修磨炼了他对直觉的欣赏能力,教他如何过滤掉任何分散精力或不必要的事情,在他身上培养出了一种基于至简主义的审美观。”——艾萨克森在《乔布斯传》里如是写道。


Ive 对简洁的理解与乔类同(但与禅无关):“你必须深刻地把握产品的精髓,从而判断出哪些不重要的部件是可以拿掉的。”


他是这样描述苹果PowerMac 系列:“只要不是绝对必需的部件,我们都会想办法去掉。”


乔最重要的简,应该是他对生命的简,对人生的简。当他意识到“在死亡面前,一切都不重要时”,他领悟到余生值得他去做的事已不多了。


比如不必要将生命浪费在穿着上,牛仔裤加黑色圆领衫挺好、挺舒服。这不代表他对衣着的不苛刻,我能想象他找到这套如意套装前,对其它试穿服装的愤怒。


比如他会天然排斥社交,社交闲聊的绝大部分是“不重要”的,他会认为那是在浪费生命,因为能与他对话,在思想上给他启迪的人真心不多,只有少许例外,“我愿意用我所有的科技去换取和苏格拉底相处的一个下午”,从这个意义上容易理解他不愿出席总统白宫晚宴之类的行为。


也可以断定,他做不好社交类产品。他能理解一张晚餐照片被几百人点赞,对于平凡人(用户)的意义吗?他“体验”不了的感受也就无法带给他的用户了。社交很大程度上是从外寻求共鸣、认可、赞赏,而禅则讲究从内寻找平和,不为外界所动。


有意思的是,Cook 也是不喜社交之人,所以,苹果还是不要再开发Ping 之类的社交网站或应用,这类产品交给第三方开发比较合适。


对应于乔对自己生命的态度,他对用户最大的尊重是尊重用户的时间。


比如让iOS 用户像安卓用户那样费时的捣鼓系统,那是不可想像的,苹果必须自己把iOS 系统优化到最佳,让用户的时间花在生命中更有意义的事情上,这也是iOS 系统之所以封闭的一大原因——去掉用户调教系统的选项(而交由苹果去做)。“我们做这些事情并不是因为我们是控制狂。我们做这些是因为我们想创造伟大的产品,因为我们关心用户,因为我们愿意为全部的体验负责,而不是去做别人做的那些垃圾。人们在忙着做他们最擅长的事情,他们希望我们去做我们最擅长的。他们的生活很繁忙,他们有其他事情要做,而不是去想怎样整合他们的计算机和电子设备。”


我原来在Windows 上看一部电影,为了效果要在播放软件调饱和度、对比度、色彩……等等,然而在iPad 上只需要(也只能)调音量跟亮度,因为其它的本不应该由用户去处理,应该是屏幕出厂时的调校以及视频提供方自己去优化完成。


剔除选项可以节约用户作决定的时间,以及减少作抉择的焦虑。


乔:黑白两色是我们认为的iPhone 最美的颜色,你在这两个挑就好了。


Cook :我也不知道什么色最美,要不,我出七个颜色,您们自个挑?


乔时代,专辑被拆成单曲,并且格莱美歌后跟新人的歌曲都是0.99 美金每首,用户完全不用考虑性价比之类的问题,只需要考虑它好不好听。现在的App Store 会将一个系列的app 打包折价售卖,看似优惠让利,实则造成用户选择时的困扰。iPhone XS 发布后,官网竟然有多达七款iPhone 同时供人选购,简直匪夷所思。(如果把容量和颜色再考虑进去,选项多到可怕。)


而Cook 对此的回应是:“我们希望给大家不同的选择,不同的价格区间。”


表带琳琅满目的Apple Watch 在乔领导下是不可能获批的,这是Ive 个人色彩最浓烈的产品,欧式的奢华时尚是Ive 根深蒂固的审美观之一,纽约时报曾发过Ive 家的一张照片,金碧辉煌的壁炉、墙灯、靠椅的花纹满满是欧式奢华宫廷的再现,可对比乔曾经的著名照片:空旷的地板上,除了盘腿而坐的乔,最显眼的就是旁边那盏大灯,而已。


那么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对于软件,特别是iOS 这种动辄影响数亿用户级别的,最重要的不是新颖、更多的功能,而首先是稳定性,一个bug 浪费一秒就是数亿秒,简直是对生命的抹杀,新功能跟这个比远远不重要。


早年,乔闯进Macintosh 操作系统设计师拉里·肯扬的办公室,抱怨电脑启动时间太长了。肯扬就解释为什么缩短不可能,被乔打断,“如果能够拯救生命,你能想办法让启动时间缩短十秒吗?”,接着演算,如果有五百万人在使用Mac ,每次启动能缩短十秒,节约下来的总时间相当于拯救多少生命。几周后,肯扬使启动时间缩短了整整28 秒。


任何产品不成熟前都不该交到普通用户手中,那等于是在“谋杀”用户,比如早期推出的苹果地图。


Cook 有没有也像乔一样,每天早上对着镜子自问一句:“如果今天是我生命中的最后一天,我会不会完成我今天想做的事情呢?”,然后提醒自己每次推出的产品都可能是遗世的最后作品,没有机会自己修补失误,那么现在iOS 的bug 一定不会这么多,更新也不会如此频繁。


对于硬件,比如iPhone ,Cook 曾会想“如果是乔,他会怎么做”,我告诉你,摄像头绝对不能突出!摄像头绝对不能突出!摄像头绝对不能突出!为此宁可牺牲拍摄质量,或者增加手机厚度,要知道平整在iPhone 的美中有多重要。


2.专注


一切的简,都是为了能专注于“留下来的最好的、最美的牵牛花”。


乔回归苹果的初期,当即砍掉大部分产品线,集中几乎所有资源投入到Ive 主导设计的拥有果冻般外壳的iMac ,终成一款大受欢迎的产品。


“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不是你做什么,而是你不做什么。”决定要做的事就专注去做,做到极致,而如果这样的事太过多了,就无法每一件都保持专注,也就无法保证每一件都能做到极致。这就需要判断哪些是不重要的,然后删减掉,专注在最重要的上面。


在乔人生的最后一年,Google 创始人之一,佩奇去请教乔如何创造伟大的产品和生命力持久的公司。乔回忆道:关于专注,我们谈了很多……我强调的主要事项就是专注。要想清楚谷歌成熟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公司。现在摊子铺得到处都是,你想专注去做的五个产品是什么?把其他的都扔掉,因为会拖你的后腿,会把你变成微软,导致你生产的产品符合要求但不伟大。


(BTW,比尔盖茨与巴菲特认识没多久时,盖茨他爸让他俩分别写下对他们最有帮助的一个词,结果不约而同的写下:focus 。)


那么,苹果有没可能“沦落”成微软呢?


乔病休后不久,在一次跟分析员的电话会议上,Cook 一改淡定的风格,富有煽动性地宣讲了为什么即使乔不在,苹果也会继续高歌猛进:“我们相信,我们在地球上存在的目的就是创造伟大的产品,这一点不会改变。我们一直专注于创新。我们崇尚简约而不是复杂。我们相信我们需要拥有并控制我们制造的产品背后的重要技术,并只参与那些我们可以作出重大贡献的市场。我们相信要对成千上万的项目说不,这样我们才能真正专注于那些对我们来说确实重要和有意义的少数项目。我们相信团队间的深度合作和相互启发,这让我们用别人没有的方式进行创新。坦白地说,这家公司的每一个团队都在不懈地追求完美,我们能诚实地对待自己,承认错误,并有勇气去改变。我认为,无论是谁在做什么工作,这些价值已经深深地扎根在这家公司,苹果将表现非凡。”


关于专注,Ive 也曾说:“我最直接地从乔身上学到的一个价值观,就是要把握重心,抓住焦点。我们的焦点在哪里?就是产品。……就是你要真的全神贯注于你的产品之上……当你来到工作室时只拖着一个目的,就是要尽力设计出最好的产品,除此之外没有一丝杂念。你会惊讶地发现,很多其他事物都微不足道。”


Ive 还说他从乔那里学到最有价值的也是——专注。以及,乔是他见过的最专注的人。


看看艾萨克森笔下的乔:他有个特点,会在一段时间对某件事特别专注,然后突然之间,又去关注其他事情。在工作上,他会在想做的时候专注于想做的事情,对其它事他就没反应了,全然不管其他人多么努力地想让他参与进来。


这种“专注”的思维模式被乔带入产品中,鼓励用户也一次只干一件事。早期的iOS 系统只支持单任务运行,打开一个app,上一个app 就会在后台自动停止运行。


用Ive 的话说,“每一件被制造出来的物品都必须完全体现其制造者的价值观、思考及当时那种全神贯注的设计过程。”


Cook 和Ive 所不清楚的是,乔的专注与禅密切相关。


禅的全称是禅那,意译为静虑、思惟修(也作思维修)等。


静虑是止他想,系念专注一境,正审思虑。也就是在修禅时,止息一切不应有的妄念,令心专注于一境,对之正审思虑。


近代缅甸马哈希尊者《法轮》里说,禅那的意思是,接近的观察一个目标,以固定的注意力,集中的专注于一个选定的禅定目标。


禅之所以要对一个目标正审思虑,很多时候是要参悟这个目标的“本来面目”。


禅经常会探讨到一个根本问题:什么是事物的本来面目?


机锋往往是:如果某某事物去掉什么什么(外相),那它是什么。(这就是它的本来面目。)


大致可以理解为:事物去掉周边装饰,去掉“多余”的部分,剩下的就是它的本质了。


禅宗里常见的这种“不停的追问”势必深刻影响乔的思维方式。


如何一眼直达事物的核心,莫过于核心外延出来的部分通通是透明的。所以乔对于透明会有执着的偏爱,对于玻璃会有特殊的偏好。回遡苹果早期的桌面电脑的外观,“透明”是个存在感很强的元素。在后期,最明显莫过于直营店的外观设计——硕大的玻璃外墙,以及里面的透明楼梯。再到苹果新总部——苹果园,那是个巨大的玻璃环型建筑,里面用于发布iPhone X 的乔布斯礼堂的入口,更是全部由玻璃围成。


3.不立文字,直指人心


无尽藏尼问六祖慧能,“我研读涅槃经多年,却仍有多处不甚了解,请指教。”


“我不识字。请你将不懂的经文念一下,我试着解答。”


“你连字都不认得,如何了解其中真理?”


“真理与文字无关。真理像天上的明月,文字如同你我的手指,手指可以指出明月之所在,但手指却不是明月,看月也不必非要透过手指,不是吗?”


禅创立之初,即以“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独树一帜。每代修习之人,只有类似上述对答的“公案”作为研修对象。


对信仰禅的乔的影响,在于他会天然的排斥文字,表现在iOS 上,iBooks 应用一开始是遭乔反对的,另外,对于以纯阅读为主的Kindle 市场他也是相当不看好(当然这个最终看错了)。另据透露,乔的iPad 里只下载了一本书:《一个瑜伽行者的自传》。


一方面,乔对于表达厌恶使用文字,在他发出的Email 里总是廖廖数字,有时就一个单词;另一方面,他倾向并擅于使用口头、图甚至视频去表达。


所以他会授权艾萨克森写他的传记,但如果要他自己写哪怕一章,他会宁愿跟撰写者谈上几周几月。另外,乔一生几乎从未撰文写过任何评论文章(哪怕是他最爱的科技领域),他也不推荐书给人,其实也就可以理解他能收购皮克斯做出一系列里程碑式的动画片,但绝对无法想象他会收购某个文字出版发行公司。


乔给后世留下众多的演讲、访谈、发布会影像记录,惟独没留下文章。已知的唯一一篇长文,是2010 年4 月,乔发表了一封名为“Flash 之我见(Thoughts on Flash )”的长篇公开信,信中阐明了Flash 的几点落后之处。


而他对授权传记提的唯一要求是——封面要绝对的精致。(里面的文字我才不管不看呢。)


“不立文字”对产品的影响,是使用说明“书”最好从不存在,要有,最好是使用说明“图”。反观现在iOS 产品自带一个叫“提示”的app ,是否新功能的使用不再直观简单了?可作对比的是,诺基亚当下出的功能机(非智能机),还带着厚厚的说明书。


于app 来看,在使用方面能图解说明的就千万别用文字。《愤怒的小鸟》中,各种小鸟的用法和效果如果用文字描述那得多“繁”,但用图示就既简单又清楚明了还超越语言国界。


在app 管理方面,我的iPad 曾经装着上百个app ,有的即使许久不用,但在我看到它图标的刹那,我能立刻记起它是干什么用的,这就是图的力量。


有意思的是,Ive 曾患读写障碍症,对阅读和书写文字有困难。这是否是这对灵魂伴侣拥有共同语言的一个基础呢?


相对于文字,图更具有“直指人心”的力量。苹果官方唯一出过的一本书——《Designed by Apple in California (来自加州的苹果公司设计)》,几乎无文字阐述“设计”,就是用大量产品的图片让你感受设计。


乔在世时,iOS 操作系统一直使用拟物化设计,就在于其中的直指人心:木质书架一看就知道是放报刊杂志的,指南针图标更是与实物几乎一模一样。


乔逝世后,Ive 从斯科特·福斯托接手iOS 系统总设计,才转变为沿用至今的扁平化设计。


贯彻“直指人心”的理念在产品设计上能达到什么惊人的效果?


迈克尔·内尔在福布斯网站上发表了一篇文章:他在哥伦比亚首都波哥大北部农村的一个奶牛场,正在自己的iPad 上读一部小说,一个打扫马厩的六岁小男孩走了过来。小男孩很好奇,内尔于是把iPad 递给了他。在没人指导也从未见过电脑的情况下,这个小男孩开始凭自己的直觉使用iPad。他开始用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启动应用程序,玩弹球游戏。“乔设计出了一个强大的电脑,连目不识丁的六岁孩子都能在没有指导的情况下使用。”内尔写道,“如果这还不算神奇,那我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称得上神奇了。”


直指人心可以如何训练?


先从直指自己的内心开始,忠实自己内心的感受,follow my heart ,直白的表达出来,不违心,听从自己的内心,才知“心”所想所思所欲,才能指向他人人心的所想所思所欲。《六祖坛经般若品》有言:万法尽在自心,何不从心中,顿见真如本性?


“你的时间有限,所以不要浪费时间为别人而活。不要被教条所限,那也就是活在别人的观念里。不要让别人的意见掩盖你内心的声音。最重要的是,勇敢的去追随自己的心灵和直觉,它们在某种程度上早就知道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其他一切都是次要的。”


顺从自己的心,知道什么令心愉悦、令心欢喜,然后设计自己满意满足的产品,不需要市场调研,也知道产品能令他人满意满足。用乔的话,叫“我们生产我们想要使用的产品”。“我们认为Mac 会非常畅销,但我们并没有为其他任何人制造Mac ,我们是为自己建造的。我们是一群人,这群人会判断这是伟大还是不伟大。我们不会去做市场调研。我们只是想打造我们能打造出来的最好的东西。”


在这个过程中,乔收获——自我中心、任性、率直、刻薄、不顾他人感受——这样类似的评价也就理所当然了。能理解他性格中必然存在的这一面的人少之又少,他大女儿丽萨有一次探望病入膏肓的乔,乔却对她说她身上的味道“像厕所一样”,好在丽萨坚持认为父亲并无恶意,而只是对她说了“大实话”。


我们之所以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是不是没有follow our hearts 太久了?


4.Top.1


专注才能达到极致。


高度的专注,能让人进入“心流(flow )”状态,这是当人们沉浸在当下着手的某件事情或某个目标中时,全神贯注、全情投入并享受其中而体验到的一种精神状态。(相信玩过优秀游戏的人都深有体会。)


积极心理学家奇克森特·米哈伊是这样描述的:“你感觉自己完全在为这件事情本身而努力,就连自身也都因此显得很遥远。时光飞逝。你觉得自己的每一个动作、想法都如行云流水般发生、发展。你觉得自己全神贯注,所有的能力被发挥到极致。”


苹果的工程师们或许就是被乔不知不觉带入flow 状态,才每每将自己口中的不可能变为可能。能沉浸在flow 状态中,无疑是一项美妙的体验。乔最爱的一句格言就是——“过程就是奖励”。


乔的世界观是非黑即白、界限分明的二元论,没有任何中间地带。


人要么是“受到过启示的”,要么就是“饭桶”;人们的工作成果要么是“最棒的”,要么就是“完全的垃圾”;甚至于对食物的划分也是如此,要么是“史上最棒”,要么就是差劲、没法吃。


简而言之,对乔来说,世上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也必须)划分为:Top.1 和其余的。


他常说的一句话是:“人要么是天才,要么是白痴”。有时候一个人同一天就能得到这两种不同的评价。“我最擅长的就是发现一批天才,然后和他们一起创造东西。”


对天才的执念与他所处行业有关:


“我很早便在生活中观察到一件事:人生中大多数事情,平庸与顶尖的差距通常只有二比一。比如在纽约,最优秀的出租车司机把你载到目的地所用的时间可能比普通司机少30%。普通汽车和顶尖汽车的差异有多少?也许20% 吧。这种差距很少超过两倍。但是在软件行业还有硬件行业,这种差距可能超过15 倍甚至100 倍。当我见到沃兹尼亚克时,我认为他比普通工程师要优秀50 倍,很多要开会解决的事在他的脑子里就能完成了。这种现象很罕见,能进入这个行业我感到很幸运。因此我们不遗余力地要招聘世界上最优秀的程序员,在50:1 的行业里,无论优秀人才多么昂贵都是值得的。”


而且天才们具有自我聚集性和排它性:


“我的成功得益于发现了许多才华横溢、不甘平庸的人才。而且我发现只要召集到五个这样的人,他们就会喜欢上彼此合作的感觉,前所未有的感觉,他们会不愿再与平庸者合作,只招聘一样优秀的人。所以你只要找到几个精英,他们就会自己扩大团队”。“最初的Mac 团队让我知道,最顶级的人才喜欢一起工作,而且他们是不能容忍平庸的作品的……人们总是说他们和别人合不来,他们不喜欢团队合作。但是我发现,一流选手喜欢和一流选手共事,他们只是不喜欢和三流选手在一起罢了。”


对这帮天才,他是这样管理的:


“假如你找到真正顶尖的人才,他们会知道自己真的很棒。你不需要悉心呵护他们的自尊心。大家的心思全都放在工作上,因为他们都知道工作表现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如果面对的是这种非常优秀、可以依靠的人,你要做的只是指出他们工作的不足之处,而且清晰地指出,并解释原因,然后让他们回归正轨,你这么做时,不能让对方以为你怀疑他的能力,而应该不留过多的解释余地,仅仅是对方某项工作做的不好而已,没法支撑整个团队的目标,仅此而已。做到这点很难,所以我总是采取最直截了当的方式。如果你给和我共事过的人做访谈,那些真正杰出的人,会觉得这个方法对他们有益,不过有些人却很痛恨这种方法。但不管这样的模式让人快乐还是痛苦,所有人都一定会说,这是他们人生中最激烈也最珍贵的经历。”


直截了当(的批评)正是乔采用最多的方式,这很容易让那些不理解他的人认为他傲慢粗鲁、难以相处、令人讨厌。


Ive 说他曾与乔沟通过,希望乔对他的团队友好一些。乔问,“为什么?”Ive 回答说,“因为我在乎这个团队。”Ive 回忆道,“他说了一句非常冷酷、精辟的话,‘不,Ive ,你其实是很虚荣,你只是想让人们喜欢你,我对你感到吃惊,因为我以为你最看重的是工作,而不是你觉得别人会怎么看你。’”


Ive 还意识到,包括他自己在内的大多数人,如果觉得某样东西很拙劣,通常不会直接说出来,因为不愿招人厌恶,“这其实是一种虚荣的性格。”而乔毫无这些顾忌。


艾萨克森也问过乔为何待人如此严苛。乔说:“你看结果啊,和我一起工作的都是些聪明人,如果觉得自己被虐待,他们中的任何人都可以换个地方找到最好的工作,但是他们没有。”停顿了好一会,他深沉地说:“我们做了些很了不起的事。”


这种对待工作成果远远比让人们喜欢重要的多的态度,也是乔做不好社交类产品的一大原因。


不管社交场景怎么转变,从远古文明在篝火旁一起跳舞,到在Facebook 上给对方的宠物照片点赞,社交规则——让对方感受到愉悦——从没有变过。乔是无法重新定义社交规则的,发明一种全新的社交形式则是可能的。


Cook 曾总结道,“乔对很多事充满了激情,并且追求完美,这正是他的伟大之处,他希望每一个人都能做到最好,他相信小团队比大团队效率更高,能完成更多工作,他也相信选择对的人比随便找个人将就要好一百倍。”


所以哪怕曾助乔夺过辉煌成就的老功臣,在巅峰状态过后,也会遭到他无情的疏离。他坚持呈现给世界最好的作品,这需要最好的人才拿出最佳的状态,如果没有,那么为了对得起世界,他会作出对不起人才的事。


艾萨克森记录在他与乔讨论当时经济和政治的糟糕局面时,乔提出了一些尖锐的观点,说全世界都缺少强有力的领导。“我对奥巴马感到失望。”乔说,“他的领导力出现问题是因为,他不愿意得罪别人或让那些人滚蛋。”他猜到了我(艾萨克森)在想什么,会心地笑着说:“是的,我就从来没有这种问题。”


“我不认为我对别人很残暴,但如果谁把什么事搞砸了,我会当面跟他说。诚实是我的责任。我知道我在说什么,而且事实总是证明我是对的。那是我试图创建的文化。我们相互间诚实到残酷的地步,任何人都可以告诉我,他们认为我就是一堆狗屎,我也可以这样说他们。我们有过一些激烈的争吵、互相吼叫,那是我最美好的记忆。我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罗恩,那个商店看起来像坨屎’的时候没什么不良感觉。或者我会说‘上帝,我们真他妈把这个工艺搞砸了’,就当着负责人的面。这就是我们的规矩:你就得超级诚实。也许有更好的方式,像个绅士俱乐部一样,大家都戴着领带说着上等人的婆罗门语和华丽词汇,但是我不了解那种方式,因为我是來自加利福尼亚的中产阶级。”


“争吵(到最后)让最好的创意胜出,才是公司最重要的。”


当然,乔对获得他认可的天才也有尊重的一面。他曾严厉斥责一名未按照其要求工作的工程师,不料Mac 团队成员说:“我们没办法雇佣到太多像这个家伙一样好的人,回去道歉吧!”乔听从了,给人道了歉。


“我是那种只想成功,不在乎是非的人,所以无论我原来的想法多么顽固,只要反驳的人拿出可信的事实,五分钟内我就会改变观点。我就是这样,不怕犯错。我经常承认错误,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在乎结果。”


也正因为乔一直以天才的高标准去衡量他人,那些与乔共事、或在他手下做事的人,都视获得他的肯定、夸奖为极高的荣耀。一位苹果前内部员工就说:“假如你问公司每个人乔想要什么,你都会得到答案,虽然他们当中90% 的人从未见过乔。”


那么,为什么天才们愿意承受巨大压力留在苹果工作呢?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苹果工作的时光是他们生命中最富有创造力的时刻。哪怕那些被乔亲手解雇的人事后回忆都会说“能与乔并肩作战是这辈子最幸运的事”。而数十名被乔辱骂得最厉害的同事在接受艾萨克森访谈时,讲述完他们冗长的悲惨故事后,最后也都会说,乔使他们做到了做梦都没想到的事情。


其中乔通过“现实扭曲力场”引导他们进入flow 状态忘我的工作功不可没。


另一方面原因是苹果的产品能够改变世界,而任何人都想投入毕生的精力去做重要的事情。能亲自创造历史,或者亲身参与到历史事件中,对大多数人是不可抗拒的吸引力。最能淋漓尽致体现这一逻辑的是那一句,乔为了挖百事可乐总裁斯卡利来苹果,而说出的名言——“你想卖一辈子糖水还是希望有机会改变世界?”


一位前产品管理高管曾这样描述:“苹果的态度是:‘你有了为生产全世界最他妈酷的产品的公司工作的特权。’闭上嘴,只管干活,只有这样才能留下来。”


“你能为苹果干活,所以就他妈给我闭嘴好好干就行”,这就是当手下达不到乔预期的工作效果时他能粗暴无礼对待他人的底气,或者说是乔的逻辑。


一位曾与苹果广泛合作招募工程师的猎头说:“这是一个快乐的地方,因为它拥有真正的信仰者。人们之所以加盟并留在公司,是因为他们相信公司的使命,即便他们自己并不快乐。”


“一个人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就可以忍受任何一种生活。”尼采的名言套用在苹果员工身上就是:一个人知道自己为什么而工作,就可以忍受任何一种工作。


早在1982 年,乔就曾对他带领的Mac 研发核心团队说,“随着时间的流逝,这里的五十个人所做的工作将会对整个世界产生深远的影响。我知道我可能有一点难相处,但这是我一生中做过的最有趣的事情。”多年之后,当时观众中的大多数人想到乔那句“有一点难相处”的场景时都还能笑起来,并且都同意他的说法:能深远地影响世界,是他们一生中最大的乐趣。


也有与乔共事、完成项目后表示“再也不愿意为乔工作了”。乔的回复是:“的确,大多数人认为那是他们这辈子最辛苦的日子,有些人觉得那是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但是没人否认那是这辈子最难忘、最珍贵的经历。”“只是有些人无法长时间忍受这样的工作。”


“没有乔的命,得了乔的病。”这句调侃应该这样理解:


如果你并没有找到一批天才共事,却用乔管理天才的模式去管理,用直截了当的方式去对待;如果你找到一批天才,但自己并没有乔那样卓绝的审美品味,或者从事的并不是能改变世界那样最他妈酷的事,那么,工资待遇很重要,尊严自尊也很重要,别动不动就学乔那样大声吼。


Cook 和Ive 都认为《乔布斯传》里的乔与他们认识的不一样。其实是因为,事情在乔眼里分重要的和不重要的,不重要的被选择性忽略,同样,人也是被他这样划分的,Cook 和Ive 明显被划分到重要的人那一边,所以得以更多的享受到乔性格里好的那一面,而不重要的那堆人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被乔高超的残酷伤人能力折磨。(晚年病床上的乔也为过往对他人的伤害懊悔不已。)


乔除了对人是如此极端的区分,对物、事也是如此。


比如艾萨克森曾问乔为什么不再尝试社交业务。乔回答:“也许是因为马克已经做得很好了。人们并不需要这么多的社交网络。Facebook 在这个领域已经取得了成功。”


完美主义的乔要做一件事前,总会问自己能不能做到该领域的Top.1 ?如果不能,就直接放弃,寻找其它事做。当然也可能直接收购该Top.1。(传言甚久的苹果汽车项目最后无疾而终,多半是因为无法做到Top.1。)


“在你的一生当中,你要做的事情很多,而现在我们选择了做这一件,那么就让我们把它做到伟大的地步吧。”这是迪士尼首席创意长拉塞特自认从乔得到的最佳建议,间接促使他制作出《Tin Toy》——有史以来第一部获奥斯卡奖的电脑动画片,并为后来的《玩具总动员Toy Story》奠定了基础。


追求极致甚至被乔拔高到作为人类一份子应尽义务的一部分。“人活着是要追求极致、并分享给同类的,这样人类才能共同进步,学会欣赏更美的东西。”这种认为“人人都该追求极致”的“理所当然”的固执想法常常令他不知不觉的讨人厌,对那些不属于“天才”的人。


有一回,乔跟朋友在餐厅点了杯鲜榨果汁,女服务员端上了一大杯橙汁,乔尝了一小口,就简短生硬地告诉她,这不是鲜榨的,换一杯来。于是她端来了一杯鲜榨的。他又尝了一小口,用严厉的口吻告诉她,果汁里有果肉浮在最上面,这杯也退掉。连朋友都看不下去了,逼问道:“乔,你干嘛要这么混蛋?”乔答,如果那个女人选择服务员作为自己的职业,“那么她就应该做到最好。”


乔从年轻开始,就一直有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宿命观点”——他这个人会早早离世,跟很多亲近的人都提过。


这个信念对他思考方式的影响不可估量,从这方面的思考中得到的领悟也被他用来启发他人。


比如他就曾对斯卡利说,“我们或许只有机会做几件真正伟大的事情,并把它们做好。我们谁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长时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感觉必须趁着自己年轻,多取得一些成就。”


在面对一个“关于苹果员工的动力”的提问时,他是这样答的:“人这辈子没法做太多事情,所以每一件都要做到精彩绝伦。因为,这就是我们的宿命。人生苦短,你明白吗?所以这是我们为人生做出的选择。我们本可以在日本某地的某座寺庙里打坐,我们本可以扬帆远航,管理层本可以去打高尔夫,他们本可以去掌管其他公司,而我们全都选择了在这辈子来做这样的一件事情。所以这件事情最好能够他妈的做好一点。它最好能够物有所值。”


iCloud 的前身MobileMe 于2008 年推出后,被一致认为是相当失败的产品。莫斯伯格(俗称莫博士)的评论文章,标题直接用上——苹果的MobileMe 漏洞百出,难以信赖。


乔怒不可遏。他把负责团队召集到公司礼堂,站在台上问,“有没有谁能告诉我MobileMe 是要做什么用的?”团队成员回答后,乔追问道:“那他妈的为什么它做不了那个?”接下来的半个小时他一直在斥责他们。“你们玷污了苹果的声誉,”他说,“你们应该相互憎恨,因为你们令彼此失望了。连我们的朋友莫斯伯格都不再写赞美我们的文章了。”大庭广众之下,他炒掉了MobileMe 团队的负责人。


憎恨彼此的逻辑在于,大家耗费宝贵的时间来共同完成的这件事是如此的糟糕,浪费了彼此的时间,就像谋杀掉对方一部分的人生一样。


2011 年,在推出iCloud 的发布会上,乔自我调侃一番MobileMe 后,自我解嘲道,“权且让我说那不是我们的最佳状态吧。”


回顾乔创立苹果之后的人生,你会发现他对“极致”的追求终生未变。这也促使他对于“物”有特别强烈的直觉,常常能发现物还不够好的地方。


5.极致与性价比


当代人每天花在手机上的时间平均三四个小时,有的甚至在八小时以上,换句话说,你的三分之一人生是和手机一起度过的,然后你要选择“性价比最高”的手机?你想你的墓志铭写着“这个人过完了最具性价比的一生”还是“这个人过完了最好的一生”?


当一件事物占据生命非常非常大的比例(或重要性)时,请记得选择最好的。


打个比方,你多半愿意花费多一倍的时间、精力、金钱用来追求你的妻子,如果这样她能升一个cup 的话,或者她能从150 斤瘦到100 斤的话;你多半也愿意花费多一倍的时间、精力、金钱用来追求你的老公,如果这能让他多长五公分的话。


可是这些通通不符合追求性价比的理念啊。


再说了,你所能想到的当代名人:美国总统,各国皇室成员,好莱坞当红明星,足球NBA 大牌球星,微博上的娱乐圈名人,全球各大富豪们,甚至文人艺术家们……如果说他们都在使用同一样由人类创造的物品,那么有也只可能有唯一的可能,那就是iPhone (一般也是最新款)。这应该是人类有史以来首次大规模统一使用的人类创造的标准物,不分种族、文化、宗教信仰背景。


这些名人(或者‘成功人士’、‘人生赢家’)们呼吸的空气,开的车,吃过的美食,看过的美景,体验过的成就感……各不相同,而且有些体验是普通人穷其一生也无法得到的体验,比如没呼吸过世界上最好的空气,没吃过世界上最好的寿司,没看过世界上最好的雪景等等,但在他们每天花在手机上的这段时间里,你只要花一万块钱,就可以跟他们一样拥有世界上最好的手机体验,在这十几分(甚至几分)之一的人生里,你可以与他们有着共同的生活质量,这令我联想到佛教的“众生平等”,从这个意义上,我再也想不出一万块还能怎么花有比买最新款iPhone 更具性价比的事了。


或者换个思路,如果这将是你人生中最后一部使用的手机,你会买哪一部?


6.大麻和迷幻药


毫无疑问,毒品算是极致体验之一。


“如果比尔拜过佛、嗑过药,Windows 会完全不同”,乔这样评论盖茨。


乔在15 岁就开始抽大麻,并且是经常抽,16 岁尝试迷幻药。这与他所处的时空背景有关——嬉皮士年代。“我当时身处一个神奇的时代,”他回忆道,“提升我们觉悟的是禅宗,还有迷幻药。”


禅宗对他的影响前文已述,迷幻药带给他的“启发”是这样:“使用迷幻药是一段意义非凡的经历,也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三件事情之一。没有这种经历的人永远都不可能完全理解我。迷幻药让你看到硬币的另一面,当药效退去之后你就记不清楚了,但你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它让我更清楚什么是重要的——创造伟大的发明,而不是赚钱。应该尽我所能,将此生放回历史和人类思想的长河。”


他对这种极致体验是如此推崇,经常与性的欢愉相提并论。


有一次在访问斯坦福大学的课堂上,与学生们一番交流后,他开始向这些衣冠整齐的学生们提问:“你们中还有多少人是处男处女?”下面有人不安地傻笑。“你们中有多少人尝试过迷幻药?”笑声更大了,只有一两个人举起了手。


另一个类似场景发生在一次面试,乔问应聘者:你是处男吗?对方一脸茫然,乔又接着问:你吸过几次迷幻药?对方脸都涨红了。


在他大女儿丽萨的回忆录《小鱼小虾》里也记载着一模一样的情形:


有一天早上我进了厨房,他在看报纸,劳伦(乔的妻子)在回邮件。


我一进屋他就放下报纸看着我:


“丽萨。”


“咋了?”


“你会自慰吗?”


……


然后我就定在那儿了。事实上我不会,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然后他说:“嗯,你应该试试。”


说完他就举起报纸接着看了。


还有一天晚上,我正在屋里复习,给知识点做卡片。爸爸走进我的房间。


“丽萨。”


“咋了?”


“你应该抽点儿大麻。”


……


我愣住了,我刚上初中,我还得考试呢。


“你要是想抽的话,我可以陪你抽。”


“不用了,谢谢。”


“你有一天会变成嬉皮士的,相信我。”


“不,我不会的。”我知道他原来是个嬉皮士,但是我对这词儿没什么好感。


“好吧,你开心就好。”然后他吹着口哨,走出了我的房间。


乔希望人们去经历生命中那些极致美妙的体验,再把这种美妙绝伦注入产品,传递给其他人。


当年乔奉命回去拯救苹果时,先是一针见血的指出最大的问题,“是产品出了问题!”他接着嚷道,“产品糟透了!它们不再性感了!”——The products suck! There's no sex in them anymore!


脑科学研究已有证据表明,宗教信仰与欣赏音乐、感受父母与情人的爱、赌博、毒品等对人脑中的奖赏区域有着共同的刺激效果,让人不知不觉的上瘾。


日本——禅宗思想源远流长,工匠精神悠久,又有松下、索尼等铸造出精致产品的巨头,为什么没诞生“乔布斯”?


我认为答案是美国文化特有的自由,以及对自由的宽容。日本职场氛围给人的印象就是乔所鄙夷的“海军”形象,欠缺乔欣赏的“海盗”精神。


自由是一个可能比禅还宏大的概念,本文恕不展开。它与禅的相同是别人都给不了你,而且你找寻到最后会发现原来生已有之。不同的是,当你问禅是什么,你离禅渐行渐远;当你问什么是自由,你的自由才刚刚开始。


自由之于乔的价值,可从乔的追思会上,乔的妻子的悼词中略窥一斑:“要排除所有障碍、看清已经存在的现实已经很不容易了,但乔具有更惊人的天赋:他能看到尚不存在,但应该或必须存在的事物。他的大脑从不会被现实所束缚;相反,他能看到现实所缺乏的内容,然后着手改变现实。他的想法完全出自其直觉以及内心的自由,因此,他总能看到不同的可能性……在乔的灵魂深处,他就是加州人,他所需要的自由只有加州才能赋予……他是我见过的最无拘无束的思想者。”


7.工具


“电脑是思想的自行车。”


——苹果曾经的广告词。


乔早期在多个访谈中反复强调,“人类最厉害的地方是能发明工具。从机械的角度来说,秃鹰是地球上效率最高的动物,但骑上自行车后人便能把秃鹰甩在身后。在我看来,电脑是我们发明出来的最非凡的工具。它是思想的自行车,将大大提高人们的思维效率。”这是在iOS 产品面世前说的,后来的iPhone 显然是更轻巧版的“思想的自行车”。


对于工具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它好用,或功能最多最全,或物美价廉,而是让人“爱上”,爱不释手甚至沉迷上瘾,而为了让人爱上工具,才来考虑它需要设计怎样漂亮讨喜的外观,设计怎样友好优雅的操作/反馈/互动/交互方式。


乔一直是带着“我们把屏幕上的按钮做得如此精致,甚至让人忍不住想舔一舔”的理念去设计产品的。


一名科技作家就曾评论道,“乔已经证明自己成为世界上唯一能创造人们所爱的科技产品的人”。


比如初代iMac 在速度和功能上与竞争对手相比并无优势,然而靠讨喜的外观大卖。


比如风靡全球的iPod 也并不是当时市面上音质最好的。


比如AirPods 音质并不好,却是全世界卖得最好的蓝牙耳机。


比如苹果信用卡一经展示,很多人喊着想要,他们甚至没想过它具体有什么功能,或者跟其它信用卡比有何优势,它的美已经足够让人想拥有了。


再比如,iPhone 不是拍照最强大的设备,不是拥有最多拍照功能(调焦/微距/延时摄影等等)的设备,当然也不是最便宜或最具性价比的拍照设备,但它是最受欢迎的拍照设备,所以现在它每年拍下照片的总量已远远多于其它任何拍照设备。


iPhone 自带的修图以及各种修图app 功能肯定比不了桌面版Photoshop 的强大,然而iPhone 可以是人们最愿意用来修图的工具。


虽然之前已经有那么多健身的app,然而游戏《Pokemon GO (精灵宝可梦)》才是有史以来最成功的健身app,因为它能让原本足不出户的宅男宅女们走上大街。


从这个角度看,因为Apple Watch 的定位之一是健康工具,所以是否“促使”佩戴者采取了更多健康的生活方式,才是衡量它是否成功的标准,而不是销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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