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人
文/半山腰
一 男同学
我有一个故事。一个事到如今我自己都怀疑是否真实的故事。但是它又那么真真切切的发生了,我经历过的感动、难过、后悔都那么的真实。以至于我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废话不多说。现在,我想把这个故事讲给你们听。
2005年。
我叫惠子,是一名高中生。别人说我性格冷傲,行事怪癖。所以我没有小姐妹,只有俩哥们。
既然如此,我亦不喜多说,为了免去口舌,我一般下课都会跟俩哥们厮混。他们逃课我装病请假,他们偷偷在楼道里抽烟我在一旁沉思。
有一天班上转来一个新同学。新同学不太了解我,在他的视线对我观察了一个月之后,他过来问我为什么总是不说话。
本想回他“麻烦”结果一抬头脱口而出:“因为我近视。”
他诧异。
我也诧异,因为他的眼睛很好看。
我耐心给他解释“我有高度近视,你我这距离方才看的清楚。所以不爱讲话。怕不知道跟我讲话的是谁。”
男同学又诧异。
我唯恐吓坏了他这双美丽的眼睛:“其实……我性格不好,所以怕得罪别人。”
男同学尴尬又爽朗的一笑,“你这性格挺幽默的呀!”
我暗自窃喜,只觉得,你能这么想真有眼光!
然后我就多了一件事――跟这个男同学金越聊天。
在第二个月的时候金越捧来一副眼镜递到我的手上,“你应该多去接触别人。”他说。
他是笑着说的,瞳孔里都是笑意盈盈的。还泛着有一种光,温柔而又炙热的光。自带震摄。此后我天天带着一副眼镜。看他的眼睛,看的更清晰了。
某日男同学带着他那双美丽的大眼睛过来问我:“你喜欢狗吗?”
“不喜欢。”
“为什么喜欢呢?”
“不喜欢,没有理由”我没有对他说实话。
男同学失望。
从哪一天起,男同学眼睛里的光也没有了。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疏远。我不知道为什么,想问,但一直没有,我懒习惯了,也被疏远习惯了。我知道我这种性格很难跟人相处。
二 民宿
快放暑假的时候,金越邀请我去探险,还有我那两个叛变给他的哥们。
我欣然同意了。心里竟然莫名的愉悦。
我这两哥们很铁,跟我从小玩到大的。一个叫余晖一个叫万科。我刚认识他们的时候是在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刚转学过来的时候跟他们分到一个组里。他俩当时组了个组合叫“黑白双煞”。在一次被我吐槽成黑白双傻后便单飞了。后来我们就经常一起混。
余晖是个学霸,很可惜,在受到我跟万科的影响之后依然是个学霸。对此我和万科觉得特别失败。
万科更是抑郁了好久。他把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知识都用来研究这个事情,还是无法窥探出余晖学习好的原因。后来便不敢再称呼自己三班百晓生了。
对于去探险这种事情,我这两哥们比我高兴,用他们的话来说,他们的智商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我不觉得他们需要用武之地,我只觉得不学无术就是给他们专门造出来的。
班长得知了这件事之后,死皮赖脸的要一起去,后来以班费赞助的条件下,她又带上了阿三阿四阿五。我虽心痛万分,但只能妥协。毕竟这活动是金越组织的。
我反对的时候,班长都是一口一个金越组织的,金越同意了,金越……
唉!男同学就这点让人讨厌。
出发的时候,班长气势汹汹的背着个大背包。金越就站在她后面,我看着他的时候,他也笑眯眯的看着我。恍惚间,我从他的眼神里体会到了一种久违的感觉。那感觉很悠远很漫长,一下子击中了我的心似的让我有种想要落泪的迹象。
我捂着胸口――长的好看,果然害人。
大巴一直开到大山脚下。众人纷纷下车,一致兴致勃勃。
炎热的夏天,山里的空气清凉很多,往里走去,四处都是茂密的灌木。由于前几天下过几天大雨,这土壤还略带潮湿,踩起来是松软的。
高耸的树木遮住了天,四处还有一些忽远忽近的虫鸣。这一切都是新奇的。 空气里都是浓厚的植物的气味。
一众人叽里呱啦说着话,偶尔也会遇到别的探险队。不过相望几眼又各走各的。
走了几个钟头之后山路开始陡峭了,路面上多是石头,灌木也越来越少。都是一些更高的树,一眼望不到头。湿润的空气让皮肤变得粘腻,格外难受。
大家也不热闹了,只是默默的走着一个跟着一个,一眼扫过去就跟个受了冰雹的花骨朵一样无精打采的。
只有万科还在跟我们噼里啪啦的说着,虽然没人搭理他。
我看向金越他看起来倒是精神些,脚步稳健踏实好像不怎么费力就很稳妥。
“前面应该会有一条山涧,大家等会可以歇息一下。”金越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大家都来了精神,步伐也稍快一些。
“我还想给大家一个惊喜的。结果被金越这小子给提前透漏了。”万科郁闷道。
“金越你啥时候来过的啊?”万科又问道。
“前年的时候。”
万科本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前面的同学们的惊呼打断了。
等我们好奇的翻过这一从灌木,一条山涧出现在眼前。
同学们立马来了精神头,都卸下背包开始忙活,搭帐篷、拿食物,一个个又都满血复活了。
酒足饭饱之后山里开始起雾了,大家都有气无力的躺在帐篷里。
“我们今天在这露营吧?还可以生火抓鱼”班长兴奋的提议。大多数人附和同意。
“不妥,水边常有野兽过来饮水!”万科反对。
“没事的,这里是山的外围,不会有什么凶险的野兽。”金越道。
众人觉得有理,又都疲惫不堪,便还是决定歇息下来了。
雾越来越浓了,生起的火堆也渐渐熄灭。万科鬼鬼祟祟的带着一副扑克牌,斜着身跟我得瑟:“没在山里打过牌吧?带你感受下。”
“你确定要跟余晖打牌?”我试探性问道。
万科也不得瑟了:“娱乐,娱乐为主,不讲输赢!”
这次换我贼贼的笑了。
一拉开帐篷,好家伙,班长脸上贴满了纸,只剩一口大白牙笑的明晃晃的刺眼。
金越只是在一旁坐着看,若有所思的。待他看到我,又甩来一个微笑。我屁颠屁颠的跑过去了。“你咋不玩?”
“我等你呢!”
实在受宠若惊:“奥,是吗?哈哈哈?”我干着嗓子笑得突兀。
玩性正酣,热闹的很。
一阵“嘭嘭嘭”的声音传来……
“什么响?”余晖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
所有人好奇,屏住呼吸。
“是下雨了!”班长如是道。
说话间雨下的更大了。打在帐篷上,噼里啪啦的,同学们说话得吼着嗓子才能听到。
“怎么办?这里是水边,下这么大,这里不能久留啊,很快就会被淹了!”万科吼完脸都憋红了。
同学们瞬间炸开了锅,手里的牌都扔了。
“那我们赶紧收拾收拾走吧?”胆小的首先发声。
“下这么大走哪里啊?”
“只能往前走啊,后边都是灌木没法呆人!”
金越在我旁边不说话,我凑到他耳边:“怎么办啊?这么大的雨!”
金越不理会我,低头在那不知道想什么,不一会他又伸手示意大家别吵,然后说道:“我以前来过这里,我知道这附近有个民宿!大家收拾好东西可以跟我走!”
“是吗!真是太好了!”
也有同学瞅着这外面的大雨问道:“靠谱吗?”但还是收拾起东西。
这下子大家得救似的,赶紧起身忙活起来,套上外套,穿上冲锋衣。
班长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大家都穿厚点,夜里山里温度低!”
一阵折腾,同学们都穿好了装备,收好了帐篷。在金越的带领下往前行进。
温度越来越低,雨依旧不停。
我把头埋在雨衣里,听着掩盖一切的雨声,跟着金越的脚步。耳朵里都是噼里啪啦的声音。这样走了很久,只觉得脚步越来越沉重,提起鞋子一看,已经湿透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同学,万科和余晖一脸严肃的正在说些什么,班长已经落在了最后。
余晖把视线投向我这里,雨线遮挡之下,只觉得他目光凌厉。我一下子心跳漏了一拍似的。不知道他们在密谋什么,我准备去掺和一下。
“你俩密谋啥呢?”我停住脚步喊道。
余晖张了张嘴还没听见他的话,就被惊呼声打断了。
“快看,是民宿!”眼尖的同学惊呼。
我一回头,果然前面不远处有亮光。
我又没心情同他们俩密谋了。赶紧的加快脚步,紧跟着金越后面。
三 消失
待我们翻过一个小山头,便到了民宿。民宿是个三层小楼,木制,镶嵌在山体里。门很小,里面有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的墙上挂着一些雨伞、衣帽。
穿过走廊有个小吧台。金越跟班长在跟老板商量着住宿费。
谈妥后,老板把我们带去了二楼,由于房间有限,只能分散住。
我跟班长住二楼,金越、余晖和万科住三楼,其他同学住在四楼。
宿舍内部很小,只放了一张上下铺,和一张桌子。便腾不出多余的地方了。两个人勉强也住的下。
刚洗涑好,雨下的更大了,光听着越来越大的雨声,就庆幸我们已经落脚歇息了。
山里温度低,洗涑好了躺在床上很是舒畅。
“怎么没见有其他人?”班长疑惑道。
“你看下时间。”我提醒道。
“都凌晨了!”班长惊呼。
“小点声。”我皱眉。
“惠子……你好像变的比以前话多了。”班长压低声音,听起来有点不真实。
“是吗?”
“你以前就跟个傻子是的,谁跟你讲话你都不理。”班长贼贼的说道。
我一脚向她的床板蹬去。
她半响不说话,我以为她老实很多。不曾想她把头伸到外面,更加贼嘻嘻:“是不是因为金越啊?”
我凌厉的眼神扫过去,她又老实了,愤愤不平的收回了她的大脸。
“你不知道我以前受过刺激吗?”我还是回了她的话。
班长了然,又道:“以前班主任说的时候我还觉得你可怜来的。谁知相处下来,我发现你这个人啊,不仅不可怜,还特别嚣张。我估摸着你可能不是人类,没有心。”
我没有理她。
我猜想我的心被狗吃了。
我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很是讨厌,又让我忆起了从前。忆起了2003年的非典。忆起了我死于非典的双亲。待我醒来额头起了一层绵密的汗。我蹬开被子要去卫生间,一开门吓一跳。两个黑影躲在走廊里,鬼鬼祟祟的。仔细瞅来是余晖和万科。
“你们两在这干嘛呢?”我朝着走廊走过去。
他们发现了我:“你怎么出来了?”
“去厕所。”我答。
“你一个人?”余晖又问。
“这不还有你俩”,我无语“你俩在这干嘛?”
余晖万科朝我走来,四下环顾一圈如释重负:“一个人就好”。
我应该两个人吗?这两人弄的我晕头转向的。还没等我发作。余晖又说:“你有没有看见金越?他刚从这经过。”
“金越?没有啊,就只看到你们在这鬼鬼祟祟的。”
然后余晖突然像换个脸似的,“惠子,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他压低的嗓音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看着他此时的表情,突然觉得空气里都弥漫着诡异。
“有事快说!”我为自己的害怕感到心虚。
“我们出不去了!”余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听起来很正式,看着他冷峻的表情我不太敢质疑。
我懵在那里,半天也理不出一丝头绪。
万科很平静的把我带到民宿门口,然后推开门,漆黑立刻蒙住我的视线,山间的冷风裹挟着雨水灌了进来。显然,门外,悬崖万丈。
“怎么会这样……?”我吓得往后一退,好险瘫坐在地上。
“是金越”,万科说完便看着我。“外面那座山头应该在房子的背后……房子可能因为某种原因被转动了。”
我震惊:“这不可能。他不会害我们的!”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
“我能感觉的到!”
万科眼神暗淡:“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笨了?”
我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万科冷冷的说道:“是谁提议来探险的?又是谁把我们带到这里的?”
我还是沉默,低着头不愿意相信。
余晖叹了口气:“你跟我来吧。”
我的腿有点发软,尽量的跟着他们,楼梯上方有一盏暗黄的灯光,像是舞台灯一样只照亮那一方角落。
四 小白鼠
昏暗里,余晖握住门把手停顿了一下,然后推开。房间里空无一人,我忐忑不安,余晖还在往里面灯光照不到的地方走。
又一扇门出现在眼前。
余晖依然打开了这扇门走了进去,消失在黑暗里。
“我们离开吧……”我声音颤抖道。我对这门后的未知有种莫名的恐惧,说完了我才又意识到我们已经出不去了。
万科没有搭理我,也走了进去。
“啪!”灯亮了。
房间里有个陈旧的书柜,凌乱的摆放了很多旧书籍。仔细观察是被人经常翻阅所致。
窗户被一个厚重的窗帘遮盖着,窗户下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有很多图纸,万科拿起来看了很久依然皱着眉头。
最让人忐忑不安的是,房屋的正中间放着一台仪器。整体看来像医院里拍CT的仪器,不同的是这台仪器有个玻璃罩住。
余晖试着推开玻璃,眼睛扫过仪器上凸起的按钮观察片刻后开口道:“这是用来固定人体的。”
“快看!”万科的声音。
我吓得心都快跳了出来。扭头一看,万科一手拉着窗帘一手捂着嘴表情惊恐。由于窗帘挡住了视线,我和余晖赶紧上前。
是血,很多血,大大小小的罐子里装满了血。暗红色的,触目惊心。
余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我想我自己的脸也好看不了哪里去。
人体实验?药品实验?器官移植?
一堆可怕的词钻进我的脑海。
“这些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我甚至提不起来力气的问。
余晖抓起桌上的图纸看了起来。他的脸慢慢变得僵硬唇间渐渐没了血色,然后抬头看向我和万科。他的眼神让我后背汗毛直立。
“你们还记得我们的生物老师吗?”余晖艰难道。
我和万科面面相觑,想起了高一时候轰动全校的事件。当时警方甚至出动了武警,将我们学校的一个生物老师逮捕了。瞬时,流言蜚语铺天盖地。很多人传言这个生物老师精神有问题,经常抓一些老鼠、流浪猫、狗做实验,把实验室弄得极其血腥。被别的老师举报后依旧不改。校长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有传言说这个老师在进行着某种国家默默扶持的实验。
余晖对生物充满热爱有着极高的天赋,当时这个老师对余晖很是喜爱。余晖因为老师被抓这件事情还曾经一个多月没来学校。这个消息也被学校和警方全面封锁,一时间整个学校都被弄得人心惶惶。
“警方来到学校的时候我就在他办公室里。老师跟我说他实验成功了,国家害怕他把这项成果泄露出去,他说他恐怕要走了。这项成果一旦泄露将会引发整个国家的动荡。我亲眼看到他被警方带走的。”
余晖把图纸递到我们面前:“老师一直认为生物的本体只是一种容器,是用来盛放本我,我们所能感受到的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是本我感受到的,也就是说我们的灵魂。而非这个肉体。他进行着大量的实验,把猫的灵魂放在鼠的体内,把狗的灵魂装进猫的身体。我那时候总是在他的办公桌上见过类似的图纸……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下一个小白鼠是我们!”
所有人陷入沉默。
五 应激仪
“不,我们能自救”,余晖眼里泛起一丝光,“跟我来,我们去找其他同学汇合。这个民宿一共八间房,除掉现在这一间还有七间房,现在两人占一间,我们来了九个同学,房间有限他们人肯定没有我们多。我们快走!”
刚跑出宿舍,我们就发现走廊里站着一个人:“不用找了,他们已经听不到你们的呼唤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不是金越的声音。
“你是谁?”余晖问。
“你说呢?小白鼠们!”那人说着很标准的普通话,好听的声音在这种境地里只剩诡异。
“你是林森!”
“你还是那么聪明呀!余晖。”
余晖的脸部线条被昏黄的灯光切割显得异常冷峻:“老师知道你做的这些事情吗?”
“他不用知道,他正看这着一切呢!”林森慢条不稳的说道。
“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此刻已经猜想到的意思!”
“不可能!”余晖突然低吼。
“有什么不可能?一个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人,都不需要别人动手,他自己都不允许自己就这么活着。你是他的学生,你还能不懂他那点悲哀的尊严吗?”林森语气变得急切又愤怒。
余晖后退一步挺直身子。收敛自己的情绪说道:“放我们走吧。”
林森疑问道:“那你告诉我,我有什么理由放你们走?”
我突然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一阵阵眩晕袭来,整个身体都是绵软的,最后只听见余晖叫我的名字。只可惜我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了,眼前是漆黑的。身体传来的寒冷让我的骨头变得僵硬动弹不得。我试着坐起来,但是那感觉太难受了,身体的痉挛传递进了大脑里。我大口的喘息。
又过了一会儿我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稀稀松松的传来。我手脚并用四处乱抓摸到了墙壁,借着墙壁我站起来了,门就在墙的左边一点。我打开门,有很少的光钻了进来。
我听的更清楚了,“如果失败了怎么办?”陌生的男声传来。
“不会的,我是最好的证明。”
是金越的声音,我但愿不是他,但又确实是他。他的声音我怎样都不会认错。
我悄悄的将门打开,靠着几近黑暗的走廊接近他们。
但是等了很久,什么声音都没有。一点声响都没有,安静的可怕,仿佛刚才的对话只是错觉。心砰砰直跳。
害怕让我一动不动的靠在门外的墙壁上。我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万科和余晖很有可能已经遇害了,我不敢想,也不敢出声,眼泪哗哗的流下来。
可是,我还活着!余晖和万科下落不明,我不能坐隐待毙,我得去找他们,他们很可能在某个地方等着我去救援。
我这般想着,抹干眼里的泪水。朝那个房间走去。
打开门,往里走,再开门。
我不敢开灯。一阵摸索,那个怪异的仪器里没有任何人。
如果不在这里还会在什么地方。
我思考着,又听到了有人说话。声音不在这个房间里。我蹲着俯下身去――声音是从地底传来的。
“如果他适应不过来的话就太可惜了。”是林森的声音。
“这个很难说,他的本我认知比一般人都强些。”是个女声,“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金越这般的运气。”
“林森你可以去准备应激仪了,一旦成功了他的应激反正肯定很大,我们必须提前做好准备。”女声再次传来。
“好的。”林森回答。
我摸着这个怪异的仪器,突然想到这就是应激仪!
果然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将目光投向窗帘的位置,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迅速蹿了进去。
六 灵魂拷贝
没有开门声,脚步声是直接来到这个房间的。
“啪”的一声灯亮了。
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林森的影子投在墙壁上。他应该是在连接电源――我听到仪器响了。过了一会,林森满意的拍拍手。机不可失,我慢慢的拨动窗帘,看到林森推开书桌,并按了一下什么,他脚下的一块地板往下凹陷。他忽然抬脚转动身体,我立即将窗帘放下,连呼吸的声音都控制到最小。
又过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人的时候,才走了出去。这才发现机器上的显示器亮了,屏幕上的英文代码不停的滚动。
“你在干嘛呢?”突然有人说话。
我一回头,是林森,慌张之下赶紧后退,然后门却在林森背后:“你怎么会……”我很害怕,无与伦比。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林森开口道:“我当然知道,我可不记得我有闲心把水晒在上面”他一面说,一面看着仪器上的玻璃。
我这才发现玻璃上有水,不对,我突然明白那是我的眼泪!我摸摸脸颊,它仍然是湿的,我太害怕了,不曾想泪水一直在流淌而我并没有察觉。
“你把他们怎么了?”
“当然是做我的小白鼠。”
“你是在犯罪!”
“对啊,不过我的罪行只有你知道。等你的同学们醒来了会发现你们已经失踪了。永远找不到。你知道什么叫永远吗?”林森嘴角带笑。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很想救他们吗?”他朝我走来,我的背后是冰冷的墙壁。
“你想干什么?”他抓住我的手,“你放开我!”
“你不是想救人吗?”他将我的手背过去牢牢控制着,然后推开书桌按动按钮。地板开始下沉。
到了一个新的房间。金越正带着口罩站在一边看着我。万科裸露着上半身,躺在一张床上,他的表情很痛苦,有很多电线一样的东西插进了他的血管里。这些电线一样的东西全部连接着一组类似电脑的东西。万科看起来很痛苦,但是这些奇怪的东西显然控制了他,让他不能动弹。
“你们放开他!放开他!”我大脑一片空白,挣脱了他们。“万科,你醒醒,你醒醒!”
“别动,你会害死他的!”金越把我拦住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告诉我为什么?”金越不言语,表情冷漠。
“要不你放了他,你们用我吧,用我做实验,你放了他们。”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但是看着万科痛苦的样子,我觉得我的心在被一刀一刀的切割,四肢没有了直觉。我依稀还记得上一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是是我父母被担架抬往火葬场的时候,那时候我也是这般肝肠寸断。这一切都怪我,如果我拒绝了金越的接近,也许我们根本就不会来这个该死的地方。万科若是有了不测,我想我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你放心,下一个就是你。”林森补充道。
我瘫坐在地方,金越也蹲了下来,他抓住我的手臂:“小惠,你放心。你不会离开我的。”他的眼泪滴在我的手上。
“你是谁?”他这么叫我名字的时候,一种久远而又温暖的声音涌进我的身体里。“你究竟是谁?”我提高音呗。只有我的父亲母亲这般喊过我。
金越不回答只是对我说道:“只是一个实验而已,不会有事的?”
现实中的一切冲击我的大脑,我推开金越,咬牙切齿:“滚开,叛徒!”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养的那只金毛吗?”金越执着的看着我的眼睛。
我有些泪目。当然记得,那是父亲送我的生日礼物,他还做了一个精致的木屋。用红色的布盖的严严实实的。我掀开那块布,一只金色毛发的小狗躺在里面。我伸手去摸,它刚好懵懂的醒来了,它舔了舔我的手指。一下子兴奋的跳了起来,漆黑的大眼睛囧囧有神的看着我,像是在微笑一样……
“我是被偷走的,那人用铁丝套住我的脖子,我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我拼命的扯那根铁丝,可是那铁丝越来越紧。我无能为力,脖子的毛发里渗透出了血,我想着你很快就会找到我的。我的很多同伴们因为吼叫被那人用棒槌打的奄奄一息。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我害怕极了,我等着你来救我……”
金越的眼睛猩红:“但是你没有……你没有来你知道吗?我那么在乎你!”他突然吼了起来。“我问过你,你还说你不喜欢狗!”
我突然想起来前一段时间金越问我喜不喜欢狗。
“金越你听我说,我当时也没有办法,我想去找你来的……”
“但是你没有!”
“因为我父母去世了。”我有些崩溃。
金越诧异。
“他们感染了非典,被人抬走了。我哭了好几天。他们骗我说把你送人了。他们怕我伤心……”我语无伦次的:“我不知道你被人偷走了,我要是知道你被偷走了我无论如何都会去找你的。我只剩自己一个人了,连你也离我而去了。金越,对不起,是我的错。”
金越沉默了良久,喃喃自语,眼神空洞,一点都不像他了,“可是这一切都晚了。”
电脑上的代码滚动的越来越快。余晖表情也更加痛苦扭曲。
“金越,你快告诉我怎么才能救他?”
金越不语。
“我求求你了。”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着他的衣服。
“小惠,已经晚了。”他说。
“这不可能!”我坚守最后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