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预感到会有这样的问题。
但这个问题由马红漫回答不太合适。毕竟曾在同一屋檐下,这时候发表意见,难免有些落井下石。所以我来代劳。
其实我和廖先生也并非全无交集。我们都在同一品牌体系下工作过,而且我和廖先生的领导、前领导都有过接触。
廖先生的前领导来自天津台,初次见面的时候,他就问我,廖先生归不归我这里直接管理。听闻不是,他长舒一口气:这个人,千万不能用。
至于为什么不能用,我也没细问,人家也没细说。媒体这个圈子,本来就忌讳多管闲事,更何况廖先生当时已经是流量担当——你若在这个时候跑过去说一声“这人不能用”,哪怕频道不找我拼命,广告部也会找我拼命。
你区区一个小中层,妄图动收视率王者,这不是找死吗?你有什么本事去补这个坑?你是跳艳舞,还是发裸照?
从当时的环境来看,启用廖先生这件事情本身并不该被指责。整个三审体系对廖先生格外在意,甚至有些苛刻;各级领导极其关心;排除所有偏见回顾节目,应该也不会发现什么问题——实事求是讲,廖先生的表达力,煽动力在主持人里首屈一指,本来就枯燥乏味的财经节目经他这么一折腾,倒也有了几分生气。
财经节目最大的毛病就是车轱辘话,说话模棱两可,廖先生好歹算是破了这个局。说对了吹嘘一下自己,说错了倒也能坦诚道歉,收到观众追捧也算是理所应当。
但廖先生最大的问题有两个:
一是自负,二是过于追求收入的多元化
。
这两点都不用仔细看,估计全国人民都知道。廖先生有此下场,也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做财经的人,需要自信,而不是自负。这两者看起来很像,但意义天差地别。自信的人,对业务能力有把握,对判断有信心,敢担当,能吹牛,也敢认错;自负的人,前面的特质都很像,唯独一点——绝不认错。
廖先生的职业走向,大致就是一个从自信到自负的过程。自负到极点,便是“我就当花一个多亿打了个广告”。
如此藐视处罚,漠视法规,哪怕有人想站出来帮廖先生说说话,恐怕也得缩回去。圈里有同行说,“本想趁机弄弄他,现在看来,也没必要了。”
有人想落井下石,结果廖先生自己搬起石头朝自己的天灵盖砸了下去,还觉得自己练了金钟罩铁布衫有金刚不坏之身。
以前的廖先生,应该是会认错的。但自负后的廖先生不会。如果一个财经圈的人不懂得认错,哪怕它不被处罚,只是做点业内分析,也不会受欢迎。
市场风云变幻,没有人能此生不犯错。廖先生不能,马红漫不能,马云也不能。判断上出现了失误,及时承认,及时修正,在未来减少犯错的概率便是。
再说收入。廖先生的收入体系太多元了,而且特别讲究“一鸡多吃”。做主持人能挣钱,卖书能挣钱,卖软件能挣钱,卖线下见面会能挣钱……你能想到的挣钱方式他都能做,并且,他炒股票也能挣钱。
这简直太令人妒忌了。在我的概念里,哪怕是出于个人精力和能力的考量,赚钱方式也最好集中在一两个领域:例如,你卖软件挣钱了,那么线下见面会就应该作为用户答谢;你做主持人挣钱了,那你就不要在节目里说你持仓的股票了;既然你在台里做节目,你就不要在外面开公司做类似的节目……但廖先生却有这个本事,让鱼和熊掌都到自己的盘子里来。
更关键的是,廖先生对此不以为意。
所以最后频道也咬着牙结束了和廖先生的合作。和擦屁股的事情相比,收视率和广告营收的问题也是可以搁置的。再有市场的节目,也不能拿整整一个平台的公信力去赌。
但廖先生确实很有本事。昔日电视上的那些受众,依然被他用得风生水起。上海不少公交车的尾部,依然印刷着廖先生的笑容,仿佛他是一个“带领所有人富裕起来”的人,后面的人,还不赶紧追上来。
问题是,股市本身就是一个零和博弈市场,如果加上交易费,还是负和博弈。有人赚就有人赔,有买盘就有卖盘,如果所有股民都听廖先生的话,那么,请问是谁赔了?四个人打麻将都赢了,桌子输了?
在股市里,从来没有什么共赢的故事。参照马红漫的说法,无非是间歇抓一点趋势性的机会。每天在那里频繁操作,听各种消息得晕头转向,最后多数不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