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美国,到法国,再到脱欧的英国,公众的种族主义和排外心理空前高涨,政客们借机大肆评判,至此民意的支持率也上升到两位数。人们不禁问道:“我们这是要倒退回上世纪三十年代了吗?”
难道,我们穿越回了上世纪三十年代?
Are we living through another 1930s? | The Guardian
译者:黄珊 原文作者:Paul Mason
英国脱离欧盟、土耳其政变、法国伊斯兰大屠杀、对叙利亚阿勒颇的包围,还有唐纳德·特朗普成为美国总统,这些事件犹如机关枪扫射一般蜂拥而至。从美国,到法国,再到脱欧的英国,公众的种族主义和排外心理空前高涨,政客们借机大肆评判,至此民意的支持率也上升到两位数。人们不禁问道:“我们这是要倒退回上世纪三十年代了吗?”
从表面来看,确实有点像。英国举行公投脱离欧盟,有点像其1931年9月忍痛退出金本位制——在那个时候,英国是第一个退出全球经济体系的国家。工党早期的分裂,导致其政党远离权力中心长达14年之久。再看那年的经济形势——整个社会处于大萧条和经济危机时期——也能隐约看到现在经济形势的影子。
但是如果我们深入研究一下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不难发现,虽然我们现在的处境有点儿不如意,但是在其他很多方面还算不错,还有的救。
1929年,美国纽约华尔街证券交易所股市崩溃,1931年全面爆发了经济危机,大西洋两岸多家银行宣布破产。面对如此疲软的经济,政府强制实行经济紧缩政策,并设法向海关、货币区和经济民族主义国家求助。上层集团这时候也在煽风点火,宣称大规模失业是工资的下行压力,这成为三十年代危机的导火索。然而,真正引爆这次危机的,是公然军事化和主张种族灭绝的法西斯主义军队。希特勒自第一次选举成功,登上权力宝座后,仅仅两年时间,其所代表的纳粹政党就在选举中赢得37%的票数。
1934年,数百万巴黎极端保守主义分子(极右分子)发起示威游行活动;西班牙阿斯图里亚斯省的工人发动反法西斯武装起义,随后被军队镇压;1935年,德军开始重整军备。1936年,西班牙陷入内战。同年,法国和美国的工人占领工厂,斯大林也在苏联开始发起肃反运动。
三十年代在此初现雏形:人们向民主低头,抱着必死之心,毅然决定发动战争。
同上世纪三十年代相比,今天我们所处的社会与其最大的不同,就是我们立足于全球化经济。从本质上讲,我们身处在一个相互依赖的经济体之中,如果你要“自给自足,独立自主”的话,在大众看来跟自杀没什么区别。有的政客倒是想试上一试,但是他们倒也明白这个道理。
G20峰会2009年在伦敦举行,2011年在戛纳举行,有些上层领导在出席这两次会议之前感觉自己迷失了方向,在这之后也意识到上述一点,并开始采取特别激进的措施和政策,避免重蹈三十年代的覆辙。一开始,包括我在内的公众,一直看不惯他们这些做法,并宣扬其措施有多么不合理。但现在我们不得不承认——虽然这些做法有失妥当——但是出发点确是好的,精神可嘉。这些上层领导反对“顺周期”经济学,因为它不仅将美国拖进绝望的深渊,还将德国推进法西斯的坟墓。世界上除欧洲之外的每个地方——当然,即使在欧洲,右翼极端主义早已自身难保。
问题还是存在。从政治层面看,我们正在步上世纪三十年代的后尘。
我们真该听听社交媒体的那些潜台词:有些人组织起来去“黑”黑人女演员莱斯利·琼斯,匿名发表一些带有种族歧视、“厌女症”等话语,习惯性将左派社会主义者和伊斯兰混为一谈,对两者都厌恶至极。不妨看看人们每天都关注的时事内容——哪怕就一眼:美国警察谋杀黑人儿童;阿萨德、俄罗斯或美国的空军将叙利亚儿童炸的血肉横飞;伊斯兰国(ISIS)公然杀害在海边举行宴会的社交博主们,尸体横陈在法国尼斯的海滨。
西班牙内战开始前几天,佛朗哥的军队占领了巴达霍斯,居然把2000市民赶出城外去。德国国防军军事观察员对这种行为很是反感,他建议永远不要让德军和佛朗哥的军队一起作战,免得有样学样,变得没有人性。
在今天,人性变得凶残无比——或许是因为经历过大规模屠杀、虐待的事情,或许仅仅是因为看了血腥的图片,听了残暴的故事。如果你看过有关上世纪三十年代,或是战争年代的回忆录,那一刻会让你的意识无比清晰:因为你会看到尸体是什么样子,人们怎么射杀囚犯,还有怎样违反日内瓦公约的条例。
三十年代终究还是过去了。那是个令人悲痛的年代,被暴行和杀戮充斥,政府和人民不停在斗争,而在双方斗争之中,日内瓦公约日渐失去其作用。
现在我们所面临最糟糕的事情——当然,人们都感受到了——也就是情感宣泄势头的出现。这简直跟将死之人(物)一直处于停滞(不死的)状态一样难以想象。
国际特设组织报道说,艾尔多安杀手强押一生热爱民主的记者走进监狱,他们在那里常常被鞭打、折磨、蹂躏。如此,也不难想象,其他名义上的民主国家打着别的旗号,做一些这样的事情。
从表面来看,我们有两样东西,是上世纪三十年代没有的。首先,我们的知识分子遍布全球;其次,我们的人权不可剥夺,这已经达成了普遍共识,而三十年代根本没有人权可言。
局势动荡之初,我读了斯特法纳·黑塞尔写的《请愤怒吧!》(《在这个让人愤怒的时代》)。这本书篇幅不长,只是个小册子,却是当年那些“占领活动”(比如“占领华尔街”“占领伦敦”“占领巴黎”等群众运动)的指导方针。——我也挺好奇为什么他老是对《世界人权宣言》念念不忘,花大量的时间去研究。
黑塞尔曾参加法军,抗击德国,也参与起草了《1984宣言》(后来的《世界人权宣言》)。2008年他曾参加一个露营活动,并用很长篇幅的话语向在场的年轻人解释为什么他们花很长时间为“全球(universal)”奋战到底,而不是为了“国际(international)”。他说,“当一个国家要在自己境内实行反人类罪时,为了保证主权完整,他必须得知道怎样避开争端。”
黑塞尔那个年代的人普遍认为,虽然全球人权体系可以掩饰美国霸权主义,但还是能为我们留下些财富。如今,若是一个记者或非政府组织的工作人员碰巧就在大屠杀的案发现场——假设他们训练有素的话——下意识会先为法庭收集现场证据,然后才是弄出轰动一时的独家报道。
综上所述,我们这个时代可不像上世纪三十年代,是无人机和巨魔统治的时代。但是,我们必须捍卫这个来之不易且弹性十足的全球市场经济体系。哪怕看一眼社交媒体还没剪辑的时间表,我们就会知道,失去这样的全球体系,后果有多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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