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山响起扫雷歌
●本报记者姜兴华
4月的一天,扫雷二队接到云南省军区扫雷指挥部命令:彻底扫除老山谷峰翼侧某号高地的地雷及爆炸物品。
这天,记者有幸随扫雷官兵来到了雷场,亲眼目睹了官兵们征战雷场,放飞和平鸽的壮举。
上午8时,全队在雷场边的公路上,围成堆儿连接“铵梯扫雷爆破筒”。
“今天的雷场是当年的军事栈道,有压发、绊发、定向、诡计等十几种地雷数百枚。由于当年激烈的炮战,加之后来长期洪水冲刷,山体滑坡,造成地雷层次重叠,移位、变形,深埋到2米以下,需要深层爆破,排雷难度十分大。”陪同采访的扫雷指挥部陈参谋道出了排雷的难度。
顺着陈参谋的指点向前看,只见被炮弹炸断的树杆,又长出了青枝绿叶,被炮火耕犁的一个个弹坑,已经长满灌木杂草。如果不是临时封围标记的说明,谁能相信这条坡度约50度、宽7米、长40多米的小山坡,竟然是一个张着血盆大口、吞噬了不少生灵的雷场。我不由为扫雷官兵的安全担心。
上午11时,扫雷二队开始了扫雷的第一道工序———“爆破地雷”。“启爆!”随着队长郭龙有的一声命令,早已趴在地面上的3名爆破手,分别拉动各自操作的电点火装置。“轰隆隆……”三声犹如撕破山谷的闷响过后,只见3条淡黄色的长30多米、宽0.2米、深0.3米的爆破带犹如3条“黄龙”,横卧于山坡上。走进炸点一看,“黄龙”恰似3台巨型拖拉机刚刚耕犁过的松土带。那埋于地层深处的地雷,不少随爆破带的爆炸同时被引爆了。
“姜记者,不准乱走动,脚步紧跟前面的人!”郭队长一声吼叫,正准备移动脚步的我,目瞪口呆,不知所“错”。
“你现在就随便走动,说不定就踩响一颗刚震松发火装置的深层地雷。”
我一听,便倒吸了一口凉气。再往周围看,副队长陈登泉、副指导员陈利民带着几个战士“左右”在我周围,生怕我进“雷池”半步。“难道你们就不怕危险吗?”
“怕!但是战士们都说为了维护和平,为了边民的安全,就是赴汤蹈火,九死一生也心甘!”指导员刘晓伟告诉我,这个在第一次大扫雷中排除了3222.7万平方米雷区、恢复耕地2.25万亩的战斗集体,接到第二次扫雷的命令后,5天内出差、探亲、住院的官兵全部归队。人人写请战书、决心书,一些已满服役期的老战士还主动要求推迟退伍,表示要以身报国……
下午1时,扫雷进入第二道工序———人工搜排。就是把第一道工序震松后的深层未爆雷,特别是因多年的雷场变形深埋在2米以下的地雷搜排出来。这是最危险的一关。
此时,素有“滇南火炉”之称的老山地区气温高达38℃。趴在滚烫的地面上,汗如雨下的战士们,凭借熟练的技术和先进的工具,不到半小时就搜出了100余颗地雷,并发现了一个废弃的弹药工事:一堆废旧的弹药隐藏在三层连环防卫屏障之中。第一层是不规则的密集压发雷和定向雷。第二层是成网状的绊发雷和跳雷,几十根绊线交错在一起。第三层是木柄已经腐烂的手榴弹和生锈的炮弹、炸药散落在壕沟底部。环环相扣、机关四伏,随时都有爆炸的危险。
郭队长和刘指导员立即召集干部开“碰头会”。由于弹药离公路不到10米,不远处还有一个村寨,用火烧引爆,不仅会毁坏公路,还会危及附近群众的安全,只能采取人工分离,层层剥皮逐步推进的方法实施。
郭队长和刘指导员带领着干部,经过20多分钟与“死神较量”,终于打开了一个1米宽的口子。接着,又组织骨干轮流上。只见一个个上去的战士轻轻伏下身子,用手将伪装一层层剥去,就像取一件件稀世珍宝一样,用小剪刀将一条条绊线、拉火索剪断,分离开,用手指一点一点地轻轻抠着推进,将绊发雷一个个地排除,手榴弹一枚枚清除,雷管一个个取出。就这样连续干了两个多小时,才将这个废弃的弹药工事除掉,排除地雷和其它爆炸物品300余枚(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