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员工都可以离职创办竞争公司”，这一科技巨头的困扰竟成就了硅谷的繁荣

福特公司最近同意以10亿美元投资一家自动驾驶汽车创企，然而你可能压根没听说过这家公司——Argo AI。事实上，这家公司成立还不到几个月。彭博社的报道这样描述Argo AI：公司创始人Bryan Salesky和Peter Rander分别是Google和Uber的自动驾驶团队前负责人。

最近将自动驾驶项目剥离成立新品牌Waymo的Google长期受到员工自立门户的困扰：去年，另一组工程师离开了Google的自动驾驶团队，成立了自动驾驶货车公司——Otto。几个月后，Otto被Uber以6.8亿美元价格收购。也是去年，Google自动驾驶项目负责人Chris Urmson宣布离职，跑去和特斯拉的自动驾驶团队Autopilot的前负责人一道成立了新公司Aurora。Urmson离职同时，Google自动驾驶团队的另外两名顶级工程师也宣布离职，成立了新公司Nuro.ai。

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在于，技术和汽车公司太多，而拥有开发自动驾驶技术必须的专业技能的工程师太少。因此，这些幸运的工程师成了行业内炙手可热的人才。

而那些已经拥有商业自动驾驶汽车项目实践经验的人才更是千金难求。当然，实践经验最丰富的人才莫过于Google的Waymo部门的工程师。在诸多竞争者开始研究自动驾驶技术之前，他们早已在这方面研究数年。随着Waymo开始引入商业产品，越来越多的Waymo工程师看到了自立门户、大赚一笔的机会。

最受伤的当然要数Google的高层领导们，但这种事情却已然深深烙刻在硅谷文化中。硅谷在过去半个世纪里迅速成功崛起，少不了这一关键因素：任何员工可以辞职，马上成立自己的竞争公司。并且一向与众不同的加州法律确保了这一行为的合理性：加州法院拒绝执行限制员工流动的合同。

这项规定巩固了硅谷在美国作为高科技创新之都的地位。它保证了垄断巨头永远无法将创新创意藏于自己墙院内。好的创意总会自然而然流向能发挥其最大作用的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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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业禁止协议”或扼杀东方的硅谷

加州的竞业禁止协议有点与众不同。在大多数州，如果一个员工签署了一份协议，承诺在离职一年后不为竞争对手工作，法院会执行该项要求。

这一规定的实际效果可以参考马萨诸塞州。马萨诸塞州向来严格执行竞业禁止协议。在1970年代，波士顿都会区是计算机企业的聚集地，汇聚了Digital Equipment Corporation、Wang Laboratories，以及Prime Computer等公司。这些公司在当时生产洗衣机大小的迷你计算机——所谓迷你，当然也是相对于房子大小的主机而言。

那时候，这些公司对计算机行业至关重要，谁都不会料想到数年后旧金山湾区竟然会取代波士顿都会区，成为美国高新技术之都。

渐渐地，波士顿的迷你计算机公司遭遇了成本极低的“微型计算机”带来的竞争压力。这些“微型计算机”就是我们后来熟知的PC，其中一部分微型计算机由硅谷的公司——比如苹果——生产制造。对于PC的威胁，波士顿的科技巨头未能找到良好的应对策略，到1990年代末，大部分公司因此被淘汰。与此同时，硅谷的发展蒸蒸日上。

那么，缘何硅谷能够繁荣，波士顿的技术领域却没落了呢？在1994年出版的一本书中，政治学家AnnaLee Saxenian认为，造成硅谷和波士顿截然不同命运的因素是文化。在波士顿地区的技术公司里，工程师一辈子只为一家公司工作是常态。而在旧金山湾区，则完全不是这样，员工从这家公司跳到另一家公司才是常态，甚至他们还可以自立门户和前雇主竞争。

Google的老员工纷纷离职成立自己的自动驾驶创企就是这一现象的最新案例。最早的案例可以追溯到1955年，8名年轻的员工从Shockley Semiconductor离职，创办了竞争企业Fairchild Semiconductor。十年后，其中部分人又离开了Fairchild，成立了如今众所周知的Intel。

1999年，法学家Ronald Gilson发现了硅谷跳槽如此频繁的重要原因：美国大多数州，包括马萨诸塞州，执行竞业禁止协议。而加州没有。这就形成了湾区极为开放的文化氛围。企业不能禁止员工跳槽或创业，使得企业很难保守技术秘密。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接受这种差异促进了硅谷成功的说法，圣迭戈大学的学者Ted Sichelman就是其中之一。在去年的采访中，Sichelman认为，硅谷成功的原因不外乎抓住了PC发展的机遇，而波士顿则死在了迷你计算机上。

但是在智能手机带来的竞争面前，湾区技术公司无疑对PC行业的衰落有着强大的适应能力，不得不说硅谷的跳槽风气确实起到了关键作用。员工自由离职创立新的公司或加入其他创企赋予了硅谷强大的适应能力，避免了重蹈波士顿科技公司的覆辙。不管技术如何发展，硅谷的企业总能走在最前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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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程师出走是Google的不幸，却是硅谷的大幸

如今戏码又在自动驾驶汽车领域重演，即便如此，充其量也不过是硅谷漫长历史中的新篇章。从长远角度看，受益的始终是硅谷。

当下，新兴的自动驾驶汽车领域仍充满了未知数。

我们无法确定自动驾驶汽车日后是以租赁为主，亦或是归个人所有；我们也不知道自动驾驶技术是否需要重新设计汽车，或者传感器是不是可以直接安装在传统汽车上；我们也不清楚驾驶员是逐渐放弃车辆控制权，还是一下子就完全取消了方向盘；我们也不知道自动驾驶汽车是否需要像Google那样的大公司提供大量资源，又或是通过一小部分聪明的工程师，就能找到更智能的方式让汽车自动驾驶；我们更无从判断这项技术是会被率先应到到客车还是货车上。

自动驾驶汽车创业的激增从整体上使得整个行业得以共同探索所有未来可能性。Otto专注于打开自动驾驶货车。据报道，Nuro.ai正在开发自动驾驶汽车。Argo AI则旨在让新股东福特生产的汽车具备自动驾驶功能。

像这样的平行创新大大地减少了美国技术领域走进自动驾驶技术死胡同的可能性。很多公司或许无法最终获得成功，但总有部分创企，会成功。

这一模式——在过去六十年里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恰好诠释了为何硅谷作为一个整体，能够仍然活跃在科技最前沿的原因。无数个体企业在硅谷死去，但因为加州法律的独特性，使得人们更加容易把创意赋予新的公司。因此，旧金山湾区比其他新兴的科技创业中心更具有优势。